[快穿]那家便利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苏青那样的性子,永远是来者不拒。
他含笑看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手还轻柔地帮她拂去发上的落叶。
两人对望的瞬间,浪漫得一塌糊涂,叫他心里的狂躁再也无法忍耐。
他们两站在湖边,好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隐在暗处,指甲掐的手心生疼而不自知。
回去后,他就将那本魔功心法随意地丢在了她回来的必经之路。
他也曾想过,要是她真的练了魔功走火入魔怎么办?
那更好,这样就把她赶出宗门,也省得自己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他这么想着,然后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念头冒出来。
如果她走火入魔了,那就废了她的功,叫她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走不了,只能依仗着他而活,这样不是更好?
他总是自私的,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也没问过她的意愿。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偷偷练习那心法,看着她因为不熟悉而屡次吃苦,甚至有几次被魔功心法反噬而吐血。
他心疼有之,内疚有之,而这些全部堆叠集中到了那怒气之上:为了和轻歌争苏青,她竟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她宁可瞒着他练习魔功一次次吐血,都不愿意向他求救!
如今想想,按着自己总是偏帮轻歌的做法,对她冷淡严酷到这般,也无怪她不想向自己求救。
何况她一直都是个要强的人,从不叫人看见她的脆弱。
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承认吧苏木,是你在妒忌,是你想留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叫她的眼里瞧不见别人,是你故意引她修魔功心法断她仙骨叫她除了你没人可以依靠……
只是,他没想过,她也能倔到这个程度,绝望到拼着一身重伤也要离开。他更没想到,那魔功心法一旦修炼,就再也回不了头了,要废就连着她的命一起废,要立就每天每日只能靠人心过活。
苏木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他站在那缓缓升起的曦光中,顾自笑得苦涩。
是他,是他亲手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40
永远是黑漆漆一片的幽冥之域里。
那尸骨山的最高点上,一团灰影在上头呻/吟。
周语趴在自己的椅子上,按捺住心头那想要血肉慰/藉的欲/望,一双眸子紧紧闭着,脸上的黑色图腾也缓慢地在她脸上漫开来。
她闭着眼睛,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流下,透湿了她的衣衫,让那苍白的脸显得更加可怕起来,唇也红的发黑发紫。
现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饥饿至极,痛苦至极的念头。
好饿啊。
好饿啊,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什么都不想去看去听去在意了,那肚子里心里全是一只只饕餮哀嚎着要吃东西要得到慰藉。
紧接着,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她耳边轻柔地劝她:吃啊,想要吃那就吃啊啊。那般鲜美的肉,那般美妙的滋味,一口咬下去,浑身都能舒坦,舒服到像是在温泉水里洗浴一般。
你是堕仙,一个堕仙,就算是吃了人心又怎么样呢?反正你是堕仙嘛,反正你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吃嘛,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吃啊,快去吃啊……
周语抱住自己的头,在座椅上缩成一团。她脑子里面像是千万根针在同时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她咬紧牙关,不去看远处那盘人心。
她不能!她不能!
在这样的时刻,要是她真的吃了,那她就一辈子都会记住那个滋味!那人肉的滋味!从今往后,不管她吃什么都食之无味,只想要吃这世间最鲜嫩的人肉!
人在极端的条件和剧烈的心情下,对看到的尝到的东西都有长时间的记忆,这记忆可能是一辈子的。
要是她一旦服从了自己的欲望,她吃了人心,安抚了自己的躁动。那一刻的快感和鲜美,将会是她一辈子的记忆!今后,不管她去仙侠世界也好,去现实世界也好,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一刻尝到的人心最鲜美!
她不能!她不能连自己最后的底线都守不住!
周语一个翻身,跌落自己的座椅。她跪在椅子边上,胡乱地抓起一个头骨,狠狠捏碎。
她一连碎了几个头骨才停下来。
她跪在那尸骨山上,身边是一地破碎的头骨,看上去可怕而吓人,那已然猩红的眼里透出一股疯狂的狠劲和恨意来:
“我能忍的了一回,我就能忍第二回!”
