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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北至唐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作者:南北至唐

民国女西医vS日军参谋官

潮湿的雨季是藤原桥还在当民国人的第一年春,上天送来了个常安。

常安成为藤原太太的那年春,藤原桥又亲手将她送离。

常安这座桥,我走了十三年,彻夜灯火通明。“

藤原桥“我向神明的祈求,是希望生死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二战民国,救死扶伤的白褂医者与双重身份的亡命之徒不为人知的十三年。

情深不易,情深不寿,你我且看且珍惜。

1v1 结局开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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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一章邂逅
1938年 冬
看不出面貌的街市大道,废墟片片高低起伏,阴森森的风吹着高挂残破的路灯,阴暗荒凉不堪入目,几只野狗在石块堆里鬼影似的窜进窜出。
车灯的两束光忽然射中,那狗原已刨出人掌在啃食,呜咽咽一副骨架走开。
硝烟压抑,大地死寂,气氛活像墓地园。
军车在黑暗中蚩伏,紧随其后。
六堡码头要到了。
高耸的军车很快如山压来堵住前路,一队士兵随长官把这辆有英国国旗的汽车围住,刺刀在黑暗中反光,伴随刺耳地喊叫:“下车!下车——快点!”
手电筒让下车的两人十分不适,john面对这些用枪指着自己的日本士兵涨红了脸:“不,我是英国人!别忘记国际公约,你们无权伤害我!”
“那她呢?”长官指向身旁的年轻女子,“这个女人有间谍嫌疑,我们要带走她!” 翻译转达后john瞪大了眼:“她不会是什么间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这群人武力气势分外压迫,脸上挂着不屑与冷笑:“你想为她做担保?!可以,那你就和她一起走!宪兵可顾不得你是什么英国人。”
john顿时矮了气焰,神经警醒中听见步枪子弹上膛的声响,浑身汗毛竖起。女子见状对他轻摇头示意他别再反抗。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
军车远去,远处的天空泛鱼肚白,天要亮了。
1932年春 浙江杭州 上城区 外街
灰蒙蒙的天空洒瑟瑟的春雨,风冷凝住街道两旁上刚长好的樟树。杨柳被吹得轰隆隆,行人踩过浸水的树叶,长袍头发胡乱飘扬,有人伞骨伞面整个如小船在空中翻飞,只好叫嚷嚷拼命拽,或关了伞,小跑着到路边的商店里头随手拿一份报刊,斜眼看这街上男女老少来往的一派景象。
穿红衣的小女孩团在马路中间捡叶玩儿,一辆对面驶来的汽车便“滴滴滴滴”摁着喇叭。那女孩的母亲从街角窜出,慌忙抱起往路边走边摆脸训斥。
车里头司机嘀咕着拐了个弯: “小姐瞧瞧,开车可难啊!”说罢又摇摇头,“为人父母,如此粗心大意!”
常安正对车窗眯起一只眼睛,“咔哒”后便低头摆弄那新得的徕卡,闻言微笑: “李叔这是劝我别学车?”
李叔昨日刚知晓她要学车,憋了一肚子话没说,这会儿从后视镜里看那低头露出雪白颈子的少女,当然要故作严肃:“一个小女孩子学什么开车,你要去哪里我送就成了,你开车哪里安全!祖宗唉!一个手忙脚乱,两眼一抹黑——哎呦,出事儿啦!”
李叔原是湖北人,入赘妻子家后举家来了杭州,那口音便是乡音土话一炖,常安又被逗笑,伏在前面的椅背上轻拍李叔的大光头:“打住。”
李叔正嗔怪她没规矩,窗外掠过一家不起眼的店面,她急急喊住:“停一下车,我要买万元和的桂花糕。影丫头这两天总嚷嚷着让我给她带,说上课饿。”
“外面下着雨呢,我去买,小姐坐车里等着。”常安摇摇头拿书包:“我说了你也不知合该哪种口味。” 于是李叔把伞递给她,让路上小心,不要耽误立马回来。
常安走了段路,挑上次给清格带的口味,打包好商品从店内出门,小分店地段偏僻,加之今日有雨,路上偶有自行车行色匆匆地擦身而过。
出店门直走百步靠左手有小巷,过拱门便可通往老旧城区。刚要经过,从小巷忽的飞出一人,她未惊呼出声,捏紧了包带看,是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死捂肚子在地上打着滚儿,但常安一向不管闲事。
她目不斜视继续走,却不经意瞟到那里头的惨烈景象——
窄小的巷子里人堆扑来扑去,电线杆都在颤动,吼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似在围殴,常安原地静了两秒,思考。
“我叫警察了!”
