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独孤求哨
听士兵中传闻,似乎是大将军与郭上卿生了嫌隙,以至于本该由国库拨发的粮饷拖延不足;而本应给勇士发放的百金,也只能先寄在名下;便是这区区十金,也是将军从自己的积蓄中拿出来的。过来探伤的伍长劝解道,既能拿到十金,可见将军也选了你,只是仓促回朝,带不了你这个伤号。盖聂倒没多想这个,不过听说了李牧在赵国的处境,不禁心下为他担忧。他本来就对钱财无甚概念,干脆托人将金子分成小块,分给同伍的四人。
伍长等人倒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了半晌;后来盖聂说我反正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要养,这金子给我也无用,众人方才下。
牛二不禁啧啧叹道:“葛兄弟这么好的相貌人品,难道在老家还没娶上媳妇?”
盖聂脸一红,转头去看帐外的大雁。
“还是早点娶个的好,生个大胖小子;将来就算打仗了,好歹家里留了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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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种有什么用,世道这么乱,多少小鬼是有爷娘生没爷娘养,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伍长的眼睛有些浑浊,似是想起了往事。
“葛大哥剑法这么好,生的儿子一定也是最厉害的。”阿吉也凑趣道。
“使剑又不是天生的。你还能让他把儿子跟剑术一起生下来不成!”
盖聂抿嘴笑了。他那时万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他生平唯一的挚友便会惊慌失措地找上门来“阿聂阿聂我好像有了一个儿子怎么办”而更多年以后,他开始传授这孩子自己毕生所学。
盖聂没有儿子。但他的剑术终究是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文中关于武学和剑术的描写均为杜撰,尤其是涉及历史人物,如苏秦。这里配合玄机设定,默认所有鬼谷一脉的弟子都曾习剑。
第13章十三
卫庄和火魅头碰头地盯着榻上的婴儿。
“魅姨,这孩子……她的脸……怎么和我上次看到的有点不一样?!”
“……果然瞒不过少主。”火魅叹了口气。“麟儿六个月大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像她父亲,可是天赋比她父亲更高。”
“什么……天赋?”
“我们一族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火魅手上拿着半片巨大的芭蕉叶,轻柔地为孩子打扇驱虫,“相传我族世代崇拜的麒麟神,每过一百年便会化为胎儿,出生在族人之中。但是麒麟没有自己的人形,所以它千变万化,能变成任何他所见到的人的模样。“
“这,就是你说的天赋?啊难道说魑叔……”
“你以为他的脸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火魅抹了抹眼睛,道,“魑大约六七岁的时候,发觉自己可以任意改变面部的骨骼、肌肤,模仿出其他人的脸。因此族中长老以为,他就是转世的麒麟。若不是为了我,他想必已成为一族新的领袖。”
“……”卫庄歪了歪脖子,知道自己不用问她也会说下去。
“我们的族长之所以为族长,正是因为他的祖上也出过像魑这样的人。魑在他十八岁那年,本该娶族长的女儿为妻;可是我和他从出生的时候起就认识了,从小一同习武,一同保护村子……我还记得那是青苗节的前一晚,林子里飘着淡淡的花香。他在柚子树下向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和我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火魅脸一红,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再次抬头起来的时候,声音又恢复了冷静和矜持,“可是第二天,魑发现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改变自己的面容。他脸上的肌肤一天天地枯萎,就像从树上脱落的果实……长老们又说,这是麒麟神发怒,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所以你们俩被族人驱逐了,不得不到中原来?”卫庄抬起一根眉毛。火魅点头默认。
“可是麟儿分明继承了她爹的本事。这可是麒麟神子,要是让你的族人看到,一定悔不当初吧!”卫庄咧嘴笑道。
火魅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宇间的忧郁挥之不去。卫庄站起来想去寻点吃的,却见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
“少主人,火魅自知命不久矣;求少主看在魑魅曾与卫氏一族共患难的份上,答应属下一件事”
“瞎说,什么命不久。”卫庄脸色一沉,“不就是换血的遗症么,我看你现在也好得很,将来更未必治不了。”
“属下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火魅脸色惨然,慢道,“日复一日,气虚体衰,最近连麟儿都快抱不动了。若不是少主常以自身真气为我续命,属下恐怕熬不了这么久。然而火魅能为那人留下血脉,于愿已足。只求少主将来待火魅去后,不要让这孩子习武。”
“什么?”