爆体而亡也好,饿死也好,我就是不吃!
我不吃!不吃!你能奈我何!
苏木打坐时心头一悸,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把那般,毫无征兆地疼。
他暗道不好,是堕入了梦障里了,但浑身却是动弹不得,睁不开眼,动不了身。
原本眼前一片漆黑,很快地黑色就散去,而是层层浓雾遮目。
再接着,那虚无缥缈的雾从眼前散开,让他得以看清眼前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惩戒场内。
无数的人站在那千层台阶之下,抬起头来看着高台上进行的惩戒。
她被夺去了一切防御的法器,只穿了那身素白的修道袍跪在他的面前,铁链将她的脚锁在原地,让她无处可避,亦是无处可逃。
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这里,苏青和轻歌亦是站在他身后,他们看着她狼狈地跪在那里,脸上是冰冷的漠然。
他看见自己上前了一步,手中的剑拿的稳稳当当,泛着寒光的剑锋直指她:“你可知错?”
知错吧,知错吧,赶紧知错吧依依。只要你服个软,只要你说不爱了不喜欢苏青了,你依旧还是那个仙尊的好弟子,那个仙尊疼爱着的人。
他的心里默默期盼着,只要服一声软,只要她能服软,他就不会下这狠心,让她接受那般痛不欲生的惩戒。
可是她没有。
她那般倔强的性子,纵然狼狈到了尘埃里,纵然跪着站不起身,身上全然没有一件防御的法器……她还是要高高地扬起那双眸子,一字一句地回答自己:“我,没错!”
“仙尊,我没错!我何错之有!是她先挑衅,是她自己说要比试!难道就因为我法力比她高强,赢了她就是残害同门,就是心狠手辣吗!”
她狠狠地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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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也就是这一眼,让自己彻底失去了理智。
都这样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跟轻歌争风吃醋而不服软!
苏青就这般值得她放不下舍不了么!
“可你用的是魔功,你练的也是魔功。”他看见自己如此道,那语气无比冰寒,“我的门下,绝不允许出现修炼魔功的渣滓。”
她诧异地抬头望向他:
“师父,我练的是魔功么?师父,我并不知这是……”
她看上去慌乱极了,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急切地想要跟他解释。那本该说出口的解释,却被他随意地打断了。
他看见自己浑然不在意似的摇了摇头,像是对她失望至极的样子:“无需多言,魔功心法都在你房内找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魔功心法是他放的,那魔功也是他引诱她去练习的,而他自己却还在那边冠冕堂皇地告诉她:你是我师门的败类,我要清理门户。
“师门败类,今天,我就来清理门户!”
那一字一句,叫她诧异地瞪大了眼,也戳在他的心间叫他痛不欲生。
“师父,你要赶我走?”她不敢置信地问他,眸子里一片慌乱,“师父,你要赶我走么?求求你师父,求你别赶我走……”
他看着她那般无措的表情,心头已在滴血。他转过头去看向面无表情的自己,心底催促着,快应下啊,快应下啊!答应她,别赶她走!
他看见自己正欲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轻歌却上前一步拦下了:“仙尊,魔功着实害人,还请师尊先废了她一身的魔功,得在清理门户后,她心有怨愤去残害世人。”
他看见自己停顿了一下,而在自己犹豫的瞬间,那千万弟子突然就齐齐下跪:“请仙尊先废魔功,以残害世人!”
他恶狠狠地扭头去看那轻歌,眸子里一片恨意。
他还当她至纯至善,结果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这般狠毒地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若非她的授意,那些弟子们岂会下跪逼着他走到废她魔功这个地步!
