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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缚此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驰月君
“不知道,你可以问下外面的捕快们。”
薛藏雪面前是一碗热酒,酒香扑鼻,他一手将手中的酒端起,一手指指门外,优雅地抿了一口酒。
这时,又重新带上□□再次到衙门凑热闹的墨泽兰从老位子上站起,走到薛藏雪面前,就着薛藏雪的手将那一碗酒一饮而尽。
“我的喝完了。”墨泽兰看着薛藏雪微笑,“阿雪不介意吧?”
约定那日的黄昏,墨泽兰一身崭新的长袍,碧玉束冠,骑着高头大马,拖着辆小马车吧嗒吧嗒来到了乌云衙门口,像个刚娶到年轻貌美新娘子的猥琐糟老头。
掀开马车窗帘布,里面是披散头发半遮面的薛藏雪,一朵焦黑的莲花握在他手里,如果忽略他苍白的脸色和臭着的一张脸,还颇有种新娘的娇羞感。
此时薛藏雪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无耻!”薛素衣大怒,朝着墨泽兰的脸就是一拳。
比起薛藏雪手如其人的那双修长骨感的手,薛素衣的手更宽大厚实,本身是看不到骨节的,但那手一握拳,力量感十足而拳面平整,一挥起,恍惚间竟然带风!
墨泽兰抬了抬眉毛站在原地没动,眼看拳头近在眼前,只是闭上了眼睛。
眼看墨泽兰那张假笑的脸就要被打扁,拳头骤然停住!
只见薛藏雪伸手隔在两人之间,两根手指圈在薛素衣手腕,竟是以两指之力止住了那急速而去的一拳。
而薛素衣那一拳就停在墨老板面前,不到一寸。
那两根手指修长纤细,微微曲着,透着一股力量,扣在薛素衣的手腕上,轻轻一点,看起来仿佛是在安抚,但实际上是顺着发力反方向卸力,避薛素衣因己身之力被阻而受内伤。
薛素衣慢慢放下了手。
“别冲动,没什么的,墨老板前两天的娇...头被石头撞了,当我给他赔罪。”薛藏雪拍拍薛素衣的肩膀。
娇头是什么?
薛素衣眼中带着疑问,薛藏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解答。
哼,这个墨老板越看越讨厌!
抱琴的男人本来已经往外走,无意间回头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那双手!
刚才还没注意,可现在就那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纤细而有绝对力量的手,微曲着,就像是演示着压弦的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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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时间过去再久,哪怕那双小麦色的手和从前的洁白如玉有着天差地别,哪怕那双手上没有拿着碎琼,他还是认出来了!
改变一切的那个人的手!
一个目中无人的男人,见过戴星刚出江湖不久使用的蝰蛇长鞭,有一双和那人一样的手。
“公子无颜!”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声音似在喉咙内压抑了无数年,终于逮着这么一个时机被释放出来。
“啊?”
薛藏雪回头,薛素衣、墨泽兰也一同回头。
“我认识你!公、子、无、颜!”男人死死盯着薛藏雪,重复这个名字。
“谁?”薛藏雪一脸茫然,然后往两边看了看,指着自己问道:“莫非,你在叫我?”
“公子无颜,别装蒜。”那男人捏紧了拳头,“你以为没戴面具变了声音我就不认识你了么!当年你扯断我一根凤羽弦的仇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薛藏雪无辜地扯住薛素衣的衣袖,眼中是可怜到不行的神采,好像真的很自责。
“素衣,玄冰针术我大概已经生疏了,没能治好他,现在毒侵大脑,估计跟弗老大一样,中邪至深,没得救了。”
薛素衣没有扯出衣袖,却用眼神说明了一切不关你的事,他本身就傻。
“噗。”墨泽兰似配合二人的表演,没憋住笑了出来。
男人冷哼一声,单手抬住琴身,撤去了脏兮兮的琴套,一张七弦古琴出现眼前。
“公子无颜,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纵使是不懂琴的人一看也就知道那是张好琴。
乌黑的琴身上像铺着一层柔和光晕,自然的裂纹仿若神谕,琴弦均匀地布在琴弦上,由细到粗正好七根,只是其中六根都有着淡淡的金属色泽,像是凤凰羽毛般细腻,交杂着夕阳余晖的温暖与清冷。
中间的一根却有淡淡的色差,色泽有些轻佻不够厚重,明显是后期换的弦。
灵犀兵器谱排名第十四,宛丘花家,七弦晚照琴。
此人掀开衣袍,翘脚而坐,七弦晚照被他搁到腿上。
薛藏雪眼睛一眯,在那双肿得不行的手放到琴上之前,飞快扯过薛素衣和墨老板的袖子,急速往外跑。那两人只觉身体一轻,手臂一紧,已经离开原地三丈开外。
跑到一半,薛藏雪突然回头。
“花翎羽!你不要手了么!”
