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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独孤求哨
护卫们震惊地四散退开,逃得慢些的人立即被铜棍扫中,一击毙命。那怪物却因为受到攻击而狂性大发,胡乱挥动铜棍的速度比先前快了数倍,带起一股可怕的呼呼风声。它挥空的几下砸在地上,将青砖铺就的地面砸出无数坑洼裂缝;而没有挥空的时候,便是溅起无数血花、再添几道亡魂。
如此人间惨剧,连见过不少风浪的赤练也惊得目瞪口呆,像被割了喉咙似的发不出声音。那怪物不但力大无穷、还刀枪不入,这根本不是人世间应有的东西!就算是卫庄大人也
她眼前一花,一道熟悉的红光已经笔直地冲了出去,却在怪物的躯体上戛然而止,溅出几枚火星。卫庄身体翻腾、又是数下变招,鲨齿之刃点在怪物的腋、胯、膝等处,只听哐哐几声巨响,声如洪钟。那怪物却只小退半步,双臂更加卖力地舞动起来。
卫庄见怨魂血剑亦不奏效,也不恋战,身体急退,而那怪物亦不追赶,还是无知无觉一般立在原地挥棍乱砸。
“奇怪,就算穿着什么甲胄,或者修习了什么令皮肉硬化的邪术,关节的连接之处也必有缝隙;此人却有悖常理,简直……”他自语道。
“这东西根本不是人,是妖魔!”伪装的横阳君喊道。
盖聂早抽出剑来防备着四周,“不管它是人是妖,既出现在此处,背后似乎有人操纵。”
听到“操纵”二字,赤练猛然想到了什么,在屋内环视了一圈那个巫士阚伯,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和公子负刍一同离开的么?
“我曾听说,南疆某些术士有驱使邪异的本领,施法者可藏于千里之外,对手根本找不到他。只有击倒邪异,方能令术法反噬,伤及本人。”
“哼,倒是与眼下的情形有几分相似。”卫庄道,“不过只要是活物,就必有弱点。我再去试探一次。”
赤练紧张道:“卫庄大人”
“无妨,只需借你的链剑一用。”
卫庄接过链剑,再次向怪物飞身扑去。赤练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盖聂低声念了一句得罪,抓起她的胳膊往后门急掠。赤练很想甩开他,却在这时听见又一声巨响。
她转头一看,只见后门也被打破,一个与前面那个怪物一般无二的黑影正跨进来。
本以为就要逃离屋内的宾客和仆役无不吓得魂不附体,许多人连喊叫的力气也没了,索性瘫软在地上啼哭起来。
第二个怪物看上去与第一个几乎一样,有四肢而无头,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恶臭的浊气,手中挥动的武器则是一把沉重的铁斧。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本已跑到门口,被铁斧一拦,只得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他绝望地抓起手边的东西无论是长剑、佩玉、还是食鼎、酒盏,拼命地向第二个怪物投掷。然而,那些东西并没有像碰到前一个怪物那样砰地一声被弹回来,却像被丢进了泥沼似的,慢慢地陷进了怪物的身体里去。
这比刀枪不入还要令人棘手。怪物用斧子胡乱斜劈,人群只能拥挤在屋子当中哭爹喊娘,凡是以武器回击的都被吸进它体内。没过多久,那怪物的躯干就变大了一圈,肥胖的身体仿佛一层厚厚的、流动的泥浆,里面包裹着数不清的杂物。
不过,这两个怪物一前一后赌住出口,却也没有向中间移动,似乎只是要将所有人困死在这里。盖聂若有所思地拾起一只食鼎,也向后门的怪物扔去不过他瞄准的不是身体,而是它手上的武器。
铜鼎被他灌注了十成内力,正撞上铁斧的侧面,巨大的震动令那东西全身抖了抖,似要抖下一层烂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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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缓缓转动,让身体正面正对着食鼎飞来的位置,狠狠一斧劈下来。当然劈了个空。
盖聂换了一个方向,又抛出一只青铜酒杯。怪物再次往他的方向转了转,一足踏出半步。
“……原来如此。”他大声道:“此物并没有视物之目,听声之耳;它感觉四周动静的唯一办法,靠得是传递的震动。”
“知道又如何?”卫庄在厅堂的另一端闪过铜棍劈山蹈海般的一击,一边回答,“只要你接近它,攻击它,必然带起气流的波动,它不可能不发现。”
“我正是要它发现。”盖聂道,同时手中动作不断,继续扔出好几样物事,件件敲击在铁斧之上。怪物的脚下又挪动了几步。
它背后,黑黝黝的门洞正逐渐暴露出来。
“找机会,走。”盖聂低声道,身遭的人却都已听得一清二楚。某个使双戟的侍卫第一个冲了上去,从斜上方绕过烂泥似的怪物,朝它身后的门直插过去。
又是一声惊叫。此人被一股黑暗弹了回来,全身是血,气息已经断绝。
门的后面,赫然立着第三个怪物!