要废魔功,只能打断她的仙骨,叫她再也修炼不能,那该是何等的痛!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他听见自己道,冷若冰霜。
“师父,我没错。”
她依旧是那么倔,丝毫不肯低头。
那股无名的怒火烧上了自己的心头,几乎是瞬间,他看见自己抬起手,控着剑就挥下。
森寒的剑锋没入她的腰背,传来清楚的一声断裂声。
她毫无防备地被他断了腰骨,一刹那就缩成了一团,苍白着脸,咬破的唇还有血迹流下。
她满眼不敢置信:
“师父,你真的,真的要废我……”
他看着,心头一顿乍疼,喉头一阵铁腥味涌上来。
当时他气极,下手够狠,并不在意她如何,而今再次看着……她疼在身,他痛在心。
“你知错吗?”
自己还在那边冷冷问着,看着她缩成一团疼到哀嚎都不心软。
她喘息着抬起头来,汗水粘着头发贴在脸庞,无比狼狈的姿态,却以及高扬着头回答他:“我没错!”
那悬在空中还滴着血的剑,蓦地就又刺了下去!
一剑一剑,他一寸一寸地断她仙骨。而她被链子栓在高台上,全身上下无一件防御的法器,甚至没一个躲避的地方!
那时到底有多狠的心?现在,就有多痛的心。
他眼睁睁地看着,却帮不了什么,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折磨她废她。
她身上的血从脊背处一点点渲开,将那素白的修道袍染得通红。她体下的那滩血依旧在不住地往外渗着,那血逐渐蔓延过来,到他的脚边。
她意识已然模糊,脸上斑斑血迹,却还要强撑着抬起头来看他。
那般狼狈的姿态,那般叫人心碎的场景!
她浑身浴血,长发浸在自己的血里,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就连是发梢都在滴血。
她抬起头来,满目的委屈痛苦不解,她轻声地,几乎是快没了气息地问他:“师父,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没错,你没错,错的是为师,错都在我……
他在心里回答着,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可是自己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脸庞,直直地落空。
他无法帮上什么忙,他痛苦得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要叫他再次经历这般残酷的情景,却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一场磨心剖心的惩戒在他的痛不欲生中结束。
苏木看着身侧的一个个人逐渐透明消散,那被血染红的人却格外清晰起来。
她身边散落了一地破碎的法器,那还是他曾经赠于她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至极。
她的身子已残,动弹不得,只能用手蹭着地让自己一点一点地向前。
一步,两步。
总共七步的距离,她爬了一刻钟,身后一道蜿蜒曲折的血痕刺目至极。
她伸出手,终于宝贝似的抓紧了那掉落的桃木簪,一如当初他初次赠给她时那般珍惜。
苏木猛地就是一口血吐出。
他心神俱恸,疯了般站起来毁了身旁一切东西。
匆匆赶来的弟子们,就瞧见平日里分外注重外形礼仪的仙尊,此刻蓬头散发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内。
他的脚边散落了一地的齑粉,也不知是何物那么倒霉遭了这无妄之灾。
那人背对着他们,怔怔地,像是隔空看着什么东西似的,发梢的灰白一点一点地染上头顶。
待他转过身来,却是一双猩红的眸子,里头有着无法言语的悲恸。
众弟子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番走火入魔的表现着实吓人。
而他却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狂燥起来,而是异常平和的轻声地问他们:“苏青轻歌在哪?”
有个胆大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
“仙,仙尊,两位上仙说是在幽冥发现了一个女魔头,要去斩妖除魔……”
这话还没说完,眼前那人已然消失在原地,虚空中只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哀叹:“……你没错。”“错……皆在我。”
41
“凤依依,你执迷不悟,滥杀无辜!今日我们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女魔头!”
