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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情我们说了都不算!”
李贤的动作向来快速,下朝的当口他瞧见李弘被老爹老妈叫了去,本也想凑凑热闹,但却发现那边似乎有面授机宜请勿打扰的意思,这一寻思干脆就拔腿出宫,火烧火燎地向李绩家里赶去。这老狐狸虽说还病着,到底名义上还是大唐第一臣,凡事听听意见总是没错的。
然而,他却扑了一个空,李绩竟然不在家里。李敬猷李敬真兄弟倒是在,但他们见到他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三g子打不出一个响p来。等他一路寻到演武场时,这才看见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正在那里打成一团,恰恰是一场三国混战。而周晓则是坐在一边呐喊助威,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这三位都是货真价实的武将,而武将如果没有文职是不用常常上朝的,于是今天朝会上的大事情三人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周晓就更不用说了,用临川长公主一句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周晓还年轻,还需要锻炼。但这里头真正的意思是,临川长公主压根不想让儿子涉入朝堂那浑水当中去。
看到那三人打得兴高采烈酣畅淋漓,李贤一点都没有掺和进去的想法——他如今每天要浪费至少三个时辰去政事堂和宰相们磨牙,还得陪娇妻美妾,还得去人家家里串门子,练武的功夫已经只有早上那一个时辰,哪里能够和这些一门心思提升武力值的怪物相比?
周晓看到李贤便想开溜,然而他的动作终究太慢,李贤只是轻舒猿臂就把人拎了回来,趁着场中三人动作慢下来的当口,他又扯开嗓门嚷嚷了一声,结果,那边也很快鸣金收兵了。
“咦,六郎你怎么来了?”
程伯虎兴冲冲地提着自己的板斧上前来,却不想那沉甸甸的大家伙有多么可怕,不但李贤躲得快,就连周晓也心惊胆战地溜到了旁边。而等到李贤问起李绩的去向,他才笑嘻嘻地表示,李绩和他爷爷程咬金下棋去了。
扑了个空的李贤心中极为懊恼,紧跟着便转告了今天朝会上的特大新闻。结果,李敬业四人全都傻了眼,尤其是程伯虎最最夸张,手中一松,那几十斤的斧子一下子砸在地上,砰的一声掀起了一片烟尘。
不但如此,这个超级大个头还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今早刚刚接到委任,就任卫中郎将府左郎将。”
这事情李贤还是刚刚知晓,傻眼的同时,薛丁山也低声补充了一句:“我也是今早接到的升职令,说是三日后也去卫中郎将府报到,接任右郎将。”
李敬业看到李贤忽然转过头去看他,也在那里耸了耸肩:“别看我,我托爷爷的福,这官升得已经够快了,这回没动,不过亲府中郎将刚刚出缺,我这个郎将基本上就是管事的。对了,我前些时候听祖父提起过,羽林军陈老将军似乎准备告老了,推荐英王继任。”
虽说李贤先头已经遭受过一次天打雷劈,但这一次的打击同样深重。他那个只知道斗j马的弟弟李显去当右羽林大将军?天哪,难道这世道已经翻天覆地了么?
而一边始终c不上嘴的周晓也忽然咂巴了一下嘴吐出了一句话:“我前两天跟着母亲上了一趟屈突家,听说仲翔虽说还没有消息,但他伯父却已经有意上书把国公爵位留给他,说是只有敢出门历练的人才是正宗屈突家的男儿。”
头皮发麻的李贤使劲拍了拍脑袋,心中更不确定了——先前的几桩大案子还没有解决,这长安城怎么又好似风起云涌了?
