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孙诡
他说的这里,是指这张床,谁知陆凉偏着脑袋问他;“哦,那这段时间过了呢?”
“过几天,时清就可以把你的那栋竹楼造好了,他效率好高的。”
“不用了。”
“嗯?”董绯疑惑地回头,手中铺被子的动作还没停,只是弯着腰看着他,长长的青丝垂落在被子上,铺着从窗散落的月色。
“......我说,不用再麻烦时清叔建竹楼,我住在这里很好,过几日我可以出去找座宅子。”
“陆兄不是说要住在我家吗?”董绯被子也不铺了,站起身质问,心头疑虑思索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周到
“灼华不会嫌养着我麻烦吗?”陆凉看着他,语气虽然是十万分的惭愧,脸上却挂着笑意。
“怎么会?陆兄再怎么说也救过我。”董绯无比真诚的回答,忽然觉得陆凉的语气太过于沉重,然他有一丝丝紧张:“陆兄你......莫非......”
陆凉笑着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董绯面色带着担忧“你不会特别能吃,会把我吃垮吧。”
陆凉:“......”
“哈哈,陆兄,我开玩笑的。”
陆凉突然靠近他,一手抓紧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推到了床榻上,那厢董绯还云里雾里之际,就看见陆凉整个人压过来,让他挣扎不能,气都喘不上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心中颇为震惊看着突然如此的陆凉,对方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定定看着他。
“陆兄,你做什么?”陆凉这样看着他,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让他更觉无处可躲,偏偏他还挣脱不出,心中计较为何陆兄不会武功却手劲如此之大,更不敢想陆凉这是做什么。
陆凉看着他的眼神是十分纯粹的,董绯感觉不到几分危险。二人僵持之际,陆凉悠悠开口:“灼华,你对任何人都如此不设防,不怕引狼入室?”
说着说着,他松开了手,将董绯扶正。
董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疑问,微微怔住,组织了一下语言,慎重得说:
“我,我这也没有什么好图的吧,唯一值钱的,就是你睡得这床被子了,这也要防吗?”
“你倒也不怕别人劫色。”陆凉一语惊人,满意的看着董绯脸色一青,耳根一红,“你如此柔弱,连我都挣脱不了,就一点不担心么。”
董绯似乎是想到什么陈年往事,牙根一酸,又是斟酌一番,才开口把话题引到一个他可以接受的方向:“陆兄,不会害我,”若是要害,自己早死了许多次了,不是吗?“再说,时清很机警,他会保护我的。”
陆凉不再接话,坐到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董绯解释完给自己铺被子。
“如此说来,你我如同一家人。”良久,陆凉文雅至极地勾起嘴角。
“共患难之情,陆兄若不嫌弃,你我以后便是一家人。”董绯并没有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之处,自己听了,琢磨琢磨,到也还很是开心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铺床。
陆凉继续保持着微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董绯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第4章花街垂钓
作者有话要说:我:新人物陆陆续续出场了
读者:鬼扯,明明是一下子就都出来了。
第四章花街垂钓
陆凉在董绯家住上几日,也陪着董绯去看过他的胭脂铺子,那是坐落在京城南市最繁华的街道、却并不醒目的一家小铺子。
走近看,小店装潢雅致美,门楣上以一把桃花香扇代替了牌匾,扇上赫然写着“衍芳”,字迹娟秀又不失风骨。这就是这家铺子的名字,衍芳。
铺子虽然不大,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是齐全,里面的木架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色包装美的胭脂。由大到小,由浅淡到浓郁。
陆凉一个人到金陵,初来乍到,闲暇之时便来帮帮董绯,董绯想拒绝,便被一句“这是一家人该做的”给挡了回来,再加上董绯之前便想要找个帮手,之前负责看店的小厮辞了工作回了山西老家娶妻,他便没有多说。但是当他看到高挑的陆良换上一身粗布衣服要来擦桌子摆货物,他又觉得十分不妥。
