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不要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流年忆月
“昨晚睡不着啊。”俸迎帮宫绛盛了满满一碗糖水,“我听到两个男人的打架声,特别吵。”
宫绛狐疑地吊起眉梢:“昨晚有人打架,我怎么没听见?几点的事?”
“一点吧。”俸迎手指点着下巴,认真思考,“他们打得好激烈,一边打一边发出奇怪的叫声,可能是日本人啊,我听到他们说日语,说什么‘好舒服’、‘不要停’,咦,好奇怪,这些人是受虐狂吗,被人打了还这么高兴,以前我打人,他们都是痛呼的呢。”
“……”宫绛眼皮子一抽,怎么这打架场景那么像某种特级小电影的桥段,而且这时间恰好与他的播放时间吻合,不会真那么巧吧……“你知道声音从哪来的么?”
“不知道啊,”俸迎揉搓着后脑勺的头发,打了个大呵欠,“就是断断续续听到,好吵哦,啊,我想起来了,我听到很强烈的撞击声,类似于‘啪啪这样,特别响,我一开始以为是打耳光,后来听多了发现不是。小绛,他们到底是怎么打架的啊,为什么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
“小绛,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耳朵好红。”
“……”
“小绛、小绛?”
“……闭嘴!吃、早、餐!”
嗡这是宫绛神经断裂的声音。
经过这一神秘的“打架事件”,宫绛确定了一件事,俸迎根本不懂生命和谐之术,由此他得出结论,昨天早上的现象只是男人特有的早晨反应,不是针对他而产生的生.理暗示。他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终于能放下心防,重新接受俸迎的要抱抱等一系列亲密行为,反正俸迎就是个黏人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然后,宫绛很友好地向俸迎请教“蛋蛋先生”和“袋袋哥哥”的问题。
用俸迎的话说,他下面长了两个蛋蛋,因为以前舍友都说他的比一般人大,所以他就用“先生”这个称呼,暗示它的成熟与庞大。而“袋袋哥哥”,则是因为它像个袋子一样,把蛋蛋先生兜进去,所以叫“袋袋”,那成熟稳重的“先生”有了,“袋袋”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称“哥哥”了。
……以上,更加固了宫绛对俸迎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的认知。
嗯,如果他知道以后这个小屁孩偷偷把他的“爱情动作片”拷贝到自己手机里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想。
俸迎的《欣风》副刊外封出乎意料地获了好评,并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销量,拯救了《欣风》濒危的销量危机。
究其原因,主要有这几点。
首先,不可否认的是,俸迎自身的表现力和带来的影响力。杂志社在试镜前就已准备好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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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服装,后来主编看了俸迎的试镜装扮后,临时起意,决定更换服装,以俸迎的雅痞风格为模板,换成最适合俸迎风格的搭配。于是,俸迎的表现力便有了发挥的介质。其实雅痞风格在此之前,并不流行,甚至可以说不被人接受。
雅痞风格最早形成于欧美,欧美作为时尚的起源地和兴起地,对于时尚的潮流接受度远比国内大得多,然而这风格传到国内,就被戴着有色眼镜的“智者”打上怪诞、非主流的名号,只有冷静客观的智者能从艺术的角度,欣赏这个风格的帅气和优雅。可惜,没有艺术眼光的“智者”掌控了风向的帆,时尚的帆船没有驶向雅痞。
俸迎的出现给这个风格带来了曙光,他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让人第一眼产生“咦,这装扮很酷帅啊”“看起来不错”的想法,然后等到人们去细看搭配的时候,才意识到“奇怪,这样搭配明明很怪异,却异常地帅气”“太神奇了,原来这样装扮也很好看”。
他既没有抢走时装的风头,又出色地形成了让人先接受、后惊讶的演绎效果,从模特作为衣架子的本分来说,他成功了。
其次,是读者对新鲜事物的好奇。雅痞的装扮让从未见过或者很少见过的读者眼前一亮,不由自主产生想看更多同类装扮的欲.望,这就从从源头上刺激了消。
最后,就得益于《欣风》的宣传。主编睿智地抓住了这次机遇,在微博、论坛等网络社交平台上打广告,还以随刊附赠外封模特明信片的方式促销,外封共两位模特,每位模特各有九张服装不一的照片,对于集癖来说,要想凑齐完整的一套,就得购买十八本副刊,就算没有集癖,有强迫症也一样,因为明信片背面是黑色字体笔画,每位模特的九张图案都能拼接成完整的九宫格,形成一张巨大的签名。单看一张明信片背面,就是凌乱的笔画,只要凑齐了,才形成文字,试问哪位强迫症能忍受它的不完整?
