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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缚此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驰月君
此刻场景就像是某个巨人一拳锤出了巨坑,然后放进了自己心爱的小怪兽们在里面嬉戏打闹,或者相互残杀。不知道是主人的恶意满满,还是某两人的运气太背,误打误闯进了这里,像两只小蟋蟀,站在怪兽包围圈中,自以为勇猛无敌,螳臂当车般挥舞着不堪一击的肢体,想干掉这些小怪兽。
薛半夏没好气地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这四个人怎么拖都不走。随后那双头兽就发现了我,兴奋地一吼,其它凶兽就赶来参加食薛会了。”
墨泽兰半天才反应过来“食薛会”是个什么东西,刚开始偷笑就被薛半夏抓个现行,狠狠踩了他一脚。
“现在不把驭兽族的家当清空,这几个人恐怕会变成兽腹中的粉红骷髅,连给你配对都不行了。”薛半夏道。
“既然你想留着他们,那就尽可能留着吧,我可不爱粉红骷髅。”
墨泽兰首先出手,单手轻抖,伸手不见五指的半空中亮起了一抹非金非银的金属光泽,就像是一簇绿芯的火红焰火,正是刚才那片羽毛状的东西,只见它刹那坚硬如钢铁,猛地插入了附近凶兽的灯笼似的大眼睛中,鲜血喷溅!
凶兽怒极长吼,鬼咤狼嚎般的声音撼动深渊,山体和夹缝中的岩石纷纷下落,毒草毒花都被掩埋大片。
“哟,好玩意儿,”薛半夏的声音在不远处,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紧张,“墨老板的宝贝比薛某都好看。”
墨泽兰道:“阿雪的宝贝难道比在下还丑?所以不拿出用?”
两个男人分别镇定自若地说完话,双双闭嘴。
庆幸这些凶兽听不懂人言,刚才那些不可名状的词汇就当是给他们送终时的悼词好了。
还埋在镇魂石里的薛半夏的宝贝:...
对于嘴贱的人来说,报应通常来得很快。
丑人墨泽兰很快就被某个可以喷火的凶兽呼了一口温暖的火焰,又被凶兽瞬间断裂的脖颈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脑袋。
老远看着那个面皮快挂不住的人,薛半夏几乎能感受到远方美得有点凌厉的宝贝被安抚的心情,放声大笑起来。
他经历过很多很多次战斗,唯有这一次,格外不同。虽然一旦放松也会有性命之忧,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觉得有一点压力,好像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从心灵到身躯都可以很轻松。
看着那个男人英挺的背影,薛半夏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为何心脏跳得这么快?太久没有舒展身体了?
薛半夏加快了攻击速度。
他手中没有剑,但也不是纯粹的赤手空拳。
作为一个医师,即使是一个大多数时间不务正业的医师,也应该有保住自己饭碗的能力,和保住自己生命的手段。
薛医师毕竟是传说中敢从阎王手上抢人命的玄针毒医。
莫说墨泽兰没有夜眼,就算他有,也难以在这浓稠如墨的夜色中看清那一根根像避开了天地间所有光芒的玄针!
此刻这救人的玄针变成了索命的凶器!
传说中难以攻破的麒麟兽甲被薛半夏的玄针瞬间穿透,七根玄针藏匿在七头凶兽身体中,像是被一双能穿越空间的双手握住,游走于凶兽血脉中,这段旅程的终点正好在凶兽的心脏中!
哪怕你不只一颗心脏又如何?在玄针之下焉有藏匿?
墨泽兰只听到七只凶兽忽然长嗥,又忽然哑声。
竟然就死了?一次七只?
墨泽兰寻着薛半夏的方向极目望去,瞳孔放大到极致,依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血腥气迎面而来,令人作呕。
“看什么看?”薛半夏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就这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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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围着墨泽兰的五头凶兽悄无声息地倒下,一股初学者烤肉时才会出现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除了凶兽自己喷的火之外,明明没有任何火焰,哪来的焦糊味?
如果存在人眼不可见的火焰,那又该是怎样温度的火焰才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将凶兽烧死?
“就这水平了。”墨泽兰一如既往的得意,尔后瞪大眼睛骤然回头:“小心后面!”