“不要让她习武。不要让她沾惹这江湖上的血光。”火魅哽咽道:“若不是我学了一身毒功,麟儿便不会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我只盼她一生风平浪静,与世无争,做个平凡本分的农家子……”
随后是一段冗长压抑的沉默。卫庄伸了手想扶女人起来,红衣女子却咬牙跪在原处。
“……魅姨,此言差矣。”卫庄却也没有坚持,反而拧过头去,用手指逗着小婴儿的眼睛四处转动。“你单说是这一身功夫害了这孩子,却不说倘若没有武功,你和魑叔早就在卫氏灭门那一晚当了陪葬,又怎会有机会把麟儿生出来?”
火魅一愣,似乎这是她想也没想过的。
“世道艰辛,如今这世上,七国相争,大战连绵,想当个一世平安的村夫,恐怕也很不容易。”卫庄心不在焉的,一些话就这么从记忆深处涌出来,浮在舌尖上“乱世之中变数太多,水、旱、疫、兵、匪,灾祸接连肆虐,连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都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红衣女子睁大了眼睛,凝视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他浅灰色的眸子亮如寒星,像嘲弄着什么,又像许诺着什么。
“想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变得足够强大是唯一的办法。”
“等麟儿长大了,我会亲自教导她。让她一辈子做猎人,而不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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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已过,虽然韩宫内仍旧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燥热,荷塘内的红莲却已大半凋零了。
宫室内静得出奇。熏炉内燃着椒兰,香雾袅袅;身着翠绿纱衣的侍女正跪坐在榻下,以烟气熏染衣裳。
一个红妆少女依窗而坐,兀自望着池内的莲蓬出神。
忽然她回头看了一眼侍女,招手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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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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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衣侍女放下衣物,碎步跑来道:“公主有何吩咐?”
这倚窗少女,正是前些时候行了笄礼的韩国公主红莲。
“坐下罢。”少女指着窗下的垫子道。“你经常在宫中走动,跟你打听个人。”
“公主请讲。”
“侍卫卫庄,你见过没有?”
小荷惊讶地掩口道:“那个头发全白了的侍卫统领?婢子见过几次的。那人……那人……小叶小桃她们都说他生得俊俏,可是婢子却觉得……觉得他有些……”
“有些什么?”
“……可怕。”像配合着说的话一样,侍女打了个冷战。
红莲眼波流转,问道:“你觉得他哪里可怕?”
“婢子说不清楚。”小荷沮丧地垂着头,“婢子只是不敢……不敢看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就像厨子看着砧板上的鱼一样,在琢磨着从哪里下刀”
红莲轻轻笑了起来,“小荷妹妹,你的确比小叶小桃她们,聪明很多噢。”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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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却以为公主在嘲笑她,忙道:“婢子的确是胡思乱想。可是,可是卫侍卫的确是个不一般的人。我听说他整天挂在腰间的佩剑,是一柄出了名的妖剑!不知道杀过多少人,饮过多少血……”
“妖剑……”红莲喃喃自语,记忆回到了不久前的一个月夜。
男人握着她的手腕对她说,这把剑,碰不得。
“婢子还听说,那把剑曾经是供奉在太庙的,可是月前出了一件大案子,死了好多人,连上大夫这样的大官都被不知哪里来的刺客杀了。那天在太庙的人,只有卫侍卫一个人活了下来,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柄妖剑。后来,大王便将那把剑赐给了他。”小荷虽然说话颠三倒四,大体意思却是明白的。
红莲聚会神地听着,突然插话道:“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就没有人……怀疑他么?”
“怀疑他……公主的意思,是卫侍卫杀的人?”翠衣侍女惊叫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但如果只活了他一个,大臣们难道不会议论么?”
“因为卫侍卫在太庙也受了重伤呀,听说差点送命呢。而且,太庙里大多数人是被箭射死的,又不是死于剑伤。”小荷抚着胸口道:“何况,卫侍卫与横阳君交好,横阳君又是现在的韩国除了大王之外最有权势的人,谁敢随便议论他们?”
