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牧葵
不放。染上恶习发作起来就是条疯狗,愚鸠晓得这一放开少爷就会连滚带爬地去找电话,上一次这么做了,梁谕直接打去给阿龙,开口就求他带□□过来。
所以,你不能放。梁谕神智清楚时冷冷地这么和他说。
「──你可以上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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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时就没力气发瘾了。知道吗?随便你怎么做,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别管我以前说过什么了。反正,清醒后我不会记得。」
他还这么讲。只是愚鸠并没有哪一次真的做下去。他总是按着梁谕,直到对方脱力后,第二次、第三次发起疯……最后果然虚脱,模样痛苦却沉沉地睡过去。
在那之前,不管他脱口说了什么,都要装作不晓得。
「如果我把头发剪短,你觉得怎么样呢?」
「……少爷高兴就好。」
「你说我会不会更像优儿的哥哥?」
梁谕又哭又笑,思维跳跃、语无伦次。愚鸠光顾着按好他,不回答,假装麻木地等这灾难过去,是恶梦也得清醒着做。他把本就昏沉的脑袋放空,尽量一片空白地看着少爷恢复些许力气后,再次扭动起来。
「他是怎么死的?你再给我讲一次。他是不是也像我这样给他们强(呜)暴了?是不是有人问他:享不享受?舒不舒服啊?」
「少爷……」
「我说,放开我啊!妈的你聋了吗!」
梁谕再次痛哭,无限循环。愚鸠不由地喉头一哽,在梁谕越发粗鄙的谩骂下加重扣住他的力道。少爷今天晚上有重要的行程,他想着这样不相干的事,抬头看采光良好的窗户外,还没到黎明。
有时会怀疑黎明压根不会来了。当少爷反复折腾了几回,哭泣、痛骂、求饶、叫喊,所有招数都用上,这样的闹剧才肯偃旗息鼓。外边的人都看不见梁谕憔悴苍白的样子,以为他只有端庄、只有疯狂。除了那个阿龙、还有程光,要是有一点点心,就该知道……
该知道这种不知何时手的感觉。
梁谕每一次喊,就成了愚鸠的每一次抉择。他不放,顽固到底前不断动摇,如果一点点、结晶的粉末就能减轻少爷的痛苦,哪怕立刻动手掉程光的势力,他也愿意把东西呈上心上人面前。
没事的……没事的。
连安抚都在心里默念罢了。其实他更愿意用快速止痛的方法,要不是,少爷有他自己的计划。
他只能压着他,等待天亮前的黑暗过去。清晨之后是否有光?无人知晓。能确定地唯有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即便无尽地向深渊深处延伸,能陪着这位少爷走到底的,亦有他一人。
需有他一人,在地狱底层等着。
2.
华田大酒店的招牌,如常地,在整条高级酒店街上抢夺了最耀目的光辉,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昼,像在证明,这里便是夜行动物们的世界。
然而一反常态,这晚注定不平静。从酒店大门前的僵持便能看出端倪,一名富家子弟打扮的年轻人挽着他盛妆的女伴,和酒店门前态度强硬的服务生争执着、冲突越发越烈。
「岂有此理!」
这名年轻人来到酒店后,才被告知今晚的华田被不知名的大人物包场了。就算他拿出金级会员的证明,平时只会鞠躬哈腰的服务生仍不肯退让半步。
「老子付了钱难道还不能进去!给我让开!」
「很抱歉。」
服务生姿态谦卑,口气却坚定不移。这帮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富家弟子愤愤踱步。此刻,一辆车体全红的进口轿车却缓缓滑至门前。
几个制服打扮的华田工作员迎上去,驾驶座下来了一个模样吊儿啷当的男人,把车钥匙在手中转着交给对方。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后,则现身了一名看似是混血裔的人。
旁边的纨裤不禁傻眼了,因为华田的服务生见到那台车,态度便迥然不同。几个小姐一字排开,在旋转门两侧列队迎接来宾。纵然这年轻人进出酒店多年、一掷千金,都不曾享有这般待遇。他目瞪口呆地瞪着来者,以为下车的必定是哪个达官显要──
混血裔的西装男人打开门,却弯身迎出了一名年轻的小姐。
头上的发饰嵌了粒鹅卵石大的蓝宝石,是真钻,这纨裤对那款头饰还有所印象。他上个月才在珠宝展览会上佯作慷慨地标下它,一回去却被他从商的父亲骂得狗血淋头。最后听说头饰被另一个竞拍者带走,这件事让他在女伴面前颜面扫地,好不容易淡忘,没想到,这个夜里又再次见着……
