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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旧雨封池
之后,他起身,将那包糖扔进了垃圾桶。
第11章
第二天徐至去公司向上级汇报,对昨天的情况作了简单说明。
他措辞中肯,语速不快不慢,不露锋芒。
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坐在老板椅里,玩弄着手里的圆珠笔:“我明白他的某些言论会让你感到不舒服,但事实就是对方在你离开后的一分钟就到了那里,你只要能多等一分钟,咱们这次的合作就会非常顺利。”
他去对方指定的地方等了十五分钟,期间碍于礼仪只打了两个电话,却都被故意挂断。
而这些细节似乎不在提及范围内,他认为这种行为很有个人倾向性,所以也没有说出来。
从被委派洽谈这个项目开始,他就已经被摆了一道。
这一分钟,不过是对方在老板面前反咬一口的低劣把戏。
不论等的是十五分钟还是一个小时,套用这副说辞也同样适用。
“我希望你能明白的是,我聘用你,是希望你能为我带来经济效益,而不是耍你的大少爷脾气。”他把腿翘到桌子上,拿鞋底对着徐至,语气透出一丝轻蔑。
“只有一点我不太赞同,”徐至站得挺直,“非常顺利这个词,不适用于这个企划,您还是缺少了一些商业嗅觉。”
他很沉着,眼神竟也很是锐利,就像是洞悉了一切。
坐在椅子里的人突然有些头皮发麻,脖子有些僵硬地抬起:“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正好给了徐至一个离开办公室的理由。
徐至回到办公室稍作清理,将闲余时间会翻看的书籍打包之后便离开了大厦。
让他没想到的是,昨晚那辆小福特居然又出现在他工作的大厦前,程锡坐在车头,手里捧着外壳绘制得很有少女感的咖啡。
白天的程锡更为惹眼,他身材颀长,相貌英俊,即便戴着款式低调的墨镜遮住了会说话的双眼,也照样有让咖啡店员春心萌动、花上五分钟为他在咖啡纸杯上手绘卡通的资本。
“你这是,”程锡摘下墨镜,从车头站起来,眼睛掠过徐至手中的纸箱,眉毛一挑“把老板给踹啦?”
在观察力方面,程锡至少比他的前任老板敏锐。
他的确是很早就抱有离职的想法,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在这家企业工作两年,接触的内部核心越多就发现漏洞越多,他这边在尽力补救,而企业的持有者却在自毁壁垒。
那位老板的鞋底磨损得厉害,经济状况应该没有他口中的那么理想。
他足够敬业,但对企业的忠诚度不足以让他尽心竭力,毕竟它只是一块踏板。在适当的时候抽身,不会给他的职业生涯带来污点。
“嗯。”徐至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在等程锡解释从何得知他工作地址的途径。
“你昨天晚上不是给了我一堆导演的电话吗,然后我就随便打了一个,还没套话呢,他自己就把你工作的地方给说出来了。”
那封邮件里整合了最近几位好莱坞势头很猛的新锐导演的联系方式,到的时候,程锡就知道徐至是误会了。
他是给了徐至一袋糖,但并不代表那是成为“sugarbaby”的暗示。
要真是包养的话,他这种类型估计不太吃香。他这种身材和长相,玩起来多没意思。
不过挺适合一起谈恋爱的。
何况他本能地觉得,徐至不是那种风流的类型。
他很刻板,大概不会轻易让人踏进他的私人领域。
果然,徐至的理解有偏差:“我之前说过,我对演艺界并不了解,如果你想进好莱坞发展,我可以向你引荐更好的人选。”
“打住,”程锡哭笑不得,“好莱坞不是我的梦。”
你才是。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程锡话锋一转:“回家吗,我载你。”
徐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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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领情:“我走路上下班,不用麻烦了。”
徐至的住所与他之前所在的公司隔了两个街区,上世纪七十年代兴修的两层建筑,内部设施完善,装修没有特别奇怪的乡村风格,他也就没有特地大幅调整,四年前用投资证券的入低价买下,平时会雇佣工人来修剪草坪和照料栅栏边生长的鲜花。
徐至步伐颇快,双手被三十磅重的纸箱和公文包占据,到达家门口时,开门就成了个问题。
他弯腰准备将箱子放下,身侧却伸出两只手将它接住。
于是程锡便有了讨要一杯咖啡喝的理由。
虽然他在来之前似乎就已经喝过一杯。
程锡帮徐至拿着箱子,好让他在玄关处换鞋。木柜上放着一组实木相框和装饰用的青色瓷瓶,里面插了支白色月季。
第一张照片上的人少年模样,皮肤细白水润,校服领子被完全拉上,鼻头发红,一双偏圆眼睛有些羞怯地盯着镜头。第二张仍是那个水灵的小孩,他像是得知了一件令人喜悦的事,笑容灿烂,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无比纯粹,让人看了也忍不住跟着高兴。
程锡盯着徐至轮廓深刻的侧脸,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你弟弟?”