“三哥?”红莲轻咬嘴唇,“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婢子都是听下人们议论说的。这些天来,卫侍卫每晚必和横阳君、韩将军、邓将军等几位大人聚宴饮酒。有时候是在各人府上,有时候是在新郑城里的鹿鸣阁里。”
红莲轻哼一声,似乎有些不耻。
“对了,公主要打听这个人做什么?难道他哪里得罪了公主?”
红莲笑而不答,突然伸手在小荷的腮上掐了一把,附耳过去低声嘱咐了几句。侍女吓得变了脸色,道:“公主!这恐怕要是夫人问起来,婢子可怎么交代啊”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红莲狡黠地眨眨眼睛,“母亲那里有我呢。”
打发了侍女,红莲悄悄溜回自己的寝宫,从衣箱的夹层里掏出一套男子的装束来。这是她近来了老大心思才弄到的。她洗去脸上的脂粉,飞快地换上衣服,又给自己束了发没一会儿工夫,铜镜里便映出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郎。
只见那“少年”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然后便避着宫里来回走动的内侍、偷偷摸摸溜到了庭院中。她在围墙下观望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在侧时,袖中突然抖出一条软鞭,栓住一棵老榆树的枝桠,借力翻了出去。
约莫过了半刻功夫,这“少年”便出现在新郑的街头,充满兴趣地东张西望。如今的新郑不比以往,街道上行人稀少,十分寥落;如此一比,“鹿鸣阁”的兴旺和奢华,便分外显眼了。
红莲虽然不是第一次偷溜出宫,却是第一次靠近人多的地方。她站在街对面观望了许久,终于咬咬牙,故意迈着大步踏了进去。立刻就有伙计满面堆笑地上前问话。红莲捏足了腔调,沉声道:“给我寻一个楼上靠窗的座位。”
伙计立刻摆出一副哭丧脸,道:“这位客人,真是不巧,今日的雅座已被一位贵人全包下了”
红莲眼珠一转,道:“那位尊贵的客人,可是姓卫?”
伙计一惊,赔笑道:“原来贵客是被卫大人邀来赴宴的?”
“我”红莲哑了口,突然计上心来,对伙计小声道:“是也不是。在下与那位卫大人有些表亲,是宗族里的老人让我来的;却不能告诉那位大人”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塞进伙计手心。
红莲出生王室,举止不天生带着几分贵气;那酒肆的伙计明油滑,阅人无数,对这种举手投足间的气派自然格外敏锐;起初虽连连推辞,终于还是禁不住红莲连蒙带吓,为她寻了个角落里的位置,桌上摆了酒,外面用屏风挡得严严实实。这座位还靠着后窗,迫不得已还能跳窗遁走,不可谓不周到。
红莲枯坐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趣,不觉隐隐有些悔意。从遇见卫庄那一日起,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儿;眼里看的,心里想的,总是不自觉扯到那个男人身上他究竟是什么人?站在哪一边?他在谋划些什么?他对韩国的危亡,是个什么态度?还有他的头发他的头发
红莲气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怎么想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的关键是搞清楚卫庄这个人,是不是真心做韩国的臣子,还是另有打算?她感觉得到,此人的野心绝对不小。可说他要做什么对韩国不利的事,目下倒还没有征兆。虽然朝野传闻侠、段、陈三家的颓败,是由此人一手造成,可如今也并没有见他卫氏一门的崛起,仍旧做着个安分守己的侍卫;反是身为横阳君的三哥,近来广结党羽,招揽了不少原来三卿的门下,势力大大增加了。
难道说卫庄也和那些见风使舵的朝臣一般,打算拥立三哥为下一任韩王?
正在胡思乱想间,窗外忽然飘进一阵熟悉的人语声;只听一团嘈杂沿着木阶蹬蹬爬了上来,大笑道:“原来贤弟早到了。愚兄晚来一步,当自罚一杯。”
什么?早到了?!
