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深处帝王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疏楼
郭管家又借口送些东西,半路去了趟吕宅。门口正碰见了霜小,道她是赵顽顽信得过的,急急吩咐今日里必须出城外会合。
霜小每日都会借口出来买菜,路过孔家门前望一望。每一次都驻足良久,期盼正好能碰上孔慈回来。
这回是正巧在门前遇上郭管家要找人通报冯君进去时遇上的。霜小听完,嘴角抽了抽,答应下来:“放心,我这就回去与大姐儿准备。”
“若有什么意外,找孔慈将军。”
“明白了,您快去带夫人出城。不过大姐儿白天不好出来,我们傍晚跟着回去的菜车偷溜出来。”
“不能说是回冯家么?”
“那吕缭和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是咱家上门也不能随便将人接出来,必得提前一段时日与他们商量,要同意了才行。”
郭管家也知道吕家对大姐儿苛刻,现如今冯熙去了边关,赵顽顽也出了宫,在皇帝那里冯家又失了势,这些他们看在眼里,便待冯君态度又冷了。郭管家知道这理,只好说,“看着点时辰,别等城门关了。若城门关了你们还没出来,我便带着夫人先去香庵等一天。但也就只能再等一天了。”
因为只要两天,冯熙必能进京,若是没回京,便是反了。若是反了,必抓冯家人来杀鸡儆猴。怕的是还不到两天,他们便会先将冯家人抓起来,因此逃得越快越好。
郭管家走后,霜小再次望了望孔宅。这一次我望得比以前短暂,却又比以前更依依不舍。也不知为何,总有种今后难再见的预感。
霜小跑回冯君卧房,说了郭管家传达的话,就即刻开始拾包裹。
冯君自从进宫回来,得了些自由,只是要出门还得请示吕夫人,她要出去可不容易。
霜小笑:“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就带些随身银两,装在菜篮子里,上面拿一捆菜遮着。您再穿我一件衣裳。咱们等天暗了再走。”
冯君有一丝犹豫,霜小道:“我知道大姐儿在想什么,你是在想月凝吧。你放心,等我送你出去了,我再去跟她说,将她带出来。我们两个下人好找这走出来的借口。但是现在不能告诉她。她皮薄,若是咱们没走出去给人看见了,怕她吃不了几句喝问和鞭子,就要把逃跑的事全给说出来。”
冯君忽然抓住她的手,手上热乎乎的,她眼里有些湿润。
“霜小,这些日子多亏你了,凡事都想得如此周到。”
自霜小来了,在吕缭和他那些姬妾下人面前机灵地想办法维护她,再加上正好春闱地时候,她也早就按赵顽顽说的,教人注意他贿赂地事,抓住了他把柄,这才让他对自己安分了许多。
她手上的温度传导过来,霜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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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某个冰了许久的地方暖了起来,自从亲见了小环的死状后,这也是头一次感觉身上还有什么地方真是暖的。真想多握着这双手多一会儿。
眼见很快将入夜,霜小拉着她起来:“这会儿走刚好。再迟等坐车去了城门也关了。
冯君点点头,换好她的丫鬟衣裳,带个头巾。两人一块儿拿着菜篮向走菜走泔水的小门走。这时候天还尚留着白,但人脸隔着一丈也看不大清,倒是没什么阻碍。待出了门摘了头巾,冯君回头盯着这吕宅愣了愣神。
霜小道:”大姐儿,咱们走吧。”
冯君叹了口气:“虽说出了城,也不知咱们都要逃去哪儿,但只要离开姓吕的,便算老天对我不薄。”
“出城?”
突然一个熟悉又可怕的声音传过来,冯君听到这声音,胸里便立即涌上一股恶心感。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什么出城,什么逃走?我娘子这是要弃我而去?”
是吕缭。他一边靠近,一遍冷嘲:“我自春闱之后,也就今日没去喝酒,还真是巧了。我就说嘛,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尽兴之处,我还说是怎么呢,竟然是我心爱的娘子怕我报复,要逃出城了?”
冯君的心越来越凉。她原以为希望已经来了,却不想不过是老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不过,这吕缭并无关她的心情。一个恶心的东西,根本出动不了她,吕缭也不过是只扎人的马峰罢了。她的希望与绝望,不过因这无情的帝王家一次又一次的摆弄罢了。
很快她就会成为冯家又一个亡人。
她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几乎写定的命运。
“跑啊!”