徐至换好鞋,将相框放倒,程锡感到手上的重量一轻。
相框的背后还贴着胶带,一行字潇洒大气:小更十五岁纪念,1998年冬。
他猜徐至是为了不破坏相片,才在相框背后贴附注的。
“嗯,他在国内上学。”提及徐更,徐至的语气有些许放缓。
徐至将书放在桌子上,房子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用具齐全,从铸铁锅到大马士革纹路的日本菜刀。拾得很干净,却不至于一尘不染,想来这间厨房也不是摆设。
他不常喝咖啡。虹吸壶在橱柜里,他拿出来之后还得细细清洗和擦拭,趁炉子上烧水的时间,徐至从另一个橱柜里找出新鲜的咖啡豆,拿了机器研磨成粗细合适的粉末。
徐至脱了外套,他体质应该相当好。
行走在波士顿的冬天,也只是很简单地穿了两件套西装和一件不算厚重的羊呢大衣。碍事的外套被他挂在了玄关处的衣帽架上,身上的衬衫最显身材。
宽肩窄腰,十分养眼又恰到好处的倒三角。袖扣被徐至解开,上挽一圈,手臂青筋蜿蜒,若隐若现。
“你们兄弟俩长得倒不太像,也许你弟弟更像妈妈一点?笑得可真甜。”
你也该学学。
他试着想了想,那副画面点亮了内心的一粒小灯泡。
徐至手里拿着竹匙,把咖啡粉拨进水里:“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不太会有人往亲属那方面想。”
徐更随了母亲的那份柔和,不过仅仅是相貌中的。他的母亲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是强势,父亲更是铁血。徐更算是家里的异类,性子软乎乎的,逢人就笑,摔着碰着了就哭,吵着闹着要哥哥。
他曾经也小心翼翼地抱过婴儿时期的徐更。
幼嫩的脸蛋白里透红,头发和身体都很柔软,“新生”一词,像是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
“不过总归是兄弟,仔细看看还是有相像之处的,”程锡道,“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
徐至左右晃动搅拌竹匙的动作停了:“红楼梦?”
程锡:“……”
看来是没有见过了。
他心里还是觉得熟悉,尤其是看见徐更的模样之后。
“昨天的糖好吃吗?怕你等太久,就大概指了几个好看的让店员包起来了。”
徐至拿盖子扑灭火,坦诚道:“我扔了。”
“怎么就扔了呢,还想问你是什么味儿的。”程锡并不生气,是他有些冒犯。
毕竟是来自陌生人的食物,至少于徐至而言,他是陌生人。
但这个人还真是一点弯子都不绕。
“茴香口味,”徐至将咖啡递给程锡,“用味道浓郁与否作为评判标准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它打高分。”
程锡:“……”
他竟然有点想尝尝是怎么回事。
徐至拿出来招待他的咖啡品质很好,香醇顺口,微苦不涩。
说是招待,不过也是煮了一杯让他喝着,自己在一边敲打电脑,处理自己的事务。
徐至默许他进入自己的舒适区,已经远在他的预料之外。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见他像是回复完一封邮件,程锡适时发起话题。
“休假一个月,然后去纽约工作,”徐至道,“刚才接受了另外一家公司的聘请。”
他不会做损伤自己利益的事,必然会找好退路。
