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归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竹酒香
曲难行眉头一皱:“季江南是我七剑门弟子,名正言顺,怎么就不方便了?”
“这几日你和秋涉呛声得厉害,有件事我就没告诉你,”江乘月笑意一敛,正色道,“季怀远来了。”
“他来做什么?”曲难行脸色一寒,虽说他知道季怀远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保护季江南,但季江南一身杀兄杀嫂杀友的名声皆是因他而来,一路逃亡险些身死,曲难行向来护短,就算季怀远的初心是好的,但曲难行对他还是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两天前他就来了,那时我还未收到华生的书信,但他已经得知季江南在梅花山被刺重伤,这位季大公子的情报,可比我们要快得多,”江乘月负手身后,开口道,“他为季江南而来,而且他已经早一步得知落梅山庄入东陵一事,特意赶来,希望我不要让季江南出现在东陵。”
“凭什么?我曲难行的弟子我说了算!”曲难行不悦道。
“这个,就要你自己去问他了,”江乘月转身正对曲难行,”他想见你一面,现下他就在七剑门。“
第五十三章 季怀远到访
季怀远此刻不在江州坐镇而出现在七剑门,目的为阻止季江南入东陵,这兄弟二人的关系,委实有些扑朔迷离。
曲难行推开小榭房门,屋内背身坐着一人,素色大氅,束发成髻只绑了一条发带,看着倒像名普通书生,那人听见门响站起身来,对着曲难行躬身行了个大礼。
曲难行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坐下,也不说话,季怀远也不在意,拢了拢衣襟坐回桌边。
“曲剑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季怀远笑道,仿佛没看到曲难行冷冰冰的神色,从容温雅,如见多年老友。
“客套话就免了,门主说你要见我,现在见着了,你有什么要说的?”曲难行毫不客气的说道。
季怀远顿了顿,脸上笑意微敛,半晌后开口:“怀远此来有一事相求,此次东陵之行,能否不告知江南?”
曲难行嗤笑一声,斜睥了季怀远一眼:“季江南是七剑门弟子,就算他现在一身恶名,也还是我曲难行唯一弟子,何时轮到你季家主来说道一二了?”
“曲剑主,当日种种,怀远无心辩解也无心细说,但怀远今日来七剑门,不止以季江南长兄身份而来。”季怀远神色不变,直视曲难行。
曲难行眉头一皱,转过头来。
季怀远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曲难行一见脸色一变,令牌为乌金玄铁打造,造价不菲,而令曲难行脸色骤变的原因在于令牌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宸”字。
玄铁在前朝大楚一直用来铸造火器,为稀有矿产,天下九成玄铁皆入了大楚国库,后大楚灭亡,大批量的玄铁和浮屠山密库一起消失,玄铁本就稀少,而现如今能用玄铁铸令的,除却专精暗器的千机唐门,就只有皇室存有部分。
而季怀远手中这枚带有“宸”字刻印的令牌,只能是当今晋皇的,宸王夏侯杰。
初代晋皇夏侯烈终其一生寻找浮屠山密库,膝下无子,为保夏侯氏江山永固,夏侯烈将宁王之子夏侯凌过继膝下,夏侯凌尊淑慎皇后为母,夏侯凌病逝后,夏侯凌继位,而这宸王夏侯杰,乃是夏侯凌的幼弟,与夏侯凌一母同胞,但夏侯凌如今过继入先皇一脉,名义上的母亲乃是先帝淑慎皇后,即现在的安裕皇太后,所以夏侯杰虽与夏侯凌是嫡亲兄弟,名义上还得称呼夏侯凌一声表兄。