苏木赶到的时候,就听得轻歌的一声大喝。
随即,是凤依依躺在那尸骨椅上慢悠悠的嘲讽:“要杀我那便说要杀我就是,还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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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什么替天行道出来,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她看上去浑不在意面前这两人似的,手下却暗自畜力,丝毫不敢怠慢这两人。
苏青是苏木嫡亲的弟弟,看他哥哥能修炼至此,就知道弟弟的天赋也不简单了。虽然修为上他还稍逊苏木一些,但是他的领悟力可不差,常常会有些出其不意的招式,叫人难以抵挡。
而轻歌,她强的并非是自己的修为法术,而是那一身奇奇怪怪的法器。她跟着苏青到处游历,这一身的法器足以让那些小看她的人吃尽苦头。
“呵,杀你又如何,不杀你又如何反正你总是要死的。”
轻歌慢慢地笑道,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周语身边那盘干涸了的人心:“都被你寻到幽冥这个死人地儿了,还以为你找到了食物修行能再上一层。不过,现在看来……你这是没敢吃人心?”
周语坐直身子,脸庞上的黑色图腾一点一点漫上来,猩红的血眸直直地盯着她:“我吃,又如何。我不吃,又如何。什么时候,我的地盘也轮得到你来插嘴!”
轻歌放声大笑,等她笑够了才止住,抬起头来,刻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恶劣地回答她:“什么时候……你的地盘不是我做主了?”
“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师弟师妹师姐们……还不是一样听我的信我的做我让他们做的事!”
“你说谁……听你,信你,做你让做的事情?”
一声略带了薄怒的质问从他们身后响起。
那人缓步走来,依旧是那谪仙似的容颜,但整个人却仿佛褪尽了全部的铅华一样,有着无法言说的荒芜。
周语听见他的维护,不由得看过去,而轻歌却是趁着她愣神的瞬间,掐了一个火诀烧过去。
那明黄的火窜上她破烂肮脏的修道袍,让原本就堪堪蔽体的修道袍更加条缕分离。
周语心下一惊,飞身后退,随手捡起一具尸体上的衣服就披到身上。
说来也巧,这不知是谁家的新娘子暴毙了被人扔在此处,那身鲜红的嫁妆就恰好被周语捡来用着。
她将衣服拉上肩头,遮住了雪白的肌肤。
接着,又浑不在意似的拍掉衣服上的蛆虫,红色的眼尾轻抬,露出眼眸中的滔天怒气:“呵,三对一?你们还真看得起我!”
苏木挥开轻歌,他的分寸把握的极好,将她挥到苏青怀中并未伤她半分,只那转身的一眼带着满满的,隐忍的怒意:“你们俩都给我回去!这是我跟她的事!”
轻歌不服气,依旧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苏青一拉,硬是拉扯走了。
到此,这幽冥之地只余下了苏木和周语两人。
他们两人,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隔着数不清楚的尸体对望着。
他冲着她伸出手来,眸中一片温存软意:
“依依,过来。”
一如当初在筛选诸位弟子,决定谁做他的入门弟子时。
他也是这般柔和温暖地道:依依,过来。
此后,他再无这样温和的样子,对着她永远都是严加管教,叫她都快遗忘了他还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她猩红的眸中闪过丝丝不甘和痛楚,那幻化成爪的手不断地颤抖着----那魔功心法已经开始反噬,她又不肯吃人心,眼下已经快撑不住了。
倘若没了意识,那她就跟一架只会吃人的机器没什么区别。
苏木也知道这个事,不由得更加紧张几分:
“依依,过来!我来帮你想办法!”
他伸向她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拍开,她先是像一只小兽一般毫无理智地吼了几声,慢慢地才强行压住体内的魔功,恢复自己的意志。
她的唇角缓缓地留下那丝血意,看着他的眼眸中苍凉无比:“办法?你还会帮我想办法?”
“苏木,这天下人都伤不得我半分,而独独只有你伤我至此!”
“你忘了么?是你断我仙骨毁我仙途!是你将我变成这不人不鬼不仙的模样!都是你!”
苏木心中剧痛,他强硬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体温是跟死人一样的冰冷,浑身都是一股阴暗无比的尸气,那猩红的眸子压抑深藏着痛苦----要在体内和吞噬自己意志的魔功对抗,那该何等难受!
