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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云深处帝王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疏楼
韵德哼一声,嘶吼,“我算是明白了,这赵顽顽是想效仿武则天,掐死自己孩儿嫁祸我啊?”
刘敏笑:“那看您怎么想了。咱也干不着您啊。”
内侍省的踢开了门,拿着木头夹子和烙铁进来了。
韵德脑袋里不停地思索,不对,不对……赵煦根本不喜欢赵顽顽,怎能帮她这么祸害自己呢,赵煦可是一个无情得连瑞福这个女儿都能抛弃的人,他巴不得赵顽顽夫妇不得善终呢,怎么会帮他们惩治自己,更何况她那驸马荀子衣还是他眼前的红人……
内侍省两个老内监拿着指头夹子走到她的面前,坐在凳上问她,“公主,您从实招来吧。”
“我招什么?”
那老内监瞪起了眼睛,将指头夹子套在她的手上。
韵德浑身颤抖,“你们真敢吗?!啊……!”
他们真的敢。崔妃和赵顽顽不都经历过吗?韵德的瞳孔散大,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另一个内监拿起了烙铁。那烙铁在火炭中烧了一阵,发出暗红的光,向自己移过来。
韵德的额头大汗淋漓,在那暗红光中,突然想起赵顽顽方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装疯卖傻。”
装疯卖傻……装疯卖傻
她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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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德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那两个内监和刘敏,都愣了一愣。
韵德指着暗处:“鬼,都是鬼,到处都是鬼。”
她突然攥住刘敏的衣裳,“你是来向我索命的吗?”
刘敏厌恶地甩开她。
“她是装得吧。”
“这谁知道呢,进了这地方的人,疯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韵德趴在地上,哈哈大笑,笑个不停,指着苍天道:“荀子衣!冤有头债有主!哈哈哈哈!”
刘敏与那两人攀谈几句,听她提到荀驸马,忍不住插口道:“你还真说着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可找他去吧。”
韵德的脸上散出迷茫的笑,内心却突然咯噔一声。
草他娘的祖宗!果然是荀子衣……他要一石二鸟,要让她万劫不复,要让赵顽顽做任他摆布的傀儡!
☆、要回京
赵顽顽入了荀宅时,侍卫们已经将关押着的绛绡救出来了。
绛绡抱着她哭泣:“那李铭府……将我捉过来一通鞭打,还把我……衣裳脱了。方才听见外面人声,他就从后面净房窗子给跑了。若是来得再晚些,我恐怕就没了清白,恐怕您也就见不着我了。”
赵顽顽咬了咬牙齿。
“即便发生任何事情,也别轻有死志。”
绛绡点点头,哭声止住后,抬眼说:“李铭府威胁我时,说是韵德公主叫他这么做的,为的就是想让您‘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赵顽顽苦笑。
她心里清楚,偏就这话她这十三姐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因为她是最不想让她死的。她要是死了,韵德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没有比较,没有亲情,没有爱也没有恨。韵德看她的每一眼里,都是这样的一种不舍。
穿着绿衣的下人来到赵顽顽身边:“公主,我家主人在后园等您许久了。”
后园。
赵顽顽想起她还是文迎儿的时候,懵懵懂懂地被领入后园,那荀子衣便站在那里,意图轻薄。
而这次她明知道山里有虎,却也不得不去。
荀宅的后园之中,曲径通幽。
玉冠的俊秀男人一如昨日,他手里抱着一个红色的襁褓,襁褓之中的孩子正安静地睡着。
赵顽顽一眼就望见她的阿氅,她的眼里也只放得下这孩子。
她微微松了口气,离开时到现在,也不过约两个时辰,孩子仍在熟睡。她为自己感到有些骄傲,至少望见熟睡的孩儿并没哭泣,便知道自己的奶水是够的。只要她不饿,为娘的就高兴了。
