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有大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前偷闲
荀裕眼神闪了一下,这些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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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隐藏得极深的自卑的心上。他说得也不错,我便是死了又有谁记得?又有谁会抽空去我坟头祭拜一下?又有谁会在清明祭奠亲人之余捎带给我烧些纸钱?谁会记得我也曾在这荒芜的人世间走过一遭?谁会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偷偷怀念我一下?
“我死了确实不会有人给我报仇。”荀裕强压下心底被人故意挑起的重重失落情绪,脸上堆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只是自古举大事者大多偏爱挟天子而令诸侯,我虽非天子,到底是皇室血脉。有一个皇子在手,也能师出有名。若不然,夫人和大当家只能是乱臣贼子,青史之上必将遗臭万年。”
“师出有名?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朱承秉紧紧盯着荀裕,凌厉的眼神似乎想要把他看穿,好一会儿,突然又笑了。他玩味的看他一眼,要折磨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死亡有的时候倒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他既然想活,他倒不介意留他一条贱命好好陪他玩玩。
一直未做声的朱夫人开口了,柔声道:“你说得也对,你活着确实比死了有用。你既然诚心而来,还给我们送上一份三十万的大礼,我们若杀了你,倒显得我们没理了。”
朱承秉似乎也默认了朱夫人的话,摸了摸胡渣,话锋一转道:“你刚才说,押送三十万两白银回京只有两条路走?”
荀裕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点头道:“不错,一条为旱路,一条为水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朱承秉想了想道:“娘,银子我们是劫定了,但是为了防止狗皇帝报复,我们要伪装成陇龙帮的人。目前寨子里的壮人手大概有七千人,既然只有两条路,我们便分成两队,一队守在旱路必经口,另一队伏在水路必经口,无论官府走哪条道,都教他不走空。”
朱夫人沉思良久,眉头轻蹙,神情似有顾忌:“三十万两白银不是个小数目,官府肯定会派重兵押运,若分成两队,力量被分散,必然人手不足,如此一来,便不知能不能得手了。既然决定出手,当确保万无一失,以事倍功半劫不成银子白白惹了一身骚。”
“那娘的意思的是?”
“我们得先确实他们到底走哪条路,然后再倾巢而出,一半人伏击,小半人接应,小半人留守,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得手,并且最快速度善后。”
“娘言之有理,分成两队确实会削弱我们的实力。”朱承秉点头道,“我先派个机灵人去探探消息,看看他们到底走哪条路。咱们这先做两手准备,探着了消息便好,若探不到便兵分两路行动。”
“你是当家的,你决定便好。”朱夫人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荀裕,又望向朱承秉道,“这个人还有些用处,饼儿记得注意些分寸。”
“娘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十分注意分寸的。”朱承秉尾音翘高了,阴阳怪调道。
荀裕微不可查地皱眉,他的语调让他极不舒服。
朱承秉凑近他道:“你会做什么?种地、看门或者伺候人,你会哪个?”