这怪物与先前两个外表相似,却又大有不同。它的速度极快,迅捷得有如一匹惊马,在殿内横冲直撞;它手中并无武器,然而在它经过的路线之上,许多人被撞得飞了出去,非死即伤。好在它只会沿直线狂奔,并且每次撞上墙壁、圆柱,都会暂歇片刻,身手敏捷的人方能险险躲过。
然而再这样下去,早晚会陷入绝境。
幸存之人三三两两地散在堂内,有的奋力爬到柱子上,有的趴在地下,用桌案挡着身体;伤者躺在残肢和鲜血之中,连呻吟啜泣的声音都渐渐枯竭。
唯一的一线渺茫希望,便是一前一后、与挡门的两个怪物交战的身影。
卫庄高高跃起,巧妙地一剑拨开铜棍的撞击,左手顺势抖开链剑。他试了几次,终于觅到一个绝佳的机会,链剑旋转的方向恰好绑住怪物双手。然而钢筋铁骨的怪物力量太过不寻常,手臂一抻便将他掀飞。然而此刻它却也一时无法挣开双手,卫庄趁机借力在它一臂之外打了个转,鲨齿的剑背接连点在铜棍之上他使出的便是鬼谷派剑术髓中的一技“抖剑”,以剑身传递阴寒内劲,倘若对手是活人,此招逼入体内的真气可毁去他半身筋络。而这怪物却浑然不觉其中苦楚,只是掌心一震,铜棍从它手中滑了出去。
怪物没了武器,双手被制,便用脚在地上乱踩。卫庄早有计划,方才抖剑的同时便往地上射出金丸,粒粒恰好落在怪物落脚之处。怪物猛力踏上,顿时身体一歪,失去了平衡卫庄又从后方猛击其膝,顺势将其扳倒。
许多人都在那一刻发出一声惊呼。然而这东西虽一时倒下,卫庄却也无法伤到它分毫。正在为难时,后方又传来噼啪不绝的响动原来是盖聂徒手劈开桌案,正用得到的碎木等物不断投掷那个泥样的怪物。
“这样没用!”
赤练不禁冲他吼道。盖聂充耳不闻,只管一面避开第三个怪物的冲撞,一面把手中的大小木板、木条、木块击向泥样怪物的身体。当然,这些东西都被它吸入体内,它的身体也越发庞大臃肿,简直像一个移动的柴火堆。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赤练心中暗暗着恼,一面将仰慕的眼神投向站在倒下的怪物身躯上的卫庄为何同样是鬼谷派的弟子,两人的智慧竟差了这么多?
盖聂终于停止了掰木头。他一个箭步跨到一只香炉边上,掀开炉盖,一把抓出一块香木手背上的皮肤隐约有些发红。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只见香木上的一点火星忽然熊熊燃烧起来,被他以内劲一弹,一小团火焰便箭一样笔直地向怪物袭去!
“莫非他想点着那东西?!”赤练惊呼道。可惜在火焰触到“泥”躯的一瞬,便渐渐缩小熄灭,最后成了一团松散的烟气。
盖聂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扑向不远处的另一只香炉,耳边却猛地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喝:“让开!”
他飞身跳起,只见一只巨大的三足铜鼎被师弟从前门的方向踹了过来速度不算快,劲风却也十足,因为那大鼎十分沉重,内中还盛满了油正是先前用来烹肉的。盖聂心领神会,身体在空中翻转的同时一脚踢在鼎耳之上,将它打翻。一鼎热油顿时大半倾在怪物身上。
盖聂第二次握起一小块香木这一次,火星仆一触上油水便燃成了熊熊烈焰,加上被怪物吸入体内的那些碎木,顿时噼啪作响,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
盖聂的身体被突然暴起的烈焰冲得向外跌了出去。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顺势拉住翻倒在地的巨大铜鼎,用力将它推回。铜鼎在地上翻滚滑动,鼎中残余的油脂淌了一路。
卫庄在门前将油鼎截住踢开。此刻倒在地上的怪物与燃烧着的怪物形成一线,中间的青砖上遍布着斑斑油迹。他爱护鲨齿,将它起插入腰间,反而一把抄起地上的那条铜棍,用尽全力向怪物挣扎抬起的后背挥去。
怪物往前扑出数尺,可惜它的身体实在沉重,半路便停了。幸好此刻盖聂从天而降,飞身躲过冲撞的怪物,几步落在卫庄身侧。
“用掌?”
