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吉生
乔昊立即拦住了路边驶来的一辆出租车,情急之下,他反而清楚的记起了安宁就读的高中,前一天,那些来看他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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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都是二中的校服。
那学校离医院并不太远,出租车只开了五分钟不到。
乔昊在车里给莫莉打了个电话,让她问清了安宁就读的班级,挂电话前安慰了她几句。
那姑娘声音都发着抖,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学校一到,乔昊几乎是跳着下了车。
正当他冲到校门口的保安那里要开口询问情况,就见学校对面的小店里,慢慢走出来两个人。距离让他看不清那两人的脸,但的的确确,他们都穿着病号服。
乔昊对等着他开口的学校保安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眼睛只紧紧盯着马路对面已经走下人行道的两个人,他们显然是准备要打车。
并且,很快,他们也看见了乔昊。
“安宁!石冬冬!”乔昊对着他们喊了一声。
第26章第26章
安宁像逃课被老师抓住的学生,满脸做了错事的表情,已经不敢正眼看乔昊。
石冬冬却顽劣得多,一脸笑意,甚至跟乔昊挥了挥手,“嗨,乔医生!”
乔昊自看见石冬冬起,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此时见那人竟嬉皮笑脸没事人似的跟自己打招呼,只觉得胸口一团闷气聚在了那里。
他一把拉住安宁的手,让他退到了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并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次性口罩给他戴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乔昊问他。
“没有,乔医生你别生气,我们只是……”安宁有些急。
“回医院再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叫车。”乔昊语气生硬,不再看眼前的两个人。
出租车里全程无话,大家似乎都很沉默,乔昊是因为生气,安宁是因为怕乔昊生气。至于石冬冬,乔昊无法了解他此时的心情,他只能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看见那人正面无表情地在看窗外风景。
只有车上的广播兀自发声,乱七八糟地一堆法律咨询。
好在路程并不长,一刻钟不到,三人已经站在了呼吸科病房的走廊上。
安宁的母亲一把拉过了安宁,尽管早已止住哭泣,眼睛却仍有些红。此时,她佯装出轻松的样子,问安宁,“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安宁看了眼对面的石冬冬和乔昊,又见一旁的父亲别过脸不看自己,犹豫了几秒,终于怯怯答了句,“我想学校了,所以……拉了冬冬哥陪我去……”
“这孩子,人家也是身体不舒服才住院的,怎么拉着人家呢。”母亲责怪起自己的孩子。
“身上没事吧?”安宁的父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没有,爸,对不起。”安宁立刻道。
“叔叔阿姨,是我怂恿安宁出去的,我看他实在要闷坏了,所以……希望你们别怪他,要怪怪我好了。”石冬冬坦荡荡地认错,全然不知自己犯下的是怎样的错误。
话一说完,安宁的父亲已经指着他的鼻子开口,“这不是怪谁的问题!真要有事你承担得起吗?安宁和你不一样,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人,以后离他远点!”
“爸爸”安宁皱着眉头,却没能制止父亲说完这通指责。一时间,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一旁看着的莫莉心惊胆战,一把拉过他,“没事就好,你赶紧回病房休息,一会儿主治医生还会过来查体。”
安宁被母亲和莫莉一人拉住一只胳膊,不得不跟着进了病房。
安宁的父亲重重哼了口气,转身准备跟着进去。从头到尾没有发声的乔昊终于追着上前了几步,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他是为石冬冬说的。
男人停下来看了看他,最后也只叹了口气,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们该向你道谢。”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一度喧闹的走廊终于恢复安静。
病房外,只剩下乔昊和石冬冬两个人。
“安宁的爸爸挺爱憎分明的。”石冬冬看着安宁的病房门嗤笑。
乔昊不由皱起了眉头,语气生硬,“有那么好笑吗?”
石冬冬却并不回答,挑着眉问,“你知道安宁出去其实是想干什么吗?”