霜小拉起她的手,向孔宅的方向跑去。
☆、结局一
霜小没有冯君那自哀自怜的神世界,她的生存哲学一向是简单的,那就是跑。
那吕缭从外边刚下了马车,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往冯君跟前走。霜小看见冯君的胸膛起伏,而后把眼睛都闭上了,知道她是有了死志。
她拉起冯君,沿着墙边横冲直撞。
冯君其实并不像她跑得那么用尽全力,因为她知道这女子力气薄弱,怎么都跑不过吕缭和那些小厮的,到头来还不是被抓住,那样只会更惨。她正想劝说霜小,突然间霜小一边气喘,一边抛来一句:“找孔大哥!”
孔慈……冯君蓦然脑袋清明起来,觉得自己浑身发热,都不知是因为听到孔大哥这三个字,还是因为一直在跑着。眼看后面的脚步就要挨着自己,她拔腿狂奔起来。
都快忘了,自己是“天生神将”之女。
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决不妥协。
她不仅能跑,还能回过身来,快狠准地踢中后面那跑得最快的小厮。那小厮痛得嗷嗷叫了几声停下,周遭跑着的另外一个小厮便着急地扶住他。
吕缭虽然今日喝了不多,却绝不清醒。他自然是不愿跑的,只在后面叫:“干什么!快点儿抓住那两个臭娘们!”
那小厮回过头来一脸苦涩,“刘二被娘子踢中裆了。”说完一看吕缭那气急败坏的样儿,他俩也只得再追上去。
霜小到了孔宅门口拼命地敲门。冯君在后面看见那俩人又起来跑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屋里头孔慈娘张氏常时候在家里看着,眼见人就来了,霜小大叫:”娘开门啊!”
娘……?冯君愣了愣。
门终于响动了,那张氏开了门,霜小立即拉着冯君入内,关门上了铁锁。
张氏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见是霜小,禁不住欢喜:“儿媳回来了,可教我好想,听说你进了宫,我道你是嫁不来了……”说着说着哭了开。
转头一看是冯君,张氏止住了热情,上下打量她一遍,操着西北口音问:“冯家大姐儿怎么来了?”
冯君听见这声冷淡,也有些意外。她与霜小在张氏眼里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不是受待见的那个。
但霜小却显得局促抗拒,脸突然变得煞白,站的稍稍远了些,“孔夫人,孔大哥什么时候归家来?一般此时,宫门也换班……”
话未落时,孔慈已经从里头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阳光早落了,房檐下站着的人面孔黯淡,身姿却是另两人忘不掉的挺拔,如山如松。
冯君心跳如锣,鼓起勇气道:“孔大哥,事出紧急才来向你求助,二哥怕是落入圈套,冯家恐怕成了官家威胁他道把柄,所以恳求你助我出城……”
“我猜到了。”孔慈望着她走过来,走到跟前才看见霜小。她半躲在冯君身后去了。
”你也回来了?我听公主说你出宫后到了吕家。”
霜小支吾道:“嗯,嗯。”知道她去了吕家,却也没来找过她。霜小知道他对自己也没什么情分,自己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不过是逼着他就范,让他这样老实守礼的男人负责罢了。
就像自己同冯君进了门,就算不起眼,既是未婚妻,也该得是第一眼降她认出来,而不是盯了冯君一路,最后才瞧见她。
唉。
却也没时间再多想,门已经被重重扣响了。
冯君面色慌乱,孔慈却柔声道:“放心吧,孔家亦是体面的,这些人没胆子撞。”
张氏拉了拉孔慈,用西北话说,“这是吕家家事,你掺合什么?你窝藏人家娘子我们怎么说得清白?还不开门把她送出去。”说话间,手将霜小一拉,打算拉到自己身边儿来。
霜小却脱开来,“我同大姐儿一起走。”
张氏急了:“早该成亲了,你是因啥躲着我们?”见霜小低头不搭腔,于是想起自小环死后她便不怎么来往了,因此道:“你莫不是为了小环?算命的说她不详,是老天爷要她的命,不是你!”