“一起。”
二人一瞬间同时发出掌力,如潮水一般冲向那怪物,击中其背时发出“嘣”的一声巨响,声似闷雷。而那物也就沿着油铺的道路一直滑向燃烧的火球,终于抱成一簇烧了起来。
“走。”
卫庄见计已奏效,立刻回身赶向赤练、“横阳君”藏身之处,他一手揽住赤练腰身,盖聂抓住“横阳君”的衣领,一齐向后门冲了出去。
赤练只觉心中砰砰乱撞,可惜今夜实在惊险万分,容不得她乱想;四人一到院中,卫庄便将她放了下来。她惊魂未定,忙道:“等等,里面还有一个怪物!还有好多人”
“出路已经打通,能不能逃出来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卫庄道,“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必须找到操纵这群怪物的元凶才是。”
盖聂也点头赞同。忽而他皱眉道:“前面那是什么?!”
只见宫室后方的空地上,用黑褐色的血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内中写着许多古怪的文字。而圆形之中摆着三具死尸。
三个人类的尸体被摆成一个丫字形,头部朝内,双手反绑,成跪拜的姿势。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三具尸体的头颅都已被斩下,而原本是头的地方,分别摆放着牛、羊、猪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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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四十
破之章八
“这是……”
卫庄一脚踏入圆环之内,俯下身去仔细查看那三具无头之尸。
“豕、牛、羊,恰好是祭祀时常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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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牲,也就是所谓的‘三牢’。此处莫非举行过某种祭祀的仪式?”盖聂道。
“虽然无法确证,但似乎就是这个以血为引的图阵,包含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卫庄道,“三具人牲,三具首级,以及我们所见到的那三个怪物,其中必有某种联系。”
“那么,能够利用其中联系,操纵那些怪物的人,便是想置我等于死地的幕后元凶。不过,此人的目的究竟是宴会席上的某个人,还是所有人……”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从大殿内逃出。有些胆大的渐渐凑近这边,望见地上的诡异圆阵,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卫庄忽然动了动脖子,朝东南面举起一只手“听,那边有动静。”
他身子一转,急速掠了过去。盖聂紧随其后。赤练、“横阳君”以及之后逃出来的几人也相继跟上。众人在距离血阵二三百步之外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好像被什么剧烈灼烧过一般,肌肤开裂,表面已经变成了碳。
头顶上传来声声鸟的怪叫,更令人心生寒意。
卫庄拔出鲨齿,在焦尸上胡乱拨弄了几下,挑出一件东西来那是一条看着眼熟的铜链,上面还缀着一两颗有些变色的玉石;在尸体附近,散落着几根没有烧尽的黑色羽毛。
赤练顿觉腹中翻腾,掩住了口鼻。“这人是那个巫士阚伯!难道说就是他”
“看来,这便是术法反噬的下场。”卫庄冷笑道。“自当速速告知此间主人。”
少顷,猗顿领着一群家仆匆忙赶到。他自称不胜酒力在卧房中小憩,完全没有察觉宴会之处的动静。直到望见大殿顶上的烟气,才发现事有异状。自有幸存之人将今夜的惨事和惊险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地说与他听。猗顿连连向众人赔罪,并将受了惊吓的各位宾客,包括“横阳君”与卫庄一行一一安置妥当。
隔日,公子负刍亲自登门向“横阳君”致歉。他自称错信了阚伯,以为他只是一名身怀异术却郁郁不得志的南疆巫士,却不料他竟斗胆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恶行。卫庄与他客套了一番,并约定旬日之后再开筵席、为这一次幸存的宾客压惊,他才离去。
负刍方走,又有一人暗中造访了流沙的议事之处原来是卫庄在渡河之前便派遣出去的几名信使之一。此人受卫庄指使投奔公子负刍麾下,成为一名食客;虽然还不够资格常侍左右,但也打听到不少公子府内的第一手消息。据他所说,数日之前,在负刍与亲信议事的时候便有过一场争论,有数名公子所器重的门客都建议杀了卫庄。按照这几人的说法,卫庄此人在韩国时便声名极坏,此人阴险狡诈,野心勃勃,有好几名重臣横死之事都与他明里暗里有些牵连;如今竟还想插手李园之事,其图谋不在小;恐怕他在楚国生根之后便不好控制,不如早些除掉祸端,再慢慢拢其手下可用之人。但公子负刍却道,不论此人名声如何,如果他方来投我便被诛杀,天下士子必视我为不能容人之人,今后还有何人敢来楚国?如此,那几名门客方才罢议。
“没想到公子的手下竟敌视到我到如此程度。”卫庄沉吟道,“幸而猗顿公也算公子亲信之一。他是在下好友,想必能为在下在公子面前辩解几句”
信使道:“猗顿便是竭力主杀之人的首脑。公子拒绝后,他又私下与巫士阚伯秘谈许久,此事乃小人亲眼所见。可惜小人功力不够,未能听见他们所说详情;只听见一两句猗顿所说之话。”
“他说了什么?”