荀裕一时默然,脸沉如水。
朱承秉挑了挑眉,看似心情很好,一字一顿道:“起你的皇子身份,在我面前,皇子比茅坑里的蛆虫还恶心人。”
荀裕轻飘飘地看他一眼,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皇子的身份?真是好笑,这个身份给他的从来就只有仇恨和屈辱,要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当和尚也不要当什么皇子。若不是生在皇家,若不是这不争气的腿丢尽了那些人的脸面,若生他养他的爹娘仅仅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也许他就会跟荀谨一样爹疼娘爱,即便生下来就是个瘸子,他们也一样不嫌子丑,仍当他是他们的儿子。很小他便明白,他跟三皇子荀谨不同,荀谨聪明可爱,被那个人捧在手心里疼,而他则丢尽了皇家的颜面,是那个人一心想抹除的污点。
皇子这个身份,没有人比他更痛恨。
心里如巨浪翻腾,脸上却没有半点端倪。荀裕看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只见一个少年低着头瑟瑟发抖走进来,少年脸色苍白,余光瞥到朱承秉时明显一慌,头垂得更低,双腿轻轻颤动,恭恭敬敬地俯下身,支支吾吾道:“禀告大当家,韩行之已经按大当家的吩咐处罚好了,现在正……正……”
朱承秉走过到摸了摸少年的头,温柔笑道,“正如何了?阿颜,你是最了解我的,我耐心有限,最讨厌话都说不清的人。”
庄颜明显瑟缩了一下,却又强忍着恐惧站在原地任他抚摸,嘴唇愈加哆嗦,紧绷着身子道:“韩行之已经按大当家的吩咐,挂在了前院的老樟树上。”
朱承秉笑着回手,极为满意地点点头。
荀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见他脸上的笑就跟翻书一样,此时还笑意盈盈,彼时却又阴风阵阵,此起彼伏,彼消此长,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哪一刻无情似秋风扫叶,又会在哪一刻温柔似春风。这个人变化无常,教人难以看透。
“很好,”朱承秉拍着手夸奖道,说着指了指荀裕,高深莫测道,“这个人不老实,把他带到暖香阁,好生给我看着。”
庄颜唯唯诺诺点头,急忙带着荀裕往外走去,甚至不敢多瞅一眼,一直到出门拐了弯,蜻蜓点水地回头,发现看不到朱承秉的屋子了,才松一口气,细细打量起荀裕来。
荀裕迎上他的眼神,趁机打听道:“小兄弟,这暖香阁是什么地方?”
庄颜忙回眼神,目光有些闪烁,摇了摇头不说话,只垂首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荀裕跟着他来了一座题着暖香阁三字的院子。
推开院子门进去的霎那,荀裕猛地顿住了脚步,吃惊地瞪大眼,全身的血液直冲冲往头顶冒。
只见院子里的老樟树树上赫然挂着一团血模糊的东西,再一细看,那东西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脚,往下还有女人不曾有的□□。只是那人眼睛鼻子都是血,嘴巴恐怖地张着,头上没有半根毛发,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惨白的皮肤上泛着青紫的点,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坨坨的血渍。
荀裕大骇,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残忍至厮,不惜将一个人活活剥皮挂在太阳底下炙烤?
☆、第43章第43章
荀裕双眼从那具血肉惨白的躯体上别开,偏头看向手脚发抖、眼里噙着泪水的庄颜,“这个人是谁?何以沦落至此?”
“这人叫韩行之,因为不愿伺候大当家,被处以剥皮极刑曝尸三天。”庄颜背对着尸体站着,低垂着头道,张嘴欲言又止,用余光瞥了眼荀裕,小声道:“他也是暖香阁的人。”
荀裕眼皮跳了跳,当即体会到他的弦外之音:“你口中的伺候所指何物?”
他说话的语调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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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面对他的质问,庄颜情不自禁感到一种压迫。他原本想撒谎,此时此刻却不由自主吐出了实情,眼睛盯着脚尖小心翼翼道:“此伺候不比寻常,专指晚上的伺候。”
话已至此,荀裕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他抬头看了眼所谓的暖香阁,又望了眼四周的庭院,深吸一口气道:“这阁子里人莫非都是伺候他的人?”
庄颜点头,眼睛躲躲闪闪看向别处,“算上你的话,一共十一人。”
荀裕大笑,笑得胸口急剧地起伏,眼里却哪里有丁点笑意,好一会儿,笑容结冻成冰,理整齐衣冠,走至樟树下,朝那树上悬挂之人深揖一躬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丈夫也。”罢了再不回头,径直往大门口走去。谁知刚过门口,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朱承秉信步而来,似笑非笑望着他道:“二皇子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有幸参观大当家的暖香阁,荀某已大饱眼福,大当家日理万机,我便不打扰了,告辞。”
朱承秉转身看着他消失在原地,笑容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翳,双眼如刀子般跟随,兀自冷哼道:“只可惜是个瘸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说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既然你心气高,我便偏让你低得抬不起头来,杀了你不好玩。这样才好玩呢,堂堂一个皇子,若在我身下求饶,定比杀了你还快活得多,你的好父皇日后得知,只怕也乐得上西天呢。
思及此,朱承秉深黑的眸子射出兴奋的光,只可惜娘说得等到三十万两银子到手后才能动他,真教人难等。
庄颜颔首候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半天没有动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欣长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眉心一蹙,生生挤出两条竖纹路,黯然回头,不经意撞见那具悬挂树上来回飘荡的模糊尸体,心中咚地一下警钟大作:若是让这新来的人取代了我的地位,迟早有一天,挂在树上的人就是我了。
强烈的危机感钻进他的心里,庄颜身子一动,强忍着害怕上前,试探地扯一下朱承秉的衣袖,咬着嘴唇道:“大当家是喜欢上他了吗?”