人头刷刷循着声音看,拱门外一高瘦女学生,身板笔直。
“说是马上就来。”常安平声补充,她的声音不大,混合着啪嗒的雨水有些湿冷的媚。那伙一个头半个蒙:架打的好好,个丫头片子掺和个屁啊!还叫警察?!
这些十八九岁上下的小混混一时没了主意,老旧巷子登时静悄悄,只有雨水声。打头的混混向她走来,那人高眉毛黄皮肤,单看他的脸面,意外地长相斯文。
等人大步走到她面前,发现对方的眼睛无波无澜,素白的手握住的弯,贵重的金属伞柄正泛着冷冽光芒。
他怔了一怔,缓过神匪气的笑:“小姑娘不要乱管闲事,这是男人的事。” 常安轻飘飘反驳:“一群打一个,不算男人。”
那打头料想不到,她如此有底气。
一秒、
两秒。
雨水从伞骨滑落,滴在青石板路溅起水花,打头的变脸恶声恶气: “你他娘的给我----”常安脸上挂起轻笑,轻软的语调算不上威胁:“叫警察的是我家司机,他马上就到,你们要是不信都待在这别走,咱们一块等。”
“..... 他娘的!!.”
一大群人你拉我拽:“你听好了,这次算你走运!我还找你!有种别跑!”
“呸!给老子等着!”
临走前这些人都不忘狠狠威胁,嘴上逞威风,心里虚。十几个单挑一个也没占上风。这小子他娘的太能打了,练家子?会武术?!
人马消失,巷子继而恢复雨天的冷清。
几米开外,角落站着的瘦削青年是被群殴和威胁的对象,衣衫半湿,不说话不动,诡异的静。
她想这人天生反应迟钝么。
可他忽然望来。
黑白分明的眼,黑森森像一汪深潭,紧抿住的唇深沉隐忍。
被这样深不见底的眼神盯视得有些心慌,常安只好转身要走。过了拱门她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已先一步离开。
民国二十一年,他们就这样在江南淅淅沥沥的梅雨季节,潮湿的一个雨天邂逅了。
期间李叔已焦急的等在车外,看她回来松口气:“这么久!?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我以为你又走丢了哟!”她也不反驳,只给他诚恳道歉。
那被常安所解围的青年缓慢往回走,一刻钟后于旧黄木门前停下,还未进去门被人从内打开,是个穿着妥帖的灰色长衫中年男人,恭敬伸出手来请他进屋。
他未开口,默默地被这男人请进去,拳头藏在袖里。
屋里简陋到只有床和一套桌椅,那人关好门转过身,眼在这黑暗里冒着精光,他稍弓身,恭敬地笑说:“在下河井一郎。”说完便拿出一封电报给他。
青年看完敌意隐退,抬手示意那男人坐。
河井一郎把帽子搁到一边,和这位年轻的少爷稍作寒暄便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抖落出一堆大小文件,有身份证明、户籍簿还有地契和各种证明,让他在中国得以生存。
他静静看,河井一郎也静静解释:“这些东西的原主包括家人我们都已经处理妥当,您顶替他的身份完全没问题,倘若有意外情况,请随时来找我。”
他听见“处理”时,念出那二字不幸:“宋定”他对着河井一郎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随手把证件反扣桌面,看似无害状似遗憾:“可惜了。”
河井一郎拍拍他瘦削的肩膀,同样语重心长:“为了完成你要做的事,在帝国的大业面前这些人命算不得什么,将军相信你不会辜负。”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他拿起帽子要走,留下联系方式和钱:“我会在每个星期的这时来,”他带上帽子,“我在这里叫贾申分,这是我的名片。”藤原桥接过那身份卡片,听他继续补充,“非万分紧急,不要打电话到单位找我,有什么事,到我住处楼下饭店等我。”
宋定知道那四方面馆,点过头不再多说。无名无姓的黑户生活结束,算下来有两个星期。他走去开窗,森林陈旧的屋里射进一束依稀的光,他站在窗前孤僻落寞,眼色深冷,脸在明暗之间隐晦不定。
常安一回别墅,查妈便迎上前来,给她卸书包,给她递热毛巾擦脸擦手,把拖鞋给她放好,又把伞给她拿到阳台晾干,“今天这雨足足下了一天,本来要做你喜欢的鸭炖笋干,结果桶子里拿起来一看都霉了!那笋子没晒,近几日都是下雨,就只能过几天再做了?”