苏木竖掌贴着她的背,将自己的一缕仙识打进去帮她。
那霸道的魔功在他进去的瞬间就分出了一缕来攻他,他躲闪不及,一口血自喉头喷出。
他都被伤至此,可见她的神魂内里该有多么痛苦。
周语拍开他,往后急退了数十步,她按着自己翻腾着血腥痛楚的胸口,极其厌恶地看着他:“我死在哪里都好,哪怕我死在湖里河里山上山下,哪怕我被虫吃被鸟啄……我都不会叫自己死在你的身侧。”
“因为你……叫我恶心。”
苏木听了,只觉得心头的一块肉被生生地剜了下来。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右手握成爪,狠厉地朝自己胸口抓去。亏得他忍耐力如此之强,竟没叫一声痛!
他滴着血的掌心向上对着周语,手中是一坨血肉模糊。
他的唇色在瞬间就苍白了,眼眸也有一刻的涣散。
他对着她道:
“我欠你的,我会还回来。依依乖,先吃了它好吗?”
那般血淋淋的场景,叫人看了除了可怕之外,却无端端地还有几分心酸。
周语强忍住痛楚,还想说些什么,身子却是陡然一轻。
等她反应过来,却见自己浮在虚空中,而凤依依的魂魄像是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在一瞬间感受到身体溃败的疼痛,和一点点感受加强的疼痛,前者的感觉更加猛烈难以支撑。
凤依依的脸色惨白无比,她却还要撑着一步一步地走向也是勉强站立着的苏木。
无数的黑色幽冥花瓣被风吹起,飘散在两人之间,那轮暗红的血月都透着几分亘古的苍茫凄美。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沙哑着嗓音,哀切而委屈,眸中干涸到哭不出泪来。
他们本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一起练剑,一起掐诀,一起打坐,一起教徒弟……
可偏偏要到这般地步,人不人鬼不鬼,相见生恨,不见生念。
她凤依依,上辈子定是欠了他苏木许多情。
这一世,叫她还得这样痛苦难受。
她一步一步地挪着步子,走到苏木的跟前,颤抖地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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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了他的手,一把将他的心塞回去。
“苏木,你想偿还我么?可是,此生我偏偏要叫你偿还不得,我要叫你一直一直地欠着我,念着我……”
凤依依张开嘴,却是吐出了那颗被魔功污染得成了紫黑色的金丹,塞进苏木的心口:“都说仙人的金丹起死回生,纵然我是堕仙,也勉强是个仙人。”
“苏木,你给我活着,给我不生不死不病不伤地活着,死了这般轻松,我岂能叫你这样痛痛快快地走!”
这个世界都是她的遗嘱,而他是她唯一的遗物。他想要干干净净地还给她,她偏生要叫他拖泥带水地欠着。
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还不起。
苏木痛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凤依依弯下腰去,低头看他。那眸中的神情,却并不是周语能表演模仿的复杂。
她深深地,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在刹那,她的脸上覆盖满黑色的图腾,一双眼眸只余下干干净净的红。
没了金丹的抵抗,她被反噬得极快,那身子从一开始的苍白很快就转为了透明虚无。
她一点一点地消散,在苏木伸出的手前飘逝,叫他挽留不得。
她抬头看着猩红的天空,看着那不住飞舞的花瓣,终于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无比释然和轻松。“依依!”
漫天飞舞的披着血光的黑色花雨中,只有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格外惊人,叫人听了也心酸难过的很。
周语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一扭头,身旁是同样透明状态浮着的贺栗。
他见周语看过来出来,眨了眨眼,顺手递过来一盒爆米花:“要吃吗?”周语:“……”什么鬼?
“别惊讶,这凤依依执念太重了,哎呀妈呀那简直……吓死我了,硬是要自己走完这一程,不走完就不肯投胎去。我没办法,就带她来了。”贺栗一摊手,很是无奈的样子,“话说回来,你还真狠,把人仙尊都虐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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