“你又认识我了?哈,可惜晚了一点。这可是专门为你而谱的曲子,今日若虚不在,就由我一人抚琴给你听,这一曲我练习了三年,就等这一刻,手废了也是值得的。”
花翎羽眼神变得飘忽,素素淡淡的音调在这个大厅里响起。他没有看着薛藏雪,但薛藏雪分明感觉到他的琴音已经将自己锁定,慢慢袭来,退路即将被堵死。
“你们到外面去。”薛藏雪将薛素衣和墨泽兰推出门口,顺势关上门,“别进来。”
被推出去的两人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就像两尊门神。
薛素衣默默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墨泽兰,心想自己是知道雪哥有多厉害所以不担心,可这墨老板...
到底是完全不了解情况,还是太了解情况?
墨老板回望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我和阿雪可是同喝一杯酒,还那什么过的交情了,你这小屁孩懂什么。
薛藏雪有些心疼地摸着自己斗篷上的裂口,感觉最近怎么老是坏衣服呢,是冲撞到哪门子煞神了?要不改天去弄一件火浣纱衣?
他一边想着,一边安抚花翎羽道:“好了,放松点,我们谈谈。”
“谈什么?”花翎羽依然眼神飘忽着,散乱的音符飘在空气中,碰撞在各处,留下参差的痕迹。
“比如你一路逃亡到底为何?”薛藏雪仿若闲庭信步般游走在大厅里,却恰好避开了每一次音攻。
“自然是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听说我和若虚将取得比他们更大的成就,趁着我花家内乱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阻止我们。你都不知道么?”花翎羽恨恨道,“看来你在西海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啊,中原江湖格局如何对你都没啥影响呢。”
薛藏雪眼中微光一闪,道:“所以中原夺兵的乱局还没结束?”
花翎羽冷哼,“大局面结束了,但各大家族的内乱怎么可能完得了。”
“那么,小花,竹子和你走散了?”
竹子两个字刚一出来,花翎羽的琴音顿时变调,薛藏雪迅速闪过,好几道长痕出现在薛藏雪背后的门板上。
“是啊,走散了。”花翎羽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自从某天突然得到了一柄左手剑,就走散了。”
薛藏雪愣住,尘封的记忆里出现了一把当年从光明堂抢来的玄泽剑,似乎转手赔给了管若虚?
“你是来找他的?”
“不,我无人可找。从花晚镜第一时间让人迷晕我扔在地牢,要困住我的那一刻,从戴星在我背后连射我五支毒箭的时候,从管若虚到西海之后竟然为了一把破剑跳下悬崖,剩我一个人面对那群豺狼虎豹的时候,我就没有人找了。”
原来是被抛弃了。
薛藏雪静静听完他的话,安慰道:“我懂的。既然无处可去就留在乌云城吧,这里美人多,讨个美貌娘子生个大眼睛娃娃,很快就好了。”
这是当年弗老大的爹清醒后看到薛藏雪第一眼时说的话。
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于薛藏雪来说听到这句话明明应该笑,可当时的他却感觉到眼泪涌上眼眶。
这么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突然以最清澈的眼神看着你,告诉你,他懂你,没事的,很快就好。你本想反驳、嘲弄、刁难,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那一刻就算他不懂也无妨了。
如同一个流浪甚久,不知饥寒行将就木的人,吃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瞬间风雪骤停,阳光炙热地照下来。
所以,他留在了乌云城,后来也一直很照顾弗老大。
“娘子?生娃?”花翎羽的语气诡异,“公子无颜,你成亲生子了?呵,像你这种身边有人陪着的人,怎么可能懂我!”
“我”一直没有人陪啊。
薛藏雪说不出口,因为确实身边有人陪。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世间活着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终有一天会离开吧。
就如同,柏叔会遇到七姑。
就如同,素衣会回去朔国赴约。
就如同...
此时又听花翎羽问道:“刚才那两人是谁?”
