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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红柚
想看母亲到底来没来,扔下塑料刀他扒着滑梯窗子,手指一触,全是黏稠的液体。求知欲爆棚的梁斯楼闻了又闻,大吼一声:“谁对本王子流了口水!”
伸出脑袋朝下看,宴匍匐在儿童乐园的假皮草地上,繁复的粉色结纱裙,看起来像只大桃子。
在这个还珠格格泛滥的年代,梁斯楼说:“大胆毛贼!竟敢偷看本阿哥。”
反正都发现了,她拍拍屁股站起来,冲他略略略地吐舌头:“谁在看你,我在看蛋糕上的奶油。”
这丫头长得还挺好看。
深受电视剧荼毒的祖国花朵梁斯楼,捏声捏气:“花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有蛋糕吃么?”宴眨巴着眼睛,打小就很现实。
拍着胸脯,梁斯楼保证:“当然有啦,这些全都是你的!但是...你要戴上这个才能吃。”
粉粉嫩嫩的生日帽,画着举苹果的白雪公主,梦幻又好看。伸手别在双马尾上,宴晃着脑袋说:“好啦,蛋糕呢?”
飞快吻在她白嫩的脸颊,梁斯楼龇着半缺的牙巴:“你带上王冠,就是本王子的女人了,从此以后,我和这个蛋糕都归你啦!”
第16章 16.
隔壁寝室的橘猫从阳台翻进来,当宴睁开沉重的眼皮,它正衔着尤喜桌上的玉米肠,兴奋地撒泼打滚。
对上它满怀宝藏的白肚皮,她揉着太阳穴,声音如缓缓撕开的裂锦:“你这么胖,也不怕卡在栏杆里回不去。”
‘喵呜喵呜!’嚼完最后一口肉,橘猫挑衅性地冲她挥爪,随即,它略显卡顿地从窗户缝溜回自己的家。
入侵者走后,四面安静的像深底海洋,宴像失了氧气罩的人类,头重脚轻的发信号:“有人在么?”
只有风把窗帘吹成少女的裙摆,顺便扯下木架上的帆布鞋。砰砰一声,算是自然界的响应,看样子,她们都去上课了。
独居使人孤独的玩手机,群居使人想念孤独玩手机的岁月。宴四处摸索着‘续命稻草’,最终,她在沾满潮气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它。一晚没用,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宴试探性地摁着开关,发现电量还剩百分之三十。
好奇怪。
然而,蹊跷的不止这一件事。她翻个毫不雅观的身,却像被号角从陌生的海湾呼唤回来,宴深信,这些迷迷糊糊的幻象是昨夜的梦。
月光浅浅柔和,脚下的小路似红非蓝。她抓着枯黄色的篱墙,毫无预兆的雨水织了层网,把宴稀稀拉拉浇灌一身。
刚洗过的刘海不能沾水,她将大衣裹在脑袋上,中跟皮鞋踩着《》的乐拍,像一个经受枪林弹雨的浴血战士。
正欢快着,有人扯回她裸.露的手臂,眼神荒诞又无忌,他说:“你不像生病,倒像是在发酒疯。”
拽不下宴头顶的庇护伞,他把她揉进宽敞的风衣,一路奔跑出恶劣的雨区。
宴不擅长运动,见雨停了,便歪在长椅上嚷着头痛。半蹲在身边,他极有耐心地帮她套上衣服,一颗一颗地系上玛瑙色的圆扣,最终将掌心放在她滚烫的额头。
他恶狠狠地说:“穿这么短的裙子,活该你难受!”
被伺候舒服的人缩着脖子,对蹿着怒火的他,极其不满的哼哼唧唧。
“你是猪么,只知道哼哼哼。”睨她一眼,他黑着俊美的脸,丝毫不留情面,“你再穿这件衣服,小心我把它烧了!”
她问:“既然都穿在身上了你还能怎么烧?”
被噎住了,他装的很硬气:“我连人带衣一块烧,正好做成烤全猪。”
哦一声,宴指着他的脸,笑成摇曳的夜来香:“好歹我还是道压轴菜,你个香葱拌牛蛙,充其量也就一凉菜。”
无奈地叹口气,他把宴小鸡仔似得架起来,手臂的肌肉惹得小丫头惊呼连连:“你是施瓦辛格还是金钟国?”
