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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独孤求哨
这些秦兵尽管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然而平生又何曾见过如此悍勇、妙、简直令人目眩神迷的剑招许多人连声都没出一声便咽了气。一股恐怖的气氛逐渐在秦军中蔓延开来;他们是在一边倒的胜利中杀戮惯了的,动辄追着弃甲溃逃的六国之兵,砍头如切菜,却极少感受过白刃纷纷的战场上那种恐惧、悲楚、绝望的深渊。
此战过后,许多人都声称亲眼所见赵军之中有一个嗜血狂魔,身长九尺,腰阔十围,獠牙青面,杀人如麻……
盖聂虽然剑术高超,然而一人之力毕竟有限,眼见赵军这边人数还在继续锐减,而远处折了旗的秦国援军也越走越近,眼见就要全师压上他胸口气血翻涌,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兴许我也要死在这里。
九年之前,父母双亡,家园毁于一旦,那时我本就该死。后来虽然拜师学艺,终究摆脱不了白骨露于野的宿命么。
想到“宿命”二字,蓦得一惊我的命,究竟该由谁决定?是天上的星辰么?还是远在咸阳宫中的秦王?
他突然纵声长啸,啸声中藏有上乘内功,震得四面之人耳内嗡嗡乱响,恶心欲呕;手中长剑翻动,一缕缕剑光专拣秦人头部盔甲和身上铁衣之间露出的那几寸脖子掠去,再毙数人。
而这些人呢,他们的命,却要取决于我的剑下。
这是为何?为何?一旦交战,谁都不允许谁先停手;难道就要这么无穷无尽地杀下去么?!
此时却听南北两侧号角声起,战鼓急催赵国的骑兵终于赶到了。赵军喜在甲衣之外罩上红袍,此刻从两翼包抄而来,犹如一团团烈火烧入阵中,将秦军杀得大乱。后来的那批秦兵见已无法取胜,索性乱箭齐发,射稳了阵脚,然后从容不迫地退却了。
此役,壁字营的步卒伤亡十之八九,幸存者仅余一二百人。另外损耗军马一百匹,粮草十余车。
秦军退了好久,盖聂才终于回过神来;浑身力气像被抽开了似的,手脚都绵软无力;况且掌中满是鲜血,滑溜无比,他便干脆放了手,任凭宝剑跌落到地上。
他本不善与生人结交。壁字营里的新兵,除了同伍的几个之外,大部分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但是他认识这些人。他们吃过同一锅饭菜,操练过同一套阵法,守卫过同一道城墙。而如今只有一具具身着红色铠甲的无头尸体倒在四周,有的被拦腰截断,有的半边身子都被马踏了去,有的几乎连形状都分辨不出。
他突然扑到在地,剧烈地干呕起来。
忽然左臂右臂一齐揪痛,身体却如腾云驾雾一般浮起……盖聂晃了晃头,却见是伍长和牛二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怎样?哪里受伤了?”伍长罕见地用了十分柔和的语气,却让盖聂听得觉得更想吐了。他摇摇头,喃喃问道:“阿吉呢?”
“那小子命大,膝盖中了一箭,就吓晕了。反而拣回一条小命。”
“牛二哥……你也没事儿吗?”
“我么……”牛二尴尬地笑笑,“一开始被一匹马撞了一下,后脑勺冲下栽到地上,就觉得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啦……多亏后来伍长叫醒了我,我才知道秦兵已经退了……”他说的绘声绘色,伍长却轻哼一声,显然不是全信。
盖聂点点头,道:“我没事儿。不用扶了。”
伍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一语不发地放开了手,站到了一边。
亲眼见过这个年轻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伍长的心中可以说是五味杂陈;除了五体投地的佩服,油然而生的敬意,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畏惧……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盖聂却对他疏远的态度浑然不觉。他从地上捡起青蛟,用力挥去剑锋上的血水,重新插回了鞘中。
两天后,秦军先锋大营中,一个传令兵向前军主将杨端和呈上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柄九尺长的戟,用料却是再寻常不过;漆黑的木杆上,有歪歪曲曲的小刀所刻“葛大”二字。
杨将军端详许久,还是没有看出此戟有什么过人之处,于是扬声问道:“是你们亲眼所见,就是此物从三百步外飞来,打断了我军纛旗?”
帐下的几名秦卒皆挺直了身体,齐声答道:“属下亲眼所见!”
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戟没有什么特别,那就是用戟的人,实在很特别了。”
站在他身侧的右军上将李信答道:“我听士兵们说,那一战时赵军之中有一异人,十分厉害,仅他一人就杀了我军数百将士,其中一人还是上郡飞骑营的校尉。”
“你怀疑是同一个人?”