薛藏雪一阵头疼,用手抵着眉心,这人思维跳得好快,但是自己却知道他说什么,这感觉不是特别愉快。相信每一个跟得上疯子节奏的人都不会太愉快,因为那意味着他自己里疯魔也差不远了。
“朋友和弟弟




不缚此身 分卷阅读40
。”
“哦?你知道你的朋友你的弟弟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原因吗?或者,你知道若虚拿着你送他的剑发誓永不娶妻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你真是可怜,公子无颜。”花翎羽有些怜悯地说,“他们爱你啊,就如同我爱凌落月,一直呆在她身边,她却浑然不觉,一往情深爱着管若虚一样。”
“他们一直在你身边,爱你,你却感觉不到,真是悲哀。”
他们爱我?一个男人爱着另一个男人?
薛藏雪的眼角抽了一抽,竟是无言以对,只想转身开门走人。自己手艺果然是回潮了,这人的病果然是没治好,无法交流。
“冷血至极的你要怎么才能懂得这些呢?来听一曲吧,为你而生的曲子,”花翎羽的手指拨过几根琴弦,发出柔和的旋律,“对了,此曲名为解尘。”
“你...”
薛藏雪刚刚张口,就感觉一股温柔的清风包裹着自己,无法说话,无法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薛藏雪日记:
琴师出现在世界上的第n天,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
第26章曲名解尘
新历1001年,中原九国,永安边境。
“公子无颜,终于逮着你这个没脸见人的野人,你也配做四秀之首?亮出古剑跟老子一决雌雄!”
说话的人名叫戴星,与公子无颜同岁,是暮野狂客石长生的高徒。
石长生本是暮野千岁山下一个盗匪的儿子,无意得到高人指点,练就一身武艺,把暮野国的盗贼事业发展得有模有样,自称暮野狂客。
人太狂总容易遭到报应。
石长生中年时得一子,还没来的及教他武功,这儿子就被仇家惨遭杀害。丧子之痛让石长生下决心洗心革面。十三年后徒戴星,把戴星当成亲生儿子养,疼爱得不行,但也把戴星养成一个粗犷不羁的德行。
“都说了,它叫碎琼。”公子无颜淡淡道。
“管你碎穷碎富,输了就把剑给老子,老子不用这破名字。”石戴星刚过变声期,声音还有些沙哑,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强行留住公子无颜。
他拿起自己的蝰蛇长鞭往公子无颜前进路上狠狠抽了一鞭,地面上竟留下了六寸深的痕迹。
暮野多茂林田野,因地势原因盛产毒蛇,其中暮野蝰蛇是极为有名的毒物。这种蝰蛇习性诡异,每一个区域必定有一条长达十米的蛇王,凡蝰蛇离开蛇王必死,而蛇王常年窝在地下,人工难以养殖。可是石长生却非要人工养殖,试验了很多年,居然成功繁衍出了一代蛇王。
戴星手中这根长鞭就是第一代蛇王成年时蜕下的皮做成的,大片的黑色花纹附在棕灰色鳞片上,鳞片光滑细密,仿佛隔老远就能感受到那湿冷的触感,越是美丽就越是让人恐惧。
公子无颜停下脚步,脸藏在无颜面具之下,不辨喜怒。
戴星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旁优雅地弹琴的花翎羽倒是察觉出了公子无颜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怒气,赶紧接话道:“公子无颜,我们拦住你没什么恶意,你知道我们手上也有上好的兵器,只不过不服你这剑排名第五而已,我们战一场,切磋一下如何?”
