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吉生
“第一,我不转院,就在这家医院,”石冬冬说着,看了一眼已经被打得一边脸颊肿起的乔昊,然后继续,“第二,检查结果出来,要坦白告诉我,我什么都能接受,唯独欺骗和隐瞒;第三,不要再派人看着我,这里是医院,我不需要流氓保护。”
听到“流氓”两个字,石崇山有些气急地说了声“你……”,但终究,这是三天来石冬冬第一次向他松口,作为父亲,他只怪自己从前与儿子的相处都太过失败。
“为什么一定要到这家医院?”石崇山问,已经完全是妥协的语气了。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去你要我去的地方。”石冬冬冷冷回答,身体仍靠着墙,两只手垂在身体两边,一只缠着纱布,一只已经不再渗血。
“还有,”他又像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我不要住这间病房,帮我转去普通病房。”
“这是何必?”石崇山又要暴跳起来。
“我愿意。”石冬冬昂起头,任性又固执。
石崇山无奈,终于点着头同意了下来。那刻,他深知自古就没有能够打败子女的父母。
可是,父母和子女间为何要有战争?尤其,在生死面前。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站在病房当中的乔昊,这人的白大褂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扯破了,脸上还挂了,不过,他的目光仍是坚定地,此刻正温和地看向石冬冬。
这又是个什么人物?
石崇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再次恢复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石冬冬和乔昊两个人。
石冬冬走向乔昊,伸手擦了一下他脸上的血迹,混着他自己的,使他那只手显得狰狞可怖。
乔昊推开那只手,对石冬冬道,“你也就仗着你是你爸的儿子,其实,他也是为了你好。”
“那你还帮我打架?”石冬冬语气轻松许多,和刚才与父亲对话截然不同。
“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那样对你。”乔昊坦言。
“你还是那么仗义。”石冬冬对乔昊笑了笑,思绪仿佛一下飞到遥远的从前。
第22章第22章
乔昊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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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书包一起被扔在了篮球场的一旁,现在身上的这件t恤也湿了个透。手背上的水还没甩出去,队友已经把球传了过来,于是他冲了几步去接,一串水珠像抛物线一样,以完美的弧度在半空中划了道线。
乔昊拍了几下手上的球,脚步也跟着跨了出去,一个跳跃,球被稳稳地抛出,撞向篮球架上的小黑框,然后打板进篮。
围观的同学一阵欢呼。
乔昊心里得意,下意识地朝教学楼的方向望去。
三楼的阳台上,意料之中地,有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他朝那人笑了笑,用湿漉漉的手对他挥了几下,手的方向是朝着自己的,乔昊让那人下来。
阳台上的人身体只露到了胸前,穿着的白衬衫在夕阳的照射下被染成了柔和的黄,连带那人的脸也被镶上了一道金边似的。
乔昊看不清他的脸,但心里已经勾画出那张脸上五官的轮廓,白皙俊秀,比自己班上的班花还要好看一些。
虽然,他只是自己不久前“救”下的一个男生。
阳台上的男生没说话,站在那里也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乔昊心情极好,不再看他,目光追着别人手上的篮球开始跑动。
那真是一场酣畅的球赛,好像是刚刚期中考试结束,他的成绩足以向父母交待,而离期末考试还有长长的一段时间,所以他有足够的力和理由放纵地打球。
那时的快乐,只要可以尽情打球便可获得。
最后,乔昊的球队赢了,围观的同学给予了极大声音的欢呼。乔昊和每个队友击掌,没有什么比靠实力赢得一场比赛更开心的事情。
然后,大家纷纷单肩背起书包离开,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乔昊把校服绑在腰间,把书包拎起来时才发现,穿白衬衫的男生就在渐渐散去的人群里,只是,那人没有走,也没有转身,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他。
“石冬冬!”乔昊高兴地跑了过去,在那人面前站定。
“祝贺你赢球了。”石冬冬也挺高兴,只是,不像普通男孩子那么粗线条,笑起来时文文气气的。
乔昊心里笑笑,所以那帮孙子才挑他欺负呢。
“一起回家吗?”乔昊道,用的是问句,语气里却没有疑问。
“你先喝口水吧。”石冬冬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哇哈哈!”乔昊看着那矿泉水大笑。
“小卖部里只有这个。”石冬冬有些不好意思。
乔昊一把接过了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就喝。不知为什么,耳边像响起了背景音乐似的,有个声音不停在唱“爱你就等于爱自己……”,是那时电视里一直在播的广告歌。
乔昊仰着头把那水一下喝掉了半瓶,眼睛的余光瞄到了身边的白衣裳,他下意识的再将目光移上了一些,那人的脸便模糊看清了一些。
他看见石冬冬也在看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笑意,而眼里,眼里有光在闪烁。
那光,就像他正喝着的矿泉水一样,轻轻划过他的身体,沁入里面的每个细胞,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光里的意思。
石冬冬喜欢他,很喜欢他。
石冬冬看他打完篮球,然后再看着他喝水,并且等着和他一起同路回家。
乔昊的心情变得更好起来,有什么比自己期待的事情对方也同样希望更令人愉快的呢?