红莲顿时觉得心口一悸,毛骨悚然自己一直坐在这里,连什么时候外面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幸好自己不曾弄出什么动静……
“哪里,庄并不曾久坐。横阳君不必如此。”
虽然明知危险,她却实在忍不住从屏风的缝隙往外窥望可惜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背坐的人影。玄色鹤氅。披散的白发。
一阵推杯换盏过后,红莲终于弄明白今日卫庄宴请的竟只有横阳君一人,随同的也只有两名亲信门客;不禁暗暗怀疑这二人果然是要密谋些什么。可惜席上的话声忽大忽小,除了劝酒之辞,大多听得不甚清楚。
直到后来,或许是喝多了,两人的声音都放开了些。
“……公子信是君上从弟,襄王庶孙,素有勇武之名;大王令他将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公子不必太过挂怀。公子乃是嫡出,大王虽还未昭告国人,但如今韩国谁不都清楚您才是太子的唯一人选”
横阳君长叹了一声。
“愚兄忧虑的不是这个。如今我国危在朝夕,朝中重臣不思存韩之法,却仍为了各自的蝇头小利结党勾斗;却不想倘若韩国真的亡了,哪儿还有他们的去处?”
红莲正在惊讶原来三哥偶尔也是会说人话的嘛又听横阳君接着道:“当务之急,还是先遣使者去咸阳,把红莲的事儿定下来”
我先勒死你。红莲脸一黑,差点把藏在袖子里的软鞭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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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卫庄没有和往常一般顺着他答话:“横阳君真的觉得这门亲事会对我国有益?秦国后宫不乏山东六国的公主王孙,例如昭襄王母宣太后、庄襄王母华阳太后,甚至如今的秦王之母赵太后,可白起拔郢都、烧夷陵,围邯郸,如今王翦攻伐赵国,可有半分念着故国人情的样子?”
说得好!红莲心中一畅,简直要拍案称快了。
“……这这这,怎可一概而论。”公子成面上尴尬,支吾起来,“勾践灭吴,还有西施的三分助力。所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我国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红莲这一去,倘能为我国赚得数年生养教训、整兵经武,韩国才确有保存社稷的机会……”
“……听闻秦王政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且不说这些市井传言,就看他之前数年的为政之风,除,灭仲父,兴水利,伐武城,可知此人雄心壮志,野心勃勃,可不比吴王夫差,会被区区儿女私情绊住手脚。”
“这……可如今,如今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先前秦使姚贾还再三逼迫父王,令他出兵攻打赵国父王忧心忡忡,倘若拒绝秦国,我国必然第一个遭殃;可倘若真的出兵,我国损兵折将不说,谁不知道三晋唇亡齿寒,赵国不保,韩魏也是在劫难逃”
卫庄也冷笑道:“姚贾此举,的确是把我国逼到了刀口上。无非是一死,只令我们挑选死期是今日还是明日”
听到这里,红莲也随之揪心起来。韩国,真的到了这般危险的地步?那我
那两人又压低声音絮语了片刻,忽听公子成道:“贤弟,我听人说你和闭门谢客多年的公子非有些交情?”
“交情称不上,不过他的师门与先师有些渊源。荀卿高徒,先师也是经常称赞的。”
“原来如此。不过贤弟千万小心,韩非虽也是宗室公子,可此人出语狂妄,诋毁高士,不以正道说君主,唯谈重刑立威、利欲使人,韩国上下都知他是个刻薄鄙俗之徒……贤弟日后一定要离他远些。”
“……”卫庄沉默了片刻,低声答了些什么。语调倒是很平静。
横阳君继续说道:“怪就怪在秦使数次提到此人,似乎是秦王读了韩非所著的书,十分喜爱,甚至说出‘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的话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秦王,想见他?”