夏侯凌继位后给已逝的生父宁王追加封号,又为胞弟夏侯杰封王,封号宸,本是将北域划给他做封地,奈何这位宸王眷恋南方气候宜人风景妍秀,不愿去南域,但南域已有多位王侯分封,夏侯杰也明白兄长难处,上了折子只讨要汴京为封地,王爵
第五十四章 序幕
曲难行端坐椅上,敲桌子的手指顿住,看向季怀远,神色莫名:“此事你当门主说,七剑门主事不是我,你即便告知我,但门主决策已下,不日就准备入东陵。”
季怀远微微一笑:“此事稍后我会向江门主说明,而我此次求见曲剑主的目的,是为季江南而来。”
“哦?”曲难行眼睛一扬,差点忘了,季怀远前来七剑门,是为阻止季江南入东陵。
“朝廷出剿霸刀堂,一直都是秘密进行未曾走漏丝毫风声,我将此事告知七剑门,已经算是泄露机密,但我若不说,七剑门必会入东陵,季江南作为曲剑主唯一亲传弟子,凌剑阁若动,季江南定为带队之人,我虽不是个称职的兄长,却也不愿意看着这唯一的弟弟涉身险境,而且季江南不日前在梅花山重伤,带伤再入东陵,十死无生。”季怀远轻声说道,目光飘忽。
“呵呵,季怀远,你倒是个好兄长,你季家三兄弟,一死一逃,可全拜你所赐,如今季江南是生是死,又与你有何瓜葛?”曲难行讥讽道。
季怀远默然,目光低垂,许久才开口:“我不是个称职的兄长,对此我无话可说,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有件事,霸刀堂的确与黄泉天有关,准确来说,是与陈冽有关。”
曲难行再次望过来:“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
闻言季怀远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阖,道:“家父为陈冽亲手所杀。”
曲难行一惊:“你确定?你又是如何得知?”
季怀远又是良久的沉默,稍后站起,对着曲难行行了一个大礼:“曲剑主见谅,一些事情,怀远不便细说,但请曲剑主相信我,季怀远绝不是那等龌蹉之辈,一切所做皆不得已而为之,季江南拜在曲剑门下,得七剑门照拂,怀远感激不尽,今日要说的已经说完,七剑门决策如何,怀远并不干预,只请曲剑主,莫要将季江南牵入其中。”
曲难行十分不悦,季怀远说话说一半藏一半,听得云里雾里。
“你这是何意?之前我门弟子传信,说季江南被疑似黄泉天的人袭击,黄泉天怎会找上他?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曲难行有些不耐,声调陡然拔高。
季怀远轻叹一声,不答曲难行的话,再次躬身一礼转身准备出门。
曲难行见此一怒,也顾不得以大欺小,起身抢上前一步,左手为拳右手为掌一起向季怀远攻来,话还没说清楚,自然是走不得的。
虽是曲难行先动的手,但毕竟季怀远小他不止一辈,下手之间还是有些余地,掌风袭扫胸膛,左手握拳直冲面门,要将季怀远逼回室内。
季怀远几乎在曲难行动手的一瞬就抬掌相击,“小金光掌”全力施展,对上曲难行的掌风还是被冲得倒退一步,季怀远一掌不敌,马上身子倒仰避开迎面来的拳头,身子后仰到极致,下盘不稳,又往后退了几步,扶着桌子站定。
将季怀远逼回室内,曲难行也收了拳掌,双手负与身后直盯着季怀远,一副非要季怀远说清楚讲明白的架势。
季怀远看着眼前的曲难行,论境界论实力,丹心九劫的曲难行自然不是季怀远可以比拟的,要在他手底下出这扇门,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可一些事情牵涉太广,就连季怀远自己也只是其中一名卒子,又要如何与曲难行明说?
