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乐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花果子
伊莱恩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也担心得不得了。
虽然某种程度上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但这么拖下去总不是办法,现在的情况下霍奇几乎不可能被放出来,他们继续等待也不会有好结果。因为按照多蒙诺奇的法律规定,如果他们不尽快采取行动,霍奇可能很快就要接受审判了。
事实上,伊莱恩是这支队伍里最安全的一个人,只要他向看守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用自己罗夏利亚王储的身份换取自由是件很简单的事罗夏利亚和多蒙诺奇有友好邦交条约,伊莱恩也没犯什么罪,他们不可能会对友国的王子继续实行关押和审讯。伊莱恩早就明白这一点,被关起来的前几天他就问过维奥列特,假如把霍奇排除在外,他用自己的身份庇护其余三人的成功率会有多少,但诗人给出的答案也并不乐观。
“你是罗夏利亚的王子,当然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但我们不行。”维奥列特说,“王子和‘通缉犯的同伙’是不一样的,你得明白这一点。”
伊莱恩无言以对。
维奥列特心里清楚,他们几个除了伊莱恩以外多少都有点前科,即使多蒙诺奇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也会因为霍奇的存在把他们尽可能多扣留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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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拖的时间足够长,能查出些什么证据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十几天,先不讨论被判刑的可能性,仅从霍奇能不能保命的角度看,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你得出去。”他看着伊莱恩,没有商量余地地说。
现在已经顾不上去管罗夏利亚的声誉了,再这么拖下去,伊莱恩可能会连自己脱身的机会都错过。年轻的王子已经毫无怨言地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陪着他呆了十几天,他没理由继续让对方在这里耽误时间和生命。
“可是你们……”
伊莱恩迟疑着看了对面牢房的伯尔金斯一眼,佩特拉远远地坐在另一个角落,他看不见,但伯尔金斯也正看着他,显然对维奥列特的决定是知情并且赞成的。
“我知道你想陪着我,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没有时间了。”维奥列特主动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道,“你出去以后不用管我们,先想办法打听霍奇的消息,这可能不太容易,但是现在只有你有可能办到了……希望你能帮他一把。”
以伊莱恩的性格,要从多蒙诺奇的官员口中打听霍奇的消息,这显然有些太难为他了他不善言辞又容易害羞,几乎完全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单纯得像个农村小伙,放他去向那些人打听消息,连维奥列特自己都觉得像把羊羔送进狼群里,很可能有去无回。如果能有别的办法,他一定会自己去交涉,但他们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是唯一还有点可行性的方法,所以他才向伊莱恩开了口。
他的小罗密欧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当然不舍得让对方离开,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也相信伊莱恩会明白他的想法。
他了解伊莱恩,正如伊莱恩明白他的心情。没有经过太多的犹豫,年轻人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抱了抱维奥列特,声音里隐约有点沮丧,“我没办法直接把你们都带出去,不过一定会想办法为你们辩护的。”
诗人拍拍他的背,觉得心都要软化了。
既然商量好了对策,那么就没必要继续耽误时间了。他们打算等待这次看守换班结束就让伊莱恩向对方出示身份证明,查证身份是否属实也需要花上一些时间,伊莱恩实际拥有的打探消息的时间并不多,经不起浪。
但这次换班的间隔似乎格外漫长,他们结束谈话后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等来平时早该接班的那位络腮胡看守。牢房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出声,连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佩特拉都觉得等待时间长得诡异,忍不住睁开了眼:“今天这是怎么了?”
“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看守有事耽误了。”维奥列特摇了摇头,“这次该接班的看守平时都很守时,一定是有什么事,我们再等等。”
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牢房外面才传来脚步声。但和平常不一样的是,这次的脚步声多而整齐,听起来像是有一支军人组成的队伍在门外停下了脚步,然后列队等待着。
有人站在这栋独立的牢房门前,停顿两秒后颇有风度地敲了敲门,似乎在给他们留出反应的时间,然后才推门走进来。
维奥列特并不太意外地看见穿着一身军装的盖勒冈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了,反而意气风发,比霍奇还要年轻上几分。深褐色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到脑后,油光水滑地压在军帽的帽檐下,无论手套还是靴子都干干净净没有褶皱,浑身上下都整整齐齐,连胸前的勋章都擦得发亮,体面得活像要在国王面前领奖。
“很高兴又见到你了,先生。”他站在维奥列特的牢房门前绅士地一躬身,“我是来宣布多蒙诺奇对你们几位的处理决定的,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的休息。”
这么快?可是他们还没有经过审判,怎么能直接作出处决?