向他示好的企业有很多,他不一定会挑规模最大的,而是选他认为比较有发展潜力的公司。毕竟大企业情况复杂,他在美国能呆的时间有限。
程锡在心里暗自合计,工作方面,一个月内拍完剩下的部分颇有难度,关峰这人对细节要求苛刻,真的赶起工来,他恐怕就不能像今天这样悠哉。
程锡喝完了那杯咖啡,便自己洗了杯子,向徐至说了声告辞。
徐至不失礼数地起身送他,却被他婉言谢绝。
对方也不再放在心上。
几个好莱坞导演的电话、一杯上乘的咖啡,徐至自认可以抵清程锡载他一程的人情。
还有那包口味奇怪的糖。
他并不相信程锡的来意有多么单纯,也不太想和这个人再有过多的交集。
第12章
说是休假,徐至也并不会有多少空闲。
他每天晨跑一小时,然后去超市买些新鲜食材回家做个简餐。路过书店会进去选些闲书,就以一杯不加糖地鲜榨果汁度过上午,用过午饭后小憩半小时,下午会在独立的琴房练习低音提琴。墙体材质吸音,这是他对这栋房子唯一大刀阔斧改动的地方。
他一个星期平均有四天会驱车到波士顿公共图书馆,选上一个位置一坐就是一天。他并非有多喜欢阅读,只是习惯使然。
徐至小时候最常呆的地方便是家里的书房,每天八小时的私教,和在普通学校接受教育的时间相差无几。
汗牛充栋,典籍和新书他却几乎都挨着看过,他坐在书桌前读枯涩难懂的书时,徐更也会来敲他的门,不过仅仅是翻翻,觉得没有趣味,便瘪瘪嘴跑了。
他被寄予了太多的希望,肩膀上也扛了很多重担,可他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因为徐更不需要将他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徐至不太喜欢竞技运动,斯诺克除外。
这种台球英国人玩得比较多,美国人有自己的打法,波士顿鲜有俱乐部会开设单独的斯诺克馆。
球馆向来不热闹,他没有固定的对手,去的时候遇到谁便会和谁来一局。他曾和当地年轻的高中生玩过,也和经验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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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的退役职业球手有过切磋。
今天遇到的人是程锡。
白衬衫、黑马甲、西裤和领结,很像是正式比赛时的装扮。他身边的人留着最普通的平头,方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显然不是球场上的人。
程锡单手插兜,球杆卡在手腕处,见到徐至进来,立马又直起身。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有半月之久,和之前的两次见面不同,徐至没有戴眼镜,也没有把头发梳得光亮不苟,他的发在灯光下看起来乌亮而柔软,摘下眼镜之后少了几分严肃。
就连程锡自己也很意外会遇见徐至,不过后来想想,也许这就是缘分。
他走过去,拿指腹轻轻摩挲球杆头:“来一局?”
程锡倒是很有职业选手的气势。
徐至脱了大衣,去一边取了品质尚可的球杆,解开手腕的一粒纽扣,用巧粉漫不经心地摩擦着杆头:“技拙。”
台球已经被三角框固定住,整齐排列,质感看上去不错,光泽莹润。
程锡可不信徐至的所谓“技拙”。
他抱着球杆走到一边:“你开球?”