宛丘花家是锻造世家,和衡东龙谷,以及汐国陆府均是灵犀锻造的大家族,可惜陆府已经在几十年前没落。现任花家家主是花翎羽的父亲花宜修,长子花晚镜是锻造界的新秀,也是最被看好的龙衔继承者,平日都在山中闭关。花翎羽是花家的第二个儿子,谦谦公子,极有教养,善音律,自幼习琴,十二岁那年继承花家的七弦晚照琴,有些自傲。
“你们三个一起都打不赢我。”
“那就三人一起打了再说!”戴星一鞭横扫公子无颜双腿,鞭尾回勾,看样子竟是要将他缠住。
公子无颜往上一跃,不料头顶响起破空之声,一直在旁不吭声的管若虚握着左手剑从天而降,朝着他刺下,还真要群攻。
这管若虚乃是天仙子越行云的独生子,长得极像他母亲,清雅温润,一手左手剑也尽得真传。
只见那剑花挽得轻柔文雅,剑势却带着的凌厉,凌空直下,剑气已将公子无颜上方包裹,此时公子无颜必定要出剑格挡,任他再厉害也无法在接住这一剑的同时逃得过戴星的长鞭,戴星和管若虚眼见胜利到手,脸上都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呵。”一声轻笑。
二人一愣,笑的人居然是公子无颜。
只见他身体突然一滞,竟停住了上升趋势,生生打乱了那二人的节奏,单脚落下正好踩在戴星还未来得及回的蝰蛇长鞭上。
戴星手中一重,不自觉地使劲,鞭子往上一抬,公子无颜顺势借力再起,碎琼剑直指管若虚的剑花中心。
管若虚仿佛知道他所想,因为不敢硬碰碎琼,只得在第二个剑花挽到一半时立刻更改剑势,避开直指而来的碎琼,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倒翻,劈向公子无颜手臂。
公子无颜眼中光一闪,暗道一声好,身体在半空中一旋,刚好与管若虚的青竹剑锋错开,手臂擦着剑身而过,绑住袖口的黑绳被剑气割开,广袖散开,露出雪色中衣,衣衫中露出的小臂雪白莹洁,仿若女子。
很可惜管若虚一击不成之下与公子无颜擦身而过,半路上扯住了一根粗枝,再次旋身而上去了另一棵树上,错过了这一幕。等他停稳转身,再看公子无颜,公子无颜已经妥妥站在他对面的树梢上,重新绑好了衣袖。
花翎羽一个剔劈,重而清的弦音荡漾而来,公子无颜所站的树枝“刺啦”一声,应声而断。公子无颜无奈跃起,戴星趁势追击,以鞭为绳,勾住树杈,踏树而上,堵住公子无颜去路。管若虚追击在后,公子无颜腹背受敌,下有音攻,上已无路,必输之相。
“唉。”
公子无颜轻叹一声,明显是磨合了很久才能到这种配合程度,面前三人都是江湖上新一辈的佼佼者,各有各的骄傲,竟然为了对付自己,用心到这个地步。如果这份心放在其他方面,恐怕不止这个造诣吧。他一脚提起,朝着戴星踢去。
“来得好。”戴星大吼一声,长鞭猛甩,鞭若真蛇游动,瞬间缠住公子无颜的腿。
公子无颜再次借力,一脚蹬在蛇鞭上,扭身向后,迎着管若虚而去。
管若虚只见面前湛蓝色剑影重重,不分虚实,提剑迎上。
戴星使劲拉住公子无颜的腿,以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一掌朝着他的腿劈下。
花翎羽不甘示弱,左手按弦,右手中指剔弦拉远,单薄却冷厉的弦音如同浪潮迅速朝远处飞去,割开一路上的翠绿树叶。
短短一瞬间,刺耳的兵刃相触声“叮叮当当”响了数十次,期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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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拳脚声,然后公子无颜翩然落下。
戴星以掌对腿没占到半点便宜,还被公子无颜带着转了个方向对上了花翎羽的音攻,最终只得退开。而管若虚抱住树枝绕了一圈卸力,落到地上仍连退四步,右手握住左手腕不断颤抖,那把细细的左手剑已然断成了好几截。
戴星扫了一眼管若虚,“哼”了一声,再挥一鞭,带着圆斑的棕灰色九尺长鞭照着公子无颜的面具劈下,鞭过之处连风都变得燥热,劈啪作响。
这一鞭又快又狠,若是落到人身上必定是皮开肉绽,连骨头都得折两根,更别说公子无颜的脆壳面具了。
公子无颜此刻竟然垂剑,毫无花招,一脚向前迈出,迎着鞭子而去。
戴星愣了下,只道不能错过此良机,也不管这向前的一步是否有诈,咬牙朝着公子无颜挥下。鞭子“啪”的一声抽下,地上又是一条又长又深的裂痕。
本应该在鞭下狼狈不堪的公子无颜却站在了戴星的身侧,仅一尺之隔。
戴星大惊,公子无颜是怎么闪过去的他已经无力思考,他只知道近战并非他所擅长,这回死定了。