浓妆配美人。身上白色的合身晚礼服是时下名媛圈流行的风格,缀满蕾丝、假花,再配上刀型的高跟鞋。这名「女子」一出场,就让纨裤不得不明白自己今夜被挡在外边的理由。
那一头。
「辛苦您远道而来,敝酒店欢迎梁当家的光临。」
接待梁谕的服务生将腰弯成九十度,前者点了点头,便由愚鸠挽着步上通入旋转门的地毯。后方隔了段距离,又一辆黑色轿车开入,程光独自跳下车,狼狈地追上三人。
穿过了酒店原本的服务生,几个黑衣墨镜的男人守在门后,他们朝梁谕一行人微微欠身,便不失礼貌地挡住了他去路。
「是直属四尾本家的人?」
「是。冒犯了,请少爷进去前配合我们搜身。」
梁谕「哦」了一声,语调上扬,笑容柔柔的,在光华四射的水晶灯下格外使人目眩。四尾家的接待人伸手便要去拉他,愚鸠一个闪身,挡在两人之间。
他的少爷隔着他的肩膀,眼细瞧对方。
「你要搜我?我这身礼服像能藏东西吗?」
那人迟疑了下,与背后的同事对看一眼。毕竟来的是梁家门的当家,他们没多坚持,便低头道歉。然而随后,他们将目光转向同行的愚鸠与阿龙,似乎在会面之前,非要做事前的确认。
以眼神征得梁谕许可,后者笑了下,无所谓地抱起手臂。
「搜吧。别忘了,还有他。」
他回头用下巴朝刚进门的程光抬了抬,扣掉愚鸠以外,他和阿龙被搜身时都一脸古怪。不过,若是单纯确认安全也罢,偏偏对方在阿龙身上摸了几下,从他外套的内袋里,抽出了样东西……
一把小型□□。
气氛顿时凝滞,梁谕挑起眉,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不悦。四尾家的人虽然有礼,却仍毫不客气地将枪走,端到他面前,墨镜下的脸似乎都有了丝嗜血的笑意。
「当家,抱歉,我们不能让您的随从将这个带进去。请您谅解。」
七点的饭局还没开始,已经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梁谕沉默几秒,自然地靠上前,脚下踩的鞋跟不知怎么一滑,他「哎」地向前跌,靠上那名黑衣人。
那人当然把他做作的举动看在眼里,可躲开也不是、接住对方当家也不是。一转瞬梁谕便贴到他身上,某种浓烈的香气直逼嗅觉。
有只手在他胸前轻巧地推了下,才眨眼,美艳的少爷又回到原地,手里拎着那把没不过半分钟的枪。
「这么较真做什么?四尾家都把我约来自己的场地了。区区一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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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难道比得过你们在饭局上的部属?」
他毫不避讳地直言,接待人霎时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虽他们本来也有开打的准备,但被这位少爷道破,仍挂不住面子。
这顿饭,是吃、还不吃?
在场的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包括程光,紧张得背后全湿。眼角余光瞥见黑衣人细微的动作,直觉他们都配了枪,便更加不安。
唯有梁谕,一派悠哉地将枪交给愚鸠。他把枪身在自己的保镖手里放稳,起眼,一脸天真地歪过头。
「其实,交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作为交换,让我叫两百个弟兄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不知你们当家意下如何?」
「──还是不必了。」
接待人正想回话,一道声音却从后头的宴会厅插入众人之间。只见四尾家的低阶下属纷纷让开路,空出通道,恭敬迎来发话者。
刘经理慢慢地朝众人走来,他直视梁谕,对着他露出亲切的笑。
「这次只预备了十来人的食材。梁家门的兄弟们若要过来,我们自然欢迎,只是怕接待不周──」
他示意自己人让梁谕保留那把□□,接着抬手,命附近的属下们将枪全部拿出来,退出弹夹。
一时间,数百发子弹叮叮咚咚地落地。
「另外,向梁当家郑重道歉,咱们家头头半小时前临时因急事离开了。今天,由我来接待各位。」
这番分明把梁家门当家看轻的话竟被他讲得合情合理。刘经理来到面前,向梁谕伸出手。后者的脸有一秒扭曲、露出了彷佛踩到狗屎般的表情。
死瞪着那张温文儒雅的脸,想甩头就走──
却仍皮笑肉不笑地握住对方。
「那就麻烦了。」
第20章章之二十魑魅之路
章之二十魑魅之路
1.