“哼,如今的山东六国,也只有赵国是块难啃的骨头了。”李信扶剑冷笑,“听说李牧在邯郸召集剑术高超之人,组建‘赤豹剑士营’,用来对付我国。然而剑术再高,终究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这次大将军只给了我们三万人,说是试探一下即回;若是三十万人,他李牧有十个赤豹营又有何用!”
“李牧用兵狡诈多变,不可轻视。”杨端和放下长戟,眼睛却还瞪着“葛大”二字,“这名字倒是看不出任何线索,听上去像一个村夫。不过我国军中剑神孟亿,听说也是贫苦出生,却是用剑如神、杀敌无数;若他还在,倒可以探一探此人的虚实。”
“将军,恕信无礼直言,您对区区一人太过在意了。”李信不以为然地道,“来年我国养蓄锐,二十万大军猛攻赵国之时,管他葛大、葛二、葛千、葛万,一样也只能被我大秦铁骑踏成一堆烂泥。”
杨端和垂下眼帘,叹道:“但愿如此。”
而平坦城内的赵军营寨,上头正在抚恤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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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手臂被剑锋擦破,得了一碗牛肉汤,正热热地喝下肚;然而他弄丢了兵器,却是要罚去一月的军饷。
牛二和老胡为他老大不平,壮着胆子与传令官理论,都说虽然弄丢了自己的戟,然而缴获了不少秦军的兵器,难道不可以将功抵过吗?
传令官不耐烦地喝道:“叫唤什么!当我不知道么,在战场上,凡是丢了自己武器的,多半就是起了逃跑的心思!逃兵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虽说没跑掉吧,但是动了这心思,就是不该。”说完,狠狠瞪了盖聂一眼。
“那缴获的兵器怎么办?难道只有罚,没有赏么?”牛二还在不依不饶。
“废话什么!将军不是已经宰牛奖赏了么!你们这些卒子真是贪心不足”
盖聂乖巧地递过碗去,又盛了一碗肉汤。
第9章九
横之章四
韩王安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方才梦见韩国辉煌的宫殿被一场大火吞噬,到处都是燃烧的残垣、死去的宫人……他梦见自己被剥去锦袍冠带,被人塞进运送牲畜的囚车里,像奴隶一样被鞭打、被羞辱。
他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然而绫罗锦缎还好好地穿在身上,黑玉王冠也牢牢戴在头顶。身下的软榻柔软又舒适。一个身着茜色轻纱的侍女正用一方丝巾轻柔地为他拭汗。
此处是位于韩国宫室之后的花园,四周皆是一派繁花似锦、绿柳拂地的好风景。十日之前,韩国太庙发生一件惊人惨事,几位元老重臣横死当场,禁卫统领卫庄身受重伤;其中原委和罪魁祸首却始终无人知晓。韩王心中即是忧虑又是烦闷,便在朝会之后到园内散心。
园中原本只有鸟语幽婉,宁静至极,因此韩王之前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将他惊醒的是一阵吵闹的人声,似乎还伴随着兵戈撞击的脆响。
韩安一把夺过丝巾,抹了把脸,往出声处瞧去。一名内侍喘着气跑了过来,顿首道:“大王,公子成殿下和红莲殿下……打起来了。”
韩安愣住了。这公子成和红莲公主,分别是他的爱子爱女,韩国宫室之内最为尊贵之人;这两人动起手来,仆从等当然不敢插手阻止。他只好令人抬起步辇,亲身前去观战。
原来近日秦国又在南阳郡边境陈兵数万,似乎随时都有大举攻韩的动向。韩国君臣惶惶,却苦无对策;而横阳君公子成谏议道,韩国不妨效法越王勾践,示弱于外敌,再送些绝世的美女给秦王,以乱其志,为韩国赢得时间。今韩国宗室之中有十几位公主,其中以青霜、红莲二位美貌最盛,自然是联姻之计的极好人选。
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然而不必说当今秦王志在天下,怎会那么容易便被美色所诱;单说这两位公主,也绝非任人支使的简单角色。青霜公主之母是今上最宠爱的美人,在韩王面前哭诉了一番,便将其女抢先许给了韩国一重臣之子。而红莲殿下之母是三苗人的后裔,不但美艳无双,还生有异能,连后宫之主都对她忌惮三分。红莲也如其母一般,外表娴静,性烈如火,自小不爱文采女工,反倒跟宫廷武师学了不少防身功夫,听说身手根本不逊于列位公子。
红莲虽然生的是女儿身,然而天资过人,心志奇高,对天下大势颇有见地。早先听说了朝会上的议论,登时大怒,顾不得长幼尊卑之别,在后花园内当面质问其兄道:“韩国的谋臣都死绝了么?怎竟会出这些荒唐可笑的计策?不是给秦国送城池,就是送粮草,送钱帛,先王还送了一个绝世的水工有没有想过当韩国终于无物可送之时,又当如何?”