霜小浑身一颤。
她听见自己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破了。
酸水儿遛出来,五脏六腑疼的她几乎要跪下来。
她低头捂着不想被孔慈看见。
孔慈对冯君道:“我有马在后院,就送你去找到冯家人,顺便也送冯家一路。但霜小还是留给我,我照顾她。”
孔慈对声音不由分说。冯君听上去,脸却一红,喉咙有些酸涩,但知道该是如此的,于是点点头,跟着向后院去拿马。
霜小想跟上,张氏却攥着她手不放,“你不怕,你是我家媳妇儿,别走了,你就躲起来便是。再说,他们要的事冯家人,关不到你头上来。”
霜小脱开她的手,跪下来哽咽道:“我当不得您的儿媳。我对不起孔家。”说吧站起来向后跟上。
孔宅不大,往后院走的这路,霜小却觉得越走腿越沉重。穿堂过去,眼前一昏,分明又看见了小环……
到了后院,孔慈将马牵出来,也只一匹瘦马罢了。孔慈见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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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荀子衣与赵煦却显然没把他当自己人,连番拔掉自己的亲信,换了他荀子衣的幕僚,俨然便将他做空。
而如今找个没命根子的跟他交代两句,便算是搪塞了他,实际上,荀子衣也早就把那几个幕僚叫过来吩咐妥当了。
文渊手指头捏一捏袖子,“现如今程内监您还管着皇城司,不知皇城司可戒备妥当了?我如今在御营不过是个闲人,您与我说,还不如让皇城司早做准备,得您口中的反贼回了他原先治下的老地方,鼓动那皇城司的人都跟了他,可就麻烦大了。” 程之海嘴唇颤了颤。因为文渊的确说到了点子上。皇城司自他主掌以来,除了内侍省的内监们服他,其他人根本不服,尤其是三千亲军,虽然冯熙走后诸多调换,但也都在禁军宫内侍卫亲军和御营中调换,若是冯熙真的振臂一挥,暗中传信让他们也反了,也未可知。
他便对文渊道:“您还真提醒了我。”说罢他也不想跟这被架空的文渊多废话,寻自己手下出宫抬轿去皇城司去了。
文渊还站在那处,负手仰头,口中低低道:“这蠢阉人还真把自己当过去的管通了。那荀子衣也真以为自己能执掌军事了?真是两个四脚王八。” “伯父也不怕这宫里到处是耳朵?”
浓雾之中,十步之外传来一个熟悉冷着的声音。
文渊将袖子甩下来,喜道:“我所料不错啊。你小子总要回来的。上一次便是咱们伯侄两个做的,这回也不能少了咱。”
那冷着的声音笑一声,“您方才说御营已被做空,可还有什么办法?”文渊大笑两声:“我在御营这么些年,岂是他们说拿走便拿走的?”
那声音道:“那么您暗中不发,就是在等。”文渊道:“对,就是等你。”那声音也笑:“侄儿不会让您失望。”
文渊欣慰地点了点头,往那声音处走了几步,却再没半分对人影了。回到御营,他便令下人倒了上好的酒喝了两盅。过得不到一个时辰,他的探子回来报:“方才皇城司的人来信儿,冯熙回了皇城司,胁了程之海。”
文渊哈哈一声,“有皇城司,就有一成胜算。”另外问:“上阁门今晚谁当班?”
探子道:“是孔慈。”
文渊道:“嗯,那胜算又多了一成。”
探子道:“河北军里的西军旧将近日也响应毅捷军,拉起勤王除宦官杀荀驸马道大旗,现在冯熙的军队一路畅通,不过半月怕就能到汴梁城下。”
文渊道:“那又多了两成。”
探子问:“那就是四成把握?”
文渊道:“还有两成在我这里。”
说罢叫人把荀子衣安插的那几个副都统叫了过来。
那几个副都统进了文渊的大堂,一见桌面有酒,立刻变了神色。
“现在反贼都要打到城下了,文都统还能叫咱们喝酒,难道是不把荀驸马和陛下放在眼里了?”
文渊摇摇头,“这你们可就说错了。”他自己斟酒自己喝了一杯:“这么好的酒,能是给你们的?”
话音还没落下,他们的身后窜出几个士兵,手里头都攥着长刀,一刀插一个,霎那之间全送了西。
文渊道:“现在就剩下那最后两成……”
…………
荀子衣正在赵顽顽的门口立着。
今日已经二十八,明日便是成亲之日。
“当真是明日才穿么?”