不妥不妥,董放下账目,瞥见陆凉自袖子里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的手臂,恍惚一阵,猛然清醒,觉得这番姿容也是有优雅至极美不胜,让他继续做粗活,实在是天理不容。
他还想在想着,那边陆凉已经把货架都擦干净了,他一把上去夺下抹布,犹豫了很久,整理好语言,开口。
“陆兄,你,你还是回家帮我泡一壶茶,再给我送些点心来吧。”
“如此,也行。”说完拿过抹布继续擦。
董绯没有达到目的,又夺过抹布:“陆兄,我饿了。”
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饥寒交,看得陆凉眉头一皱。
陆凉这次放下抹布,点点头出了铺子。
陆凉踏入院子的时候,微微驻足。
他偏过头看向了那扇上锁的门,便径直走向厨房。
厨房与竹楼不在一起,是这半边院子本来就有的厨房。他装好食盒准备出发,忽然眉头一皱,猛地向旁边一闪。
一只羽箭没入木门,陆凉回头,梁上坐着一个少年,脸色白的不像常人,一双眼睛却是璀璨如星辰。他左手握着一只机关弩,目光锁定着陆凉,十分不善。
“你是谁?”
两个人同时问。
陆凉微微一愣,心中有了猜想,那位少年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嗤笑一声,眉头一挑,从梁上跳下来,黑影一闪便来到了陆凉身前。
一把匕首泛着寒光横在他的脖子边。陆凉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笃定他不会对自己怎样。
“你是谁?”少年又重复了这个问题,手上下了一份力,陆凉的脖颈之上多出一条红线,渗出血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大喊。
“住手!!”
董绯刚刚打发走陆凉,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拉了一本急着用的账簿在家,便回来去取,结果前脚刚踏进家门,便撞见了着惊心动魄的一幕。他急急忙忙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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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因为冲的太过于匆忙,脚下绊住了门槛,心一悬,暗呼不妙。
黑衣少年瞳孔一缩,还未叫人看清动作,他便来到了董绯身边将他稳稳接住。
陆凉在衣袖中暗自握紧双手。
“多大的人了,走路不能小心点吗?”少年松了口气。
“还不是被你吓到了!干嘛拿刀指着我的朋友?”
“朋友?”少年将他扶正,警惕得看向陆凉。
“嗯,谁让你成天不在身边,我还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介绍,他叫陆凉,曾经救过我。以后住我们家。”
陆凉一点都不像是刚被刀指着的人,他拍拍袖子,将食盒递给董绯。
“回来了就趁热吃吧。”
“哦......陆兄,这是时清,我叔叔。”
就算陆凉有这方面的猜想,听到他正式介绍,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你倒是涨了本事,路上捡个人也敢带回家。”时清冷眼一瞥,口中出言讥讽。
“灼华若不说,我还以为是你的弟弟。”
“臭小子你说谁呢?还有谁允许你叫红红灼华了?”
此言一出,董绯脸色巨变,僵在原地,连带陆凉也僵在原地,“砰”地一声,食盒落到地上,滚出来几个白花花的满头。
陆凉:“红红......?”
“......”董绯脸红成一片,捡起馒头就砸向了时清。“老不死的说了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叫我!!”
时清和董绯扭作一团,陆凉不知为何脸色暗了暗。“没什么事的话,我休息去了。”说罢丢下他们二人离开。
“陆兄”,董绯唤了一声,对方却并没有回应。“怎么了这是?”
时清甩开他尚且还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自己想。”
“......”
那日便一直处于一种迷之尴尬,陆凉该干什么干什么,董绯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动作。好在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久,第二天一早,陆凉还是那个满面春风的好陆凉,董绯又恢复成了活力满满的董绯,时清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时清。
其实也没有多神秘,就是一直忙着打扫另外一半院子而已,一个人保持一个院子的清洁,除了饭点,没有时间出场也是可以理解的。(时清:.......)