横阳君被问得老大不痛快,冷笑道:“妹子好大声势。既然我等的主意都荒唐可笑,妹子心中想必已有退敌良策?”
“良策不敢当。红莲只知道,两国交兵,不敢在阵前分个上下,一味只知献媚求和,何等屈辱!我韩国难道就没有一个血性男儿了么?!”
“莲妹说的轻松。反正战场上只有男人流血送命,女人只需远远守在宫室之中;就算打败了,也不过嫁与他国王侯……诶,我怎么就不是个女人呢。”横阳君先是出言讥讽,后来眼中倒真的出现了几分艳羡神色。
“我只恨我怎么不是个男人!红莲就算身为女儿,也愿舍了这性命,共赴国难,好过一群懦夫!”红莲怒极而斥道。
两人争吵得越发不可开交,最终双双拔出兵刃来公子成的佩剑是韩国王室世代相传的宝物,据说是欧冶子冶炼的名剑“承影”,而红莲用的则是一条柔软而凌厉的长鞭;两人都受过名师指点,但见剑光霍霍、鞭影重重,兵器带起的杀戮之劲,冷得刺骨,旁人谁都不敢轻易近前。
韩王安在几十步以外急得跺脚。“胡闹,真是胡闹。谁去分开他们两个”然而从人都知道随意插手两个高手比斗是何等凶险;到了生死关头,致命的招数已经不能完全受主人的控制,一旦发出便难以自如回,而任何被卷入的第三者都可能被双方的招式所伤。这种随口便令人送死的王命,又无实实在在的封赏,什么人会乐于效命?
韩王见众侍卫都踟蹰不前,气急交加,幸好此时一个低沉的声线悠悠插了进来,“君上令你们去分开两位殿下,怎么还不动手?”
侍卫们慌忙转头,只见韩王背后立着一个高大男子,散发披肩,鹤氅垂地,利剑一般的眉毛浅浅一挑,便有许多人不寒而栗。
韩王惊喜万分,忙问道:“庄儿,你的伤……大好了?”
“已经痊愈了。令君上心。”禁卫统领深深一鞠,足下轻轻顿地眨眼功夫便从众人面前消失,跃入了激斗的两人之间。一时间似乎无数寒光、鞭影都抢着往他身上招呼;韩王根本看不清三人的动作,只觉得老眼昏花,心中却似一块大石落地,安心无比。
这个年轻有为、智计百出的侄儿,在短短半年的相处中,潜移默化地给了韩安一种奇异的可靠的感觉;似乎再难的事务,只要他肯出手,就无所谓办不到。
红莲正使出一式“大河九曲”,强攻对手下盘,忽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明明身材高大,动作却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然优雅,盈盈腾跃间几乎没什么分量然而微一愣神,便有两道气劲“咯”、“咯”敲在她的鞭身上,正蜷曲扫地的长鞭突然像旗杆一样崩得笔直这是何等霸道的内力!她被这股力道震得虎口剧痛,几乎要松开鞭子,耳边却同时传来“铛”的一声响原来长鞭抖然变直,辫梢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中了公子成的手腕,逼得他长剑脱手;乍一看去,就像红莲用鞭子打落了他的兵器一般。
“你是”红莲惊道,然而话未落音,方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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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承影剑不知为何竟弹跳起来,被黑衣人牢牢握在手里,漫不经心地向她面前空门递来;红莲不敢怠慢,脚下连连倒退,手臂使上巧劲,黑色长鞭有如一条毒蛇一般快速缠住了剑身这是一式以柔克刚的妙招,许多使剑的高手都很忌惮被软鞭如此克制。
黑衣人面上含笑,似乎红莲此招正合了他的心意,又或者他用剑就是为了勾引红莲如此喂招:红莲不及思索,忽然觉得一股黏力揉身而上,将鞭子猛拉过去她本能地感觉前方危险,仓促之间不得不弃了鞭子,却见一剑一鞭同时被抛上半空,有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掳走了一般。
公子成整条手臂发麻,目瞪口呆地望着宝剑落地、飞起、再落下,然后礼数周全地被一熟人双手呈上,“殿下尊贵之体,万万不可如此涉险。”
黑衣人交还了承影剑,对鞭子也是一般无二地恭敬对待,捧至公主面前,欠身道:“殿下,大王很挂念二位呢。”
红莲一语不发。她认得此人就是如今在韩国炙手可热的禁卫统领卫庄,不但父王对他无比信任,朝堂之上许多文武大臣也是他所结交的党羽;单看他方才所用的招数,便比自己不知高明了多少。他用自己的长鞭击败了公子成的剑,又用公子成的剑击败了自己的鞭,这分明是一种无声的讥讽就二位这样的剑术鞭术,还比什么武功,分什么高下?