徐至点点头,他对斯诺克很熟悉,不必环视球桌,便已经知道自己所在位置与球桌之间的最佳击球角度。他弯下腰,动作老练而富有张力,五指张开以支撑球杆,简单模拟击球后,打出第一杆。
程锡接触过同僚无数,他们大多有英俊的外貌和完美的身材,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徐至这样将衬衫穿得如此好看。甚至不用猜想,也知道上乘衣料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肤色健康而均匀。
呈三角排列的台球应声而散,滚落自各自的位置,不算好的第一杆,对他们两人都没有优势。
程锡绕着球桌走了半圈,最后选定位置击中了一颗红球。
母球的位置与分值最高的黑球形成一条直线,他打得不用力,七分进袋。
拿到八分,是不错的开头。而再想继续时却发现母球与其他球之间的角度刁钻,没有能简单一杆进袋的关系,程锡眉头微皱,直起身来看向徐至。
那人神色平静,斯诺克是一项绅士的运动,一旦参与,便会拿出神和耐心认真对待。
他略低头,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被迫打了一杆防守。
自己为自己打出了一个高难度的斯诺克,路数新颖,在旁观战的关峰倒是来了神,他想看看徐至如何化解。
徐至目光游移,观察形势,他腿一抬,侧身坐在球桌上,球杆几乎与桌面垂直,使出一记有力的攻击。
即便是这样的姿势,也不失风度。
母球受力而强烈旋转,与桌沿撞击后迅速沿着预算的轨道从黄球与粉球之中滑过,与另一颗红球相撞,将其推至袋中,又与另一颗红球相擦,悄然绕过障碍球,最后在离黑球最近的一处停下。
准确的扎杆。
程锡原本以为他会打出香蕉球,毕竟那是在局面糟糕的情况下,有着绝高胜算解斯诺克的常用手法。
徐至的技法完美而准,“技拙”无非是他的自谦。
而程锡此时心猿意马,徐至侧坐在球桌上,裤脚微微拉扯上去,露出一截黑色竖纹袜包裹着的细瘦脚踝。他穿着向来得体,平时工作刻板低调,私下里多一分雅致,凌厉眼神不冲着你的时候,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关峰嫌弃地用肩膀撞了撞程锡,低语道:“看傻了?”
他这才起停留在徐至身上的露骨眼神,转而看向球桌。
他已经从桌上下来,找准另一个角度,球杆紧贴着徐至的下巴,击球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接下来,徐至没有再给他出场的机会。他看了看桌上的红球数量,发现早已被超分,他就算每球皆带了个黑球下去,再将球全部打进,也无法逆转局势。
“你输了。”徐至留有情面,打出超分的局势之后,就没有再继续。
程锡甘拜下风,对方显然和自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一杆到底不是易事。
可像徐至这样给人先手,很容易让对手沾沾自喜,再猛地扑过来将机会剥夺,也许正是他在竞技、或者说商场中的风格。
更碾压人的信心。
徐至握着球杆:“继续?”
程锡爽朗地笑道:“继续。”
徐至站在球桌旁,灯光在他的脸上一片柔和。他唤来工作人员为他们重置球面,冷淡的表情有些松动,嘴角以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轻轻上扬。
程锡的内心被瞬间击中,以至于胸中多了一颗闪亮的星星。
第13章
又打了一局,程锡依然输得惨烈。可他脸上丝毫不见气馁,巧粉擦擦杆头,然后开始坐冷板凳。
顺便欣赏徐至认真时的迷人风姿。
他张开的手指,腕骨、手背上的青筋,垂落在额间的发丝和光影之下的侧脸,无一不吸引着程锡。
关峰离开了二十分钟,回来时手里拿着台便携式摄像机。他找了把椅子,站在上面俯拍球桌上的情形,记录徐至不按常理却行之有效的每一杆球。
他的新电影正好需要一段以斯诺克为工具的切磋来推动剧情。
他自己倒也研究奥沙利文,只是真正拿起球杆来,就没有指导人的能力了。
偏偏临时找不到职业球手,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来球馆的原因。
程锡一向喜欢这项运动,在关峰看来,他在业余中已经算是佼佼,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显然更胜一筹。
程锡的交际圈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但和那人对局的时候表现得却很是熟稔。
再联系半个月前的某天晚上程锡反常的举动,他一向粗大的神经不知怎么就变得纤细了起来。
那天晚上雨不小,程锡向他借了车,照他的理解,定是有位身材火辣的洋妞想和老友春宵一度。见他回来得太快,还暗自为程锡担心了一番。
结果送的居然是个大老爷们儿,害他瞎操心。
徐至有所放水,第三局打了四杆之后切下来休息,他的手捏着盛着清淡苏打的玻璃杯,眼神略带指向性地看看站在椅子上的人。
拍摄的角度似乎不会让他这个人入镜,他倒也不太在意:“你今天来拍戏?”