墨泽兰几乎像是在飞,他的手似乎即将碰到薛半夏的肩膀,却发现薛半夏已经在几丈外。薛半夏连无奈叹气的时间都没有,又以一个比先前更恐怖的速度到原点,圈住墨泽兰的手腕急速后退!
电光火石的一瞬,一来一去,一退一返,两人的速度即使在江湖上无可匹敌也只能堪堪擦着那无息的黑焰逃脱!
红色大蚺再次出现!
两人因为日常的习惯不怎么好,就喜欢穿些华而不实的飘逸衣衫,此刻终于遭到了上天的嘲笑,衣衫褴褛,一脸的黑红灰土,仿若乞丐,也许连乞丐都要比他们好看一些。
那红色大蚺也算是冥谷深渊领头的存在。话本里曾说道,蟒、蚺这类大蛇,本身就是龙的近亲,活得长久一点的离化蛟成龙也没多远了。
红色大蚺的一口黑焰估计就是传说中龙息的轻柔版本。
“果然畜生类都最讨厌了,什么麒麟后代龙的近亲,长得那么丑,是我我都不好意思说!”薛半夏咬牙切齿地扒下自己的烧了几个大洞的外衫,“本医师的流霞绡!回去要被七娘骂死!”
“什么麒麟什么龙,只是凶兽而已,阿雪平日闲着尽看话本了?”
墨泽兰摸了摸自己烧焦的发尾,无奈扯下脸上的面具残骸。刚才离得太近,黑焰的温度在咫尺间,脸几乎被烤痛,别说面具化了,真正的脸皮都快化了。
薛半夏没来得急侧头看墨泽兰一眼,也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几乎是足不点地地朝着那四个人的方向奔去。
那红色大蚺并没有像寻常凶兽那样咬着自己刚才的猎物不放,而是转了方向,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犹如看着蝼蚁一般看着低处的四个人。
蛇信吐露,蛇类的腥气几乎将洁净空气屠戮至尽,自带光源的发亮的竖瞳里印出了那四个人惊恐扭曲的面容。
“滚!”薛半夏一针直插红蚺七寸。
遗憾的是这一次,那瞎编的话本并没有说这红色大蚺的皮才是刀枪不入,玄针只插入了一个针尖就卡在了鳞片之中。
那红蚺扭头,蛇吻裂开,像是一个人露出讽刺的笑容。
七寸蛇鳞就是七寸利器!
连蛇鳞的厚度都达不到的玄针碎裂!
于是薛半夏顺利地懵了,然后顺利地被红色大蚺甩下了身体,扔到了地上的血泊中。
那根针。
那根针...
作者有话要说:
薛医师:七娘,我最近心脏出问题了,老是乱跳,给我两包凝心丸。
莲七叶看向柏舒:老柏,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有你有老婆而其他人都是光棍了。
第22章玄黑冰针
新历1002年,中原九国,召南。
侠客使好剑,豪杰配名刀,就如同美人归英雄一样约定俗成。
十七岁的少年侠客初入江湖,无意路过试剑大会赢得灵剑碎琼,震惊了无数武林人士,其中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这样的小屁孩根本不配成为灵剑之主。
在接下来半年内少年遇到了诸多的抢剑人,其中不乏有一些江湖前辈仗着自己资质高人数多,竟然追杀他长达三个月。
一路长途跋涉,少年尽心思地应对着追兵,最开始他只是勉强能逃脱追杀,到后期竟也能反击打得那群人一段时间内不敢再追。
那群人不可能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要选择城镇路线行走相对会安全很多。只可惜他几次宿在城镇的客栈都被偷袭,故而再也不愿与那些明着恭维暗着捅刀子的人虚与委蛇。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进入山林,让杀戮暴露在自然之中阳光之下。在这里,恶毒、虚伪、贪婪,一切都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这一片山林他并不熟,只能靠着直觉选择路线。
好在上天虽然给了他无休止的追杀,也给了他绝处逢生的运气。每次被逼到死路的时候,他总是能仗着六出飞花步诡异的身法登山渡水侥幸逃脱。
于是身法也好,剑术也好,竟然在短时间内提升起来。
有时候他还挺感谢这群人的追逐,让他成长那么快。
前两天他杀了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物,似乎是某个家族的重要成员,那群人失去头目之后变得像是无头苍蝇。