朱承秉若无其事回头,见他眼里泪光点点,正红着脸和自己说话。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叫他着迷,他握住他的手,大力将他拉进怀里,“怎么,阿颜吃醋了?”
两人走进房里,朱承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在他身上,粗鲁地扯掉碍事的衣物,没有丝毫前奏进去……
庄颜顿时脸色惨白,紧紧闭上眼,手指掐进掌心,却又强忍住剧痛,发出貌若舒服的靡靡之音,待身上之人餍足退出,才悄悄擦干眼角未干的泪,窝在他怀里道:“大当家,我想通了,我生是大当家的人,死是大当家的鬼。我不敢求大当家什么,但求大当家怜惜一二。”也不等他回话,主动低下头,极尽舌头之能事,将战场清理干净,不料却又引发另一波攻势,只得暗自咽下苦果,尽心力将他服侍周全。
事后,朱承秉心神荡漾,心情极好地抱着他,轻轻摩挲他柔软的耳垂,眼里带着赞赏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功夫。”
庄颜害羞地将头埋得更深,羞道:“大当家觉得我好看么?”
“你若不好看,我哪能看上你。”
庄颜心里涌起一阵窃喜,双手回抱住他的腰,嗓音大了些,“那跟荀裕比呢?”
朱承秉凝眸看他一眼,说道:“他清高自许,你妖艳可人,他如幽兰,你如杜鹃,各美其美。”
“大当家说得实在,若论脸,我或许胜他一筹,若论气质,我却远不及他。”庄颜低下头,眼里难掩失落。虽然听到他也夸自己,但却排在荀裕之后,心里隐约不悦,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趁着亲热劲儿未散,大着胆子道:“但愿大当家日后不要忘了我才是。”
话音刚落,朱承秉一把推开他,翻身从床上坐起,冷哼一声走至门口,又停驻脚步半回头,带着明显的警告道:“莫忘了你的本分。下不为例。”
庄颜惊得缩在床角,瞪大望着他,脸上的恐惧来不及敛,光着脚站起来,恭敬地立在地上,小声道:“大当家息怒,阿颜保证不会有下次。”
朱承秉不再停留,甩门离去。
青云寨地势高耸,白日里并不似江南城酷热,树阴下更是清凉。
这日,荀裕去找朱夫人商量要事,刚到门口,却见一女子将脸贴在窗前。女子手里紧握长剑,蓦地站直身子疾步往门口去,刚走两步却又顿住,脸上一时坚毅一时又犹疑。正当她踌躇之迹,门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女子受惊转身,躲往屋角阴暗处。
紧接着,原本紧闭的门被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出来,男子伸出头左右望了望,恰见荀裕过来,朝他勾了勾手指道:“你可见刚才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荀裕茫然摇头:“我刚刚过来,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男子点点头,又返回屋内,砰地一声关上门。
荀裕望了眼女子消失的方向,提步跟上去。
没多久,却见树阴下矗着一块边缘圆滑的大石头,石头上一位青衣女子背对着他而坐。
荀裕放轻脚步走过去,瞥了眼胡乱倒在地上的长剑,又见女子双手捂住脸,身子轻轻颤动,嘴里发出无法克制的抽噎,料想她正伤心得紧,便连背后多出一人也全无反应,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将刀柄递到他面前,温声道:“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哭泣?”
女子啊地一声惊叫,跳将起来,一手夺过眼前的剑,挥手擦掉眼泪,剑尖指着一个拿着树枝的瘸子,绷着脸道:“你是谁?”
“在下荀裕,”荀裕随意地倚在树上,又问道,“你在哭什么?”
女子见他没有恶意,垂下半空握剑的手,气呼呼道:“你这人倒是奇怪,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干系,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吗?”