用手捂住唇,他神秘兮兮地说:“我是你爸爸。”
“...儿子,小小年纪不要玩过家家。”
东教白花花的灯光下,她眉目哀愁,在空中比个大大的雪梨:“我这么胖,大家都嫌弃我讨厌我,除了梁斯楼,也只有你愿意陪我说话。哎儿子,你真的很厉害哎,一百八十斤的垃圾你都能拎的动。”
将‘人肉垃圾’松手丢下,他把棒球帽扣在她后脑勺:“别瞎逼逼,马上就到寝室了。”
“不!”宴生病状态贼好,小嘴巴巴个不停,“我要说出我的故事!”
耳朵里是某人不满的呵斥,她嘶一声,不气不闹,睫毛像缓缓生长的芭蕉叶:“每一次排座位,前后桌都会为我留出很大的空隙,他们笑嘻嘻地说,猪圈么,肯定是要圈大一些;每一次大扫除,组员都会把最重的活留给我,因为多干活才能快点减肥;每一次做体操,男生都会模仿我油腻的身材、笨拙的动作,他们以取笑我为生,取笑我为乐。”
呼出打颤的气,她望向行在露重风迟中、眼神森郁的他:“如果我是你的初中同学,你又会怎样对我?”
顿下脚步,他扶住踉跄的她,很认真的在想,“如果我有幸参与你的青春,我会做个好成绩的校霸,一边搜罗马仔小弟,一边把欺负你的人揍成兔崽子。”
“那你会打架不就成了,干嘛还要成绩好。”
“你忘了,中学老师只偏心好学生的。”他弯下眉,用手掌去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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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她张望人流的眼睛,“不学习好,怎么和你早恋?”
噼里啪啦。
有人在脑袋里放了大桶烟花,绚烂成炽。
不敢望他,她将低头注意脚下的眼睛,由通勤大衣挪到他滚动的喉结。还未来及再进一步,他轻轻慢慢合上眼,吻住她额头还未干涸的水珠。
“宴,我们遗憾了早恋,不要再遗憾了现在。”
月光,心跳,他耳垂上的痣。宴记得这些,也记得落吻的温度像一杯加热的九珍果汁。
点开手机,江城的一周天气皆是多风晴朗,披上衣服,她站在阳台朝下望,自行车轮下的马路干净的没有一滴水。
“哎,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室友们提着打包盒,携着风从门外归来。
像是见到了救星,宴钻进被窝,急冲冲地问:“昨晚有没有下雨?”
面面相觑几秒,她们连连说着‘没’,解开的塑料袋飘出鸡排与沙拉酱的香气。
捂着咕咕叫的肚皮,宴如释重负。
原来是梦。
原来,是梦。
***
吃过午饭,宴夹着左胳肢窝的体温计,踌躇、撤回、删除,总算给程未发送了信息:‘昨天你在医务室看完嗓子,大概几点钟回的宿舍。’
还未用一次性筷子将面条掰弯,屏幕闪出蓝色的提示光。他回复:大概七点半吧,怎么了?
咬着筷子头,她实话实说:记不清怎么回的宿舍,所以就来问问你。
他说:哦,那你应该问监控和宿舍阿姨。
把手机撂进贝雷帽,宴强迫症作祟,把成把的金针菇根根拆开。筷子搅动着汤汤水水,她发现自己并没想象中的轻松。
手背碰翻未合口的瓶瓶罐罐,流出的淡粉色膏体加剧了她的慌张。用小刮板划下干净的乳液,宴一时神游,竟用它们抹了手。
她错了,群居生活只会向往独居的安静,却不会向往它的孤独。
也许宴太渴望梁斯楼,就像小时候的她,学会将得不到的父爱,重重寄托在母亲身上。
也许程未是个能满足虚荣心的漂亮男孩,会帮她对付木衡和一切的苦难。所以她习惯成自然,在梦中也盼望得到他的喜欢。
可她忘不掉笔记本的扉页,笑起来像柳叶的旋,海军色的军训服,弯腰取出爆米花的侧脸...
时间太久,执念与喜欢,谁又能分的清楚。
直到宴,发现手机里有一通梁斯楼的未接来电,她重播一遍又一遍,全是嘟嘟嘟的呼叫与生硬的无人接听。
叮咚。
把削到一半的苹果放在塑料盘,梁斯楼按压着太阳穴,将瞳仁转到印着红色十字架的白漆桌子。
他疲力竭地滑开手机
我喜欢你。
第17章 17.
扔下一袋吃完的零食,隔壁病床的小胖子撕着上好佳:“大哥哥,你还吃苹果么?”