她垂下眼帘,任凭父王将兄妹二人都训斥了一番,胸中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巨浪翻滚不止。
那天晚些时候,韩王回了寝宫休息他的岁数其实并不大,只是最近常常感到劳累横阳君和他的一干随从也离开了,园内只剩下几个内侍在打扫落花。
红莲在一棵旱柳下堵住了打算抽身离去的卫庄,提出要再比试一次。
“殿下尊贵之体,怎能与卫庄这样的赳赳武夫一般见识?”卫庄婉言拒绝道。可是红莲却讨厌他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灰得发蓝,而且根本不屑掩饰眼中的不屑。
“我知道你是韩国第一高手。然而早先那次,你连剑都不出,是否太看不起人了呢?”红莲一字一顿,郑重问道,“……就算自知不敌,红莲也愿意领教阁下的高招。”
“不敢,公主身份何等尊贵”
“你不必拿话来敷衍我。拔你的剑。”红莲心中有气,伸手就去夺卫庄腰间所佩长剑。她气得不仅仅是早先的夺鞭之仇,更是一种混合着鄙夷和屈辱的愤慨你们这些男人分明身手不弱,却只知道想出那种下三滥的美人计,不敢与秦国正面为敌!
她以为卫庄或许又要装模作样,闪避开来,因此出手便格外决绝,大有以命相搏的气势未曾想卫庄根本没有退后或者躲闪,而是一把扣住了她的腕袖。
“殿下,此剑,碰不得。”
红莲一惊,再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胳膊像被钢铁的镣铐套住一样,无法动弹分毫。她仰头与卫庄对视;那一刻月华初绽,一束束洒在男人脸上,显得那轻佻勾起的唇角都仿佛大有深意。第一次,红莲心中对此人生出了一丝冰冷的惧意。
只听卫庄语气轻柔地叹道:“这是一柄,妖剑。”
十日之前。韩国太庙。
昭侯的灵位之前摆了祭祀用的三牲。素衣、素裳、素冠的韩非手持祭酒,口中喃喃默祝;念完冗长的祭文后,将酒倾洒于地下。卫庄仍穿着他习惯的那身黑衣,从叔父手中接过酒爵,如法祭拜了一番。张良立于他们两个身后,心中暗暗纳罕:想不到卫庄真有办法把这位性情古怪又闭门多年的宗室公子请出山,甚至同意了他建立“流沙”的主张。
其实公子非自身也在懊恼不已,明明先前已将卫庄的建言驳得一无是处,却被区区一个“巨蟒吞鹿”的故事所打动,明知希望渺茫,却也决定一试……
韩国不知还剩多少气数,容得他们再一次变法图强?
“非叔,丞相韩熙近来身体欠安,似生退意;侠氏已除,只要段、陈两家不反对,我王必会请出非叔佩相印,领军政,那时望叔父万勿推辞。”
“段、成两家不反对?可笑至极。”韩非脸色一冷,瞪着卫庄道:“……难道,小子又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卫庄一本正经地对道,“非叔曾说过,‘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小侄也不过略微‘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而已。”
“……口舌。”韩非懒得和他争辩,心上倒是默许了七八分。张良忙打圆场道:“我国有公子这样的法家大才,卫兄这样的纵横之士,若再添上一两个深谙兵家之道的将军、司马,势必再兴。”
卫庄笑道:“你以为你点菜呐,还荤素搭配是吗?”
张良白了他一眼,“卫兄的意思,自然是您身具兵、法、纵横三家之才,一人之力便能砥柱中流,扭转乾坤……”
“不敢不敢,卫庄不过一志大才疏之人;但若能替非叔铺平变法之通途,贞士不失分,奸人不侥幸,便是此生无憾了。”
韩非看着两个小辈互相争对,词锋汹汹,实则都是一腔热血,为国运不惜轻掷生死;胸口不禁微微发热,好像死去多时的一物又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卫庄突然抬手压在剑柄上,口中暴喝道:“滚出来!”