信使绘声绘色地学道:“他说,‘公子仁厚,且名声在外,许多事情当然不可行;然而今日他所说的,未必全是肺腑之言。我们这些做下属的,需得体察上意,为公子做他想做却不能做之事’……”
“可恶!”赤练霍然站起,怒火中烧,“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虚伪至此!早晚要他好看!”
“不,如今决不能动他。”卫庄道,“我们在楚国立足不稳,仍需与他交好。无论他背地里有何种打算,都只可详装不知。”
“……是。”赤练含怒坐下,心中仍是翻腾不已。相比之下,卫庄却看上去极其平静,似乎已经见惯了如是阴谋反复。
信使离开之后,卫庄独自回到房中,见盖聂正对着一副棋盘发呆。盘中腹摆着三枚白子,又有数枚黑子在外,隐隐成包围之势。
“还在想昨夜的那个奇阵?”卫庄不客气地贴着他坐下,伸手抓出一枚白子,在掌心掂了掂。“我曾在师父的一册藏书中读到过,据传周公讨伐九夷熊盈族之前,曾以三名人牲为祭,同时宰杀牲畜,以血为引,画成‘三牢血涂之阵’;乃大胜而还。我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关于这场战争,如何排兵布阵,双方的死伤如何,都未见记载,却专门详述了这个祭祀所用的阵的情况,似乎此阵便是取胜的关键。不过倘若昨日的那个阵,便是这个所谓的三牢血涂之阵,那么便不难推想九夷当年因何而败了。”言毕,他落下一子看似无心,却是解了中央三子之困。
盖聂应了一手,又道:“古人笃信巫术卜筮,类似记载并不少见。但如果当年周天子身侧有如此能人,为何幽王竟死于犬戎之乱?又为何此种种神异之术之后便再不见于史册?”
“后继无人而已,有何奇怪。譬如倘若你我二人都来不及徒便死于战乱,那么鬼谷一脉的剑术便也从此断绝了。”卫庄神色淡然地道。“书上常有记载上古时的种种不可思议之事,如呼风唤雨,铜头铁臂,撒豆成兵等等,当世之人都当做古人以讹传讹,不足为信。然而或许这些异术中有些当真存在过,可惜千百年前便已失传了,世间无人能再次掌握它们。”
盖聂下意识地左手握住了右手小臂,“不知你是否听说过,阴阳咒印?”
“略有耳闻。应该也是失传上百年的奇术。”卫庄道,“师哥,你该不会见过自称如今还能使用阴阳咒印的人吧?”
“……我确实,中过某种咒印。”
“你说什么?”卫庄侧目道,嗓音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据传,阴阳咒印中之无解。”
“不错。”
盖聂将自己先前的遭遇大略叙述了一番,听得卫庄眉峰皱起,脸色铁青。“也就是说,至今你仍未找到当初对你下咒的那个人?”