“干什么?”乔昊只得问,一边问,一边却在探究石冬冬的表情。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已经下来的病理报告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更热衷于别人的事情。
“他是去给你买生日礼物了。”石冬冬凑近乔昊。
乔昊疑惑地看向他,却又因为距离太近而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些距离。
“昨天他跟我说,你快要过生日了,想给你买个礼物作为感谢,问我你大概会喜欢什么,不能太贵,又要有意义。我想了想,就推荐他英雄牌钢笔了,上次看你用的那支已经该退休了。”
“你倒是有心。”乔昊哼了一声。
石冬冬摇头,“有心的是那位小弟弟,千方百计打听到你的生日的吧,一听到我说钢笔就想也不想决定去学校碰碰运气,他的心里有个你这么强大的支撑,为什么你们却总担心他的心脏会出问题呢?”
“他的心脏有病,大血管漏了,随时有可能猝死。”乔昊暗暗咬牙,沉着声音道,石冬冬近乎轻佻的语气令他十分不快。
“他喜欢你。”石冬冬无比自然地说。
乔昊怔住,内心的失落比意外更甚,那人说出这句话时像在好心地提醒,热情地帮助,愉快地旁观。
“安宁只是个孩子。”乔昊将视线从石冬冬的脸上移开,无奈道。
“他这个年纪,该懂的都已经懂了呢。”石冬冬似乎还在做着“努力”。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乔昊忍无可忍,口中的话和语气都变得不受控制。或者,就是找准了这句才说的,十六岁时的事情,你难道已经不记得了吗?
乔昊说完,定定看向石冬冬,然后发现,他的表情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只是,那变化很快又隐没在了他清秀的眉宇中,让人根本无法捕捉他是被中伤,还是只是一瞬的出神。
“总之,”终于,石冬冬耸了耸肩,“我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你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乔昊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争执,对方送上一句,自己就务必奉还一句。
石冬冬脸上的笑容慢慢隐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抬头。
“如果你是指我在毒害他的心灵,那么我告诉你,性向这种东西别人左右不了,他是什么就是什么,以为自己不是以后也会发现真相,以为自己是也硬装不来。”
乔昊哑然,只能深深看向石冬冬,口中的“我是”几乎脱口欲出。
然而,石冬冬却只停顿了一下,很快便又以一种更轻松的语调开口,“不过,如果你是指我在祸害他的身体,放心,我觉得我大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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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太长时间,到时把我的心脏送给他就是。”
“石冬冬!”乔昊喝住他。
这句“石冬冬”叫得声音太大,以致走廊上都要响起回声似的。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有路过的病人向他们看来。
石冬冬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疲惫的神情,“我就开个玩笑,别认真,他不会有事的,等着礼物吧。”说完,他拍了拍乔昊的肩膀,转身要走。
“石冬冬,”乔昊又叫了他一声,比前一次轻了许多。
兴味索然的人回过头来,询问地看向他。
“你的报告结果出来了,只是初级的……肿瘤,通过手术可以治愈,所以,请你好好对待自己,行吗?”乔昊的语气放至最轻,近乎央求。
石冬冬的脸上却一时看不出心情,他看着乔昊,既不像在揣测对方话语的真实性,更不像因为得到确定的结果而庆幸。
最后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茫茫然说了句,“这样啊,初级。”
第27章第27章
病房里,石冬冬站在窗边,目光看向窗外一排笔直高耸的水杉。
陈致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病床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病理报告。
“所以,你们确定什么时候给我动手术了吗?”石冬冬面无表情地问。