其他两人都吓了一跳。然而同时真的从帘幕之后跌出一人;从衣着来看,应是太庙内掌管礼器的小吏。此人几乎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卫庄面前,口称饶命。
卫庄反倒和颜悦色地笑了,道:“你不过偶然经过此处,又有何过错。”
“小人……小人……”那人结结巴巴了一会儿,突然下定决心似的仰起头,脸上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畏缩的神色,“小人是专程来见卫庄大人的。”
“哦?”
“小人,想向大人献上一件宝物……虽说是宝物,却很危险……但的的确确是一件宝物……”
卫庄眯起眼睛,终于有了些兴趣,“何物?”
“一柄剑。那是一柄……妖剑。”
卫庄和韩非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看看张良,三人的眼神都是同样的疑惑。“小心……”张良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而卫庄却已打定主意听此人说完了。宝剑,正是他目下渴求之物。
原来不久之前,有一秦使觐见韩王时,无意中认出了侍卫卫庄所佩的乃是一柄秦剑。卫庄一口咬定此物是友人相赠,虽然当时去了秦使的怀疑,但恐将来再生事端,只好将该剑封存不用。现在他用的虽然也是韩王赏赐的好剑,但比起横阳君的承影,自然不过是块凡铁罢了。以卫庄心气,哪里容得下这个,便明里暗里都吩咐手下四处为他寻访真正的神兵利器。
那小吏跪坐在地上,结结巴巴、




[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分卷阅读20
却又绘声绘色地说出了一段秘辛。
“七十多年前,秦武烈王夺取了我国的宜阳、武遂,名震天下的宜阳铁山落入秦国手中;有工匠从铁山中发掘出一块天然的铁胎,将其献给了武王。武王大喜,遂请来了欧冶子的传人铸剑徐氏,让他们为自己铸一柄独一无二的宝剑。然而无论徐氏的匠人如何努力,这块铁胎就是无法成型;武王震怒之下,便想起了上古传说中一种残忍可怕的铸剑之道。”
“活人祭炉?”卫庄问道。
“正是。听说武王挑选了数十个童男童女作为祭品,但即使这样,这把剑还是没有铸成。没过多久,武王举鼎而死,昭襄王即位,宣太后掌权;这把剑的铸造便中断了。世间却多了一种诡异的传闻,说武王并不是举不起雍州鼎,而是在举鼎时见到了那些祭剑孩童的生魂……”
韩非面无表情地听着,张良垂首微笑。
“一直到昭襄王晚年,徐氏的子孙中出了一个技艺特别湛之人,怀着对铸剑的狂热之心,一心要完成祖上无法完成的功业。此人主动自荐于秦王,要造出这把没有铸成的剑;秦王喜之,便令人重新打开了当年封存的剑庐。从此,这个铸剑师经常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地在剑庐内奔忙,说话颠三倒四,形容痴狂,连他的亲人都不敢与他交谈。十年后的一日,铸剑师突然大叫一声,将一个刚出世的婴儿投入了烧红的熔炉,随即自己也纵身跃入其中。听说那一刻天象异变,黑云蔽日,鬼神嚎哭……一个胆大的弟子将剑炉中的铁水浇灌于铸剑师早已制好的陶范之中,却发现成形的剑胚呈现出非常奇怪的形状古往今来,从没有一把宝剑会是那种形状。但由于是铸剑大师以身殉炉的遗作,弟子们还是为这把剑刮削琢磨,砥砺开刃,最后献于秦王。因为这把剑怪异的形状,徐氏传人将它名为‘鲨齿’。
昭襄王甚爱此剑,然而当时却有一名天下闻名的相剑大师,一见此剑便惊呼为妖,极力劝说秦王不可亲自佩戴。秦王没有听从他。不到一年,昭襄王便发病而死。先桓惠王以臣子的礼节为秦王扶灵恸哭,即位的孝文王便把这把剑赠予了先王。”
“听上去,像是不怀好意……”张良轻叹道。他转头看了看卫庄,却发现此人目中散发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先王得到鲨齿,不敢亲自使用,便将它赐予一名好武的公子。公子得到名剑,欣喜若狂,举止也越来越与常人有异;听说鲨齿好饮人血,一旦出鞘,不能饱饮鲜血便无法还回鞘中。不多时,这名公子杀人无算,自己也身首异处而死。从此,天下再无人敢用鲨齿。先王薨后,太子不敢以不详之剑陪葬,便将此剑供奉于太庙中一个隐秘之处。小人奉命看守此剑,已经五年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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