“不全是,哪有两个人的摄制组,拍完之后让人都回去了,”程锡道,“我俩留下来取材,他是我的好朋友关峰,之前跟你提过,现在在做导演,老关,打个招呼。”
关峰从椅子上下来,盖上镜头盖,朝徐至点了个头。
徐至的自我介绍也很是简练:“徐至。”
关峰眉毛一挑。
程锡发挥不错,上场后一直打到了最后,他当然知道这场胜利水分颇多,二人心照不宣,并不点破。
最后徐至了个尾,节奏很快,一杆打了满分。
关峰无比庆幸自




蜜刃 分卷阅读13
己听从了程锡的建议:“这下有素材了,我让老程请你吃个饭。”
程锡:“……”
为什么不是你请。
徐至不觉得他自己帮了什么忙,他取了大衣穿上:“吃饭就不必了。”
程锡当然不会顺着徐至的话说:“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吃。正好我跟老关说好今晚打个火锅,早上去买了不少食材,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吧。”
徐至没有开车来,程锡的临时住处离俱乐部不远,三人便走路去他租的公寓。
公寓不大,设施说不上新。关峰在美国呆的会比较久,他的新电影拉到的投资大多用在别处,房子是他租的,不过他自己懒得拾,住进去的人反而变成了程锡。
程锡直接进了厨房,开了冰箱拿了罐啤酒朝他们晃了晃,关峰道:“你倒是扔给我啊。”
啤酒罐一个抛物线,被程锡荡过来,关峰条件反射挡了一下,没接住。
程锡:“……”
然后他拿了另一罐啤酒,走到徐至跟前塞到他手里:“你们先等等,我炒个底料,很快。”
徐至没说什么,被冷藏过的德国黑啤很凉,不用尝也知道味道不错,他不是会无故喝酒的人,脱下外套、放下那罐酒之后跟在程锡后面走到厨房。
“君子远庖厨?”徐至和他挤在狭小的厨房里,程锡稍微侧了侧身子,笑着问他。
“不算君子,这里大概也没有要现杀的东西,”徐至被程锡的笑眼晃了一下,“我可以帮忙切菜。”
徐至主动提出帮忙,程锡便也不再客气:“冰箱里有羊肉和牛肉,其他基本都是现成的。刀在抽屉里,用的时候小心。”
徐至挽起袖子,处理肉类的动作很麻利,去筋膜、逆纹切。
他握着那柄三德刀,适应了一会儿:“刀该磨了,利一点,才不会让力滑走而伤到手。”
程锡想起徐至家里那把漂亮的大马士革日式厨刀:“这倒是,我不太懂,没想到你还会注意这个。”
徐至拿了个盘子装肉:“欲善其事,先利其器。厨房的事我善不了,只能磨磨刀。”
程锡又笑了:“没事,我努力一下,争取把这事儿给善喽。”
锅里的牛油化开,程锡把碟子里的辅料放进去翻炒几下:“底料是从国内背过来的,可惜这儿没有花椒卖,味道肯定差了点。”
西方有自己的一套调味系统,徐至在美国生活了近十年,舌头也没习惯黑胡椒的辛辣。
浓烈的麻辣味很快在厨房里散开,和徐至从前接触过的口味很不一样,它很新鲜,香味足够刺激人的食欲。
关峰拾干净桌子,摆上加热用的电磁炉、进厨房陆陆续续端走了徐至准备好的菜,还又顺走了几罐啤酒。
程锡很快端着锅上来,关峰不吃辣,他们自己找人做了个鸳鸯锅,一边是火红的麻辣锅底,一边是清而不寡的白汤。徐至坐的位置就朝着对半分开的那块铁片,程锡给他一个料碟:“不知道你口味如何,都试试,看喜欢那边。”
程锡之前就把公寓里的烟雾报警器给盖住了,为的就是弄点油烟重的菜,想想故土的味道。
徐至刚才在厨房里沾了一通烟火气,似乎让人觉得更容易接近了一点。
程锡忍不住多看了徐至一眼,却恰好碰到徐至的视线。那双眼睛显然不如从前冷,这么一交汇,他竟然生出了和徐至相识甚久的奇妙感觉。
关峰毫不客气,端起盘子往自己那边的白锅下了半盘牛肉,在沸腾的汤里涮了一小会儿便捞出一大碗,程锡怕徐至没得吃,赶紧抢了一筷子,放在徐至碗里:“你倒是吃呀。”
徐至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肉,说了声谢谢。
几个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算是徐至的新奇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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