一时间季怀远进退两难。
曲难行举步上前,逼视季怀远,准备再问个究竟,却被一道声音所阻。
“曲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门外江乘月跨步而入,见这架势不禁问道。
季怀远紧绷的气势一松,站好对江乘月行礼:“见过江门主。”
江乘月微微点头,又看向满身散发着不悦气息的曲难行。
“这是怎么回事?如此剑拔弩张。”
曲难行看了季怀远一眼,冷哼一声,本来他还存了强行留下季怀远的心思,但这会儿江乘月出面,他才想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止是季江南的兄长,还是季家现任家主,若是真把他拿了,七剑门名声也完了。
虽然还是十分不爽,但曲难行也已经放弃了继续追问季怀远。
曲难行冷着脸不说话,江乘月与他二三十年师兄弟,也了解他的性子,也没在意,转头去问季怀远。
季怀远又将方才与曲难行所言再次说了一遍,隐去曲难行逼问他一事未说,但江乘月何等人也,季怀远不说,他也猜了个大概,无非就是季怀远话没说尽,曲难行脾气上来非要逼着他把话说完。
待季怀远将事情说完,江乘月也是心下一沉,但还是有礼的将季怀远送下山,季怀远独自一人,在七剑门山门外对江乘月深揖至谢,转身独自下山。
江乘月望着季怀远的背影,又想起他方才所言,心下极为复杂,季怀远身为季家长子,却与宸王交往密切,可代表宸王行走南域,这其中到底是为报父仇投靠宸王,还是有别的原因,都不得而知。
这个年轻人,江乘月看不透。
但相比这个,眼前的问题是,东陵之行,是否还是照原定计划。
江乘月眉头深锁,回到住处,单独召来秋涉与曲难行。
此次东陵之行本只有秋涉一人有意前往,但听了秋涉一番话后曲难行亦有此想法,曲难行与秋涉不和,但这件事情,还是要将他二人一起叫来。
秋涉不知为何议事厅才散了,回头门主又将他喊来,一进房门就看见坐在桌边一脸不悦的曲难行和站在窗边的江乘月,除此之外无第三人。
秋涉心下生疑,是不是曲难行那个老匹夫又说了什么,对着江乘月躬身一礼。
“门主。”
江乘月转过身来,招呼秋涉在桌边坐下,而后将朝廷即将出剿霸刀堂一事说明,说罢开始询问秋涉意见。
“事情就是这样,眼下霸刀堂涉嫌勾结南疆,朝廷已经准备征剿,此时入东陵,恐有变故,”江乘月道,“东陵一行只有你二人有意,故我就问你们一问,是否还要坚持入东陵?”
秋涉听完,第一反应是季怀远与官府勾结狼狈为奸居心叵测,当即道:“那季怀远既然投靠朝廷甘为鹰犬,他说的自然不可信,况且,他季家虽为九世家之一,却是挂在最末流,他又何德何能攀上宸王,还能代其行走?说不定他就是假借朝廷之名故意恐吓,他好在其中捞些好处。”
“这件事真假不明,但我更愿意相信是真的,毕竟雁云关一事,我之前也有所耳闻,若此事为真,东陵将乱,我门弟子不宜进入,稍有不慎,即会被定为霸刀堂同党,谋逆之罪,万万沾染不得。”江乘月缓缓开口。
秋涉对此不以为然,但此事关乎他幽剑阁众多弟子,思忖一二还是开口:“我还是觉得季怀远所言不实,这东陵,我还是要进一进,不过此次就我带几名内门弟子前往,若有不对立马撤出,绝不多留。”
江乘月闻言点了点头,对于秋涉的选择他并不意外,对秋涉而言,危险与机遇同存,他对武道追求极高,江乘月也没打算劝退他,主要是想保住幽剑阁普通弟子,现在秋涉只带几名弟子前往,只要不被合围,逃脱应该问题不大。
江乘月又将目光投向曲难行,秋涉要去,不知曲难行是怎么想的。
“我凌剑阁不去了,一个都不去。”曲难行道。
曲难行虽不喜季怀远,但季江南是他唯一的弟子,他也实在不舍得让他出事。
江乘月站起身来,背手走向门外。
“如此,就自己下去安排吧,切记,一切小心为上,若遇六扇门人,勿要深入。”
秋涉躬身应下,也拔腿出门,即便曲难行难得的和他处一条战线,但老匹夫就是老匹夫,怎么看都不顺眼。