从手机屏幕挪到那颗氧化成棕色的苹果,他张张嘴,过了好久才发出虚无的声音:“你先吃吧,哥哥马上再削。”
把果盘递给满面红光的小胖子,梁斯楼怔在原地,望着病床上正在打鼾的父亲。
这人经常换着花样生病,上个月风湿,这个月肠胃,每个细小的毛病他都要哼哼唧唧无限放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这人又会变出什么折磨人的把戏。
嗡嗡嗡,手机响了。梁斯楼以为是那个刚刚说喜欢的人,但来电显示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快步走到病房外,他挤出笑容,接通电话:“您好,古斌妈妈...噢噢,原来您刚才在开会啊,实在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家里出了些事,现在我人已到了卢川,家教课能不能挪到周五晚上?行,别忘了提醒古斌复习上一章的内容...再见。”
幸好没有取消课程,要不然又要少赚三百块。
抬头望着天花板,支撑背脊的墙壁凉穿皮肤与心脏,在火苗对准的那刹,梁斯楼把烟撤回白色烟盒。
他从没有逃避现实的理由。以父亲微薄的入,早就供不起没日没夜的折腾,只有他的杯水车薪,能慢慢填补这个弥天窟窿。
即使父亲没病没灾,只是想逃避难以启齿的生活,梁斯楼也愿用一生,去延续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谁让他是老子,自己是儿子。上辈子欠的,此生就还个干净,来世再不相见。
在病房前遇见喜迎出院的小胖子,小胖子的父母硬塞给他一包花花绿绿的零食,说是答谢那些被截胡的苹果。
推搡着不要,小胖子却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他哭笑不得只能乖乖下。
因小胖子的缺失,双人病房格外静谧。听着脚步声,梁淮淡淡地问:“你上哪去了?”
对上父亲那双空洞的眼睛,他拽下唇角的笑意,冷的不能再真实:“去跟你的住院打电话了。”
哦一声,梁淮懒懒散散地转身,对着麦粒色的阳光,梳着为数不多的头发。不过四十出头,他身材大幅度走样,就连发量也日益减少。
想起家中垢满灰尘的结婚照,梁斯楼很难将那个儒雅的青年大学生,同梁淮牵扯在一起。
区区几载光阴,好像什么都变了。
“让刚上大学的儿子替你掏‘借住’,你可真是个好父亲。”踹着细细的单人床腿,生锈的咯吱声惹人头皮发麻。梁斯楼挑了挑眉,“就这木板破床,能比家里的席梦思舒服?”
“我省吃省喝供你上了985,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从儿子兜里摸到一根烟,梁淮没找到打火机,便放在口中唆着劣质尼古丁,“若不是为了你,咱们家会这样么?”
梁斯楼远距离丈量,把打火机一把扔进洗手水槽,他撑着床单,私心里期盼打火机爆炸,把自己炸个片甲不留。
可惜,只听扑通一声,打火机永久报废。他盯着梁淮,脸颊难以抑制地抽动:“不是因为我!”
“不是你又是谁!”伸手推上坚实的胸膛,力量的悬殊使梁淮愣住将要挥出的手掌。
气喘吁吁地倒回枕间,梁淮歪着嘴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六岁了,又怎么可能活得平安无事,却给我带来这么多的霉运!”
“别说了。”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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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楼拽起背包,转身就要走。
瞥见他脸上难以承受的痛苦,梁淮沉着眼睑,乘胜追击:“要不是你这个白眼狼,季洁不会去找别人,我也不会...”
忍无可忍,梁斯楼瞪大一双红眼睛,咬着单薄的唇:“再说一个字,你就别想再薅我一个子儿!”
心满意足地把脑袋塞进被窝里,梁淮‘噗嗤’的笑,伸出穿着病号服的胳膊,挥手让他离去。
飞快下着楼梯,梁斯楼一边订着火车票,一边跑去台垫付半个月的住院。三千块是他一个月的补课入,好在他在肯德基打夜工,还能攒下些生活。
梁斯楼在担架与推车中躲躲闪闪,没瞧见从病房走出的宴中北。
仔细盯着与梁淮相似甚高的男孩,宴中北点开微信:‘,我在人民医院看见你初中同学了。’
消息回复的很快,显然,宴正一刻不停地守在手机前。她问,谁。
‘就我们单位梁淮的儿子,听说他成绩很好,正在省大读书。’
在微信方框拼出梁斯楼,宴怔怔望了会儿,又一点点地将这三个字删除。点开qq,最后一条消息仍是‘我喜欢你’,她踌躇着问:‘你是不是回卢川了?’