失去了统一领导的散沙在少年眼中什么都不是,他只想在那群人选出新一任头领之前赶紧走远一点,去找点食物填肚子。
要知道他已经十来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不是顺手摘野果就是叶子上喝露水,肚子饿兮兮,身上臭烘烘,总算盼着这一天了。
在山里行走了好几日,他终于看到了一处应该可以暂作休息的村庄,众多青黑的屋顶隐在树林间,还是个不小的村子。
转过一片小竹林,一脚踏进那片区域,空气中的腻人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恶心感漫了上来。
低头一看,暗红的血迹在脚下蔓延。
满地叶片被泥土和凝固的黑色血液包裹住,仿佛马上就能从土里长出地狱的骷髅花。
往前再走了几步,他轻轻晃了一下,不自觉退了一步。饶是自己手上亦沾满血腥,却也没见过如此让人恶心的画面。
地面浓稠的血液还在流淌,喷洒在墙面门扉窗户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棕褐色。
明风悲号,残砖断瓦之下,鸡笼狗舍也不曾幸。
还有尸体。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聚在一起,或分散四处,都躺在地上,如同经历了一场凌迟。
被肢解的手脚散落在躯体周围,每一具尸体的表情都狰狞无比,那是死之前最后一搏时唯一能留下的表情。每一个大人或者小孩,都没有任人宰割,那些紧握着工具的手,那些倒下时的姿势证明着他们曾勇敢无畏地跟恶势力抗争过。
很可惜他们失败了。
悲伤愤怒的情绪最终悬浮这片土地上,他仿佛看到了那些人死之前直冲上天的怨气,咆哮着,怒吼着,不甘着,散开陨落。
心脏有些刺痛,少年咬紧了牙关。
这里还有幸存的人么?还是,已经没有人了?
青涩的脸藏在面具下,此时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又应该是个什么表情。
小心翼翼迈过地上那些残破的身躯,踏着那些粘稠的血液,鞋子逐渐变红,脚下传来的粘滞感分外明显。
看着几匹不算特别壮实的中原马躺在地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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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了眼睛。
真是丧心病狂,为了防止村民逃走,连马厩里的马都杀死。
他能想象当时的情景,被拴在木桩上的马匹因为无法逃离,在窄小的马厩里跃起又被牵扯到落下,马蹄疯狂地踩踏着地面,它们嘶鸣着,无可奈何着,双眼焦躁而狂乱,直到滚烫的血液从它们修长紧实的脖子跟柔软的腹部喷涌而出,逐渐地停止了动作,倒在地面上,鲜血将凹凸不平的地面弄得泥泞不堪。
猛地睁开眼睛,他想找一个人,如果还有幸存的人的话,哪怕一个人也好。
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追杀他的人很可能马上就追到这里。
绕了一圈他又回到了马厩旁边,眼神疲倦。
没有,什么都没有。
四处都是血,像是刚被魂者割过,除了灵魂的咆哮,这里安静得如同坟场。
这里确实也和坟场差不多了。
一声兵器插进肉里的声音穿透石墙,震颤在空气中,直接进入少年的耳中!
如此鲜明!
少年骤然回头。
屋内有人!
他进去,依然是一地的尸体。
不可能的,刚才那种声音不可能有错。焦虑的眼睛四处搜寻着,随即一拍头,刚才昏头了,竟然没想到地底下还有机关,墙边怎么会有半幅脚印!
剑气无声,伪装成墙体的门被破开一个洞,他轻轻取下门板,没有发出声响。
下面的呼吸声很多,幸存者,还是杀戮者?
他不能确定。
长长的灰色石梯尽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另一片地狱。
十来个人穿着长袍的人挤在不宽敞的小厅里,他们的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尸体,被利刃捅得满身是窟窿的尸体。
他们的长袍已然不是最初的雪白颜色,上面附着的是腥红的生命,黑色的怨念!