韦浩是圈内有点知名度的b模,他人爽朗,又会讲段子,在微博圈了不少粉,俸迎蹭他的风,借这一波宣传,也获得了一丁点的知名度。而且俸迎颜值在男模中算一等的,对于外貌协会来说,粉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有了粉丝,明信片便有了销售市场,销量自然就飞速上升了。《欣风》因模特风波被同行打压多时,终于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主编的马屁被拍得啪啪响,什么“有远见”“慧眼识珠”等等的牛皮都往他身上吹,一时心花怒放,眼界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了。
宫绛趁热打铁,向《欣风》投去第二次合作意向,希望下期刊能让俸迎上主刊外封,把刚赚来的名气再往上抬一抬。
主编不愿意,嘴唇上下一翻飞,就定死了要求:最多只能给俸迎拍主刊多人内封。人的眼光一高,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了。主编自我膨胀地认为,此次成功归根究底是他们的宣传和促销手段,俸迎只是扮演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助力者而已。
主刊多人内封,听起来好似与副刊有了主客之别,档次高了起来,可是行内人都知道,多人内封,就意味着俸迎只占据页面的一小块地方,甚至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读者就可从模特占屏幕之比,看出模特的地位高下。
这不明摆着告诉读者,俸迎是地位最低的模特么?
宫绛一千万个不愿意,跟主编这死脑筋互嗑了三杯茶,还说不动对方改变主意后,一气之下,带着俸迎扭头走人。
“小绛不生气,我们还有别的机会。”俸迎化身蜜糖小天使,在宫绛旁边扇风降火,还孩子气地给宫绛呼呼,好似这么一吹就能将火气吹熄一样。
宫绛哭笑不得,燃到头上的怒火还没威武霸气地冒个头,烧个火势燎原,就被俸迎一席话软趴趴地浇灭了。他拍开俸迎凑来的脸,没好气地道:“我不是生气,是看不惯这主编的嘴脸,自以为是,算了,不说他,今晚我约了文峥这帮兄弟吃饭,你自己回去吧。”
“啊?”俸迎不高兴,“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宫绛挥挥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帮是什么人,听话,回家休息去,自己煮东西吃,不想煮就出去吃,注意控制饮食就行。”
“啊,又要买又要煮,好麻烦啊,我懒不想动,”俸迎懒懒地往宫绛后背一挂,例行化身黏人大熊喵,“我要跟着你,哪都不去。”
“……”宫绛死活拽不开这黏宝,万不得已拖着俸迎去赴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哈,大家晚安么么哒^3^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看到宫绛背后挂着个庞然大物,一步一拖地走进大排档,文峥等人瞪直了眼,不到一会,众人的脸便憋成了紫色,想笑又不敢笑,这样子太滑稽了,庞然大物几乎把宫绛的身板压得变了形,显得宫绛又矮又小,可怜宫绛多年塑造的大哥形象,全毁了。
“啊,到站了,”俸迎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从宫绛背上滑下来,向大家招招手,“你们好,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的。”
“哈哈哈哈哈哈!”杠铃般的笑声顿时如山洪爆发,然而才坚持不到三秒钟,“哈哈……哈、哈……哈……”
戛然而止,大家猛然到了宫绛狠厉的目光,吓得后背一寒,心虚地低头认错。
宫绛狠瞪了大家一眼,解开外套扣子,扯松领带,坐下,文峥立刻狗腿地递烟,准备点火。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烟味,像仙境一般,云烟缭绕,几乎每个人指尖都夹着一根烟,优劣各异的烟味混合到了一起,散发出更呛鼻的气味。俸迎进来没多久就打起了喷嚏,宫绛皱皱眉头,摆手拒绝了文峥递来的烟:“不抽了。”
“不抽了?”文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要知道从老烟枪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是比天打雷劈还可怕的事,“宫哥,你戒烟了?”