她望了一会儿,将心沉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荀子衣道:“我让你着急了。”
赵顽顽:“嗯。”
荀子衣:“只要你答应,我立即向官家请旨,将你出降于我。”
赵顽顽毫不犹豫:“嗯。”
从后面奔着追来的绛绡等人听到这话,都蓦然停住。
侍卫也跟上来,手里拿着火把,将这静谧黯淡的院子点的通明。
荀子衣抚摸了抚摸怀中的襁褓,微笑地走上前来,向着来人道:“诸位恐怕还不知,这孩子的父亲便是鄙人。”
没人敢接话。
绛绡从背后听见时,愣了愣。此时看见那荀子衣怀里的孩子。她也倏忽间就明白了。
凤霞从她身后走出来,附在耳边跟她说了几句话。
荀子衣微笑着侧低着头,对赵顽顽说,“这些时日,辛苦你了。”说完又向着周遭:“都怪我,没看好韵德这妒妇,她嫉妒我与和国长公主有了骨肉,便千方百计地陷害。我因顾及她天家身份一再忍让,但到了今日这地步,也顾及不得了。”
荀子衣低头问赵顽顽,诸位都是为你而来,你且说一句。”
赵顽顽面无表情:“嗯。”
……
……
紧接着一月,西军接连不断地告捷,辽人闻风丧胆。这样一来很快便能兵回朝了。
一打起仗来,时日就过得飞快。
将士们满脸都是即将归家的喜悦。对于冯熙来说,在赵煦面前所下的戍边三年的承诺,才仅仅过了半年罢了。
周遭越是喜庆,思念便越盛,而心底得胜的欲望便越强。
他就是辽人口中至怕的”那个天生神将,又回来了”。
“报。圣上使者到了军部了。是个宦官。军部让您回去接旨。”
冯熙正与儒风及大将们讨论毅捷军下一步的突袭,外边看守大营的士兵前来通报,儒风一喜:”圣上是差人送军饷来了?”
冯熙却皱眉。一般若是有事,都是丞相李昂或者枢密院来人,赵煦不会直接以金牌下示。这让他冷不丁想起过去有十二道金牌引帅回朝、杀功臣于风波亭的旧事。
冯熙上了马快步到了军部,一进去看见金银线锦衣的一圈侍卫,当中太师椅上坐着个人,更是锦帽貂裘。仔细一看,笑道:“程内监。有失远迎。”
来得正是程子海。冯熙皱了皱眉,这皇帝跟前养尊处优的第一人千里迢迢来西军军部,定然是有大事。
见他前,程子海靠着椅背十分养尊处优,待他出现后,程子海面皮上对他露出他一贯对赵煦的谄媚神情。起来笑眯眯地说,“冯将军,别来无恙。”
“我已经叫军部准备了些粗茶淡饭,近日战事颇有些吃紧,恐怕要怠慢程内监了。”
“不妨不妨,”程子海往这营帐大厅里头看一看,土墙破壁,这周遭的桌椅板凳,也没用几把好木头,想也想到边关这艰苦条件,难不成他还能多呆么。
“咱是来传官家旨意的,传完咱还得回去复命,随意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下午即要启程。不过……冯将军说这排的战事吃紧,咱听了却有些许着急。”
“什么意思?”
“如今朝廷与辽廷开始议和了,云中之外的地界儿是辽人的,再打下去伤了两国友好,怕您吃不了兜着走。”
冯熙的眉头蹙得越发紧,”议和?枢密院尚未给我任何通报,前些时日圣上还因战事推进封赏,这议和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如何一概不知?”
程之海:“就是最近一月才开始的,我就是特地来宣旨的。”
先礼后兵,方才他将话委婉地说了,现在才是真的。“冯将军跪下接旨吧。”
一听见议和,众将已经怒了,都呼喝起来。
“现如今正是得胜之机,咱们很快就能将几十年前辽人侵占的地盘拿回来了。去岁朝廷要咱们发兵的时候,可没说有一天要议和啊!”
“就是!朝廷里头是什么小人作祟!”
“请李昂李丞相劝一劝陛下,咱们这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程之海大声道:“肃静!李大人去岁就已经被贬至江南了,战事早有枢密副使荀子衣坐镇,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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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荀驸马与陛下计较的结果。都跪下听旨吧!”
冯熙不得已,率众将跪下,便听他将停战等待议和结果的圣旨宣读出来。
这最后有一句,任何情况都不得进攻,即便兵临城下,也必不能伤,以“影响两国和气。”
程子海放下圣旨,“如有违令,格杀勿论!冯将军,如果有谁今后胆敢斩杀辽人一兵一卒,烦请就地砍头,以儆效尤。父母妻子,发配岭南。”
冯熙冷笑一声,“就算敌人欺到头上也不可动刀?”