“你拿着剑在夫人门口偷窥险些被发现,我好心给你打了圆场,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却恩将仇报反拿剑指着我。好罢,既如此我现在就去告诉那人,刚才有一个身穿青衫长着方形脸浓眉大眼的姑娘来过。”说着转身便走。
女子抢先拦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眼里露出乞求的神色,拉着他的袖子道:“你便好心放过我吧,我知道你刚才帮了我一把,你看上去也不像坏蛋。我心里有事烦得紧,说话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往心里去。我不该用剑指着你,也不该冲你发火,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荀裕见她放了软话才轻轻一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在恼什么?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女子看着他笑,竟有些如沐春风。俏脸一红,似羞似怒,眼里却是不知如何开口的窘迫。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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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圈憋红了,只跺跺脚又伏在石头上暗自流泪。
荀裕略一思索道:“刚才出来的男子是你何人?”
女子哭得断断续续,抬起头道:“我爹。”
荀裕眼波微动,随即默然不语。
谁知那女子却越哭越大,最后变得号啕大哭,将剑扔在地上,两手捂着脸道:“我今天才算知道我娘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她就是被她们逼的,她们一起害死了她。我爹他、他就不是个东西,还有那个狐狸贱女人,是她逼得我娘自寻短见!如果不是她,我娘怎么会丢下我做那种傻事?”她蹭地站起来,哐当捡起剑,一脸同归于尽的神情,发疯似的踢开脚下的石子,朝朱夫人屋子去。
“你这样去非但杀不了她,反而会搭上自己的命。”荀裕柔声细语道,“你若是真想给你娘讨还公道,我帮你。”
女子回头,脚步顿在原地。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但却有种让她平静的魔力。她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身量清瘦断了一只脚的男子,呆愣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前些天刚来到青云寨,你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女子急切走过来,“你说你可以帮我,你能帮我杀了她?”
荀裕不答,反问道:“你叫什么名?”
“我叫苏云秀,是苏勇的女儿,”苏云秀想了想又道,“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个人。”
“姑娘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苏云秀见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问她年纪,不由脸一红道:“我今年十六。”
“你可是从小在青云寨长大的?”荀裕见她点头,又轻声道,“我很想帮你,只是我初来乍到对这儿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在这之前,我需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不然只怕我也杀不了她。”
苏云秀似乎不知从何开口,皱着眉头看他,“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最近五年里,青云寨发生的所有大事。”荀裕敛容,见她仍一脸困惑,又补充道,“比如上任大当家是如何死的,现任大当家又是何时继位的,帮里有哪些人曾反对过朱夫人母子,又有哪些人赞同她们当家,那些反对的人怎么样了,那些赞同的人又怎么样了?还有一点很重要,青云寨的人手是从何时开始扩增的?这么多新增的人口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我都要你一一告诉我。”
似乎觉得过于严肃,荀裕顿了顿,放缓语气,“好姑娘,你若想给你娘报仇,便尽可能地帮我回忆起这些,越详细越好。”
苏云秀微愣,眉头紧皱,一会儿又舒展开来,鬼使神差点头,一五一十告诉了荀裕。
荀裕不动声色听着,心里暗自吃惊,这妇人看似柔弱,却绝非等闲之辈。她只用六年的时间便哄得上任大当家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朱承秉。大当家当众宣告此事之后,不到一个月,竟突发急病不治身亡。大当家死后,朱夫人又力排众议将朱承秉捧上当家之位,并且说服了山寨里大部分的资深领头,就连苏云秀的父亲苏勇也在一夜之间从强烈反对变成大力赞同。至此整个青云寨已完全落入朱夫人母子手中。
当中的缘由,不言自明。
朱夫人身上有贵妇的美貌和气质,而她又将美貌利用得极好,这对那些悍匪而言简直是致使的诱惑。一来二去,对她百依百顺的人越来越多。她又擅吹枕边风,在男人床头挑唆几句,原本一条心的领头们也渐生嫌隙,一个个竟都疏远对立了去。
朱夫人母子当家之后,挪出一半的钱财开设赌坊,直至今天已多至七家。之后又将附近的平民押至山寨,甚至派人去西南偏远之地网罗那些吃不起饭的百姓。如此运作了三年,才有如今的规模。
