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孙诡
时清一见他这个反应,也觉得事情不太对,扔了鸡毛掸子也跟了上来。
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梅园的晚宴就要开始了,诺大的梅园东边宴席之地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将这一方小小天地映的灯火通明婉如白昼,来相亲的男子和随行来的女眷都被这番景色惊艳,流连忘返。
陆凉心头有些乱。
他许久么有生出过这般情绪,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所谓何故,只想着应该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找到董绯。
时清已经和梁渠说过此事,梁渠说堂堂王爷,在皇家园林迷路是一件可以说相当丢脸的事情了,于是没有过分声张,倒也将自己手下所有的人派去以赏花的由头去寻找这位小王爷。
陆凉沿着溪水,找到了很偏僻的地方,冷风沿着溪水吹入他的领口,他微微一恍惚,突然想到董绯今日赴宴穿的并不算多,且他还喝了那么多酒,在这边人气稀少的地方就算不出意外,单是待着也会冻出病来。
心头的焦躁更胜三分,他在手中捏紧一枚兽骨口哨,这时远处有些人烟灯火,他又将那哨子了起来。
伸手揉了揉眉心,正在思考董绯去向之际,他忽然在前方最是高大的那棵梅花树上瞥见一方褐色衣角。陆凉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那一刻的眉头舒展,连步子都不同往日那般沉稳,轻快地不得了,几部便来到了那梅花树下。
这可梅花树生的实在是壮实,大概是整个院子最为年迈的一刻,枝繁叶茂,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被藏在枝丫间蜷缩着的董绯。此刻他昏迷着,歪着脑袋,唇红齿白,一朵梅花恰好伸展到他的唇边,仿佛他在亲吻这多花一般的姿态。
这画面在陆凉看来是美极了的,不,与其说是美,不如说是心头的震撼。
树上人有些难受,口中呢喃,直直从树上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吹得梅林一阵颤动,那朵唇边的梅枝拂过董绯的鼻尖,树上的人迷迷糊糊,打了个喷嚏。许是动作大了些,带动身体一阵颤动,从树上翻落下来。
陆凉本来离这棵树还有些远,见此变故,心猛的一提,飞身来到树下,董绯稳稳落入他怀中,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动静,董绯还是没有醒过来,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也不至于酒量差劲至这个地步,那么,可能是将他藏起来的人对他做了手脚,或者,他生病了。
陆凉赶紧把手抚上他的额头,果不其然,滚烫灼热,像一块烙铁。
董绯这厢喝完热酒就吹了不少冷风,大半年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就是如此的突然,也病的这样的沉重,好不容易睡下了,又被刚刚的下坠惊醒,迷茫得瞪了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此人的眉眼,只能凭借着对这个怀抱的熟悉,软弱无力地开口询问试探
“初?”
陆凉抱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沉了眸子,紧紧盯着怀里的人,看着他一双杏目迷离,带着层层水汽,像是很努力得要看清自己,久久等不到自己的回应,又有些迷茫无措的样子。
他久久没有回应,董绯有些疑惑,然而高烧伤到脑子,他大概也想不出什么其他人,便默认了。脑袋一歪,疲惫得靠在陆凉的肩头,尽显小女儿姿态,什么礼仪端庄全都丢到脑后,口中却喋喋不休,似乎是要把心中的不快全都吐露。
“初,你听我说……听我说,你……你知道吗,你这人真讨厌。”
陆凉缄默不语,小心得抱紧怀里的人,安安静静听他说,就立在溪边。
“也不是说你……说你什么不好,你就是……今天……哦,还有前几天,讨厌。”
“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不告诉我……我知道,我怀疑你了,是我不对……”
“但是你……你今天明明答应回来了,……又丢下我一个……我哪里让你不满了,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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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吗?”