维奥列特愣了愣,没来得及多想,立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等一下,我们也要向多蒙诺奇提出一个请求。”
他顾不上等盖勒冈回应,伸手迅速从伊莱恩的口袋里抽出身份证明,直接从门缝里塞了出去:“这是我身边这位年轻人的身份证明,他名叫伊莱恩罗夏利亚,是贵国友邦罗夏利亚的王储,你们没有关押他的权利,请立刻将他释放。”
盖勒冈帽檐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微妙的笑意。
“原来这位是罗夏利亚的王子殿下,失礼了。”
他没有立刻采取什么行动,也没有对那份身份证明做什么检查,只打开看了一眼,就把它原样递了回来。
“但是不需要这个了,我就是来放你们出去的。”
“什么?”
维奥列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甚至没顾得上去接伊莱恩的身份证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追问道:“为什么?”
多蒙诺奇又不是慈善机构,已经关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就把他们放了?
盖勒冈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有些难以掩盖的得意:“霍奇已经认罪了,条件是立刻把你们无罪释放。反正你们本来就不是多蒙诺奇人,我的长官当然非常乐意这么做。”
“……认罪?”维奥列特难以置信地重复他的话,然后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认罪,别开玩笑了。”
霍奇又不傻,多蒙诺奇的官员们都把他当作送上门的肥肉,个个都打算分一杯羹,只要他认罪立刻就会被送上断头台,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不可能不明白。在明知形势是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认罪?
可盖勒冈又强调了一遍,语气笃定不容置疑:“他确实认罪了,就在昨天晚上。”
没有对老朋友的惋惜和怀念,他用的是最正常的告知口吻,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维奥列特听在耳中,联想到他今天的开场白,突然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你们……”他抬头去看站在牢房门外,隔着铁栏杆和他对视的盖勒冈,“难道在用我们几个的自由和他做交换吗?”
盖勒冈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变得像一尊冷漠的石像。
他没有回答维奥列特的问题,而是叫来了本应接班执勤的看守,示意对方用钥匙打开三个牢房的门,等看守做完这些,确认四人已经被放出来后,他就带队离开了。
维奥列特站在住了十几天的牢房里,没有立刻走出去。伊莱恩礼貌地谢过为他们开门的看守,在他身边等了他一会儿,然后才低声提醒:“我们该走了,先出去再说吧。”
诗人摇了摇头,握住了他的手。
“不,我们得去找霍奇。”
盖勒冈说霍奇“昨晚”就认了罪,他却今天才来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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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么是为了拖时间,要么就是有别的原因。
这不正常,多蒙诺奇会这么不守信用吗?
第42章黄昏里的断头台七
他们很快被看守带出了市立监狱,离开之前,维奥列特终于找到了和这位相处多日的看守先生交谈的机会。
身份的转变给他带来了谈话上的便利,对方也终于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了。虽然只谈了几句,但已经足够让诗人从对方口中套出不少信息来,比如关于昨晚突然来访,轰动市立监狱的某位大人物的内容。
“那位大人来了没多久,大盗霍奇就承认自己的所有罪行,在紧急庭审中被判处了死刑,今天早上已经执行了。”看守对他并没有恶意,甚至还告诉了他一些内部消息,“不过犯罪就要接受应得的惩罚,霍奇自己肯定也知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想太多了,既然被无罪释放就赶紧离开吧。”
在他看来,维奥列特一行人只是霍奇的临时旅伴,被他拖累才进了监狱,自然没有必要再和死刑犯纠缠,尽早脱身才是正事。维奥列特也猜到他是怎么想的,没有说破真相,对他的善意表示感谢后就带着伊莱恩离开了。
“怎么办?”伊莱恩皱着眉头,“他说死刑已经执行了,就在盖勒冈到监狱释放我们之前……”
也就是说,霍奇已经上了断头台。不管断头台的铡刀有没有准时落下,现在才离开市立监狱的他们显然已经来不及去救他了。
维奥列特明白他的意思,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握紧了他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了很多,最后从中选出一个可行性最强的方法,对伊莱恩说:“我们去找盖勒冈。”
如果说他们现在还能找到新的突破口,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在盖勒冈身上。
关于自己的结局,霍奇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也许是在外国被抓住送回多蒙诺奇,也许是无人知晓地死在某个角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活到自然死去的一天。但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回到这个断头台上,而且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走上去的。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踏上长长的台阶,踩在无数人的血迹上走到断头台下时,又觉得其实这并没有那么难。
他想起许多年前那个黄昏,有人在监狱里听他说完最后一个故事,然后给他戴上镣铐,沉默着带他前往同一个断头台,最后被他用从镣铐上拆下的铁片割断喉咙,无声地死在这段台阶上。