查妈在常家做了好些年帮佣,常安是常家独女,加上女主人早年离家的缘故,查妈对她更是爱护兼心疼,当亲生女儿般体贴照顾。
常安笑笑,“没事,我也就提了一嘴。”查妈哎哎应下,仔细瞧她身上催促道:“都沾水了,赶紧的去换掉,不要感冒!”边帮她脱下外面那件乳白色针织衫:“去吧,饭好了叫你”。
她上了楼回房间,换好裙埋头写作业。窗子外风流涌动,树叶沙沙作响,她低头敛神,清浅柔和的眉眼安静专注。
天色暗下来,常安作业一结束,好巧听到接送的汽车声, 她照常下楼去迎她爸爸,她走路一向很轻,踩在光滑大理石地砖上没有声音。
饭桌上没人伺候,两个人吃的也简朴。常安消化不好,晚上不吃硬食,常父则注重饮食养生,不要荤腥油腻,常安夹起一颗西蓝花,“我这星期开始。”
常父注意力全在给她盛汤:“什么?”
“学车啊,你答应我的?”
“你学呗!我不拦着,”他笑嘻嘻后嘱咐:“怎么学都行,你慢慢来,千万注意安全。”常安做事一向稳妥,常父知道,但做爸爸的总忍不住为女儿担心。
她两手捏筷子赶忙作揖:“遵命。”未满十八不能正式申请驾驶考试,也不耽误她自学。
“你多吃点,长个呢!”常迎崇往她碗里放菜,“把饭全部吃完。”
“爸爸,我已经两年不长个了,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总忘。”
水晶吊灯下的大饭桌上其乐融融,常迎崇忙着伺候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吃饭:“我没忘,再多吃点,你太瘦了。”
“可我真的饱了……”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二章赌场
冷空气、灰尘胶着的屋内,油灯笼住沉默。
宋定手里是份素面,桌对面一同吃饭的年轻女子看着价格不菲的寿司和日式糕点难以下筷,犹豫道:“你根本不用给我买这些,我要和你一样的就好。”
宋定吞食未停,慢条斯理:“吃吧,以后你顿顿得吃中国餐,习惯中国食物。”佐藤熏瘪瘪嘴,又像是想起什么:“你给我的那个身份——”
他抬头看她“嗯?”
她不接下文,终究抛开委屈说:“我明天去福海里。”一双圆润眼睛水波流转,粗陋的环境越发衬托她的细美:“我会帮你,一直帮你。”
宋定沉默了会,点点头:“辛苦了。”
待他吃好,看她也吃好,随即收拾桌上东西。
“我明天要去一趟青龙会。黑帮鱼龙混杂,地方军政商宦皆涉及的到。”那里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容纳着来自各方面庞大繁复的情报,佐藤薰闻言只坐在凳子翘着腿低着头,玩她的长指甲。
他们之间气氛惯常如此,彼此熟悉又彼此陌生。宋定蹲下抬头看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字一句的教她:“以后,你就叫李素云。你的爹爹是赌徒,因为输光了钱把你抵押卖到妓院。”
---她的新身份。
佐藤熏随意点头,继续玩指甲。宋定似乎从她的反应通晓她的想法, “我们是战友,薰。你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
佐藤薰果然艳丽地笑了,她害怕就此和他分离,再难以见面,想要他一个承诺:“谢谢你关心我。”
这天是礼拜六。
铃一响,学生们快活地收拾书包,速度像汽车那样飞快。
唐影转头向后穿梭两排寻找朋友,常安因为个子高坐在教室倒数叁排。她还在慢腾腾收拾,扎着麻花辫的唐影急不可耐,凑上前笑嘻嘻:“安安姐,明天逛街去吧?那糕点太好吃了,你带我去买!我要很多很多!”