一下子,所有人夹着烟的指尖停在半空,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宫绛,一口气都不敢喘。
宫绛骑虎难下,他挺想撬开文峥那锈迹斑斑的脑袋,看看里面生了多少锈,他不过是表达现在不抽而已,不代表今后不抽。可是转念一想,就算他不抽,其他人也会抽,俸迎依然是受害者,想让其他人也不抽,唯一的办法只有……
宫绛深吸口气,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地道:“是,我戒了,现在非、常、闻、不、惯、烟、味。”
“唰”,大家迅速、整齐、干净利落,动作一致地掐灭了烟,乐呵呵地陪笑:“我们也戒了,也戒了。”
于是,俸迎很愉悦地享受了被大哥照顾的待遇。
饭间,宫绛自豪地为大家介绍了自己新的小弟俸迎,满嘴都挂着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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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的兄弟情谊,俨然将俸迎视为了亲人。大家庭有了新团员加入,不了要喝几杯下肚,俸迎未成年,宫绛不打算让他碰酒,可是又不能用“未成年”作借口,毕竟这群都是未成年就酗酒的混混。
宫绛绞尽脑汁,又硬生生憋出一句“最近肠胃不好,闻到酒味就想吐”。“唰”地一下,小弟们登时把酒瓶清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摆上一瓶瓶味道各异的饮料,笑眯眯地请宫哥挑选。
宫绛酷酷地把下巴一昂,颐指气使:“你挑。”
他本意是想让俸迎挑其喜欢的饮料,可是俸迎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走了纯净水,拧开来递给宫绛。
“给你,喝纯净水有益身体健康啊。”
宫绛张了张嘴,想说让俸迎挑自己喜欢的,却觉得当着大家面不好这么区别对待,就没说了。俸迎好似具有读心能力,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往自己嘴里倒:“我也喜欢喝矿泉水。”
一个“也”字,道出其中利害关系,大家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拿起矿泉水,豪气一饮,装作一副喝得很开心的模样,仰头大笑:“我们也喜欢喝矿泉水,哈哈哈。”
“……”宫绛被这帮见风使舵的人雷得外焦里嫩。
“宫哥,你最近工作怎么样,那些抹黑你的人渣还有没有来烦你?”文峥为宫绛倒了一杯水,他这问话一落,兄弟们登时停下筷子,目光炯炯地望着宫绛。
这些兄弟狗腿是狗腿了些,可对宫绛的敬佩和关心绝对是真心实意,不掺杂任何杂质。
宫绛心里悄无声息地淌过一条名为“被关爱”的暖流,每一个细胞都温暖得活跃起来,他握紧了手边的茶杯,杯中清澈的矿泉水像极了兄弟们的情谊,干净透明,他想起刚入道的时候,他一身摸爬滚打的脏污,是这些兄弟毫不嫌弃地为他准备了食物和新衣服,让他头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原来是这么幸福的滋味。
宫绛笑了,爽朗的笑声在不宽不大,却被暖意充盈的大排档里回荡。然后他说了自己打翻身仗后的故事,说了俸迎的争气,也说了至今碰到的阻碍。
“那主编敢这么嚣张拒绝宫哥,走,我们一枪嘣了他!”文峥一巴掌拍到桌上,兄弟们立刻站起来响应,宫绛黑着脸拍了文峥后脑勺一巴掌。
“嘣你个头,你当你现在还在道上混么。”宫绛毫不留情地吐槽,“我看你枪还没掏出来,就被条子带走了。”
文峥不乐意了:“宫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国内又不止它一家杂志,它不愿意,总有愿意的,干什么死皮赖脸地求人家,”宫绛敲了敲桌,“换一家就是。这一家只是过渡,下一个合作对象我已经找好,只是需要这一家垫脚而已。”
“说到这个,宫哥,”坐一旁的高个男人开口了,他叫盛名,跟宫绛差不多高,长得还算清秀,据说现在一家挺出名的酒吧做酒保,“我们那有一位老顾客,他好像是什么杂志社的副主编,我跟他挺熟,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宫绛眼睛一亮:“什么杂志社?”
盛名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好像叫什么左来着,当时听过就算了,没在意,抱歉宫哥,我过后见到他再问问。”
“不用,”宫绛扶住额头,“我知道了,《尚左》。”
《尚左》是国内唯一一家名字里带“左”字的杂志,位居二线,其杂志所推的服装设计都很独特,服装呈不规则设计,左右两半边设计各不相同,尤其左半边设计更美、更能体现设计理念。由于独特而怪诞的设计,能驾驭这类服装的模特不说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都有可能,有时杂志社请不到新面孔的模特登封,只能反反复复炒旧饭,请跟他们经常合作的模特,这就导致了读者的视觉疲劳化,销量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甚至有不少读者说“哪期外封换模特我就买哪期”。
因为模特的稀缺,杂志社的外封几乎是单人登封,最多是双人,没有内封和副刊封,对于需要有逼格的垫脚石来说,这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然而难题同样也摆在眼前,这不是俸迎的风格,甚至从来没尝试过,假如接受了这个挑战,成功的话,固然能让俸迎的发展史添上自豪的一笔,失败呢?那将面临不自量力的打击。
宫绛陷入了沉思,帆该向左驶还是右驶,他没了主意。
“试试啊。”俸迎的声音穿入了宫绛的脑波,以振奋人心的方式久久回荡,“为什么你犹豫了,你不相信我吗?”