这样平凡的日子持续的并不是很久。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董绯幸福愉快地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不出所料,早有一大波女孩子等在那里。
“董郎董郎,我家小姐要的茉莉胭脂带来了吗?”
“还有我家的梅花的......”
“董郎,别忘了我预定的槐花的......”
“都带来了大家别挤!哎姑娘我的脚,啊!”
董绯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木箱子,井然有序地分发着胭脂,围在他身边的女子拿了各自要的胭脂,都欢天喜地散去了,小小的店面终于不至于那么拥挤。
“姑娘,你预定的是什么胭脂?”
董绯翻着小木箱,头也不抬。
“董郎,有栀子花胭脂吗?”
“......”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董绯条件反射地感到牙酸。他猛地一抬头,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果然近在咫尺,挂着明晃晃的笑。
科裘!
董绯与科裘打交道不过半晌,却对他印象极为深刻,怎么说呢,化成灰也认得的那种程度。
事情还要追溯到六年前他的胭脂铺开张的那一天。他驾着一马车的胭脂,兴高采烈地穿过一条条街道,等走到一条叫做涂门街的巷道后,沉浸在对未来希冀的他才慢慢意识到事情不对。
街道两边少了叫卖的小贩。多了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女子冲他挥舞手绢,女子他也就忍了,可气的是还有男子混在期间对他抛眉弄眼,最可气的是整条街都是这样。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朵洁白的栀子花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手边。出于好奇,他把它捡了起来。
好奇这个习惯董绯现在一直在改。
拿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花上面绑着一条细细的红绳。顺着红绳望去,一直望到马车旁边最高的那座楼阁的顶层,一位白衣俊朗,仙气凛然的男子正依靠在窗边雕花栏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一只竹竿。
竹竿上绑着红线。
男子见董绯抬头,随着低头细细打量,打量上一眼,眉开眼笑,扔掉鱼竿便从几人高的楼阁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董绯面前,带起一阵凉风。
董绯被凉风吹得一哆嗦,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那白衣男子闭上了眼睛,向他吻了过来。
董绯:“......”
“啪。”
董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
喧闹的涂门街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人保持着手中的动作,看向董绯的手,又看向白衣男子的脸,脸上是董绯看不透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危险的董绯看了看对面的人,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愠怒的表情。相反,他看了看董绯红黑交加的脸,眼角眉梢笑意更深。
董绯觉得这个笑容反而更不简单更危险。他下意识地后退,谁知眼前突然一大片白,他被那人一手搂到了怀中。他推不开那个怀抱,一着急一口咬上了对方白璧无瑕的脖颈。
他咬的很重,可是对方仿佛没有知觉般,并不松手。
他还在笑,董绯口中都有了血腥味,听到耳畔和着热气的笑。实在是,可怕极了。
那天要不是时清发现事情不对,一路杀到了这人老巢,他可能真的,清白不保。
后来,他被迫接受了关于京城著名花街柳巷的介绍,著名地头蛇的介绍,重点介绍了涂门街,以及著名的地头蛇科裘。涂门街就是科裘的财产,京城生意最好的花街柳巷伶人舞坊。
牙齿疼。
董绯暗中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想着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大早就遇见了他。
事实上,自从那日不愉快之后,董绯就算绕路也要避开涂门街,甚至是每一条有小馆馆的街道他都避而远之。安全工作到位,果然很久没有看到科裘了,这个很久就是六年了。
六年,久得他都快忘记了这个人这桩事。今日人多,料定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似乎也不能太用推测常人的思路去揣测科裘,这样想着,董绯暗自又朝门口退了几步,以备不时之需。
科裘任由小动作,笑着摘下头上的斗笠,脖子上的牙印十分之醒目。他自顾自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看样子,像是刚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