“石先生还在等医生们会商,你知道,这次他请了好几位脑科著名的大夫来,所以,不用太担心,你会没事的。”
“你们这么卖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是不是手术同意书也不用我签?”石冬冬微微牵动嘴角问。
“当然需要,你的配合才最重要。”陈致诚恳地说。
石冬冬不置可否地又将视线投向窗外,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窗边走向了房里。
只是,不长的距离下他却走得很缓慢,头是低着的,像在思忖什么问题,手中的报告纸被轻飘飘地握着,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陈致在床边后退了几步,以为他要走过来。
可石冬冬却在半途中忽然踉跄了一下,惊得陈致忙奔过去扶住他。
双手撑住那人的身体时,手臂上也立刻感觉到从对方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温热的,透过衬衫也能感觉到。
“没事吧?你在低烧?”陈致担心地问。
身边的人已经站直了身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也没有推开他的撑扶。
“说说看,你知道这结果后,是为我开心还是为我难过?”石冬冬径直看着陈致,问。
两人的距离让陈致有些局促,但石冬冬盯住他的视线却让他无法回避,于是,他只得正色回答,“这不是个坏消息,所以,我为你高兴。”
“高兴?”石冬冬轻轻笑了笑,“你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呢。”
陈致的喉头微动,十分不习惯两人此时的距离。于是他手上用了些力,扶住石冬冬朝前走了几步,让他坐在了床上。
“你在低烧,我去帮你叫护士过来。”陈致退到床边,不再看床上的人,只是略略向他低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
房门被轻轻合上,石冬冬慢慢坐直身体,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他此时看来已经有些模糊。
于是,他随手将它扔在了床头柜上。
乔昊在第二天上班时,到了安宁给他“生日礼物”,一支英雄牌钢笔。
“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在拿出来送给你的,”少年一脸的歉意,像是自己送出的不是一件礼物,而是一份什么赔偿,“可是,昨天……我知道闹得你们很为难,我爸,他是个急性子,说话又直,所以……”
“没事,把你放出去的确是我们的失职。”见安宁这么犹豫地苦于措辞,乔昊索性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将钢笔从盒子里拿出来,径直插进了自己白大褂的口袋,“不错,比旧的亮多了。”
病床上的安宁终于抬头,看到乔昊口袋上露出的一小截钢笔盖,眼睛彷佛被那金属透出的光点亮,立刻涌出了笑意。
“你喜欢就好。”男孩的笑略带腼腆。
也许相差十岁的缘故,乔昊看他就像在看家里最小的堂表弟,自己读书时他们还刁着奶瓶,自己变成大人了,他们才刚刚背起书包上学。
家里的那些小孩也挺崇拜自己的,每次遇到都跟他打听大学里上解剖课的事。听他说话时,眼里露出的仰慕又艳羡的光,大抵和眼前这少年一样。
于是,乔昊扬起嘴角爽朗地笑了笑,将病历夹夹在了腋下,抱起双臂问向安宁,“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找,找莫莉姐问的。”安宁笨拙地摸了摸脑袋,“她说你们的内部网上可以看到医生们的生日和年龄。”
乔昊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毕竟,万一身体有不舒服,一个人在外面是很难应付的。”
“我不是有冬冬哥陪着吗。”安宁抱歉地笑笑,目光仍不经意地看向乔昊胸前的钢笔。
“他也比你好不了多少,都是病人。”乔昊叹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前一天石冬冬在知道自己诊断结果后的反应。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不出他心里的任何情绪。
“乔医生,冬冬哥生的是什么病?”安宁问。
“他没有跟你说吗?”乔昊不知道该不该跟别人说出石冬冬的病情,他觉得石冬冬这样的人,大概并不会喜欢天下人都知道他生病。
“没有,我也不太好问他,我觉得生病的人都不喜欢别人总问自己的病,我就是被别人问了好多次,每次都像揭伤疤一样。”安宁悻悻道。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呢?”乔昊笑着说。