耳边似乎锣鼓喧天。
梁谕最早对宴会的印象,停留在流水席间:各方弟兄纷纷让道,梁老抱着他,迈开大步走过丛丛的人眼。以他的高度,哪里需要去瞧别人目光?低头看见的也只有自己的义兄,亦步亦趋地走在身后。
──只是愚鸠,这样,都没关系吗?
圆桌,只有五人。饭桌上一片沉默,刘经理仍能维持着笑容问席间贵客:菜色是否还合胃口?一盘蒜蓉虾上来时,阿龙抢着去帮梁谕剥,哪知道当他还粗鲁地对待着那只虾子,隔张桌子刘经理已将筷子伸过来,把一尾剥得相当漂亮的虾放到梁谕盘中。
「当家尝尝看。」
现今梁谕的身分地位,早不需担心对方使放药之类下三滥的手段。他不客气地夹起虾,留下阿龙一脸茫然地瞪着刘经理。
「味道挺好。」
梁谕露齿而笑,却看刘经理突然叹了口气。他笑着摇了摇头,拿起另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听说当家的恩师在梁家门过得也好,只是少了点活动的机会,大概没法尝到这样新鲜的海产。不如我晚些吩咐咱们的厨师,弄个一大锅,给当家送去。当家的恩师自当也是四尾家的恩师,趁这机会,表达下我们这里的心意。」
「我的老师,几时变成你们的老师了?」
梁谕起身越过桌子,把刘经理手上刚剥一半的白虾轻巧地夹走,他连着壳放入嘴里,「喀嚓」地嚼完、下咽。
彷佛在说:你的心意我下了,可惜,我不需要。
坐上当家不减一年半载前的张狂,刘经理不动声色,径自拿纸巾擦手。难得一顿饭局,对方先给了他软钉子碰,不过不要紧,事情一件件地算,开胃菜不过是最寻常的例行公事。
「当家若觉得不妥,那我也只能替自家的厨子表示遗憾。」
梁谕不说话,罗森的事目前无解,四尾家自然比他还更清楚。因此他们要谈的重点,不在罗森──而在一旁如坐针毡的程光。
又上了两道菜,端盘子的女服务生虽踩着高挑的鞋、身穿包臀窄裙,脚步却轻盈无声,使落地的鞋跟都像嗜人鲜血的利刃。
扫过众人的视线,都是猎豹的打量。
刘经理怡然自得地夹菜。却没料「啪」的声,梁谕将筷子一放,在无数暗自窥探的目光下,拿出化妆包、便开始补妆。
其他人都有些懵,梁谕浑然不觉。他仔细地对着小镜子补上口红,抿了抿、紧接着微笑。
「刘经理,贵当家好像还是对恩师念念不忘。」
他说了一句,故意停顿几秒钟,才接着把话头转向另一边、看似毫无关连的事情上。
「对了,听说最近本地的运毒生意蒸蒸日上呢。可惜,我们输入的货源呀,好像有些供不应求,我很烦恼,不知道刘经理有没有什么宝贵的建议?」
「建议不敢有,汉平这阵子世风日下倒是真的。」
刘经理给了个不置可否的回应,暗自等待梁谕接话,先有开头后步步逼近,他果真没放弃这话题。
「又有人说──四尾家有不少管道,弄来的粉又又纯。不晓得有没有多的来源可以介绍给我们,算抵上你们那锅蒜蓉虾的心意了?」
他抬眼,眉角饱含笑意,恐怕对方却是气到笑出来。刘经理不小心碰翻了他的水杯,水渍顿时蔓延开,浸湿了桌巾上他刚才擦手的纸巾。
「这恐怕比较难,我们倒希望梁当家手下留情。近日梁家门的生意占到咱们家头上,怕我们当家不大高兴。」
「那你多给他剥两只蒜蓉虾呗。」
刘经理笑得更深,不如说更狠。他早备好谈判的筹码,朝远处的服务生招招手,便有两名黑衣人钻入厨房,不知去取些什么。
一条人命、加上饭桌上已不动声色地传达了己方的不满。再来刘经理要更进一步,他站起身,掀翻了椅子。
「梁当家,我知道您的个性。的确,都是老熟人了,也别拐弯子讲话。今天你们家的负责人踩到我们头上,当家给的底线,要我和你们要个人负责。」
「市场自由,不过一般竞争,有需要这样吗?」
「失礼了。但今天算卖我刘经理面子,至少我得拿出点成果给自家老大交代。您能理解吧?」
我偏不卖呢──梁谕想这么说。一念之间,却没说出来,他紧盯刘经理咄咄逼人的身影,余光却注意着厨房那头的状况,他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因此留上了心。
他敛想看着一切失控的冲动,缓缓地,吐出他今天的来意。
「我想知道,我们家负责人,怎么踩到四尾家头上去了?至于要动到人命吗?」
刘经理木无表情地由口袋中掏出一叠折成四分之一的影印纸,隔空递到梁谕面前,打开后其中密密麻麻的表格,全是两家近几月在毒品项目的营报表。