“就是这个意思。否则议和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非要议和么?”
“是非要议和。”
“那违者若是我呢?”
“那就……自有人来请您回京,入天牢,诛九族!冯将军,您的孩儿如今已满月了。”
“臣,接旨。”
刚宣读完,一名大将就摔了桌上的一杯子。瓷杯子一落地,啪地一声响,程子海大叫:“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他迅即命令禁军侍卫掏出刀来。
这禁军里都是认得冯熙的,皆看了看冯熙的眼色。冯熙示意他们就按这程子海说的去做。
冯熙以手势安抚众将,众人都憋着一股气,但还是服从军令安静下来。程子海颇为得意,用膳之后便随即离去了。自然又少不了对这西北的粗粮和陪侍的兵士鄙夷一番。
……
数日之内,枢密院连下军报,命令撤退三百里回到云中。
紧接着,辽人便跨河而至。水草肥美之地,尽落其马蹄之下。
众将愤懑无处可放,怨声载道,军中越发不安。
而冯熙则话越来越少。
半月不到,辽人便攻到云中城下,枢密院又数道密令传来,说议和正在关键时期,绝不能回击。
辽人却没半点议和的意思,这一回,竟然出动了十几尊大炮,轰隆声震响城墙。
众将捏着拳头,在城墙上道:“咱们这是坐以待毙。这议和不知真假,咱们的命是朝廷彻底抛弃了的。将士们死也不能死在这城内。”
“可咱们死了,父母妻儿却要受无妄之灾。”
突然一莽汉将军站起,手捶墙面,捶处一个窟窿来。粉末荡出,他向众人道:”不如反了!不出城,被辽人打进来是死,歼灭他们,朝廷也是死,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便突围出去,杀了辽人,将家人都接至身边儿,咱们就落草为寇了!”
“好!”
儒风看向冯熙,他默然无语。
众将气不打一出来,私下按道窝囊。有知道冯熙全家都在汴梁,若真是落草为寇了,这也得连夜将汴梁亲人接出来。可他的妻子是和国长公主,妻儿皆在宫中,想必宫里为了他就范,早就将人软禁了,他怎么敢呢。
众人皆不敢指望。这样一来,军中越发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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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之中,炮火轰击城墙,早无希望的士兵们仍在为最后一口活气守在城门口。
他们眼睛望着城楼的那间屋子。冯熙已经在里头坐了两天,没出来过,更没有指示。
将士在外互相道:“此命这么舍了,只是为了父母妻儿安好。等死也就等死吧。”
轰击越狠,人心越慌。少小哭泣不止。终于有人站起来朝天一喝:“老子忍不了啦,死也要死在外面!”说着跳上城墙去点燃火炮。
轰!山摇地动!
“老子也不忍啦!反正征了这么多年的花石纲,俺家早就没人了!”
“活着出去,便接了老母上山去,还怕他不成!拼了!”
人声攒动,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等死。
他们的眼睛再次望向那个方向。
他们希望听到一个真正有希望的指示。
等待之中,儒风从里面走出来,向着下面道:“众将士听令,各就各位,把那十几尊炮给咱点上了!把箭头全沾上火油,今儿个谁也不能死求了!神起来打完这一仗!”
底下顿时来了神,呼喝声比那辽人的烂轰炮还要大声。很快城墙上下布满了人,众人兴奋无比。
火炮与火箭打了头阵,眼看外面火光一片。更远的地方,尘土荡漾起来,能听见铁蹄与脚步的声音。
“这是……”西军的将士们还在纳闷,突然有人灵光一现,“对啦,是毅捷军!”
还有毅捷军。这只队伍可不在枢密院的管辖,他们是冯熙的私人军队,只要他们来了,里外一个包抄,便能歼灭城门口的辽军。
原来冯熙早就做好了绸缪!
城门打开,冯熙站在墙头,提刀而立。风呼呼地吹着他身后的旗旌,儒风带头,:”城内西军听令,冲出去,杀他个干净!”