此刻,他们将一把把金闪闪的细剑插进一个男人的身体里,细剑在昏黄的烛火下恍惚着,乍眼看去真像是传说中万剑穿身的酷刑现场。
除了那个男人,没有活口。
男人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看看你的身边,你的爹娘和叔侄们,还有这群老顽固,在血刺下得挣扎得多么辛苦地死去。你只要乖乖说出来,我就能给你个痛快,要不然你就会和这些人一样被放干最后一滴血。”
那群人中的一个带着有些怪异的口音说道。
男人却咬紧了牙关不肯说话,眼神有些涣散,血迹凝固在倔强的嘴角。
如果一个人自小在最优秀的医师标准下被培养长大,是没办法对人见死不救的。哪怕他不再是医师,那种从小刻在灵魂上的教导是没法洗去的,更别说面前是一场这么丧心病狂的折磨。
这一幕如同有人拿了一把刻刀一点一点刻进了他的眼中,刻进了他心里。
捏紧拳头,他几乎无法思考。
怒从胆边生,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救下这个人。
身形突然暴起,他像一只离弦之箭冲到男人身边,长剑一挥,一剑削掉了说话那人的头颅,几乎没有一点粘滞!
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头颅上的表情还保持着刚才逼供时狞笑的表情,握着长剑的身体轰然倒下,断颈中射出的鲜血飚出数尺,喷了旁边那些白衣人一身。
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他毫不停歇,快速出手,没有剑花,没有躲闪,有的只是极为简洁明了的劈斩,和满是暴虐地进攻。
重剑成了屠刀,专屠那些毫无人性的畜生。
剑锋深入一个人的身体,绞碎内脏,快速抽出,擦过衣衫,又进入下一个人。
蓝色灵剑已经被鲜血覆盖,剑光也变得绯红。
剑锋逆转一周,剑身因浴血而低吟。随后剑尖触地,那些血液顺着剑身迅速流到了地上,蓝色的剑身再次显露出来。
他其实不喜欢以暴制暴,可是此时无法克制的愤怒,让他只想用这些人的鲜血祭奠亡灵,即使死者与他毫无瓜葛。
这是他固有的偏执。
话本里记录的渺茫的善恶与正义感深深植入了他的内心,虽然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切实分辨善恶,如何执行正义。但是无所谓了,这些人造成了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死亡,那就是恶,那就该死。
而自己恰好到达这里,恰好看见了地狱,那就让自己将他们消灭掉吧。
当他剑入鞘时,那群白衣人都倒在了地上,如同地面上那些被他们围剿的村民一样,就像没有还过手,也还不了手。
每个人都是一剑致死,内脏被真气全部绞碎,喷射而出的血液,洒了半张无颜面具,那张霜色的面具,部分血液慢慢下淌,十分可怖。
被细剑插进身体的男人从半昏迷中醒来看完了这一幕,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干嘛,所以只是强撑着,凝视着。
少年侠客长衣深绿,无颜面具染血,如同修罗再世。
“你可还好?”面具下的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点头,胸口剧烈起伏,甚至能听到肺叶损伤之后残破的呼吸声,他动了动,想要掀开那些压着他身体的人,爬起来。
他一脚一个,将那些白衣人踢开,把脚下这块地方腾了出来,走到男人面前,扶他靠墙作者,蹲下给他把脉,顺口问道:“他们是什么人,逼你做甚?”
男人闭着眼睛摇头,似乎这个秘密他宁愿带入地下也不愿提起。
少年没再追问,在衣摆上擦干净手,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拿出一根银针,在地窖的烛台上烤了一烤,封住男人的几个穴位。
“所有人都死了,留在这里不安全,你有地方可去么?”少年看着男人身上的血渐渐止住,抽出帕子捂住男人的嘴,极快速地拔出了插在男人身上的细剑,数了一数,竟然有九把之多。
男人一颤,牙关咬紧,嘴角又渗出了血液,想必是伤及肺腑,血液逆流。
他手上动作不停,从百宝箱似的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取出一颗泛着紫金光泽的丹药,一把捏住男人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硬把丹药塞进了他嘴里。好在丹药入口即化,男人才没遭什么罪。
“没有了。”
闭眼休息了很久,男人终于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柏舒:终于,到了我的主场!我真的是最佳男配!