梁谕不问他梁家门的报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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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甚至懒得分辨真假。他随便一扫,便挑起眉,露出极为讶异的表情。
「我们的负责人做成这样?我怎么都不晓得?」
「当家!」
程光终于坐不住,豁然站起,脸上的神态惊疑不定。梁谕慢悠悠地放下纸,看都没看他一眼,撑起自己的下巴,兀自喃喃。
「确实过火了。」
一边的阿龙脸色倏地煞白,剩下愚鸠,兀自剥着虾。他把剥好的虾子挂在碗边,挂了满满一圈,放在少爷和他之间,彷佛桌子上与吃饭无关的事他都漠不关心。
「梁当家既然看到了,那四尾家要个交代,不为过吧?」
程光见情势不对,猛然抄起杯子,就要攻击梁谕。哐!玻璃杯砸碎在阿龙手上,另一边的愚鸠也掏出枪。电光石火间,梁谕看碎片从自己眼前掠过,阿龙护住他的手猛烈地颤抖着,隔开程光,后者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恐。
「当家!是你要我无视他们的警告──」
「有这回事?」
梁谕故作讶然,一眼瞥向刘经理。对方似乎很满意于现在的发展,唇边不自觉地泛出笑,打从心底欣赏着好戏。
但,哪有让他称心如意的道理?
「刘经理,你看这家伙都吓成这样了,看起来我们是有疏失。不过已经有个人为此偿命了,那我们今天给你赔过不是,事情就算了吧?」
他盯着刘经理的眼睛,看到了对方的杀意与压力。四尾家当家不在场,刘经理有更为方便的谈判空间,却也被给了──死线。
「要我和你们要个人负责」。刘经理这句话无意透露了许多讯息,例如:今天他必须带着程光的人头走。
没想到对方当家这么嚣张跋扈,一来就要他们拿人命赔抵。
梁谕当然不在意程光的死活,重要的是,他能用他的死活谈到多少东西?刘经理听见他的话后,显然也没办法直接说出「岂有此理」这样的发言。他们杀了人是疏失在先,还不认账,传出去得给多少道上人笑话?
「梁当家,我挑明说,我们四尾家要这个人。」
「代价呢?」
梁谕的背离开椅子,他一手拨开愚鸠挡在眼前的手枪。左手边的程光窝囊地缩成一团,恨恨地瞪着阿龙,而后者根本不敢看他。
时机成熟,气氛也做足了。高潮的一段戏该捧上桌,梁谕起眼,故意放慢语速。
「我现在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是贵当家对恩师心有挂念,我多少还是有点困扰……说真的,我也不避讳你。你们当家的位子都坐稳了,前任的死仇是报或不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话铿锵落地,听在四尾家的人手耳里,无一不竖起寒毛。
梁谕到了刘经理的沉默,他不催促,伸手捞起酒杯,将自己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无聊地把愚鸠那碗剥满的虾子放上转盘,滴溜地转了圈,转到刘经理面前。
「贵当家,想必应该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吧?」
若说是、削了自家当家的面子……若说不是,难道前任的死仇就这么算了?梁谕这是在逼他。那碗转到刘经理面前,看得他更是一股无名恼火。
闭上眼,再睁开,反复几回,斯文的脸上都显出凶相。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凝结,剩下而今成俎上之肉的程光,面色可布、喉头摩擦的音节始终组成不了有意义的句子。
似无悬念。
梁谕微微笑着,使眼色让愚鸠给自己再添酒。只等对面让步──
可那边的刘经理,不知何时恢复了从容的商人本色。他最后一次张眼后,直冲梁谕,笑容猛然爬上脸颊。
「至于这个,我们可以另外讨论,梁当家要的代价,我想今天倒有个礼物能给您。」
带出来。他朝厨房那边比了个手势,猛然,一声凄厉的哭音穿过整个空间,所有人不禁都一僵。
随着滑过大理石地面的血迹,一名小女孩被两个成年男人拖了出来,去掉口中的塞布后,惨烈地悲嚎着──破烂的裙下早不见完整的双腿!