第六百零三章 … 皇帝的女婿最难当
帝退位的势不可挡让不少人心灰意冷,但却没有浇灭勃勃的人的野心,尤其是那些正在竞选驸马的人也是如此。不比中唐晚唐,如今的驸马还是很值钱的,就比如说临川长公主的驸马周道务如今是大唐西北军区的一员大将之一,这虽说比不得裴行俭这样的名将,好歹也不是挂名的。
尚主非但不是权贵子弟的畏途,反而还是一个窜升的机会。当然,这两位公主乃是因罪赐死的萧淑妃的女儿,成了驸马原本好处不多,但由于是武后亲自出面c办婚事外加选择驸马,即便吸引不了顶尖家族,这破落功臣家族的人还是很感兴趣。
至于常常和皇家联姻的韦家裴家等等,都派出了旁系子弟作为候补――这两个家族都太庞大了,这每房每系的子孙加在一起可达数千数万,名人更是不计其数。
李贤这几天几乎很难在东宫找到李弘,每次得到的回复只有简简单单一句――太子入宫去了。到了最后,他几乎要以为这位太子兄长是不是已经提前搬到后宫蓬莱殿去住了。这一天再次扑空之后,心中恼火的他气急败坏从嘉德门出来,却正好撞上了上官婉儿和阿韦。
都说美人胚子是自小就展露出来的,现如今这两个小丫头虽然都尚未长成,却流露出那么一丝祸水的味道。
上官婉儿喜欢读书,身上便流露出那么几分书卷气。而因为家庭环境好,这生活环境也舒心,那张圆圆的脸蛋煞是可爱。而阿韦就不一样了,虽说对于书本没有上官婉儿这么热衷,但对于姿态之类地东西她却无师自通,这随着年岁渐长,竟是流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魅惑感――没错,虽说在李贤看来还远远比不上武后,却仍有一种天生媚骨的感觉。
“师傅!”
两个小丫头今天难得没有陪在太平公主李令月身边。忖度可以出入宫无忌,于是索性从蓬莱宫溜达到了太极宫,谁料到竟会这么巧遇上了李贤。一声嚷嚷过后,两人几乎同时采取了动作。提着宫裙三两步蹿上来,结果还是上官婉儿动作快一步,一下子挂在了李贤的脖子上。
不但如此,上官婉儿还皱着鼻子埋怨道:“师傅坏蛋。把我们丢在宫里就不管了!”
“婉儿,师傅如今是大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韦的薄嗔就婉转得多,但那狡黠的眸子却一眨一眨的。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意味。趁着李贤一怔的当口,她忽然上去拉着他地胳膊,软言笑道。“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有个忙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回去可没法向爹娘交待!”
小丫头片子也知道来请托办事了?李贤先是一愣。随后便手忙脚乱地把上官婉儿从身上扒下来。虽说大唐不讲究什么男女之防,但老上官对孙女已经抱怨够多了,要是这一幕传到这首席宰相耳中,他少不得又要受一顿排。
人虽然放下来了,但他却没法禁绝两个小丫头的其他亲昵举动,就比如说,他的两只手被两人一人拽住一只根本甩都甩不掉。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听之任之,随即干咳一声问道:“小阿韦,有什么事非得我才能办?”
阿韦使劲一跺脚,昂首挺胸地抗议道:“不准叫小,我如今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三年就能嫁人了!”
老天,你那十二岁分明是虚岁好不好,就算十五岁,那也还是幼女!头痛至极的李贤实在没心思和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争辩,只得赶紧改口。一旁地上官婉儿见状嗤嗤直笑,脸上却露出了神往的表情,仿佛在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到十二岁。
“最近天后不是在为两位公主选驸马么?师傅你反正有本事,就帮帮忙别选上我那两个堂兄。”见李贤的脸一下子僵住了,阿韦不由一阵着急,遂抓住李贤的手使劲摇了两下,“万年韦氏不过是韦氏地一支,听说这姓韦的候补已经有十三个,远远超出别的人家,伯父就后悔了,毕竟,当初是看在天后亲自主持的份上,伯父才让两个儿子去试一试地。”
得,如今选公主的热火劲头被一件件层出不穷的事件一冲,早就不复往日地闹猛,只剩下一群家里没什么顶尖权贵地子弟在闹腾,也难怪韦家打退堂鼓!
虽说李贤对于韦家这种举动心怀不屑,但看在小丫头地份上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阿韦乐得一蹦三尺高,心里那美滋
不用说了。
而对于上官婉儿来说,一来上官家族并不算怎么庞大,二来她母亲那边地家族虽然也似乎有人热衷于此事,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的母亲是贤妻良母,但那可不是她的志向!看着阿韦在李贤那边撒娇似的求恳,她忽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婉儿,你笑什么!”对于上官婉儿忽然的发笑,阿韦顿时不乐意了,忽然放开李贤的手跑到她这边,摆出了一幅苦口婆心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皇家的女婿最难当么?我那两位堂兄虽说没多大出息,好歹也是我的亲戚,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吧!你难道不知道,先头我那位远房的不能再远房的堂叔,不就是因为一朝算错又猪油蒙了心,这才牵连了一大堆人么?”