董绯回这才注意到来的不止科裘一个人,还有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高个男子,坐在他的身旁。因为此人太过于安静,董绯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他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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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漆黑的面具,挡住了整张脸。
不像是科裘的手下,那会是谁,一同行走,还需要掩面。
黑衣人只是坐着,茶都不喝,仿佛一尊石像。
董绯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慢慢的,不知不觉地,已经站到了门口。
来个客人也好啊,董绯安自纠结,头一次觉得店里生意如此之差,竟然没有一个客人。
那边科裘已经喝完一杯茶,突然起身就朝董绯走去,连个招呼都没有。董绯下意识就要往门外走,就被人一把捏住手腕,用力拉进店中,抵到了墙上。
陆凉想要挣脱,奈何双手被擒,一时无法。尚且还羞愤着,一只手有力的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黑衣人仿佛没有看到这些,继续呆若木石。
眼下这姿势,万万使不得,万一进来个客人,那他的名声便是毁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膝盖蓄力,想要给科裘奋力一击。而与此同时,他看到远远的街角有道熟悉的身影,一时也忘了动作,呆呆的等着他的救援。
那人单手提着食盒,步履从容沉稳,向小店走来。
很突然,他看到了小店里的人。
“陆......哎你住手”
科裘见他分心,颇有不满,干脆搂上他的腰。
陆凉双目一沉,几步上前抓紧了科裘的手腕,往一边一丢,又将董绯一勾,搂入怀中。
“你走得急,忘了吃早饭。”陆凉贴着怀中人的耳朵,仿佛没有看到另外两个人,走到桌子前,打开食盒。“给你做了点桃酥,还是温热的。先吃。”
董绯的视线自陆凉出现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出于一种毫无根据的信任,方才的紧张害怕一扫而光,也不管自己还窝在陆凉怀里,就接过陆凉递过来的桃酥鬼使神差咬了一口,满心赞叹,味道上佳。
“哇,陆兄,你的手艺居然这么好!”
果然优秀的人做什么都很优秀。桃酥入口,董绯顿感无比幸福,口齿不清也要坚持夸赞陆凉。
“慢点,灼华,家里还有。”陆凉递给他一杯茶,视线不着混迹的扫过坐在另外一边的两个人,不着痕迹的在科裘脖子上顿了顿。
科裘的脸色自陆良进门就不太好,看他始终抱着董绯,脸更是黑了,尤其是听到那句“灼华”之时,眼中更是闪过一道寒芒。
这时候一旁的黑衣人站起身来。“休息够了,该走了。”
董绯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看向他们。科裘站起身,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多谢董郎盛情款待,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
请问你是从哪里感受到了盛情?董绯见他要走,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种感情基调。
“哪里哪里,招待的不好,别来了。”
“......”
“......”
“......”
科裘到底是前辈,愣了片刻,一笑而过,浑然不在意得边走边说:
“再过几日,梁四公主就该回京了,据说这场宴会意义非凡,”他意味深长的扫了董绯一眼,又看看陆凉,“董郎,后会有期。”
说罢,他戴上斗笠,和黑衣人走出了店。
二人登上候在外面的一辆马车。黑衣人上了马车,便是这句话:“多此一举。”
科裘却反驳他,“我的自由。”
说罢,看着衍芳的方向,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笑。
第5章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五章当时明月
衍芳之内气压异常之低。
董绯手中还捏着桃酥,却低着头,坐到凳子上,脑袋中想着该怎么和对面的人解释。
陆凉却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神态极不自然的董绯,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朵花来。
终于,他站了起来,像是要离开衍芳。
董绯他一下子站起来,“陆兄!”
陆凉顿了顿,微微偏头:“怎么了?”
“我,我不是有心隐瞒你的。我只是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所以......”
“我知道。”
陆凉终于转过来,若有所思,“你没有刻意隐瞒,而且,这确实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嗯嗯......”
“湘文王?”