“因为,”安宁咬了咬嘴唇,“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我也很担心他……昨天,在路上,其实我没有问题,倒是他,路上走走停停了好几次,而且脸色也不太好。所以我想,他的身体应该也很不好吧。”
听着安宁的话,乔昊的心没来由地紧了一下。的确,昨天,似乎所有的关心都聚集在安宁身上,没有人,包括他自己,在乎过石冬冬也是个病人,是脑癌病人。
“乔医生?”安宁的话让乔昊回过神来,男孩正疑惑地看着他。
“哦……没什么,”乔昊勉强回答他,“他只是脑子里长了个……囊肿。”
安宁点了点头,神情里仍流露出担心,“脑子里长东西,应该很难对付吧。”
“还好,割掉就好了。”乔昊再次拍了拍少年的肩,“你先管好自己吧,还有空担心别人。”
从安宁的病房出来,乔昊的步伐变得沉重。
安宁的话回响在耳边,让他为石冬冬可能受到的病痛而心里难受。事实上,仔细想来,自从遇到石冬冬后,这段短暂时间的接触里,石冬冬的一些病状他都有亲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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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吐,摔倒,昏厥,这些脑部肿瘤的常见症状在他的不知情和石冬冬事后表现出的无所谓中,变得好像没有真正发生过一样。
但是,癌症毕竟是癌症,那人忍受的痛苦,自己从来没有细想过。
“乔医生!”乔昊的思绪被一声急促的叫声打断,只见走廊另一边有人朝他奔过来。
那叫声急促里透着紧张,乔昊看清来人时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乔医生!冬冬在你这儿吗?”陈致已经跑到他面前。
“冬冬怎么了?”乔昊急问。
“没在你这儿吗?他来找过你吗?”
“没有,昨天上午在这儿跟他告别后就再没看过他,他不见了?”乔昊皱起眉,陈致的紧张传染给了他,让他平白心脏狂跳起来。
陈致也不回答他,只是兀自问到,“昨天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但是我告诉了他病理报告的结果。”乔昊心里越发地忐忑,难道自己高估了石冬冬的心理承受力?的确,癌症的确诊结果不该那样轻易地说出来,即使石冬冬之前强烈表示过不要隐瞒他。
“少枝,一级?”陈致的口气像是在跟他确认。
“是。”乔昊点头,已经开始懊恼自己的直白,于是更急切地追问,“他没有回去吗?还是出了其他问题?”
陈致深呼吸了一下,“昨天中午他回了病房,还向我要了报告看,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可是我去叫护士帮他量体温,回来时他就不见了,病服脱在床上,柜子里的背包带走了,但什么也没留下,直到现在还不见他人影。”
“你是说他出走了!”乔昊的心提到嗓子眼,可是他是病人,他要等着动手术啊!
“如果他联系你,或者你联系得到他,务必劝他快点回医院。”陈致说着,匆忙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名片塞进乔昊手中,等不及乔昊再说什么,他已经转身奔向了电梯。
乔昊的手指冰凉,心情也跟着跌进了深谷。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翻到了上面石冬冬的号码,按下通话键,然而,毫无意外地,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乔昊将电话按在额前,焦急又沮丧。
第28章第28章
石冬冬失踪的第五天,乔昊决定将自己工作之余的全部力投入到主治医师考试的复习中去。
不是他不想去找,而是他完全无从去找。
无数次地拨打那个号码,无数次的关机提示。他也曾打电话给陈致,那人话语仓促,像是比他还疲惫,而回答只是:我们也在找。
偏偏那几天科里工作繁忙,病人们赶趟儿似地看诊入院,连走廊上的加床也都满了。乔昊上班时只觉得焦头烂额,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请假会给同事带来多大的麻烦。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石冬冬的离开也许是为了投奔想去投奔的人。
一想到这里,乔昊就会觉得挫败。
挫败的情绪像电话里传来的冰冷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无论如何焦心,那边的声音依然如故,像是嘲讽般地在说:你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不需要跟你交待。