“除了……我,董灼华,就没有对谁这么好过……我跟你讲……奇了怪了,我为什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奇了怪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冷风再也吹不到董绯,却让陆凉蓦然清醒,他不知道这样出神看着董绯多久了,总之猛然别开视线,他才看到,他们所站的这条小溪里面漂来一盏盏莲花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花灯朦胧,使人恍惚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一场梦境中。
董绯的梦呓清晰无比得回响在耳畔,间杂着积雪从梅花树滑落的声音,一时间,陆凉以为自己真的被冷风吹入了梦。
董绯的声音小了下去,说的久了,他大概又睡着了,真正入了梦。
陆凉觉得自己今天拿董绯很没有办法,不论是他们此刻的拥抱,还是董绯无意间流露出对他颇为娇嗔的责骂,他都觉得自己难以招架,大财而归。
久而久之,他仿佛认清了什么不可逆的事实,有些可悲得叹了口气,又珍重无比地在董绯额头落下一吻,这一吻,他赋予了太多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第一次写控制不好节奏,读者辛苦啦,爱您
第8章第8章
陆凉抱着他开始沿路返回,他大概需要找个药房给董绯抓些药,方才一着急,差点忘了自己就是个好大夫。
离东边越来越近,沿途的人越来越多,都看到了他抱着董绯面不改色的模样,地位低些的,看了一眼就赶紧挪开视线快步离开,都非常有眼色地不上来问一句是否需要帮忙;前来相亲的青年才俊看到董绯迷迷糊糊红着脸,环着陆凉的脖子不愿松手,皆是面目红白青黑各式各样避而远之;年长些的大臣,其中就包括目送陆凉的那位热心大臣,久久等到这样的画面,也是着实惊了一惊,啧啧摇着头。
梁渠吃完了花生米,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个橘子,一边剥着皮一边想要凑近看看,被陆凉相当礼貌又不失礼节得躲开。
更多的人假装被有看到,或者没有看到。
就在众人敢看敢想不敢出声言说之际,一声清亮的少年音如平地惊雷,响在为了宴席搭建的房梁上
“陆凉你对红红做了什么?放开你的脏手!”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所有人,包括之前碍于面子只敢用眼角余光关注这边的皇帝。
人群寂静了三秒钟,就连一直专心吃饭的屈玉都十分配合得皱着眉放下筷子看着他们。
陆凉坦坦荡荡得迎着他们的目光,抱紧董绯躲过扑上来就要抢人的时清。“时清叔你在就更好,快去帮我抓几味药,灼华现在很虚弱。”
梁渠的橘子刚刚剥好就啪得一声掉到地上。她默默捡起来,揣在手中,心疼无比。
久久不知如何作为的大臣们都靠过来慰问她的橘子。
时清虽说对陆凉有千般看不惯,一听到他说董绯,当即把要招呼到陆凉脸上的右手回来,在额头一拍,做旋风般出了园门。
众人又分了些关注在这位昔日的禁军首领身上,感慨他宝刀未老,身手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矫健。
然而不消片刻,门口幽幽探出半张白净的小脸。
“姓陆的,你要抓什么药?”
“……”
“……”
董绯在自家竹楼醒过来时,仍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猜到自己昨天吹了那么久的风,应当是发了场高烧的,但是总的来说,凭心而论,他昨天睡得很舒坦,暖融融的,一觉醒来,虽然脑袋仍然有些疼,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就是不知道跨过一道屏风出现在自己床榻上紧紧抱着自己的陆凉是个什么路数,
他一时有些胸闷气短,低头一看,是他家最好的一床被子。
哦,原来是他睡到陆凉床上了。
……不对。这不是睡在谁床上的问题。问题是他怎么和陆凉睡到一起了?
他有些惊恐地眨眨眼,画面不变,不是梦。倒是他的睫毛扫过陆凉的下巴,让睡意本来就很浅的人睁开了眼。
董绯又抬头,和他忐忑地对视。
陆凉半睁了眼,眼睫透出点点柔光,不知有意或是无心,直勾勾看了会儿董绯,便,又要闭上眼。
董绯先是掐醒自己,又一把挣脱了陆凉,成功地把他也吵醒,看向窗外半轮圆月,有些惊讶此刻竟然还只是深夜。
“莫要再看了,梅林宴会已经是前天的事了。”
陆凉的声音响在耳畔,董绯受到惊吓,刚刚坐起身来便又栽到在陆凉身上,为了及时刹住车,他飞速将双臂撑在了陆凉温热的躯体两侧,除了耳边散落的发丝倾落在他的面颊,整个上半身完美地保持着距离。
陆凉睡眼惺忪,拨开他的头发,“莫要再闹,你还没有痊愈,盖好被子。”说着就朝董绯后背轻轻一拍,董绯毕竟不懂是什么穴位,顷刻间没了力,趴到了陆凉温热的胸膛上,被他就这样又裹到了被子里。
……
“陆……”
“你前天叫我初。”
董绯心头又是一惊。
不会的,不可能,不存在。
难道是自己发烧之后做了什么难以描述丢人现眼之事?他抓紧手中的被子,将陆凉摇醒。
“我昨天,不对,我前天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陆凉看上去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件事,想了许久之后,十分郑重不容怀疑地开了口
“你前天,在宴席之上,当着很多人的面抱着我不松手。”
董绯咬紧被子,“还有吗?”