常安没理,她依旧停不下来:“唉,还有你看这天越来越热,这凉快点的衣服也得添了,最近新开了一家店,秦利都说---”
“你作业做的完吗。”常安抬眼淡淡提醒。
“不用着紧,这不有你嘛!你上星期就没答应我的约,这回不能再赖了!”
常安告知她自己从这星期开始学车,恐怕依旧没工夫陪她。
两人走出校门,唐影泄了气苦叫:“我知道的,你就喜欢没事找事做!学车、学车、学车!一点没意思,家里又不缺司机!你等等——”
常安被她拉住胳膊撒娇磨人,无奈看她一眼:“你一个人就不行?非得我陪着?”
“女孩子不能一个人逛街!有什么意思嘛!?哼,又不陪我!”常安实在不理解,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女孩子不能一个人逛街?”
今天李叔下午挂电话到学校说他太太脚肿老高,临时送她去了医院,赶不上来接她,让她做黄包车。
学校离家也不远,常安在电话里表示自己可以走路回,正好和唐影一起。唐影这星期兴致上来说是减肥,放了晚学都走路运动。
因此两人慢吞吞走在路边,唐影没走几步忽的眼神发亮,嘴角弯起,摇摇常安的手:“你明天不能陪我,现在陪我去个地方呗!”
“哪里?”
她脸红彤彤,有些不好意思,凑近她说一个名字。
“正大赌坊。”
常安立马回绝:“不能去。”
唐影拿起老招,打人情牌:“哎呀,除了你我也不敢叫别人,我就看一下嘛,天天听思琪他们说,我好奇得很!”
她继续可怜兮兮摇她的手:“就一下子功夫,不会耽误回家的!”唐影的父母都是内敛斯文的人,生出来的女儿活泼莽撞,少见多怪,家里人拿她毫无办法。
常安还是没有答应,这个请求无疾而终。不过正大赌坊,她还真没躲过。
周末按计划要开车,常安起了大早吃好早饭,在后院踩刹车、加油门,李叔坐在副驾驶教学,替她紧张,时不时在太阳底下抹一把汗。看她能把那大铁盒子龟速挪动,高兴得直夸:“哎呦,我们家就是小姐聪明啊!学的蛮快哟!有天赋啊、有天赋!哎呦哎呦,小祖宗慢点!”
丫头燕子奔到花园场上喊:“小姐,唐小姐电话说找你,很急——!”她拉了个长长的调。
常安自去厅内接电话。
半小时后,正大赌场。常安确认眼高挂的牌子,一进去耳边就炸了,好几串鞭炮一齐放。她控制住要捂耳朵的手,到靠门一个前台样地方去问:“你好,”那人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射过来。
常安惊觉:“是你?”
是那天下雨她见到的落魄青年。
宋定没接她的话,只淡淡说: “我不是这里的伙计。”他人向后仰靠着墙,微微慵懒眯眼看她:“你有什么事。”
常安如实相告:“我来找人,一个女学生和我一般大。”她不确定的问“请问你知道吗?”
他伸出手指指上面,随口说:“二楼。”
常安点头致谢,他也不再看她,冷淡到怪异。上楼时迎面一个穿布衣开衫的大汉,拿着一大袋子东西下楼,身后紧跟着一个经理模样的人。
常安没怎么注意,随后听见他招呼:“小宋,走了!”另一个男声恭敬的语气,“劳烦多多美言......没事常来玩玩!诶,您走好啊......”
小宋?是姓宋,还是字里有宋?