这话非但说得上官婉儿一愣一愣,就连李贤也呆住了。这阿韦如今要是算周岁也十一岁不到一点,怎么说话一套一套仿佛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似的,这像是小孩子么?
见平素机灵百变的上官婉儿被教训得只有乖乖点头的份,李贤不得不在心里暗叹一物降一物。当然,顺便也感慨了一下韦氏家族的优良传统――这阿韦如今就这么会钻营,长大之后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呢!
“对了,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给公主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正沉浸在胡思乱想中的李贤猛地听到这句话,一低头看见两个小的都是眼睛发亮地瞧着自己,顿时又苦恼了起来――虽说宫中有三位公主,但这个称呼通常是特指他的嫡亲妹妹。想想那桩十年之后的婚事,还确实令人头痛。
若是按照正儿八经的记载,这太平公主似乎是爱美男的,但现在李令月似乎对美色兴趣不大,成天就在他耳边叨咕什么男儿志在四方,要嫁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之类的话。然而,放眼如今同年龄的子弟,似乎看不到什么出色的人物?
上官婉儿见李贤在那边冥思苦想,顿时幸灾乐祸了起来:“嘻嘻,师傅自个英雄盖世,找妹夫当然也要一等一的英雄!”
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李贤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随即一本正经地道:“我差点忘了,你们两个比令月可大几岁,阿韦都已经十二了,婉儿你也十岁了,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这俊杰的人才我也会替你们留心一下,到时候少不得向你们家里推荐推荐!”
这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两张刚刚满怀欢欣的脸忽然拉长了,紧跟着一个赛一个的难看。上官婉儿气冲冲地上前来,狠狠一脚往李贤脚上一跺,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而阿韦则气不打一处来地反讽道:“我和婉儿的事不用你假好心!臭师傅,就知道欺负我们俩!”
瞧见两个涨红了脸的小丫头气冲冲撇下自己走了,李贤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唐的千金向来极其早熟,婚前向男子求欢的不在少数,就是娶妻的男方在婚前也基本上不会验贞。有道是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两个小丫头平常又开放又彪悍,怎么听到婚嫁之事反应这么大?
真是见鬼了!摸不着头脑的他便慢吞吞地朝宫外走,才走到安上门之外,他正好了遇见明显和自己先前目的相同的李显。
一听说李弘不在,李显顿时露出了懊恼的表情,旋即便涎着脸凑上来问道:“六哥,听说有人想让我掌管劳什子的右羽林军,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贤闻言顿时起了警惕:“你想干什么?”
“咳,我不就是想着,这冬日狩猎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手底下那些班底都是什么货色,六哥你都应该清楚!这若是真的,我如果从羽林军弄几个人出来……”
一听这话,李贤顿时头皮发麻。这小子把天子禁卫军当成什么了,这人能够随便借么?随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李显仿佛觉察到苗头不对,赶紧打哈哈道:“就算不行,我知道六哥你一向最讲义气了,你那里反正私兵大把,借几个人给我总归可以吧?嘿,拣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御苑练习一下?”
从前两天到现在,李贤的心里原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因此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出城狩猎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但御苑可是皇家的后花园,他应该可以尽情发泄一下了吧?
第六百零四章 … 狩猎大会,朝崩一角
弓箭,李贤比不上薛丁山;论力气,李贤比不上程伯娴熟,李贤比不上罗处机;论经商天赋,李贤比不上高政;论机敏练达,李贤比不上李敬业……总而言之,在他曾经这个雍王府的小班子中,他从来不是最最出色的。
然而,他却拥有年轻一辈中相当出色的一批人才,哪怕这些人才在平时的时候多半表现为纨绔子弟。所以,这也是他的两个弟弟李显和李旭轮最最羡慕他的地方。李旭轮还小,就算羡慕也不会放在嘴边,而李显和他这个哥哥最最要好,免不了就要打些别样的算盘。
大唐的御苑极大,甚至将一部分汉长安的废墟包括其中,猎苑中更散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虽说它们被养得肥美?