他不记得那个年轻人的样子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想起对方的眼睛永远是亮的,和昏暗潮湿的牢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温暖得像黑暗中唯一一点烛火。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对方帮助他的原因,但霍奇清楚地记得,他把这些事告诉维奥列特后,诗人露出了掺杂着怜悯和不忍的眼神。
那是为什么呢?那之后诗人没再和他谈起这件事,仿佛对他的过去毫不知情,后来他也时常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直到现在。
霍奇的脚步停顿了一瞬,然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昨天晚上,按照十几天来的惯例对他进行审讯的人不是盖勒冈,也不是其他多蒙诺奇的官员或将领,而是一个陌生人。对方穿着得体的黑礼服,口音和举止都不像多蒙诺奇人,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被数名士兵簇拥着进了牢房,坐在舒适的软椅上和他谈话。
对方没有像以往的审讯者一样谈及他的罪行,而是以出乎他意料的话题开启了对话。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黑衣绅士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听起来年纪不大,却充满威严。
霍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还在思考对方的身份,甚至没留意这个问题中的含义。
对于他的怠慢,对方并不恼怒,又抛出了另一个疑问:“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这一次,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终于拉回了霍奇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见对方眼里微不可察的笑意。
“你在说什么?”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霍奇语气生硬地说。
黑衣绅士和他对视,眼里的那点笑意逐渐扩大,最后落在嘴角成了一个微笑。
“你明白的。”他说。
明明只是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但他却让站着的霍奇感受到难以形容的压力。在此之前,霍奇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他努力想要抗拒这股压力,对方却没给他挣扎喘息的机会,把提问继续了下去。
“你当然应该明白,霍奇穆里根,那个救了你一命,却被不知情的你随手杀害的年轻人,他的灵魂正在你生命的尽头凝视你。”黑衣绅士的语速不快,却让人无法提起勇气去打断,他闲谈般说出令霍奇最难以辩驳的话,帽檐下的脸明明看不清楚,却让人觉得他在为此感到愉悦,“这么多年来,难道他不是一直出现在你的梦里,向你诉说他的不甘和怨愤吗?”
霍奇猛地向前一步,却立刻被他身边的卫兵紧紧抓住,黑衣绅士还在继续说道:“你想为此赎罪,却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你对此越来越无力,甚至连补偿对方的机会都找不到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你到底是谁?”霍奇终于找到了打断他的机会,高声道,“回答我!”
明明已经用尽力气去打断对方,可霍奇立刻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并不大,像被强行压缩般显得不痛不痒,没有半点威慑力。
“这不重要,”黑衣绅士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卫兵把他放开,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不是来和你交朋友的,只是作为一个路过的客人,来告诉你一些你感兴趣的消息……关于你的几位朋友的消息。”
他站起身后比霍奇高一点,不算太魁梧,只是普通人的体格,但那股来由不明的威压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下子在屋里弥漫开来,几名卫兵都弯下腰去,只有霍奇还能和他对视。
顾不上去管这是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霍奇立刻追问道:“什么消息?”
维奥列特他们的安危是他这些天来惦记的第二件事,也是除了当年的事以外唯一的牵挂,无论对方出于什么心态提起他们,都让他不得不提起警惕。
“你应该能猜到的。”黑衣绅士又笑了笑,“毕竟他们都是‘大盗霍奇’的朋友,为了不让他们想办法救你,当然一个不剩地关起来了。”
“你们没有这么做的权利。”霍奇皱起眉,“他们既没有犯罪,也不是多蒙诺奇人,这是违反多蒙诺奇法律的。”
“法律随时可以修改,你离开多蒙诺奇这么久了,难道新国王修改法律还要向你报备吗?”对方摇摇头,语带讽刺,“而且,一个通缉犯跟别人谈法律,是不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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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
“你”
有那么一瞬间,霍奇想把伊莱恩的身份说出来,但又觉得这太冒险,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对方身份不明,即使说出伊莱恩是罗夏利亚的王子也不一定管用,说不准还会给伊莱恩带来麻烦,他不能随便把这样重要的信息透露出去。
而且对方显然是在用他的朋友威胁他,那么只要他不肯配合,他们就不会轻易动维奥列特一行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顶着威压直视黑衣绅士帽檐下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就像你一开始猜的那样。”对方耸了耸肩,“我是来劝说你认罪的。只要你愿意认罪,你的朋友们就会被释放,重获自由。”
“如果我不认罪呢?”