“你怎么......罢了,算了,不难猜。”
“......”陆凉得到肯定答案,又意味深长的打量了董绯一番。
湘文王乃天启皇朝靖平公主与当届新科状元之子,本应是集万千宠爱,奈何天妒英才,驸马董遇在孩子才三岁的时候就生了一场大病,撒手人寰。靖平公主郁结心头难解,将孩子托付给兄长,也就是当今天子之后,便悬梁自尽,追随夫君而去。
可怜小王爷短短数日之内沦为一个孤儿,饶是宣成帝对他百般宠爱,也总是有疏忽的时候。因而都传闻说这个小王爷自小便是个爱闹腾的性子,行事乖张无理。
乖张无理,这四个词,实在和他眼前的董绯联系不起来。不过他举手投足间的雍容却是不像是能在市井之中生出来的。
“六年前湘文王自请贬为庶人,为什么?”
董绯猜到了他会问这个,这也是很多人都不理解的地方。以董绯的身份地位,就算深居皇宫一事无成,也不会为生记操劳,像现在一样忙碌。可是六年之前在那件事之后,一向不理朝政的湘文王却自请贬为庶人,要了一座罪人的宅子,从此销声匿迹。
那所谓罪人,便是前一位丞相宗泉。当今的丞相屈玉,便是他的得意门生。宗泉一生,除了政绩辉煌,更令人称赞不已的,便是他对于人才的挖掘与培养,他一生,有三个弟子,第一个弟子,便是那抱得美人归的状元郎,当年一首《思羞赋》轰动满金陵,才华自是不必多说;另外一位屈玉,继位之前虽默默无名,然一年之内,展现出来的办事的能力,遇事的果断都让人大为称赞。
不过,真正令屈玉坐稳丞相之位的却是六年前的宗府巨变。
谁都没有想到,宗府貌似忠良,却安自包藏祸心。宣成帝突然病倒之际,阻碍着人心惶惶之际,镇守着北关的大皇子梁显却突然带兵马包围了皇城。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一直在大殿之上沉默寡言的屈玉却站了出来,自请带人杀出重围。
屈玉不会武功,却硬是一兵未损搬来了最近的禁军,制止了这场□□。梁显入狱,撞柱自尽,刑部越是调查,越是胆战心惊,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们想都不曾想的人。最后在梁显府上找出了盖有宗氏族印的密函之后,再也没有哪位大臣有勇气站出来为宗泉辩解一二。
大皇子是宗泉的第三位弟子,或许这一切一开始就是想的太美好呢。
皇帝的脸上是从没有过的与失望,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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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们听见:
“宗氏包藏祸心,意图不轨,传朕旨意,满门抄斩。”
董绯现在住的那座宅子,就是六年前的宗府。
墙上的黑色烟是因为抄家那日有人趁乱放了一场大火。防火的侍卫就被屈玉当场杀死,热血浇在被熏得漆黑的墙壁上。
然而屈玉事实上却是手握圣旨、前来葬送宗家的人。
诺大的宗府不再是往日静谧安宁的模样,没有朗朗的读书声,没有女眷打趣嬉笑,空气里没有檀木香,整个宗府都被恐惧与绝望笼罩。刚开始还有人叫喊反抗,陆续被杀死之后,连小孩子都不敢哭出声。
被罢去官职的宗泉站在所有族人面前,与眼前锦衣加身的屈玉对视。他还是希望能从这个弟子眼中看出什么,可惜,屈玉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宗泉艰难的笑了。
“......”屈玉先是沉默,然后没有接他的话,皱着眉自顾自说:我”可以做的更好。”
“你也不用再叫我老师,我若真正尽到了坐老师的责任,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罢,全府男女老少被压上囚车,屈玉派人取下悬挂在门楣上的牌匾,转身离去。
宦海浮沉,残酷如斯。
“灼华?”陆凉发现董绯的脸色越来越差,也顾不得生闷气。于是深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董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那些画面。很不巧,宗家抄家的时候他刚好在宗府,因为去捡风筝,他在府外的一棵巨大的桃树上目睹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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