相比之下,赢球也变成了小事。
两人并肩。
乔昊的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自行车,车在他的右边,而左边,是挨着他走的石冬冬。
乔昊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近了一些,刚刚打过球后灼热的身体在碰到对方皮肤的刹那,有种沁沁凉的感觉传过来。
乔昊侧头看他,那人微微低下头,笑而不语。
操场的广播里传出声音,好像是一段动听的民谣。
乔昊竖起耳朵,却发现好像又不是民谣,再仔细一听,广播里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乔医生!……”
乔医生?乔昊猛地惊醒,目光直接落在了值班室墙壁的小音箱上。
他立即站了起来,听清音箱里护士说的床号后,径直跑出了值班室。
急诊新送来一个病人,哮喘导致休克,折腾了大半天才在病床上躺下。
乔昊再次回到值班室写病历时,已经是满头大汉,什么睡眼惺忪、神恍惚那都是上半夜的事了。
然后,他才想起那个梦来。
多么美好的梦。
他甚至分不清,那是一个梦,还是自己在迷迷糊糊中回忆到的过去的一个场景。似乎曾经真实发生过,但那时却并没有那么多的旖旎心情。
乔昊将手中的笔轻轻转了转,决定早晨下班后去那人那里看看。
说来,明天他该去做颅脑活检了。
急诊室的病房像个大菜场,人来人往,吵吵闹闹。
石冬冬的病床在走廊上,是好不容易要来的一个加床。神经科和肿瘤科的床都满了,临时决定的转病房让医院无法立刻安排出床位,所以只能让他住在了这里。
他刚来时,石崇山看着他躺上床,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旁边的副院长立刻道,“神经科的床一空出来,我们会马上安排转过去。”
“我觉得这里挺好,热热闹闹的。”那时,他躺在床上说了句。
石崇山再无奈也无济于事,只得拂袖而去。
此时,石冬冬靠着走廊墙壁,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
他往自己的耳朵里塞了一副耳塞,经过几次的练习后,他现在塞耳塞的技术已经很纯熟。此刻的效果是,他能看见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有病人家属在寒暄,看见有医生在和护士争执,甚至还有小孩在跑来跑去,不过,他听不太见他们的声音。
对面不远处是护士站,里面的小黑板上写了一些粉笔字。那些字他看不清,但他知道那里写的是当日的手术和一些重要的检查安排。
自己的名字不知有没有在上面,因为一早,护士已经来通知他上午十点要做核磁共振。
想想觉得有些烦,所以他干脆不想,呆呆坐着看风景,反正今天他的头不痛。
远远的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白大褂,身形挺拔,头发有些乱,但很有型。
石冬冬猜他应该是个帅气的医生。
想到帅气的医生,脑子里就不由想到某人。
果然,那人走近,看嘴型是在叫他的名字。
石冬冬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定定看着已经走到床边的人。那人又喊了他几句,声音似乎提高了许多,因为他塞着耳塞的耳朵里已经模糊听到了“冬”字。
那人见他仍没反应,脸上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竟伸出手,盖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凑近他的脸,又说了句什么。
石冬冬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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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英挺而轮廓清晰,只是,眉头蹙着。
得不到反应的人就要转身,看样子是准备喊医生。石冬冬终于伸出手拉住了他的白大褂,同时另一只手拔下自己耳朵里的耳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乔医生!”他叫了声。
“你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乔昊仍是一脸紧张,毫无逻辑地用手在石冬冬眼前晃了晃。
石冬冬摇了摇头,又将另一只耳塞拿了下来,两个一起摊在手心里给乔昊看。
乔昊不由鼓腮吐了口气,一下坐在了石冬冬的病床上,悠悠说了声,“吓死我了。”