……
……
荀子衣敲了敲门,随后推开门进去。
赵顽顽回头一瞧,一言不发,继续拍着阿氅的肩头哄他睡觉。
“韵德在掖庭疯了。”
”嗯。”
自从她进了荀宅,说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个“嗯”。荀子衣说,“她倒是聪明,她要是不疯,这宫里头无故抓人打人,又抢了孩子,官家、御史、登闻鼓院的判官们也都不会饶了她。只着一疯,谁人都怜悯她,只将她放归她母亲明节皇后宅去治病了。”
“嗯。”
赵顽顽默默微笑。韵德算是听懂她的话了。
她背对着荀子衣,荀子衣没看见。他继续道:“知道你对她这贱人不感兴趣,不过有个感兴趣的事你一定想知道。这回和辽议和,辽皇点名了要冯熙的项上人头,便可了我朝一年的岁币。官家听了乐不可支,当下便同意了。”
赵顽顽拍着孩子的手突然静止了。
荀子衣很得意:“……还有一件事,关乎你我。韵德既已经疯了,官家便准了她与我仳离,我也能正式迎娶你。只不过你我都是有过夫妻之实的人,不便公之于众,这月二十九就是好日子,咱们就在这宅里拜了天地便了。我也不嫌你的孩子是那冯熙所生的。毕竟将他的人头供给了辽人,他也算是个英雄。”
赵顽顽这次没有吭声。
提起冯熙,她的嘴角微笑更盛。
她内心有十分的把握。若是天要与他斗,他也会胜天的。所以她只要等就够了。
荀子衣从她房里退出来,向自己的幕僚问,“西军现时是什么状况,怎的这几日都没有消息?”
幕僚道:“这几日派去西军的人都没回来。”
荀子衣:“莫不是被冯熙发现了?”
西北距此有千里之遥,因为这些年战事不止,军驿通路就那么一条。冯熙带着人杀了辽人一个干净,自是不可能报与军中知的,西军不能有人离开,自然进来的人,也不会给他们出去。
除非辽人通知汴梁朝廷。从辽过河北再到汴梁,这消息怎么也要两天。
最后一个西军军部的朝廷使者,是告诉冯熙立即回京的。若他不回,那冯家上下、赵顽顽和他们的儿子,便有性命之忧了。
要得一个冯熙人头,就能减岁币,这还是被俘的辽将所透露出来的。
京里他的信使原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来赵顽顽的消息,但已经一月没来了。寂静便是风雨欲来的预示,而他却从敌人那里得到这皇帝要他性命拿来献宝的消息。
冯熙点头答应:“这京,我是要回的。”说完便将那人扣押下去。
“而且,我还要率军而回。”
☆、逃跑
赵顽顽抱着阿氅出了门。这时一月来她头一次出门。眼下已入了夏,日头都甚大,阿氅也该晒太阳长个儿了。
凤霞和绛绡跟着她在外面倚靠着门坐着,阿氅在母亲怀里,总是在睡梦中咯咯甜笑。
荀宅的下人引着一个老人和两个小厮进来,这两小厮拉着个驴车,上面装了一个箱子。
这老人正是冯宅的郭管家,放下了箱子过来跟赵顽顽说话。另外两个小厮由绛绡领着带去喝水、如厕去了。
这是荀子衣答应的,让冯宅给她送来些可用的东西,由冯家人亲自送过来。
荀子衣让自己的幕僚每日在她门前溜达,近日那些人已经溜达了好几圈。那幕僚看见人便走过来,“什么东西,我要进去看看。”
郭管家不满地道:“公主所用乃金银贵重之物,你有什么资格看?”
凤霞也道:“谁让你进房?你有这胆子么?”
那幕僚于是闭了嘴。
赵顽顽看也不看那个人。她的眼里七八分都是孩子,剩下三两分是自己人,她问郭管家:“姑母还好么。”
她关心文氏的病。自从冯熙走了,她的心想必就一直提在嗓子眼,再加上自己生了子,她也不得见……若是听说自己在荀宅,恐怕病情会越发严重。
郭管家叹了口气:“反而比以往好了许多。王妈妈跟咱们说,夫人私下里常说的话是,小的们正在困难,她还不能死了给小的们添堵,因此得卖力活着。”
送完了东西,郭管家同赵顽顽告了别,几个人便走了。
刚才还有风,这会儿倒没有了。周遭静谧、闷热,赵顽顽抬头:“你看,天变了。”
凤霞仰起头来一看,果然北面飘来浓云一大片,有压城之势,估摸半个时辰就会飘到这边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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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溜达的人从院子里走近,屏着眉头问,“绛绡去哪儿了?”