我是不信我自己,宫绛很想这么告诉他,不相信我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觉得我可以做到。”俸迎看透了宫绛的心思,无比真诚和认真,“你要相信我啊,就算失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洗洗睡一觉,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宫绛被逗笑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能拿到试镜的机会?”
“我相信你,你相信我,这不是经纪人和模特之间的常态吗?”
宫绛不说话了,他摸摸俸迎的发,在俸迎气鼓鼓地说“我不是小孩”的声音中,向盛名点了点头。
告别兄弟们,离开大排档,走向公车站,宫绛憋了很久的烟瘾彻底爆发,他忍不住掏出裤带里的烟盒,准备来一次赛神仙的极乐体验,却忽然被一只手抢走了烟盒,手的主人还以非常严厉的口吻指责他。
“你戒烟了!”
“不是,”宫绛哭笑不得,“刚才我那只是为了不让你吸二手烟才这么说的。”
俸迎一字一顿,像念着一笔笔的账:“你、说、你、戒、烟、了。”
“我那是……”“骗”字刚绕到嘴边,又没骨气地转个弯回到了肚里,怎么说,难道要对着无比相信自己的孩子说那是不该存在的谎言,是不可能实现的玩笑?他怎么说得出口这种教人犯.罪的话。
“给你。”俸迎没了烟盒,把一盒无糖口香糖大大方方地塞进宫绛手里,“想抽的时候就吃,我请你,管够。”
“……”宫绛欲哭无泪,他终于领悟到“搬石头砸自己脚”这句名言的髓,也终于知道被教做人是什么滋味。
在盛名牵线下,宫绛成功联系上了《尚左》的副主编,约好这周末在盛名工作的星期八酒吧见面。
宫绛赴约前,心挑选了几张俸迎拿得出手的照片,然后把自己拾得体体面面,碎发经过发胶一抹,服服帖帖,领带选了不下十条,才选出一条适合酒吧意境的领带,红衬衫熨得没有一丝褶皱,皮鞋擦得油亮发光,360度每一度都反射出铮亮的光。
然后,他才踏出家门,往酒吧过去。
副主编是位很随性的男人,从他很随便的穿着以及喜欢坐吸烟区的癖好来看,他对礼节不是很注重。即便如此,宫绛也要将礼节做到最好。
请他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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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点最喜欢的酒,然后掏出一根烟请他抽……
宫绛打开公文包的瞬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哦艹,烟盒被没了。顶着尴尬的脸色,宫绛不紧不慢地把手伸进公文包,想随便抓包纸巾来缓解尴尬的氛围,却意外抓到了一盒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他被没的烟盒。
他打开烟盒,意外看到盒内细心地贴着一张小纸条:“只有左边两根是真烟,其它都是仿烟的糖,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不给你抽多。”
一看就是俸迎的小把戏,宫绛哭笑不得,将真烟递给了副主编,帮其点燃,尽了意思,自己也点了根抽,按照应酬规则,送一根烟就够了,对方未必抽得惯他的烟,意思过后还是会抽回自己的烟,俸迎给宫绛准备两根烟,也没毛病。
但是副主编却把随性的特质发挥到了应酬场合,吸了一口后,眼神登时变了:“好烟!这烟太有味道了,我喜欢!”
宫绛嘴角的笑意凝住了,这句话跟“我还想再多抽几根”是同样的意思表示。宫绛去哪再弄来几根烟给他啊,只好硬着头皮说:“您喜欢的话,我送您几条,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卖。”
“哎你别那么客气,我就图个新鲜,抽几根就够了。”
宫绛眼皮一跳:“几根哪里够抽,我去吧台问问。”说完,他脚底抹油地快步走到吧台,黑着个脸向盛名求救,“事情就是这样,我知道你这不卖这种烟,辛苦你一下,帮找人去附近的烟酒店买三盒回来。”
他的烟说不上名贵,只是香味宜人而已,在这高档大酒吧肯定没得卖,但也没廉价到随便一个路边摊都买得到的地步。
盛名叹了口气,从柜台内拿出了三条宫绛正需要的烟,以看透人生的口吻道:“还真被那小子料中了。”
宫绛一懵:“什么?”