“脑子里长瘤也会耳聋吗?有什么好怕的?”石冬冬无所谓道。
乔昊侧过脸来看他,不知该怎么接话。
依稀,他又像是看到梦里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在递给他矿泉水瓶后,略略低下头。
此时的石冬冬也低下了头,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并不是少年腼腆的笑,而是一种置身事外的笑,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笑里。
“这么吵,能习惯吗?”乔昊看着石冬冬将耳塞压在枕头底下,问。
“有什么不习惯的,大家不都这样。”石冬冬看向整条走廊,作为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这里可谓“门庭若市”,长长的走廊里已经放了七八张加床,“而且,我马上就要去检查了。”
一听到检查,乔昊的心隐隐紧了一紧。
“明天吗?”
“嗯,今天再做一次核磁共振,确定一下位置,明天就进手术室了。”
乔昊点点头,又问,“怕吗?”
“怕可以不做吗?”石冬冬挑起眉,转而又道,“比起上麻药的活检,我更讨厌把清醒的人放进机器里扫的mri。”
“为什么?”乔昊心里忽然难受,语气也跟着放轻了一些,“我知道,那个检查并不会痛的。”
“你做过吗?”石冬冬侧着头,托住下巴。
“实习的时候,帮患者做过。”乔昊道,他当然知道石冬冬是问他自己有没有体验过。
果然,石冬冬笑了笑。
“增强剂打进身体里的时候,浑身会发热,慢慢地口干舌燥,然后一个人孤伶伶地被推进狭长的机器里,耳边只有嗡嗡地电流声……没做过的人大概不能体会。”
乔昊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低头看向自己十指交叉的手。在石冬冬面前,他不止一次感到自己变得笨拙,平时安慰病人他很有一套的。
“别担心,”终于,他勉强道,“那机器很安全,而且,时间不会太久的。”
“你陪我吗?”石冬冬忽然问。
乔昊忙点头,“好啊,我正好下班了,有一个白天休息,我陪你。”
石冬冬慢慢笑起来,这次,是认真的那种笑,带着一些感激。
乔昊也跟着开心起来,第一次,他在石冬冬这里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第23章第23章
乔昊坐在核磁共振室外的走廊上,石冬冬进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他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和石冬冬说的话,他说反正检查的时间也不会太久,现在,他只觉得这半个小时无比漫长。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的思绪变得很混乱,混乱得接近空白。之前被需要的喜悦很快被焦虑冲淡,那个在里面接受检查的人,不知是什么情形。
乔昊站了起来,在走廊上慢慢地来回踱步,偶尔抬头,看见另一边长椅上等着做检查的其他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病号服,苍白消瘦,身旁围了好几个人,年长的大概是父母,中年男子应该是丈夫,脚边还蹲着一个埋头玩耍的孩子。
“医生,这检查是不是要很长时间?”老太太走了几步过来,她见乔昊穿着白大褂,以为是这个科室的医生。
“要视检查的部位和患者的情况而定。”乔昊勉强回答,此时,他实在没有心情去扮演一个医生,他比家属还家属。
“医生叔叔,检查疼不疼呀?”脚边,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扯了扯乔昊白大褂的下摆。
“不疼的,你去给妈妈加加油!”乔昊蹲下来,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
孩子显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猛地点点头,便拉着老太太跑回了长椅边。
小男孩走开,乔昊才看见检验室的门已经打开,石冬冬站在了他面前不远处。
“怎么样?”乔昊忙起身,走过去问。
“检查完了。”石冬冬对他笑了笑,脸色并不好。
“我扶你回去。”乔昊挽住石冬冬的胳膊,放低了声音。
被扶住的人似乎也很累,不再和乔昊多说,任由他扶着走。
两人走过两幢医院大楼中间的过道,又乘了一次电梯,终于回到急诊室的病房。那走道上,依然人来人往。
乔昊见石冬冬始终不说话,心里有些担心,直到他坐上病床才终于忍不住开口。
“医生……没有说什么吧?”