“既说是二十九,便是二十九穿。”赵顽顽哄着阿氅睡觉。
荀子衣见了,有些急不可耐:“那件礼服,是比照皇后服制所做,唯一不同,是那皇后大袖上绣的是凤翟,你这件绣的是文鸟。”
赵顽顽道:“都已经等了一月,你现在连这最后的几个时辰都等不了了?”
荀子衣牙齿咬了咬下唇。
赵顽顽脑袋里一心是为保住这孩子。他为了得到她,自然是要忍的。但他想得明白。就在明日,待他占了她的身子,她也就没了办法,只能做自己的女人,而至于这个孩子,便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将他从这世间抹去。
“等,我自然是能等的。”荀子衣让凤霞把那件鸟纹大袖接过去,那丝绸的触感冰冰凉凉,却又柔滑到极致。
赵顽顽撇过头去,一眼也懒得看它。倒是阿氅的目光追着那大红色,手伸出来,像是要抓它似的。
夜幕将至,荀子衣终于走了。
赵顽顽站起身来向外面去。到了晚上,雾反而淡了,但赵顽顽却看得清晰。
那人的身影是长在她心里的,不论什么时候,她都能从暗色当中分辨得出。
刚刚入夜之时,还未点灯,她抱着阿氅快步向他靠近,待近到听的清楚自己的心跳时,停下来,向着他柔声道:“几时站在那里的?”
冯熙轻声道:“只刚来。”
她怀中的一双清亮的眼睛,懵懂又大胆地盯着他,他伸出食指,轻轻抚摸阿氅的脸庞。阿氅张口露出笑来,那一双眼睛弯成了小船儿。“这是我的孩子。”
赵顽顽笑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此时你两个在我身边,倒只有我一个与你们不一样。”
冯熙将她散乱的鬓角放至耳后,“今晚我还有些忙。明天一早,我会亲自来接你。你不怪我现在不能接你离开吧?”
赵顽顽道:“我料定是明日你才会来,今日就见到了你,是惊喜,所以不怪你。明日你若是不出现,我会怪你。”
冯熙的眸子柔得能出水儿,盯着她,:那件新制的红大袖,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赵顽顽一愣,凝神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穿的。”
“你将它拿来给我。”赵顽顽哭笑不得,“竟是嫉妒那荀子衣不成?连衣裳也要拿走才放心。”
冯熙神秘兮兮:“你就不用管了,明日,只管等我来接你。”
赵顽顽点了点头,他又伸手摸了摸阿氅,轻轻地在他额头一吻,后退几步,掩在夜色当中。
……
赵煦与荀子衣照例在宣和殿吃夜宴,程之海在一旁作陪着。
今日里荀子衣又给他从教坊找来几个绝色佳人伴酒,喝得不亦乐乎。这一日同他往常的那些日子没什么不同,酒也还是一贯的味道,可赵煦今日里却嗅到一丝不安。这不安具体是什么,他却想不透了。
正喝酣间,那荀子衣便说要去如厕。
赵煦哈哈一笑,“朕想起来当日逼着上皇退位时,便就觉得十分尿急,这逼完了宫好像也嚷嚷着要如厕来着。”
提及逼宫之事,他便甚是得意,自然这得意也只能当着荀子衣的面露出来。可说这事是他这辈子最浓墨重的一笔了。当皇帝之后,除了风花雪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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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也没甚可提的。
荀子衣倒是不知道当日他是怎么憋尿如厕的,倒是知道那高太尉出去如厕的时候,让冯熙给杀了。他后勃颈一个激灵,转头看向窗子,见窗子果然开着,于是便向身后宫女嚷嚷:“这窗子刚才就开着么?”那宫女一愣,明显想不起来了。
“晚上风这样冷,不怕官家得风寒吗?再怠慢一次丢去掖庭!”那宫女连连告罪,奔过去关上了窗。他这才起了身,特特叫了两个御前的侍卫陪着去如厕。
走出宣和殿去,越觉得晚风嗖嗖,刮得浑身刀割似得疼。这可是快入夏的风。
自知道冯熙造反后,他便睡觉不甚安稳。原先想着他冯家一路忠臣良将,皇帝诏回、妻儿在手,焉有不回之理。岂料他还真敢反。以往他一副在上皇和赵煦面前寡言少语、卑躬屈膝的模样,谁想竟是装出来的。
虽有侍卫亲军在宫里,禁军在城内,皇城司和御营为依傍,他还是觉得隐隐不妥,就如今天的风一样,本是入夏闷热,夜晚却凉风从房屋门窗的各个缝隙中渗透进来,竟是避无可避。
好在,还有赵顽顽这个人质。
提心吊胆地如厕后回了宣和殿上,赵煦仍旧在酒肉中欢唱,靡靡地教坊乐曲与女人地甜声充斥耳内,他这才将方才的担心抛诸脑后。
宴毕离宫回了荀府,一切安然,赵顽顽已经睡下,安然等着明日嫁给自己,他所担心的全都没有发生。
哼,他冷嘲,冯熙就是个孬种。
……
宫内,回到寝宫的赵煦,被人捏住了喉咙。
赵煦惊恐万状,但黑暗中看不清这人的表情,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
“护驾……”被扼喉,声音嘶哑,叫了也没人听见。
“冯熙……?”