“还勾着我的脖子,当着很多人的面亲吻我。”
董绯又把右手捏成拳头塞到嘴里,不敢去看陆凉纯洁的目光,“......还有吗?”
“时清叔上来拉你,被你咬了一口。”
董绯已经把自己的脑袋埋到了被子里,濒临绝望“还有吗?”
“我被你扒开一半的衣服,皇上说你这坏了我的清白,把我许配给了你......哎你别晕”
董绯此刻头脑头脑一片空白迷茫,陆凉那句许配什么的在耳边回响,带给他的刺激远胜于前面任何一种,让他在一瞬间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回流,又仿佛看到自己的老父亲正在眼前冲他慈祥的挥手。
“灼华你振作起来,刚刚是同你玩笑的。”陆凉被瞬间没有一丝生机的董绯吓到,也不再同他玩笑,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把脉。
......
方才还呆若死尸的董绯猛然睁开眼睛,静默乖巧得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身上神色紧张的陆凉,面色高深冲他招招手,带陆凉满面不解得靠近之时,他又猛然一抬头,狠狠得撞在陆凉额头。
陆凉这下被撞的实实在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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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恍惚,听见董绯儿声音不知道在那个方向响起来:“陆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带他终于可以看清事物时,首先就看到一僵翻身在上的董绯气鼓鼓又带有几分后怕的小脸,微微一怔。
微微一怔,被撞的没了一丝睡意,于是又变回了那个沉稳深不可测的陆凉。他悠悠然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大包,悠悠然瞥了眼尚从惊吓中恢复平静,一动不动的董绯。
“灼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董绯:“?”
“你前日不知去与谁人私会,深夜不归,害我寻你寻得也染了风寒,好不容易找到你,又被你仗着头脑混沌上下其手,在全金陵的名人雅士中丢尽了颜面。”
一番话成功的做到了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偷换概念,成功的让前日还满腹委屈的董绯一时不知如何辩驳,还在心里生出几分深以为然的愧疚之感。
“回家之后你仍不悔改,强迫我与你相拥而眠,陆某再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男子,被你占尽便宜,以后怕是很难在金陵娶妻,灼华你非但不心生愧疚,反而还怨我,将我撞伤,啊,为兄的心好痛。”
说着还握住董绯的手,移向心口处,面上却仍然是一派惯有的沉静,唯有眼尾有丝笑意一闪而过。待董绯目瞪口呆看向他的脸时,又在眼角凝结出一丝晶莹的泪珠,昭示着陆凉的坚贞委屈。
董绯方才有些清醒的大脑又有些云雾缭绕了,他先是指指自己,又指指陆凉,万分艰难运转,思考着如何回话,又强行逼迫自己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我对你负责”吞回肚子里。
此时确然已经是深更半夜,二人床榻正对的那扇窗户外悬着半轮圆圆的月亮,月下沿河的垂柳上也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虫鸣。
董绯还是保持着撑在陆凉两侧的姿势,本来高烧还没有褪尽,头脑尚不清晰,又被陆凉几句话带的糊里糊涂,十分辛苦的寻找这其中的漏洞,着急思索对策反驳不知为何突然无赖的陆凉,已经是相当辛苦,超出了负荷,终于撑不住,整个人迷迷糊糊皱着长眉,陷入梦境。
又是安静了很久,陆凉确定倒在胸前的人已经睡踏实了,便小心翼翼给他盖上被子,期间窥见怀中人在梦中都是皱着长眉,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是梦见了什么很磨人的内容,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