一阵风从门口呼啸进来,曲难行抬眼看向门外,春风肆虐,一冬的雪已经融完,展现出一片浅浅的绿色,暮色黄昏,橙红的光线为山顶镀了一层金色,十分瑰丽。
天地奇景,可很快,这片天就要染红了。
自黄泉教被剿灭后,新一轮江湖浪涌,即将拉开序幕。
请假
对不起各位今晚更新暂停,我的胃又作了对不起各位明天继续。
第五十五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七剑门因季怀远的到来修改原定计划,而梅花山落梅山庄处,季江南对此还毫不知情。
药王谷医术引领杏林,姜浔与裴榛一身医术为姜回亲授,自然差不到哪儿去,加之季江南又跟嗑糖豆一样吞了好几颗九命丹,几天下来季江南伤势虽未痊愈,但也好了个七八成,被姜浔称为血牛一样的人物。
对此季江南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他本来内伤较重,但现在他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倒是外伤好得极为缓慢,而令季江南内伤恢复如此之快的,其实得益于天星子赠他的哪一部道门心法。
当日天星子帮走火入魔的季江南修正经脉走向,曾传了他一部道门心法,天星子说那只是上清道门入门道童洗练心境所用,但此次季江南重伤,这部心法却显出几分不凡。
季江南内伤主在心脉受损,瘀血积压,时常半夜呼吸不畅惊醒,令季江南异常难受,清心诀为破妄守心为主,主炼心境,于伤体无用,姜浔唯恐季江南提动真气再牵瘀血入肺,以金针封了季江南的内息,强制修养。
季江南多次请求被拒,就自己尝试引动内息,就尝试运转那份道门心法,试试能不能冲开金针的封闭,结果金针没冲开,季江南体内却多了一丝内力真气,季江南大感意外,丹田为内息所储,眼下他丹田被封,哪儿来的内力真气?
季江南仔细探查后,脸色更加古怪,这丝内力真气,来自他的眉心,眉心,为神宫所在,武者一途,为先天,化海,丹心,凝虚,开神五境,先天开脉,化海存气,丹心凝炼武道真丹,凝虚化开真丹牵引内力真气入骨骼,最后一层开神境,即开眉心神宫,扣开神宫,即入武道帝皇之境。
开神境,为传说中的帝皇之境,几百年来也就黄泉教教主稍微触及门禁,却也只是触及,未曾推开那扇门。
但天星子这套道门心法,居然让季江南神宫溢出一丝内力真气,这简直匪夷所思,但季江南神宫暗淡朦胧,连门户都还未曾窥见,这缕内力真气来的莫名又古怪。
季江南连续几日运转这部心法,破损的心脉居然被修复得七七八八,姜浔再次来探脉时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终感叹季江南就是一头大血牛,这恢复能力简直世所罕见。
季江南不好直说,只暗暗对这部心法多了几分重视,天星子所言有虚,这部心法绝对不是给初入门的小道童修习的,这种心法,即便在上清道门之内,怕也不是谁都能得的。
至于天星子为何对他如此重视,季江南不得而知。
季江南体内内伤恢复不错,姜浔就将季江南被的丹田解封,之后季江南体内那股来自神宫的内息混入丹田,连带着季江南的气息也涨动了几分。
化海初期圆满,季江南眉头一挑,这抵得上他一年多的苦修了。
能动真气的季江南第一件事就是提着泠泉跟沈云川打了一场,结果不尽如人意,沈云川身为丹心六劫的大高手,即便季江南现在内力修为进步一截,也还差他差得远,毫无疑问季江南又被沈云川耍着玩了。
季江南剑如闪电,极速迅猛,剑剑光华闪动,而沈云川始终悠哉悠哉的躲来躲去,看似不敢接季江南的剑势,实际上一直牵着季江南的剑在走。
季江南脚步一顿,收剑转身就走,脸色不大好看,沈云川是个流氓是个贱人是真的,但他现在打不过沈云川也是真的,他又不和沈云川玩命,这几场打下来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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