武唐 第 142 部分
大唐的御苑极大,甚至将一部分汉长安的废墟包括其中,猎苑中更散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虽说它们被养得肥美就是为了供皇家s猎,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会坐以待毙,尤其是那敏捷的鹿,常常就是将一个箭囊s空了也不一定能摸着边。
然而,用李显的话来说,今日的李贤就好似天神下凡勇不可挡。
从整个打猎一开始起,李贤先是用第一箭s中了一只呆头呆脑的黄羊,然后之后又连中了两只山j一只野兔,到他抽出第三个箭囊中最后一支箭的时候,恰逢一只小鹿从树丛中倏地跳了出来,看见这边好几个猎手似的人,立刻慌不择路地朝另一边的小道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对于移动类的靶子准头从来不高的李贤忽然弯弓搭箭,s出了这一筒十二支箭中最后地一支。于是。就只见那支箭在空中落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中那只鹿的颈项。而看到那小鹿带着哀鸣倒下,李贤仿佛感到心中那股憋闷一扫而空,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六哥真是神勇!”
李显凑上来笑容满面地恭维了一句,心中却着实憋闷得紧。要说今天这御苑狩猎原本是他建议的,结果倒好,兜兜转转这么半天,他是颗粒无收两手空空,而李贤的猎物却是一件又一件。难道他的运气就这么糟糕么?转头瞥了一眼李贤身后那位黑铁塔似的霍怀恩,他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同样是亲王,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才?
许是心情好,许是看着自己弟弟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生同情。李贤笑眯眯地策马过来,用马鞭在李显地腿上轻轻点了一下:“别拿出这么一副丧气样,这打猎的收获一半看箭术,一半却得看运气。你这箭术平常就是半吊子。今天的运气又不好,自然就没收获。你不是想要我借给你人么?待会和我回去挑,自己选十个。”
看见李显一下子大喜过望,要不是在马上指不定会立马跳起来。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是借,你别想打他们的主意。他们每个人都和我同生共死过。和我地兄弟没什么两样。不许把他们当下人。不许给他们脸色看,要是你在十二月的狩猎大会上没什么建树。也不许拿人撒气……”
“好了好了,六哥你这些人我都当成菩萨供着,这总行了吧?”这要是换作别人早翻脸生气了,偏生李显向来就没心没肺惯了,只要李贤肯放手借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还用说这么简单的小事?于是,他随手把弓箭交给身后的侍从,便兴冲冲地对李贤建议道,“既然六哥都已经决定了,那别浪费时间,我现在就去你那里怎么样?”
这个心急地家伙!
李贤没好气地白了李显一眼,但想到刚刚收获颇丰,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命猎苑的侍从收拾好猎物直接给他送回家——虽说身后跟着一个霍怀恩,但怎么也没有道理让这个身怀绝技的亲兵头子当搬运工的道理。
一行人出了顺义门转入安化门大街,不一会儿就转到了安定坊雍王第。这把门地看到李显跟着李贤进来,慌忙就往报几个女主人。没多久,此时唯一在家中的贺兰烟便笑吟吟地迎了出来,竟是压根不理会自己的正经丈夫,三两步上前揪住了李显地耳朵。
“七弟,你有多久没上门看过我这个嫂子了?”贺兰烟刻意加重了嫂子两个字地语气,丝毫没理会李显那张苦脸,“上回我和你说地事情你考虑过没有,裴家的那位千金可是长得比我还好,嫁给你是你三生地福气!”
此话一出,别说李显险些呛得半死,就连李贤也傻了眼。贺兰烟才几岁,怎么就想着给人做媒这种三姑六婆的勾当
自己那弟弟已经完全是一张苦瓜脸,他赶紧上前打岔促狭的小姑乃乃给哄走了,他这才拉过李显低声问道:“裴家千金是怎么回事?”
“六哥,你别听大表姐……不,是嫂子胡说!”李显简直连抹脖子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就差没扯开嗓子干嚎了,“裴家那位听说顶顶厉害,要是娶了她,我还不得被管死?你赶紧劝劝嫂子,让她打消了这个主意,否则我宁可出家当道士去!”