“铮”,之前一直柔和的琴声突然拔高,似乎想要告诉在场的人,千万别放松。
可惜已经晚了。
公子无颜快速且轻柔地伸出一指,仿若摘花,那一指在空中不着痕迹地绕了一下,随后点在戴星脖颈,戴星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只听琴声逐渐高昂,甚至有些愤慨,就像一个人很生气,拼命提高音量指责公子无颜太过分一样。
公子无颜刚转身就突然晃了一下,单膝跪地,腿上出现了几条血迹。
又是音攻。
一双细腻白净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移动,勾弦,挑拨,优雅娴熟。
公子无颜以手撑地,迅速起身,侧退横翻,尽量远离那张琴。刚才因为在打斗,以一敌三,公子无颜来得及只应对音攻,并未在意琴上的旋律,而现在,终于听了小半曲,旋律极为华丽,像一身勾金绣花的华服。
“真是好曲。”公子无颜停在很远的地方看向花翎羽赞道。
“有眼光,这是汐国王室传出来的金缕玉衣曲。“花翎羽很受用这声赞叹,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那就再给你听一首新曲吧,还不怎么熟练,请无颜公子指教。”
琴声渐缓,花翎羽的手指却越来越快。
公子无颜开始还饶有兴趣看着这快手慢音的功夫,可渐渐变得恍惚起来,韧的弦,硬的琴,一双素手,真是美妙。
就像,年幼时偷看到母亲和姨娘们正在用银针绣花一样。
依稀记得小时候学基础针法,天天对着木头人认穴位,明明已经很熟练了,却无法再进一步,焦躁得不行。跑去找外婆,外婆说习医和习武一样,不可冒进,无法再进一步就退一步,出去转一圈。
于是自己出了那间呆了几个月的屋子,走到后院,悄悄爬进草丛,撩起眼前低矮的朵朵坠花,一眼就看到母亲那双纤细的手,上下翻飞,如穿花蛱蝶般美丽,丝线在她手上的布上留下一点一点的痕迹,逐渐成了一幅致美丽的画。
那一刻,自己的针法终于脱去了古板形式,正式迈进了家传针法中的第一层境界。
公子无颜无意识伸出手,洁白如玉的手指微勾,像是模仿记忆中的素手绣花,又像是轻按琴弦,两指一按再一拉。
花翎羽“啊呀”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蓦地回神,公子无颜方才意识到自己竟已经陷入这琴声设计的幻境里。
“可惜我听不懂。”公子无颜道。
大陆上学习音乐的乐者多,而以音为兵的乐师少。乐者学习弹奏,乐师学习音攻。
音攻,分为音刃、织梦、无华三个层次。大多数人都在音刃这个级别,进入织梦阶段,前途不可限量,而到了无华,那就是大师。花翎羽不到二十岁,已经可以达到织梦,虽然是初窥门径,可他的未来已经非常光明,所以他的骄傲是真的有资本的。
对牛弹琴,是一个乐师的悲哀。
“你什么时候勾上的?”花翎羽捞起断掉的琴弦,血线从他手指上落下,嘴角也是受了内伤溢出的鲜血。
“你琴声突然变高的时候。”公子无颜有些歉意,“抱歉,进入幻境之后没控制住力道。”
花翎羽完全没印象公子无颜是何时将丝线缠上自己的琴弦的,且自己弹了这么久竟然毫无感觉。
看着花翎羽呆滞的表情,公子无颜只好解释道:“那是洞穴蛛丝,这边不大常见。注入内力过后,它能够变得坚韧一小会儿,只是一小会儿。”
“你一开始就知道会进入幻境吗?这么久你一直在耍我?”花翎羽很不甘心。
“我不知道,你的幻境很成功,”公子无颜摇头,“不过我想快点结束,还有事。”
这句话说完,一旁的管若虚终于坐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英俊的脸上全是汗水,内力在手臂里乱串,即使不疗伤可能会废掉。他其实很欣赏这个面具少年,从一开始,他就和所有人一样,在公子无颜身上看到了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一面。对于相似又未知的事物,人总是会被吸引,却不敢靠近。他今天来,其实并不为什么灵剑,也不为什么排名,只是想见一下这个人,想知道面具下的他是怎样的人,是否可以成为朋友,甚至于,知己。
所以纵使三人齐攻,自己还在百招内被击败,也依然要强忍着。看着那个翠绿色的身影。他早知道自己不如他,这没什么可丢脸,可是就怕被他看低,怕被他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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