在她后面,几乎晕死的男人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本来就安静,现在却因为被剪去了舌头。要不是半张脸还维持着完整,整具肿胀的身躯根本认不出谁人……
孟尹。
早些日子让他投靠四尾家,本来只想布一枚棋。
「我猜是在梁家门待不住的丧家犬,您应该会希望把他们追回去吧?别见怪,咱们家的处决方式怕没有梁当家来得体面。」
梁谕脸上的血色「刷」地褪了下去,不自觉地起身,愚鸠跟着站起、就怕他一时有什么事。
视线无法移开,始终把奄奄一息的孟尹、和六叔的女儿看得清清楚楚。
刘经理笑容满面,展示着被拖到桌边的两个人,梁谕垂到桌面下的手不自觉地发起颤,不论是对濒死的旧情人、或者无辜的小女孩──他看见满眼的血腥,耳边又响起锣鼓。砰锵地吵杂着他越发叫嚣失控的理智,脚下的高跟鞋朝他们的方向移动了半。
仅仅半。
「……这两个啊。我都忘了呢,没什么用的人而已。」
他稳住身形,强撑住了几乎软倒的身子。不肯别过脸,要自己回想、要自己麻木,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种情境下笑出来,对着孟尹、还有绝望嘶喊而沙哑的小姑娘。
「四尾家这份礼,怕我不太想啊。」
「那么──」
刘经理脸色一变,转头叫人把两具形同肉块的人形带回去。他们故意在过程里碰孟尹的伤处、拖着女孩的断腿,准备看梁谕反应,随时寻求着他的弱点。
梁谕没动,只感觉到守在背后的人,一步不曾离开。
他木然地看着孟尹和小女生被带走,前者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光返照似地,一如领悟了什么。
「梁当家真的不要?」
刘经理逼问。孟尹和女孩被拖远,哭声却回荡于耳畔。地板上拖长的血迹犹有余温,在梁谕说出「什么啊」三个字时,给一双刀锋般的高跟鞋狠狠踩过。
「我就说了,那两个人可有可无──该不会刘经理以为区区一个小女生、和一只弃犬,能撼动我当家的地位吧?」
刘经理并非那个意思,梁谕陪他口是心非,无视胸腔内的心脏在颤抖。
「四尾家想要就留着呗。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刘经理是这个品味,失陪了,这顿饭实在吃不下啊。」
往出口走,对方用尽底牌,没道理再拦。梁谕拒绝继续谈下去,否定了四尾家的筹码、带走程光。他想,他变得残忍、冷血,离疯魔越来越近。离某个人当初爱着的、天真无邪的年少时光越来越远了。
──只是愚鸠,这样,都没关系吗?
「你去取车吧。」
一行人踏出华田大酒店,阿龙听命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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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去取车钥匙,门前闹事的年轻人早不见踪影,梁谕静静站在旋转门前,白色裙纱随着外头的灯光被映成不同颜色。
他没注意到裙子一角,沾上一块慢慢转为深褐的血迹。
咚!程光脚步虚浮地踏出门,往地上一跪,他爬行着来到梁谕脚跟前,额头贴到地上。
「当家,属下知道不对了。求您,保住我……」
胯下湿润,孟尹和六叔的小女儿并未犯错,都成了那副惨状。他这胆敢在当家面前玩弄伎俩的家伙,两边开罪,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梁谕有些恍神,回过头来闻见了尿骚味。一脸嫌恶地住口鼻,绕开人、把程光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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