“……我心中已有人选。返赵之后,便可清算。”盖聂道。“我所疑惑的是,先是阴阳咒印,又是三牢血涂之阵,这些失传了数百年的奇门异术,为何最近连接出现?如果它们出自同源,那么差不多同时消失,又一同重现人世,便有了合理解释。”
卫庄闪念之间便明白了他语中真正所指。“你是说,那个巫士阚伯,与阴阳家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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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假设了一种可能。数百年前,有一位、或几位阴阳家的大师,或许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竟将所有关于本门绝学的记载永远封存。这些术法从此不存于世。直到几十年前,阴阳家又出了一位大宗师,名叫邹衍。据传邹衍能使用阴阳五行之术,改变气候之冷暖,洞悉社稷之轮回,已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但是据记载,邹衍年轻时游历齐国,学的明明是儒术。我猜测,昔年邹衍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际遇,意外获得了上古流传下来的阴阳秘法。”
“……比如,掘墓?”卫庄挑眉道。
“邹子是一代宗师,我们如此胡乱推断他的品行,怕是不妥。”
“那就当他跳崖未死,误入秘境吧。你接着说。”
“邹子之后,阴阳家的弟子激增。其中天赋较高的也各自学成秘法,阴阳之术从此复生。但,邹子虽一生致力于推广阴阳之术以济民生,他的弟子和再传弟子之中,难有个别野心勃勃之人,觉得可以凭借阴阳之术左右天下的命运……当今的阴阳家门徒大多在秦国,更有人成为秦王身边重用的国师,听说这也是他们根据邹子当年的推算,天下将以水德代火德,因此秦国必将取代周室,成为天下共主的结果。”
“原来如此。”卫庄用棋子点着棋盘,缓缓道,“其实我也在疑惑,昨夜之宴,除了仆从、侍卫、门客,还折损了不少忠于公子负刍的世家子弟;如果阚伯只是为了表现他对负刍的忠诚而杀我,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布下三牢血阵的目的,分明是杀尽宴会上的所有人。但如果这个阚伯并非他自称的那样,是南疆出生的骆越人,而是阴阳家埋在楚国的一枚棋子,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的真正目的是埋下令负刍与楚国世家大族不和的种子,搅乱楚国的朝政,好为将来的秦楚之战铺路。”
“的确有这种可能。”盖聂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师弟,“不过,我想,昨夜之事还有一种解释。”
“哦?什么解释?”
“……不是阚伯要杀你,是你要杀他。”
卫庄盯牢了盖聂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口气也有些戏谑。“……荒唐。难道师哥打算说,昨日的那三个怪物,是我驱使的?”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早在昨夜之前,对这个巫士抱有杀意。”
卫庄以手支颐,眉目间有些轻佻的笑意。“愿闻其详。”
“从昨日起,我始终想不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昨日早间,你和白凤利用鸟群监视某人的行踪。我本以为你们监视的人必是公子负刍,而你当时也故意诱导我这么想。然而之后想起,我察觉你们监视的那人绝不可能是公子负刍。白凤曾说‘他之前去了北市,停留了两个时辰。’而我先前又听人议论过,陈城的北市是专门售卖牛马牲畜之处,有许多畜栏。这种地方往往常年恶臭难闻,一般稍有身份的贵族都绝不愿踏足。邯郸也有马市,但赵国的贵人们就算是爱马成痴,也会命下人将看中的良马带回府上挑选;以负刍的身份,他没有理由亲自前往北市。”
“或许负刍并不同于寻常贵胄,根本不介意牲畜的气味呢?”
“……负刍绝非此种人。他的衣冠配饰、车辆马匹无不奢侈昂贵,且昨夜我打开香炉时,发现炉中本有鸡舌香、艾叶余烬,但上方点燃的却是百越诸国才出产的沉香木。昨日所请宾客中,以公子身份最尊,也是主人唯一需要逢迎之人;可见,猗顿特意换上如此名贵的香木,是为了迎合负刍的喜好。既然负刍是对气味如此讲究的人,他又怎会在买卖牲畜的市场逡巡两个时辰之久?但如果把你们监视的人换成阚伯,那么就解释得通了。无论是中原还是蛮夷之地,但凡祭祀,规矩都十分繁杂;作为巫士,或许他需要亲自挑选作为祭品的牲畜,方可施法。”
“听上去颇有道理。不过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师哥一厢情愿的揣测罢了。”
盖聂停顿片刻,又道:“第二件,就是昨夜我们见到那个摆着尸体的血阵。当时,小庄你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然后便领着我们找到了阚伯的尸体。然而阚伯全身焦黑,从情理上想,应是我们火烧殿内的两个怪物之时,同样的痛苦反噬到他自己身上倘若当真如此,那么在我们逃脱之前他便已经死了。你又怎会听到尸体发出的动静?”
“或许他将死未死之际,残躯挣扎了一下,这又有何古怪?”
盖聂摇头道:“阚伯的尸体距离血阵并不算太远。如果当时他尚未断气,濒死挣扎,动静一定不小,怎会除你之外无人察觉?如果他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那么你听到的动静,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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