董绯疑惑为何自己会和陆凉睡在一起,陆凉怎么会告诉他是他以照看病患为由打发说服了时清,既然是有意捉弄,就要撩拨到他手无足措。董绯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是最为可爱的。
前些日子是他自己疏忽,没有去仔细思索,为何自己在面对董绯时,总有区别对待的意思,忍不住要多体贴些,上心些,昨日他仔细得扪心自问了一会,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也没有过多而纠结他对董绯的感情是否有违伦常,只是打定了主意便不愿轻易放手,对于原定的一些计划,稍作了些修整,无论如何是要拿下他。
何况他敏锐的感觉到,董绯心中定是对他也有情愫暗生,不过他于风月事的领悟远没有在商业上的一半,若自己不主动些,怕是他很难自己发现。
陆凉要让他自己说出来。
自古以来什么喜欢一人要用诚心打动他在陆凉看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将真心捧上,他人未必会珍惜,不如让他从心里明白,自己是何等优秀有魅力,让他离不开自己。
这样想时,他不由得将怀里的人抱紧些。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又要登场了。
第9章第9章
董绯第二日起床时,非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有陆凉。
虽然被子还是那床他最好的被子,但是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在自己的床榻上,他还是松了口气的。
脑袋已经不怎么疼,他穿好衣服,从竹楼走到院再走向厨房准备吃些早饭。他已经闻到了从厨房飘来的勾人的香味,或者,他就是就是被那股香味唤醒的。
他确实已经很饿了。
等到他来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时清坐在房梁上面无表情的啃着玉米。稍微看仔细些,时清的左手上还有一个红红的牙印。
董绯脚步一顿,心头咯噔一下。
就在他发呆这一会儿工夫,时清也看到了他,便扔掉了手中被啃的七七八八的玉米棒子,从房梁一跃而下,来到董绯身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视线过于灼人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叔,你在看什么?”
“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时清很含蓄得问。
“没有。”董绯揣着心头的疑惑,慎重的感受了一下,没有什么不舒服,“怎么了。”
时清不知为何突然红了一张英俊的老脸,往厨房看了一眼,又像是难以启齿地不愿意看他,看着院子里一株雏菊支支吾吾:“叔还不是怕姓陆的对你做什么。”
“......”请问他能对自己做什么,还有,就算能做什么,你不能阻止吗。
董绯虽然心头有诸多疑惑,但是时清这个见了鬼的反应,再联系上他那不知是梦还是昨夜的回忆陆凉的那些话,让他没有勇气再追问下去,只是摆出很严肃很正常的表情:“没有做什么,没有。”
说完就蹬蹬蹬跑进了厨房。
跑进厨房的过程也不过一小会儿,可是就这一小会儿,也足够他打定主意将此事翻篇,可是一进门看见表面端庄仪态大方却悄悄翘起二郎腿的梁渠一手剥着盐水鸡蛋一边抛给他一个莫名含笑甚至有几分慈母意味的眼神。
且不说她是怎么来的,董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门框之上。
他勉勉强强扶着门框站定,十分虚弱不安地坐在了梁渠对面,四周打量,果然看见一抹修长的白。
陆凉见他起床了,便把锅里面温热的紫薯粥端出来,端到了他们用餐的茶几上。
“你昏迷了两天,一粒米未进,怕是饿坏了。”
董绯看着陆凉往一只白瓷碗里面舀上一勺粥,那骨节分明的手竟然和那白瓷不相上下一样的白皙无暇,一时间看的分了神,心想着陆凉也是做大夫的,或许要求手指顶干净,才会这样白净漂亮吧。
那碗粥已经送到了他眼前,还腾腾冒着热气,见董绯还在发呆,陆凉轻轻笑了,一旁尽量不说话的梁渠也忍不住偷笑,戏谑:“灼华,粥都送到面前了,怎么还不吃,莫不是等着陆夫子喂你不成?”
董绯蒙了许久,破天荒的面颊爬上一抹红色,瞪圆了眼看着梁渠,“我又不是没有手!”