“就,又问了一遍我的年龄,”石冬冬耸了耸肩,“很惋惜的样子。”
“你别多想。”乔昊皱眉,心里也不由紧了紧。
“嗯,不多想。现在脑子里晕乎乎的,想睡觉。”石冬冬满脸的倦意,侧过身体去拉脚边的被子。
乔昊忙去帮他,扶他睡下,并把被子揶好。整个过程,石冬冬出乎意料地配合,温驯得就像一只听话的宠物,并且,全程看着自己的主人。
乔昊被他看得有些局促,最后近乎僵硬地站在了床边,“待会儿中饭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用,护工会送饭的。”石冬冬轻轻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昨晚通宵值班了吧?”
“我们值班习惯了,而且中间可以睡一会的。”
“明天,你也来陪我做检查吗?”
“明天……”乔昊的声音犹豫,明天他有一天的门诊要坐。
“没关系,反正明天的检查也要全麻,你陪我我也不知道。”石冬冬的脸露在被子外面,嘴角微微扬了扬,慢慢闭上了眼睛。
乔昊不忍再去打扰他,只得在他的被子上拍了拍,然后离开。
这天乔昊回到家,发了好久的呆。来不及细想石冬冬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和依赖,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情绪非常非常担心石冬冬的病情到底如何。
但这样的担心,也只停留在担心,他不敢细想,无法细想。所以,他只能发呆。
好在,母亲打来的电话暂时解脱了他。
“小昊,你姐真的离婚了……”女人在电话那头一开口便哭诉。
乔昊怔住,只得默默继续听下去。
母亲没完没了地抱怨着女儿的任性,间或骂一骂不再是女婿的乔昊的姐夫,然后是一通对乔未来的担忧,接着便悲伤起自己的苦命。乔昊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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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话,但也慢慢听出来,应该是姐夫有了婚外情,姐姐性格干脆,直接提出了离婚,并且,是自己净身出户。
乔昊心里忽然很是愧疚,毕竟那次乔在这里时,他没有给予太多的关心。
不过,他是能理解乔的,无论是离婚,还是净身出户。她足够独立,不愿感情上拖泥带水,更不想为了财产种种弄得双方尴尬场,何况像现在这样,她永远是感情上的债权人,很符合她要强的个性。
只是,母亲不这样想,她只担心自己半大不小还结了一次婚的女儿未来是否还会有人要。
好不容易,母亲在电话那头絮叨了将近半个钟头,才终于在乔昊一句“妈,我很累,明天还有一天门诊”后,停了下来。
“哦,瞧我,忘了你这个工作多辛苦。”女人急急打住,但转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问话,“小昊,你身体还好吧?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不错的女孩子?如果有了,你一定要告诉妈妈,带回家来玩玩也好。你姐姐这样,我实在是伤心透了,现在就只盼着你能有个好的家庭了……”
“妈。”乔昊疲惫地喊了句。
“好好好,不多说,你要一个人住,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早点休息,少玩电脑,别老吃那些洋快餐。”母亲用最快的语速说完这些话,终于在得到乔昊肯定的答复后,挂下了电话。
忙音传来,乔昊总算歇下一口气。
原本,他想打个电话给乔,可一时也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也许,哪天该约姐姐出来见面聊聊,关于她的婚姻,还有她对未来的打算。可是想想他又觉得多余,自己并不比她成熟多少,这两个问题,真要聊起来,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或者,无法说出来。
他又想到石冬冬,自己的未来里,是否会有这个人,而这个人,是否还有未来。