消息比想象中回的快,他言简意赅,只发个问号。
选择权又交到她的手上,宴删了又改,决定实话实说:‘我爸在人民医院看见了你,梁斯楼,你是不是生病了?’
‘叔叔怎么会认识我?’
‘你爸和我爸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他曾见过你。’
‘关于你刚才说的事....’
‘停!你再深思熟虑几天,见了面再告诉我呗。’
‘现在说和以后说,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死缓和枪毙肯定不同啊,我争取劳动改造,把死缓降到无期徒刑。哎,你什么时候没课啊,我去省城找你玩?’
从未觉得等待是这样漫长,宴抖着腿,把膝盖上的粉红豹颠到地上。她懒得去拾,任由它卷了半乍灰尘,躺的无辜又委屈。
被晾了两个小时的告白,让她没有力去管闲暇的事。幸好,梁斯楼还算有良知,他回复:‘趁着天气凉舒,周末来壁灵湖看天鹅吧。’
壁灵湖的野天鹅,长亭的垂柳树,是省大独一无二的玲珑风景,她不信梁斯楼会在这里拒绝她。
回复一连串的‘好好好好好...好’,宴抱着脑袋尖叫,跌跌撞撞地扑到床上流眼泪。正在捆头发的刘小昭被吓个半死,她插着腰说:“叫叫叫,大白天发什么春。”
“小昭,我好像快恋爱了...”闪着水泽的眼睛,宴忍不住向她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摸了摸她的额头,刘小昭下了诊断:“果然又发烧了。”
***
姜念宝来到画室,发现她最爱的水果拼盘(临摹雕塑),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蹬蹬蹬地走过去,她用细高跟踢他的画板,鹅蛋眼睛拧成了火:“喂,别以为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就能让我因为自尊心,而放弃与你争夺水果拼盘的占有权!”
捡回画板和颜料四横的素描纸,梁斯楼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抬眉望她:“为你留了位子。”
嘟囔了声‘奇怪’,姜念宝兔子似得蹦上座位,神色大胆的打量他:“小学弟,自从被你无情拒绝,我还以为,再也和你说不上话了。”
刚开学时,梁斯楼因为打工,错过了选择选修课的最佳时间,也是倒霉,教务处把他签进挂科率最高的油画课。
果不其然,第一堂课他就见到充满艺术气息的古板老师,以及挂科四个学期的姜念宝。见面的方式很特别,因为梁斯楼临摹了她霸占三年的水果拼盘。
他很好奇,一个只画水果拼盘的人,究竟手残成什么样才能重修两年。然后,梁斯楼看见果盘里的雪梨、紫葡萄和她画纸上的酸黄瓜、羊腰子。
从此,他记住这个年纪不小,疑似手部麻痹的人。
姜念宝脾气很大,即使梁斯楼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霸占水果拼盘,剩下的几周,她就像记仇似得,故意把他的画撒上颜料和墨点。
梁斯楼的不气不恼,增加了她的好胜心。当她用沾满蓝颜料的笔,在他的画纸上涂鸦‘iloveyou’,终于,梁斯楼的眼睛闪过满满的愤怒。
他用黑色的颜料,在她素描纸上,画上大大的‘ ihopeyoucangetoutofhere’
她用蓝色的颜料桶,泼满了他白色的衬衫。
然后,姜念宝真的喜欢上了梁斯楼,她每天都会用蓝墨水写下不同语言的‘我爱你’,拍下来,再发给他。
可惜,他从未回应过一句话。
想到这,她沾着红颜料,在画纸上涂鸦一个被马尾少女暴打的猪头。姜念宝很贴心地打着箭头,用铅笔注释如下:‘念宝’与‘斯楼’相爱相杀在一起。
扔给坐在左边的梁斯楼,姜念宝扒着画板,没皮没脸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巴拉巴拉地像个聒噪的鹦鹉。
破天荒的,梁斯楼拆开这幅画,稍作点评:念宝’与‘斯楼’相爱相杀在一起一天。
一天?
把眼睛凑到梁斯楼的脸上,她说:“你这是要当一天共享男友?”
“不愿意?”他扭过脸问。
“愿意!愿意!”搂过他的手臂,姜念宝笑成一罐蜜糖,“就算是一小时也愿意!”
把手臂抽开,梁斯楼随口接一句:“一分钟你愿意么?”
凑在他耳边,姜念宝神秘兮兮:“别谦虚,我相信你比一分钟持久。”
戳开她的脑袋瓜,梁斯楼抿着唇线,扇形的睫毛清清冷冷:“我希望在这一天,你能帮我拒绝一个人。”
合着是拿她当挡箭牌呢!