花翎羽:自以为是,不自量力!本公子才是最佳男配好吗!
弗晓:如果最佳男配是以谁出场更惨来划分,我选择退出此奖项竞争!
第23章玄黑冰针
“啧,你肺被捅了个洞,别说话。”
他取出腰上别着的水囊给男人清洗伤口,将随身带着的伤药给他敷上。又轻捏了一下男人的肩膀,男人疼得一颤。
“骨头倒是伤得不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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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医治过你这种伤,也不知道后遗症严重与否,你忍忍。”
男人一愣。
“放心,医不死人的。”语气很是轻描淡。
“对了,我有点事要办,只能先把你送到城里养着伤,我事情办完再跟你商量怎么安置你。”
“你...”
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装好人也得有个限度吧,送去城里已经仁至义尽,还要包办将来住哪儿也太过了些,这人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叫你别说话。我没打算要你死守的宝贝,也没打算把你交给谁,只是既然救了你就不想再有人把你弄死。况且,我根本看不上你守着的这东西。”
男人听到“宝贝”二字的时候,连后背心都凉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人怎么知道宝贝的事情?这是老虎死了还剩豺狼的感觉啊。
男人心里一酸然后一苦,要不还是自绝好了。接下来又听对方话锋一转,说看不上他的宝贝。男人心里突然又鬼火冒,我们村守了上百年的东西你凭什么看不上!最终还是因为说不出来把话都憋在了心里。
他看到男人不服气的表情,一边起自己的东西,一边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缓缓道:“我说,你是要带着你的破烂宝贝离开,还是让它继续埋在你家马窖?”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突然掐住了少年的脖子,眼里一片惊骇愤怒,还有同归于尽的绝望。
他叹了口气,两根手指圈住了男人的手腕,没怎么用力一样扯下来:“你当我和他们一样傻?马厩下面的稻草明显就是新盖上去,那一块地方的血渗透得很不一样啊。而且我都说了我不稀罕,要是我真想要,刚才就拿了,也根本就不用进来救你。”
看男人依然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只得把剑从背上取下,柄往前一推,从缠绕的长布中露了一小节剑身给男人看,“喏,比你的好。
男人目光扫过那把剑,湛蓝剑身泛着银白水纹,没沾上一点血,再看了一眼面前被血染色的无颜面具,他一下就想起来前几日从城里卖马回来的人说起的传说。
少年侠客,无颜面具,灵剑碎琼。
公子无颜。
“你怎么打算的?带着你的破烂走还是就让它留在这儿?赶紧决定好,我们好离开。”
公子无颜一边说,一边架着男人往上走。
很好,才几步路的距离,已经从宝贝直接变成破烂了。
男人非常恼怒,死盯着面前这人,发现就算隔着面具也能感受他的善意。
那么,他为什么要激怒我?
不自觉扫了一眼周围,男人豁然开朗。
前方已经是光亮的门口,虽然鲜血遍地,自己在愤怒中居然一次也没有回头去看过。
这人难道故意转移自己注意力,让自己别去注意这些已经死去人?
男人被扶到屋边坐下,终于能回头看一眼,可眼前只有黑沉沉的石梯,灯光已经被某人挥手熄灭。
公子无颜支起一条腿,坐在他旁边,身体靠着墙壁,手搭在膝盖上,竟然进入了调息状态。
不知怎么的,公子无颜虽然没有说话,男人却理解了他的用意,他是想用这种姿势让自己放松。
望着天空,男人深吸一口气,扯了一下公子无颜的衣衫。
“拿!”
公子无颜睁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站直身体,整衣衫,正面具,结果一手血腥。
“那你别介意。”公子无颜说。
男人以为他说的是挖宝的事情,琢磨了一下,最后认为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算被此人夺走也比被那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夺走要好得多。
他点头。
“拿好了。”
一个硬质圆壳掉到了他怀里,他连忙接住。触手冰凉有些粘腻,定睛一看,赫然是那张沾满血迹的面具。
那张传说中的面具就这样静静放在自己腿上,真的没有五官,上圆下尖,只有两个眼睛形状的洞让他看到外面,面具中间有一条略略突出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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