“那你倒是赶紧吃啊,不然等着它凉了吗?”梁渠丝毫不畏惧,也挑了挑长眉,咬了口手里白嫩的鸡蛋,“本来为了等你起床,这粥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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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又热的。”
“......”睡到很久的董绯自认理亏,抽了抽嘴角,拾起了勺子灰溜溜地尝了口,本来只是避难似的随意的一口,却直击灵魂。
自从六年前自己烧火时不小心点燃了整个厨房,时清接手了厨房之后,他便在没有吃过这么香软可口的粥了。
董绯久久不能言语,若不是极力控制,他就要在陆凉梁渠二人面前留下感动的泪水。他默不作声,端起碗来,若不是还要几分薄面,他连勺子都想要丢掉。
几番风卷残云,碗里已经干干净净,董绯还没来得及,一好看的手就伸过来接过碗,又给他盛了一碗。
这到了第二碗的时候,董绯就冷静多了。他喝粥的速度也慢下来不少,还有闲暇看了看周围的两个人。梁渠也在喝粥,也是很享受很愉快的样子,还不时赞叹两句,想来这些年在关外她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伙食也不尽人意。陆良倒是仪态优雅万千,说来好笑,优雅到远胜过在座的两位皇族子弟。
不过我们这算什么皇族子弟?董绯心中好笑,看着陆凉就笑出来了,可能是笑的有些大幅度,以至于陆凉毫无预兆地抬起头,他都来不及回来。
陆凉微微一怔,下一秒,舒展开了沉静的五官,毫不吝啬地回了一个笑,这一笑不得了,眼角眉梢都是弄得化不开的蜜意,古井般的眸子里面一腔温柔不可抗拒,有如春回大地,春风化雨。
“咳咳,灼华,粥要洒了。”刻意别开视线的梁渠一边喝粥,一边悄悄将视线放在二人身上打量着,眼下不得已开口。
“啊?嗷嗷!”险些出丑的董绯连忙挽救形象和手中摇摇欲坠的粥,还不忘抽空向梁渠投一个感激的目光。
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老铁,稳!
完后心中颇有感慨,每每看到陆凉笑起来,自己一个男孩子都会被惊艳到失态,也难怪此人一直面无太多表情,实在是,是,是有些妖孽。
啧啧,自己竟然在一个,额,清风朗月似的人身上发掘了妖孽气质。
为了化解场面的尴尬,董绯开口:“陆兄厨艺真是了得,日后娶妻,嫂夫人定有口福。”
这话一点都不违心。
陆凉垂下眼帘,勺子在碗沿刮过,嘴角好看的勾起:“你觉得是福就好,灼华。”
灼华二字咬的有些重,提醒着他什么。
然而董绯仿佛没有听出来,只是感觉这话被他说给自己有一些奇奇怪怪,又接话:“上次的桃酥是你自己做的吗,味道真好。”
“我加了些杏仁。”
“哎哟哟,”梁渠勺子敲在碗上,一声叮咚脆响,“夫子你连我喜欢什么都知道。”梁渠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发小的功,说话也是点到为止,有意加深这朦朦胧胧的暧昧。
董绯辛辛苦苦营造的温馨和谐的早餐氛围就这样引入不归路。梁渠一言未尽无人搭话,便安静的看戏,顺便安静的多多从董绯手中多争取一些食物,而陆凉这人本就不是话密的人,今日虽然与前些日子似乎有些不同,眼神溺人了许多,但是还是那样置身事外似的认真喝粥。
这样谜一样的安静之中,董绯不由自主顺着梁渠的话想,陆兄却是对自己格外好,相识倒是帮了自己不少忙。董绯是个情绪化动物,昏睡两日,又被陆凉这一顿粥哄开心了,也竟然忘记了前日为何生了那闷气,脑子里无端的就浮现起许许多多陆凉如何关照自己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然后画面停格在了昨日半夜床榻上惊醒的一幕。
“红红,有人找你。”
时清突然打断,董绯一个哆嗦,心中暗自感激。
“咦?你今日居然没有从梁上下来......谁找我?”
“还能有谁,你那红颜知己呗......陆凉你别这样捏碗会碎的。”
董绯这下也无暇管碗,站起身出门迎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考卷的爱。
第10章白月
这是一个妙龄女子,体格优雅窈窕,粉面含春若桃花,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别有韵味,颇有讲究。她就是静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微微皱眉轻声诉说,也叫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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