正准备撒泼打滚,用颜料报废他身上的机车服,姜念宝睨一眼他颤抖的指尖,嗤笑句:“真不知道是你拒绝别人,还是别人拒绝你。”
第18章 18.
周六是睡懒觉的最佳时机,窗帘遮住正在上升的阳光,被尿憋醒的尤喜匆匆跑进厕所。
只听宿舍门来回咣铛,宴抬头睨一眼,她已经猴子似得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28
钻进被窝。
尤喜支着脑袋问:“打扮的这么漂亮,约会呀?”
自她生病起,尤喜便打开了和睦共处、相对友善的模式。
可人都是记仇的,宴唔一声,笑着打哈哈:“你想多啦,没对象的人上哪约会,只是去部门参加活动,顺便撸个妆。”
说完,宴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地刷睫毛,小心程度足矣比齐高考答卷。尤喜盯的目不转睛,直到宴塞着大功率充电宝,挥手对她说拜拜,她才点开淘宝搜索同款睫毛膏。
这么长的睫毛,一定是刷出来的!
江城距省城很近,宴坐上高铁,就开始在脑袋里模拟见面的台词。
她正对着镜子练习‘灿烂却不傻白甜、有气质却不妖艳’的微笑,坐在对角线的情侣悄悄亲吻彼此的脸,窗外天色瓦蓝,笑眼千千。
宴想起三岁时,她在儿童乐园玩滑梯,塑料窗里坐着个男孩,抱着很大的草莓蛋糕。
只记得男孩穿着天蓝色的校服,个子很高,是大班的孩子。他用蛋糕,骗了她一个吻。
六月葱郁,等到大班毕业后,她把男孩的模样忘得干干净净。现在想想,这段古早的少女心,极有可能是她儿时的天马行空和电视剧的后遗症。
垂下乱瞟的眼睛,她嘟囔了句‘大白天耍流氓’,心脏却像泡在柠檬水里的青橘,酸的倒牙,却中和不了彼此的糖分。
垂下眼睑,她好想谈恋爱,不用多,一次够甜就好。
***
秋天的雨水来的毫无道理。
宴下了出租车,梁斯楼正撑着伞,在小南门等她。
双手挡住头顶以防发毛,宴躲着大大小小的水洼,三步跳进他的伞底。立步不算稳,她不小心碰撞了手柄,透明的伞顶摇摇晃晃,将他半肩的衣物浸成浓重的暗色。
惊呼一声,她掏出纸巾擦拭:“抱歉,我跑的太急了。”
接过湿哒哒的纸团,梁斯楼揉在手心,顺便将目光挪向她赤.裸的脚以及挂在腕间的鞋子。
瞧他眉宇轻皱,宴决定投案自首:“这鞋是我用攒了好久好久的生活节衣缩食买下的,鞋面上的羽毛和亮片不能遇水,一沾就要报废。”
石子把宴的脚背咯成绯红,梁斯楼淡淡睨她,消瘦的下颚线愈加紧绷:“那你想让自己报废么?”
弯腰褪掉一双运动鞋,他不容质疑:“穿上。”
校门口多是行色匆匆的学生,同雨赛跑,自行车轮也比平时转得快些。只听哗啦几声,宴被人拽到身后,阴棕色的泥点溅满他干净的袜子。
原来是根断掉的树枝。
肩膀被人攥住,她湿润的发尾蹭到他的衣袖,浅浅的痕迹很像竹叶纹。宴不太自然地看他,雾光路灯下,梁斯楼皮肤很白,眼袋捎着疲倦的青色。
把伞塞给她,梁斯楼再一次复述‘穿上’,宴不依,他便直截了当的走开。望着被雨冲刷的轮廓,宴咬咬牙,踩上宽大的运动鞋,啪嗒啪嗒跑到梁斯楼身边,举高手臂把他遮在伞下。
鞋子确实不合她的脚,梁斯楼拍拍脑袋上的水,忍不住笑了:“走吧,这个样子,我们在湖边也看不了天鹅。”
把伞递给他,宴随他东拐西走,胡同里满是卤菜味与炸鸡香。正当她瞥着塑糖画的老人,梁斯楼指着前方的建筑,口吻轻松:“终于到了。”
老槐树后有一栋白窗框、黄墙壁的房子,让宴瞪大了眼睛的,是‘homenn如家酒店’橘子色的挂牌。
笑看她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梁斯楼问:“怎么了?”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待大脑反应过来,宴从心里窜出一股火:“你个乌龟奶奶狗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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