乔昊甚至想,那人那么有个性,说不定已经独自飞去法国了,他和他所有甜蜜回忆都在那里。而霍延,在知道石冬冬的病情后,也许也会义无返顾地追过去,反正他也不是没有表现出款款深情过。
他们仍有无限可能。
乔昊为自己的狭隘羞愧,更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沮丧。
这复杂的心情折磨了他几个通宵,到第四天,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和那个叫石冬冬的初中同学重逢过。
花园长椅上的男孩,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臆想,后来那些匪夷所思的谎言、处心积虑的表演、牵肠挂肚的忧虑、云开月明的庆幸……全部,都只是一个加班的夜里辗转反侧下的一场粘腻梦境。
于是第五天,乔昊回到家,开始看书。
五月底要参加的主治医师考试,在遇到石冬冬后,几乎就没怎么复习过。
乔昊花了很大力气让自己翻开了书本,尽管能看进去的内容少得可怜,尽管压在书桌玻璃下即将开始的演唱会的门票无比碍眼,可至少,脑子里有了些别的东西。
乔的电话是在乔昊刚刚开始有了看书状态时打进来的,电话声响起时,乔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事实上,他也只是刚看了一个钟头的书而已。
“什么时候出来吃个饭?”新时代女性乔开门见山。
“你请?”乔昊想起上一次乔在他这儿落寞离开的背影,不得不开玩笑似地接了句。
玩笑,是为了化解尴尬。
好在,姐弟间的尴尬不会维持太久。
“你过生日啊!我请?”乔大咧咧地在那头喊。
“你约我吃饭啊!我请?”乔昊回敬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日好像就在明天。
挂了乔的电话,乔昊终于有点回到人间的感觉。
约了第二天五点一起回父母家吃饭,因为乔五点下班而他这天休息,并且为了表示之前的歉意,乔昊答应去乔单位接她。
一来,她离婚后自己都没有好好安慰过她,二来,他如今也需要亲人的安慰,即使他连失恋都不算,即使他仍然什么也不能说。
第二天,乔昊看书看到中午,又睡了个午觉,特地洗了澡刮了胡子,穿戴整齐后提早出了门。
几天来,他实在过得很邋遢,传说中的呼吸内科形象代言人堕落得让人不忍直视。如果那样去见他妈,他妈会当场哭出来。
乔昊想,他需要一些阳光,让自己发霉的身体和心情变得通透。
而这天,阳光到了下午依然灿烂。
出门前,乔昊还特地从书桌玻璃下抽出了那两张演唱会的票子,他决定送给乔,上次的不愉快是因之而起,送出去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原本,他就不该买这两张票。
乔工作的单位是一家民办的乐团,这乐团在他们的城市小有名气,演出的内容是当地著名的民间古乐南音。乔是乐团的伴奏,她的乐器是洞箫。
乔曾无数次自嘲,说她的差事在古代就是下九流的吹手,如今城里人爱附庸民粹,于是她们变成了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的南乐团自然不能坐落在市井之处,□□门专门在市郊一个公园里为之建了一幢三层小楼。小楼古色古香,重要的日子演出,平常的日子除了训练,也兼营古乐培训。
乔昊只来过这里两次,第一次,是陪乔来面试,那时乔还视此处为内心圣殿,第二次,是来见他未来姐夫,乐团的一个三弦演奏乐师,乔视他为偶像。
只是,世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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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第三次来他们已经离婚了。
提早赴约的乔昊决定先在公园里四处转转,晒晒自己发霉的心情。
尽管是工作日的市郊,公园里的游人却并不稀少,园里的许多花卉在春天盛开,举家踏青的人一拨一拨。
乔昊逛完了樱园又逛桃园,入目全是绚烂的鲜花和愉快的人群。
他忽然羡慕起乔的生活来,竟然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每天吹吹打打,唱唱跳跳的。相比他自己,工作的地方像是菜市场,每天都有为了排队而争吵的人群,为了医药而破口大骂的家属,为了病痛得不到缓解而歇斯底里的病人……还有他这种,忙得连暗恋都只是在心里一个人纠结,连一点行动也无法进行的小医生。
再往前走一些,乔昊看见远处的湖边有一些人聚在一起,看上去像围观,走近却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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