凤霞瞪着他,“你怎么跟公主说话?”
那人心想这女人不日也就像韵德公主那样出降过来了,还得瑟什么呢。出降出降,就是降低身份委身于人,这家尊的还是男主人,翻手云覆手雨的还是荀驸马,这些公主们不过是给他平步青云的一个马下蹬而已。
于是四下瞧了瞧,也不问了,回过头来指挥其他下人:“去茅厕、厨房都找找去。”
阿氅哭了一声。赵顽顽都目光终于向这幕僚看过去。
“我的孩子哭了。”
她面无表情,那幕僚看过去,这位和国长公主美得有些极致,为何说是极致?她的美不似是生人的美。或许是因为才生育不久,面容的白和纯粹如冬日夜晚的雪,能照亮万物,而看得久了,又会因为这种极致而盲目。
盲目她下一步的动作。
赵顽顽向凤霞道,“我记得我初次进这宅子里时,正好看见有人冲撞了十三姐,而被拉出去杖毙。”随后转头向那幕僚说,“既然这是十三姐的宅子,规矩还是得按她的来。”
凤霞忽地一愣,在看那幕僚,更是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咯噔咽了一口。
谁都知道,是荀子衣死乞白赖要娶这和国长公主,连她有别人的孩子也不怕,那替她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幕僚又怎会犹豫……连他原配,皇亲国戚的韵德公主不也照样被他算计了?
那幕僚脑袋里电光火石,现在才想清楚自己是个可用被任意碾碎的蝼蚁,突然间腿一软跪下去,颤抖着声音,“贵人行行好,给小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下次见了贵人,定行大礼!不,这回的小人也补上……”说这在地上通通磕起了头。
赵顽顽轻轻摇晃着阿氅重新睡觉,摆摆手,“去远处聒噪。”
那幕僚就半蹲着往外跑走了,走到她院子外,那几个去找绛绡的回了来,“那小丫头没在啊。”
“能去哪呢,难不成还能跑了?”
“怎么跑,咱们的人层层守着。”
众人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想起冯宅来的那管家和小厮们……
可这些人早走了。
……
绛绡换了小厮衣裳,脸抹了黑跟出去,没有多留,让郭管家替她租了好马。
她嘱咐郭管家道:“公主二十九就要被逼婚了。她估摸荀子衣与官家都想着法子与辽人合谋想害死二哥,若要威胁二哥,他们势必会将冯家人抓起来。趁着禁军还没上冯家抓人,赶紧带着夫人躲去乡下。”
郭管家知道事情严重,于是答应下来。
绛绡继续说,“也得将冯大姐儿接出来,今日你们就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吕宅旁边就是孔将军的院子,见了冯大姐儿和霜小也都知道,让他保护你们离开。”
郭管家点了头,“你这偷跑出来,公主是安排你做何打算?”若只是告诉逃跑,公主也不会铤而走险地安排送箱子这事,让她扮成小厮出来。
绛绡道:“我是要去西军,阻止二哥回来。他们要杀二哥定会使计让二哥回京,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郭管家着急了:“去那么远你如何能行?我看……让孔慈将军去?”
绛绡道:“我不行谁也不行。现在荀王八是枢密院副使管着军中,军里没人能在这个时候出城的。反而我这种小女子才能出去。”
荀王八,那荀子衣也确实是王八。郭管家只担心她安危,但也明白她寄托了公主那全部希望,是箭在弦上。也就着紧地租了良马送她出去。
“你骑马能行么?”
“不行也行了。郭叔您也得抓紧,今日里接上夫人和大姐,赶快离京。”说完便跨上了马,摇摇晃晃向城外去了。
……
……
郭管家身负赵顽顽和绛绡的嘱托,先是回冯宅安顿了王妈妈带着文氏走,不动声色地跟外边儿下人称道是出去礼佛。除了王妈妈,连文氏也不知道真相,只道就出门去给家里这些孩儿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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