“正是。姚贾已面见父王提出此事,就在贤弟养伤那几日……我只是想不出秦王这次又在图谋些什么。欲见这么个妄人,是为了摸清韩国的底细?不过韩非久不在朝堂……父王迟疑不决,没有当即允诺,秦使已经催促好几次了。”
红莲又坐了许久,没听他们再提任何重要的事情。约莫到了戌时,卫庄突然起身请辞。
“这么晚了,贤弟还有急事未办么?”横阳君讶异道。
卫庄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公子莫要笑话小弟,不过是一些……私事罢了。”
公子成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甚好甚好,愚兄可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只不过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入贤弟的眼,改日愚兄可要一睹真容。”
卫庄闻言亦笑,红莲却觉得那笑声别有深意,仿佛将一颗心活生生地沉入水底。
遍体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注:文中关于武学和剑术的描写均为杜撰,尤其是涉及历史人物,如苏秦。这里配合玄机设定,默认所有鬼谷一脉的弟子都曾习剑。
第14章十四
卫庄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在一条寂静偏僻的街上行走。身后相隔大约二十步,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常常一晃就不见,再一晃又小心翼翼地贴墙跟了上来。
少女的身躯轻盈柔软,修习轻功的资质极佳;卫庄此生见过的对手中,走路完全不出声音的不超过十指之数,却没想到身后这一位居然也会是其中之一。
他停下了步子,装模作样地对月叹息。
“公主倘若真要令旁人无法察觉自己,衣袂之中可不能带着宫里的熏香才有的香气。”
黑影一滞,随即干脆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秀丽的面庞上带着三分恼怒,七分疑惑。
“你”
“啊,卫庄得罪了。这衣服本身并没有被熏染过,可惜成日与其他衣裳藏在一处,不知不觉也沾染了香气,这本是公主难以预料的。”
红莲听他说得好似亲眼所见一般,愈发吃惊,连恼火也忘了。只见男人转过身来,唇角噙笑,目光清冷,衣裳下摆无风自动,有天人之姿。
“公主胆识过人,下臣十分钦佩。可惜,行事还是该谨慎些。我若是殿下,早在被人识破行踪的一刹那便掉头快走,最好一路高声呼喊,引出些吵闹动静,让图谋之人有所顾忌,方为上计。”
红莲瞪着他,脚下不自觉地倒退几步。“图谋……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要杀人灭口?”
“哈哈哈……公主说笑了。卫庄自问行事光明正大,何须掩人耳目,更何必灭口呢?”
红莲十分不雅地大张了嘴,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夜凉露重,公主还是早些回宫为好。”卫庄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转身欲走,红莲却突然出声道:“等等!”
“公主还有何吩咐?”
“……”红莲咬住下唇,低头道:“你,在鹿鸣阁上说的那些话,是你心中真的那样想呢,还是早就知道我在那里才那么说的?”
卫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公主指的是那一句?”
“关于我……嗯……去秦国……”
“自然是肺腑之言。”卫庄扬唇轻笑,“公主不是西施,秦王不是夫差,横阳君更做不来越王。况且……”他又转向月亮,一脸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忧色。
“秦国就像一条永不满足的巨蟒,只有实实在在的土地城池,才能填饱他们的贪欲。”
“如今,秦国逼着父王向赵国出兵,要如何才能……”
“公主不需要为这些国事劳心。”红莲猛地一惊,发现那人的声音不知何时竟然贴到了耳边,温暖而暧昧,夹杂着一丝调笑,“韩国的谋臣,还没有死绝呢。”
目送着耳根烧红的少女快速地施展轻功跑远,卫庄脸上的笑意很快去,连痕迹都不留。
刚要以轻功赶路,突然眉目一敛,鲨齿出鞘握着剑柄的右手看似随意地将妖剑甩至背后,却不偏不倚地将一连串淬毒的白羽挡落。
只有几缕来不及回的杀气越过剑身,将他鬓角的白发扬了起来。
他面罩寒霜,突然运起缩地之术,长臂如毒蛇吐信一般窜出从房檐下面拎出了某个未能一击得手便要开溜的小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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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这是第几次了?!”
蓝发紫眸的小子一旦被抓,立刻显出一副认命了的乖巧。“第……呃,第二次。”
“二你爹!”卫庄如此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如此再三地被戏耍,“二十次了都不止了好吗!当初明明说了给你三次机会”
“你不是没死么。不算。”
“我呸!没死就不算吗?你想得美!”卫庄对这种没招了就打滚耍赖无招胜有招的行径极为不齿,幸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小子,看到刚才那个跑掉的女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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