今日得以碰上苏云秀,获颇丰,实属意外之喜。
荀裕一步一步往回走,没多久,便见一个大汉怒气冲冲过来。
大汉双手叉腰,双眼鼓如灯笼,重重呸一声道:“狗东西,叫你到处乱跑。”说着抬起一只粗壮的脚,猛力朝他小腿上踢去。
荀裕眼神一凛,两指掐住呼啸而来的脚,脚诡异地凝滞在半空。大汉顿时咧嘴大叫,大脸皱成一团,哆嗦着嘴唇求饶道:“我……我是来传话的,看在我找了你这么久的份上,你便饶了我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荀裕松开手,任由那人摔至地上。好一个狗吃/屎。
大汉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气势去了大半,喘了口气道:“大当家叫你马上过去一趟,说有、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重逢~不要急哦~不是在下章就是在下下章~多谢大家的评论和地雷哦~么么哒
☆、第44章第44章
厅堂里,十几人围成一团,朱承秉立在中间。
“今天叫大家聚集在这里,是有一件要事宣布。”朱承秉道,“几日前派出去的探子得到消息,江南知府搜刮的三十万两白银已经开始押往京城。不出所料,他们走的正是旱路。也就是说,他们必定会经过咱们青云山。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将不会在青云山动手,而选择在这个位置伏击。”朱承秉转身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狭长山谷。
下面一阵躁动,一人粗着嗓子喊道:“他们几时到青云山?”
“照现在的行程看,不出十日便会到达。”朱承秉道,“这几天严守山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都听清楚没?”
在场十几人纷纷点头。
朱夫人从椅子上起身,又缓缓坐了下去,挪了挪位置,再站起来,搓了搓手指走过来道:“饼儿,这探子得到的消息可靠么?”
“娘尽管放心,消息被证实是可靠的。为防有诈,我会另派三人继续下山打听。”
“小心驶得万年船,饼儿得多加留意才是。”
“此事非同小可,孩儿明白的。”朱承秉道,“我亲自带队伏击,陈四负责接应。具体如何行动按夫人刚才说的法子办。”
“我不在的时候,山寨就交给娘了。”朱承秉回头朝朱夫人说罢,又四顾环视在场之人,脸色变得阴沉,“此事攸关整个青云寨生死存亡,一旦走漏风声,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没有人能逃脱。在场各位都是我青云寨的领头人物,我想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如若被我发现消息泄露了,你们知道我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对待嫌疑人我会用何种手段,大家也心里清楚。都给我闭紧了嘴,别逼我做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事。”
“大当家放心,我们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底下的人异口同声道。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朱承秉道,又挑眉看向荀裕,“你留下。”
荀裕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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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道:“大当家留下我不知有何事?”
朱承秉慢慢走过来,舔了舔嘴唇道:“二皇子可认得一个人?”
“谁?”荀裕茫然道。
“沈钧。”朱承秉轻声道。
荀裕神色自若迎上他的目光,“哪个沈钧?”
朱承秉道:“还能有哪个?自然是江南首富沈大公子沈钧。”
荀裕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江南沈家大名鼎鼎,沈家公子沈钧又是赫赫有名的高手。道听徐说得多了,也算认识个大概。大当家为何突然问起他?”
朱承秉双眼如电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穿透,好一会儿,又笑道:“因为他说他的爱人跑了。”
“哦?不知是谁家的女子?早听说沈家公子一表人才,他的爱人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荀裕不慌不忙与他对视,报以一笑,“大当家何以对沈家公子这般关心?”
“二皇子对沈钧了解得这么清楚,不会不知道他是个断袖吧?既是个断袖,哪里会喜欢什么女人?”朱承秉突然凑近他耳边道,“二皇子不想问问他的爱人是谁么?”
荀裕疑道:“他的爱人是谁,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来也巧,跟二皇子还真有大大的关系。”朱承秉一顿,见他神色无异,眼里的兴致不由越来越浓了,“他说他的爱人叫纪拂尘,我这正好有他的画像。问题是,画上之人不但跟二皇子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也是个拿拐杖的瘸子。天下怎会有如何的巧事?你说,那位沈家公子的爱人会不会就是近在眼前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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