第二天,石冬冬要做颅脑穿刺活检。
乔昊这天的门诊忙到不可开交,上午十点,电脑系统里等待看诊的号已经排了两百六十多个。护士不得以在广播里宣布,上午的门诊只能看到两百三十号,之后的人需要下午一点半开始排队。广播结束,候诊室里一片哗然,已经有人开骂。
乔昊坐在座位上,被等不及叫号就挤进来的人围在正当中,因为是呼吸科,房间里的咳嗽声不断。他带着口罩,连续奋战了四个多小时,此时已经被闷得头昏脑胀,原本想挤出点时间去看看石冬冬的念头被现实打散,荡然无存。
“麻烦把门关上,看完这病房里的最后一位上午就结束了。”乔昊冲门口喊了一声。
可惜,没有用,仍有人在他话音刚落时挤进来。
等到乔昊看完上午的全部病人,时间已经到了一点,他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吃饭以及“休息”。
为了下午的门诊,他是不敢不吃饭的,否则面对病人时腹部异响的尴尬太令人难堪。当然,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体力。
所以,他在食堂勉强了塞了几口蛋炒饭,把肚子填饱。然后,冲到了急诊的病房,留给他看石冬冬的时间,只有一刻钟。
跑到那条走廊时,乔昊已经气喘吁吁,可惜走廊上石冬冬的病床是空着的。
乔昊忙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询问,“加七床的病人呢?”
那护士被乔昊的神情惊到,顿了一下才顺畅回话,“被家属转到神外了。”
乔昊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转而又追问,“检查做得怎么样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上午他去检查后,直接转走的。”
“谢谢。”乔昊匆忙道了谢,转身便冲向了电梯口。
那护士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头,念叨了声,“比我们急诊科的还急……”
冲出电梯,跑到神经外科的住院病房时,乔昊觉得自己有种疲于奔命的感觉,然而,他只希望能看一下石冬冬,哪怕看见他安稳地躺在病床上也好,他想那样自己就能心定一些。
只是,他连石冬冬的病床号也不知道。急急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越来越紧,就在他准备冲到护士站去询问的时候,走廊的另一边,他一眼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陈致。
乔昊奔了过去,“冬冬怎么样了?”他问。
陈致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还好,取了细胞组织,大概要过两天才能出结果。”
乔昊点了点头,看向陈致身边关着门的病房,“他在里面吗?”
“嗯,麻药还没过,”陈致起身,以为乔昊要进去,并没有表现出阻止的意思,但却马上又说了句,“你别跟他说看见了我。”
乔昊略疑惑地看了眼陈致,很快明白过来,他是石冬冬父亲的“眼线”,石冬冬说过不想被人“看着”。
于是,乔昊点了点头。对于陈致,他并没有太多反感,因为不了解,也因为他每次看到这人,都能感觉出他是真的在关心石冬冬。
乔昊轻轻推开了门,发现这并不是一间单人病房,而是三人合住的那种。但是,他却一眼看到了石冬冬,因为病房里并没有住其他病人。
在靠窗的床铺上,石冬冬安静地躺在上面,手边没有挂水,像在午睡一样,除了头部一侧贴着胶布被医用网罩包裹着。
乔昊轻轻关上门,决定不进去。
“之前,医生的诊断是什么?”他终于开口问了陈致。
“医生没有确诊。”陈致这样回答他。
“我知道,我是问他们怀疑是什么?”乔昊能感觉出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比之前跑步过来时还要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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