盛名摇曳手中的调酒壶,慢悠悠地道:“你家那小子傍晚时间跑过来,把这三条烟塞给我,说你可能会用得着,让我帮你放着,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怎么,宫哥,不是你叫他来的么?”
“没有。”宫绛抓紧这三条烟,步履沉重地走回原位。烟不重,却像系上了名为“着想”的重石,沉甸甸的,重得他无力捧起,需要用尽四肢的力气才承得起它的重量。三条烟的价格对于入低微的俸迎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可是俸迎毫不犹豫,攥紧皱巴巴的钱为他付出这笔沉重,俸迎贴心地为他想好了一切,为他准备了一切,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如果连动嘴皮的功夫都输了,他拿什么脸去面对俸迎的期待。
于是他坐到副主编面前,体面地送出三条烟,真诚地说出自己的请求,以礼为诚心,以照片为桥梁,打动了副主编,让其为俸迎的试镜破例开了门,然后他捧着一颗沉甸甸的心,体体面面地用新钱结了账,带着好消息回了家。
大厅还亮着夺目的白炽灯光,宫绛吃惊地望着坐在沙发上摇摇欲坠的俸迎:“你怎么还不睡?”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2点,时刻提醒现在是该睡觉的时候。
俸迎一哆嗦,刚要倒到沙发上睡个不止不休的身子立刻摆正了,他揉着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你怎么才回来啊?好晚哦,你不困吗?”
宫绛无奈地扯开领带,挂到衣架上:“应酬,有什么办法。”然后他从新钱钱包里拿出钱,还给俸迎,“今晚谢了,还你钱。”
“不要,小绛你不准跟我客气,”俸迎不肯要,“而且我也不喜欢新钱。”
宫绛手里的新钱和旧钱,是区别接对象的标准。需要客气的,用新钱,不需要的,用旧钱。宫绛给俸迎新钱,等同于将俸迎视为前者看待。
俸迎不高兴,家人不应区分高低贵贱,也不需要客客气气,就算是拿肮脏的旧钱也应心安理得,更何况,家人之间就不该谈钱。
宫绛见俸迎一再坚持家人和钱的原则问题,不再强制要求俸迎下,说这笔钱抵消房租后,就去洗澡了。一身薄荷清香走出来,只见桌上摆了一杯温糖水和几颗槟榔,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秀致的字迹勾勒出暖意的线条,每一笔每一划都在诉说写字人的关心与体贴:“以后不准那么晚回家了,知不知道等你安全回家,还要给你煮热糖水好麻烦啊。我困死了啊,先睡了,你喝完赶紧睡觉觉,晚安安,小绛。”
糖水与槟榔,是解酒的宝器,他从未跟俸迎说过,只是在刚认识那会,无意中提起过,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字一句都被俸迎小心翼翼地捧起,贴在心口,时时刻刻铭记。他也从未叫俸迎等过他,俸迎却以他安全为第一关注要务,宁愿困着也要撑到看他安全归家。
窗外的风还在肆虐地刮着属于深夜的冰寒,屋内的暖意却从一杯糖水开始蔓延,然后渗透进肌肤,融入血液里。
这个冬天终于暖了,被家人捂暖了。
宫绛为了让俸迎试镜成功,做了不少准备。他先是找出近一年来的《尚左》杂志,让俸迎边看边学习,然后带俸迎去买了刊登在杂志上的同款服装,再买了一台单反和男士专用妆,最后帮俸迎上妆,让其穿服装拍照凹造型,调整姿势到最合适的角度,亲力亲为地将俸迎塑造成最符合杂志要求的模特。
恐怕没有哪个经纪人会像宫绛这样做得那么细致,为模特这么量身打造,他甚至根据服装的尺寸,吹毛求疵地要求俸迎增减手臂肌肉。他严格,却也兢兢业业。为了找出适合服装的妆容,他边学边拿模特模型做实验,觉得有可行性了才上俸迎的脸测试,因为反复化妆和卸妆,对皮肤的伤害大,他不想让俸迎吃一点苦。为了达到最佳的镜头效果,他也啃了不下十本摄影书籍,就为了找出一个适合俸迎发挥特长的姿势和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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