二楼安静很多,只有很少客人。她四周轮视,果真见一赌桌旁沙发上坐着叁五个人。唐影远远见了她,激动的跑过来,眼圈是红的,肢体绷紧充满不安与紧张。
沙发上坐着的还有一个佟仁言,是她们的同班同学,此时涨红了脸无脸见人。
“安安姐......”她紧紧拉住她的手,很紧张。
常安把她护到身后,对那沙发里的人说:“您好,钱我带来了。”
那人哼了声,她立马从兜里拿出两百多块钱。这是她新年的压岁,险险剩这么多,够拿来收拾这次残局。对方也是爽快人,见她打扮贵气,举止懂事又客气,便不再为难。
出来之后,常安看也没看佟仁言一眼。他带着好奇心重的唐影去赌场,只说看,最后竟然小赌又毫无经验,只能是任人宰割,大输一场拿不出钱,同来而未参与的唐影也一连被赌场押住。
唐影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想起来安安姐身边有钱,电话打到她那里求救。
路上未坐黄包车,常安走路,边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唐影余吓未过,也不敢说什么,只有刚出来时在门口和她喏喏求了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家里人,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常安送她到家,把唐影扳正面对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尽量放柔:“我们从小学就在一起读书,那个时候我妈妈刚离开,我整天也不说话,很少人愿意接触我,大家都觉得我不正常。但你愿意,还费尽心思变着法逗我开心。”
唐影想哭就哭了,抽抽噎噎的,常安便拿绢子给她擦鼻涕。接着说:“我觉得你善良又单纯,一直把你当做妹妹,”她停顿一下,“你一转眼已经十七岁,你做什么我也从不干涉。”
唐影一声乌咽卡在喉咙,没忍住大哭出声。来往的行人些许注目他们,常安也没管,轻轻抱住她专心安慰:“我不是骂你。只是我真的可以次次帮你收拾麻烦吗?你要学会自己约束自己。”
宋定到青龙帮帮堂前自报家门,口口声声说要入帮做事,对方都没让进门。
他站那等一个白天加晚上,不吃、不喝、不走。第二日黎明守班起来撒尿,头一转瞧他还在那,心想这小子够血性:“带你见下五哥,走着!”
宋定跟着进去,堂内倒是安静,清凉的大院挂几处鸟笼,蓝蓝绿绿粉翠一片。碧青的大树下支着竹椅茶几,上面躺着个人,着一身黑褂,叁十来岁左右,黄棕的脸皮粗糙紧实、颧骨突出。
他是青帮老五杜成寺,管账务和人员进出,地位不上不下,帮里排得上名字。宋定早就借助贾申芬了解过青帮内外,知杜成寺喜欢会用枪的人。此刻他不卑不亢做拳,声音洪亮的作拳:“小弟拜见五哥!”
杜老五在阳光下打着折扇眯起眼:“抬起头我看看。”
宋定抬起头来,身体弯下去一分,眼中锋芒悉数敛去,看似五分忠诚五分纯正。
杜老五点点头:“长得倒是俊。”说罢笑笑,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嘻嘻哈哈。
遭了侃笑,宋定还是一幅毕恭毕敬的模样。
“好了!”他叫停身边小弟,再问宋定:“你都会什么,青龙帮可不养闲人!”
宋定眼神纯良地看他,回道:“我会用枪。”
一时间,人声都静了。
杜老五果然兴致上头,“会,是怎么个会用法?”
......
几分钟后杜老五凑身看那一排烂盆栽,问那看门的:“他叫什么名字?”
“丁什么的......记不得了!”
“过来,你叫什么?”
“宋定。”
“多大了?”
“二十了。”
“枪法不错,谁教的?”
宋定面不改色的撒谎:“我爹,他会打猎。”
“你爹人呢?”
“几年前病死了。”
“哪里人?”
“淮安人。”
“还有什么亲戚?”
“没了,若是帮里收我,这里就是我的家。”
杜老五虚扶一把:“好!去过礼,以后在帮里跟着我好好干!”
宋定在青帮跟着杜五。
杜老五管钱,手下人收保护费,他就跟着去熟悉。最多去的是货运码头,他和其他人一样看管工人卸货上货,随身藏一把枪,平时不准用,只能防盗防抢。
宋定年轻,一晃一个月,他在青帮什么都不是。
但一切才刚开始。
这天,他在码头看来来往往的船只,水路上人头撺动,陆陆续续货卸下船。
“平峰,每一袋子都登记好,不要遗漏一个。”那平峰应下,殷勤给宋定递支老刀牌香烟。
他接过来,平峰立马擦火柴给他点上。火星子烧起来,他吸一口,吐出一圈浓浓白烟雾,皱着眉头转身。
宋定原本不抽烟,尼古丁呛得他心肺十分难受,他想咳嗽但忍住了。视线一偏有个很体面穿西装的男人,身边站着矮到肩膀的白衣女郎。宋定无所事事,边吸烟边看她帽上的黑色蝴蝶结绳被海风吹起,在空中飞来飞去。
常安认认真真地取景拍照,常子英就在一旁得意讨夸奖,“怎么着,二哥的码头景色不错吧?”风起的大,常子英随便用手一巴掌使劲拍在她头上,帮她稳住要飞掉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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