冯熙不想回答。
真正的复仇者,都没心思同将死之人解释,或者是懒得。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是老天恩赐,何必给仇人圆满?
冯熙只是想,赵煦想用他的人头换骄奢淫乐,那他就只能以他性命换所守护的人平安喜乐。
翌日清晨,荀府的婢子催促凤霞为赵顽顽梳妆。
即便是大婚,赵顽顽也不愿意用旁的人靠近她,如果要是有谁不听她的,立即她便拿下金簪子来在自己脸上划一划,对方便不敢这么做了。
荀子衣自然不想要个脸毁了的女人。
他本来以为赵顽顽会十分抗拒,却没想到只催了两次她就起来了,且还是第一声催之后,她便起来给阿氅喂了奶,这到了第二声的时候她已经下床着手梳洗了。
窗台开着,不知道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开的,她觉得昨晚风和煦得很,阿氅都觉得温和的风,里头还夹杂着冯熙来过的味道。果然,窗台下的几上摆放着他昨晚要去的那件红色大袖,他又还回来了。
凤霞看她瞧着那嫁衣,为难地问,“公主,这您要穿么?”
“穿。”赵顽顽干脆地说。
凤霞惊讶了,“这,您真要嫁……”这点似乎已经箭在弦上,凤霞知道不应该再问了,但她还想到个事情,“但是这衣裳是逾制的,这今日穿了,不会给人留下话柄么?我觉得这是在害您。”
赵顽顽知道她说的在理,笑一笑,“穿。”
是啊,不穿能怎样,也无从反抗。凤霞想到这一点,于是哀叹一声将那衣裳拿过来,也不想多看它一眼。
外边从宫里来的梳妆的宫人进了来,盛装地为她打扮。几乎快到吉时了,那宫里的宫人要求屏退左右,开始为赵顽顽穿衣裳。凤霞本想陪着,却也被赶了出去,这次赵顽顽没用拒绝对方的强硬。她只怕她们要对赵顽顽不利。
到得日上三竿,便听外面道:“吉时到了!”
☆、完结
荀子衣已经换上了同样由造作所没日没夜为他制的新郎官衣裳,迫不及待地向赵顽顽地院子去。这一回的公主出降,荀子衣自然不能张扬,因此他与赵顽顽的这场结合,也就只能在衣裳上做些手脚。赵顽顽的衣裳,除了绣的鸟儿不一样,几乎便是皇后大婚时所穿的那款了。这算得上他对她最大的诚意。
走到半路,他的幕僚来了,“门外来了辆马车,里头的人叫您过去见一见,好像是官家来了。”
荀子衣纳闷,这时候难道是赵煦过来给他祝贺来了?
荀子衣转身往门口走,“你们怎么不将官家迎进来?”说着又疑惑,停下来,”怎么叫好像是?到底是不是?”
幕僚为难:“这……虽是有宫里内监陪着,但不是程之海程公公,马车里的贵人也不下轿,因此小的不敢断定。”
那幕僚还怕可能是韵德挑这时候来找荀子衣不快的。荀子衣看他那一脸苦相,也揣度可能是韵德。当下了腿。
“那疯子……不要让她进门。客气些,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刚想走,幕僚又支支吾吾,“可这咱也管不得贵人啊,万一……”万一撒泼打诨怎么办,那可是公主。但还有可能不是公主。那些个内监也都不是过去韵德跟前的熟面孔,而且以她那些内监以往狗眼看人低的性子,不大可能这回像军人一样站在那里冷面而视,三缄其口。万一真是皇帝,或者其他皇亲?
荀子衣摆摆手,“我去会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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