李显这么一说,李贤顿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家有悍妻是什么味道,别人不知道,但他心中却是确实有数。除了许嫣哈蜜儿比较温柔一些,这屈突申若和贺兰烟全都不是好对付的,阿萝怀孕之后也渐渐开始流露出凶悍护犊子的一面,这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便带着李显去亲兵里头挑人。进长安城两个月,这些人几乎成天窝在雍王第中不曾挪动一步,用一句粗鄙的话说,那就是要闷出鸟来了。于是,一听说之后有冬狩大会,几乎人人奋勇争先,都想博得一个出场的名额。要不是霍怀恩能镇住场面,只怕他这里就得首先召开一个小型比武大会决定名额。
最后,被出借给李显的十个人很快就定了下来,而李贤也选出了自己之后这边要上场的十个人。这两兄弟彼此笑得畅快,却不料那边十对十却是针尖对麦芒——李贤这边十个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李显那边十个则是气鼓鼓咬牙切齿,仿佛在说要干净利落地赢回来,让人看看雍王第借出去的人也是头一等厉害的。
至于剩下的就都有些意兴阑珊,要不是都被犒赏和官爵喂饱了,他们现在就想出了长安城继续去庄园过逍遥日子。
若是再有一场仗打就好了!存着这样一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而更多的人甚至在心中隐隐约约期盼着另外一种可能,即便那有些大逆不道——哪怕是来一场叛乱,也比这种无聊的日子有意思!
冬狩大会原本是武后一开始为了活跃气氛而提议举办的,顺便也有提倡尚武的意思。然而,在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李大帝又石破天惊地提出要退位,谁还有心思在这上头善加表现?也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权贵子弟想要借机出出风头,然而,当他们撞上了李贤和李显手下两拨源出同门的凶猛猎手时,原本的滔天壮志全都没了。
那是一群怎样凶悍不讲理的家伙!虽说打猎没规定一定要用弓箭,可也不至于像他们这么表现得淋漓尽致吧?有用投枪的,有用套索的,有用奇形怪状的暗器的,有在弓箭上带绳子的,有布置各种绳套陷阱的……十八种武艺尽显的结果就是,其他人想要秀一下箭术也找不到地方,甚至还得小心别踩到那些陷阱。
于是,当雪地中李贤兄弟押着一大批猎物兴冲冲转回来报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其他人一张张垂头丧气的脸。此时此刻,担任此次随扈的李敬业薛丁山程伯虎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庆幸起这次没有想着出风头。
虽说天寒地冻,但李大帝执意要出席看热闹——尽管他眼睛还没好,根本看不到多少东西——因此武后还是把丈夫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把人带来了。亲自比较了一下两个儿子所获猎物的数量和质量,他一时难分伯仲,索性宣布两人平手。自然,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迎来了一片轰然欢呼。
然而,就在这冬狩大会即将以喜剧收场的时候,一骑飞马却火烧火燎地闯入了欢腾的猎苑,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呆若木j的消息。
司徒英国公李绩病危!
虽说李绩这一年中三灾八难就没断过,但李贤已经习惯了这一位逢凶化吉老当益壮的本性,在听到病危两个字的时候最初还只是一愣。然而,当他奉了自己老爹老妈的令,急匆匆赶到英国公宅第,看到了自己这位师傅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他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到,李绩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
曾经叱咤风云几十年,当无数名将名臣陨落在贞观永徽年间的时候却还能屹立不倒,这样一个类似政坛不倒翁似的人物,难道真的要去了?
第六百零五章 … 人之将死,其言犹狠
人生如白驹过隙,有多少人是真的不怕死的?
虽然后世有人曾经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绝唱,虽然屈原在汨罗江投水的时候曾经是那样义无反顾,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于是几乎没有人会在病痛面前含笑以对。尤其是越有钱有势的人就越是怕死,这几乎成了千古定律。
然而,李绩却是一个意外。李贤看到匆匆赶回来的李敬业几乎是泪流满面地劝说李绩服药,但病榻上的老人却始终含笑拒绝不作一丝妥协,甚至还和旁边的弟弟继续谈笑。于是,儿孙满堂却无一人敢出言相劝,就是李贤几次三番想开口,最后却都没c上话。
“都在那里垂头丧气干什么,既然雍王来了,还不摆酒筵接待?”
李绩忽然把头转向李贤,一面下了不容置疑的吩咐,一面示意旁边的弟弟李弼将他扶起来。李贤对李家人虽说熟悉,却和李弼并不算熟,这也是因为李绩虽说官高,却一直没有把弟弟引于高位的缘故。看见白发苍苍的李弼费劲的样子,李贤本能地想要去帮忙,却被李绩的一瞪眼给吓了回来。
这老狐狸就是病倒了,却还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
积威之下,李家没有人敢违背这位当家人的命令,很快就在厅堂上摆开了一桌桌酒筵,而李绩也在李弼的搀扶下坐在了正座。百般无奈只得坐了上座的李贤端详着白发苍苍却一脸倔强地李绩,说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都这个时候了。老狐狸就不能少折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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