“那我就不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了,毕竟只是几个流浪者,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监狱方面有一百种借口能解释他们的死因,不是吗?”黑衣绅士轻描淡写道。
他说得轻松,霍奇也明白,这确实是多蒙诺奇市立监狱能做出来的事。
在所谓最严格、最有效率的司法系统背后,这样的手段数不胜数,要捏死几个无名无姓的流浪者再简单不过。只要贴一张小小的公告,事后就有无数个借口解释一起“意外”死亡,早在十年前他就亲眼见过这样的处理方法,十年后执行起来只会更加成熟。
见他沉默,对方没再多加解释,而是话音一转,又提起了一开始的话题。
“那个年轻人,我是说当初放你走的那一个。”黑衣绅士说,“你逃走以后他立刻被去急救,但很可惜,没能救回来。你从镣铐上拆的铁片确实很锋利,他死前连一句话也没能说,被割断的喉咙里全是血,没有任何挣扎和呼救的余裕。”
他边说边看了霍奇一眼,对后者的反应并不意外:“你瞧,十年来你一直为此感到不安,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只是被你蒙蔽想放你走,可却死在了你手下,你知道真相后在多蒙诺奇潜伏了很久,但他是个孤儿,连去认领尸体的亲人都没有你没办法为他的死作出补偿,不是吗?”
霍奇的手开始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低声问。
“那不重要。”黑衣绅士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他站在那儿,看着霍奇的肩背突然失去力气般坍塌下去,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重要的是,你又准备让你的朋友们为你而死吗?霍奇穆里根,就现在,回答我。”
第43章黄昏里的断头台八
维奥列特和伊莱恩找到那个断头台时,恰好是当天的日落时分。
断头台在城市郊区,接近萨迪山的地方,地势偏高,后面就是一块人迹罕至的墓地许多死刑犯被处刑后无人认领尸体,就会被随意抛弃在这里。萨迪山形状酷似一位躬身的老人,在多蒙诺奇的传说中它是由守卫正义的迟暮战士化身而成,因此许多人都叫它“萨迪翁”,而维奥列特来多蒙诺奇的初衷,就是想要看这里的日落。
夕阳从厚重的云层里倔强地露出一点光来,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从云堆里挤了出来,缓缓落在“老人”的肩上。像是对山肩怀有无限的眷恋,它在那儿流连了片刻,这才逐渐隐没在山体之后,在棉花般的云层簇拥中落了下去。
他们没有赶时间,站在原地看完了这难得一见的名景,然后才往不远处的断头台走去。
在来这里之前,维奥列特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盖勒冈,好不容易见到对方,却听说了更多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他是自己认罪的,具体经过如何我不清楚,但是认罪这一点绝对不假。”盖勒冈还穿着他的军服,坐在办公室里接见了他们现在诗人知道他是多蒙诺奇的巡逻队队长,压根不是什么裁缝铺的主人了“至于释放你们的时间,也是进行审讯的那位大人决定的,我们无权干涉。”
他拿出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维奥列特反而无从责怪,只好在临走前问了一句:“霍奇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对你怎么样?”
盖勒冈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这点迟疑立刻又从他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情。
“我是个军人,先生。”他对维奥列特说,“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
维奥列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愿你长寿。”
虽然这么祝福了对方,但他心里总忍不住想,多蒙诺奇的军人,又有几个是能长寿的呢?除去霍奇这样的例外,恐怕像盖勒冈一样活过40岁,坐到巡逻队队长这样的位置上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就是多蒙诺奇要看杜博纳斯等大国脸色的原因了他们人口越来越少,尤其是青壮年,连年的战乱让他们开始依赖外来人口和流寇补充军队人数,连指挥官也逐渐开始依靠大国的军校提供人才。长久下去,多蒙诺奇的前景并不乐观。
不过这不是需要他来操心的事。维奥列特叹了口气,抬头看不远处伫立在夕阳中的断头台。
铡刀高高地悬在架子上,上面还隐约有些未干的血迹,像一个咧着嘴笑的杀人凶手,静静地在那里等待他们。
他已经知道结局了。
见维奥列特停下了脚步,伊莱恩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他冰凉的右手,低声问:“你还好吗?”
维奥列特回过神来,摇摇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这么平静?”
在他看来,以伊莱恩的性格,现在的反应似乎有些成熟过度了他不像是能这么平静地对待死亡的人,哪怕霍奇只和他相处了几个月,伊莱恩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可年轻人居然笑了笑,晃晃牵着他的那只手,告诉他:“老师就是在我面前去世的,虽然我之前没有出过远门,但和死亡已经不是初次见面了。”
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和维奥列特出了汗显得有些湿冷的手对比鲜明,不过即使他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来安慰自己,诗人还是发现了他难过的证据。
“眼神看起来都要哭了,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维奥列特用手擦擦他的眼角,解释道,“我没有很难过,因为这是早晚要到来的分别。”
只是来得早了一些,而且需要告别的人出现了小差错。但对他们这个流浪乐团来说,除了几乎像是白纸一样的伊莱恩以外,任何时候少任何一个人,都不算太意外。
而且……他本以为第一个和大家告别的会是他自己,谁知居然被霍奇抢先一步了。
“我是不是很久没唱歌了?”他问伊莱恩。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唱歌的事,伊莱恩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维奥列特便拉着他找了块石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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