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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北至唐
可以杀他,但不能是现在。
时机还未成熟,自己不能动手。
宋定装作畏畏缩缩的模样摆起讨好的笑脸:“铁爷,您就饶了我吧,哪请的了您专程等我,这样!明天晚上我去找您。”
“诶,好、好!”铁爷暗自兴奋,手划上宋定的头滑至他的脸,麻溜地摸了一把,大院有脚步声响起,怕人看见他背起手大摇大摆走了。
宋定乖觉的脸一瞬间变的面无表情。
常安开学了,她终究没能把车子开到码头。她相信自己,但常父不同意,李叔直接气急,她最后连钥匙都没摸到。期末成绩榜单上她照样是年级第二,头榜依旧是余笙。
离早自习还有十分钟,唐影小口吃着零食,常安背记着日语,那本棕色小本子被她一天随时揣在口袋。
坐在一旁的余笙看见,就笑着说:“你都学了日语,英语还能这样优秀。”
“我数学不好。大概语言和数字,我脑子更好接受前者。” 曲曲绕绕的算式,她看了头疼眼花,学进去很慢很难。
余笙数学很好,教她很耐心。
“你暑假里,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吗?”余笙轻轻问。
这话里有试探的意思,常安抬头看钟,还有两分钟,“有个叫宋定的朋友。”然后了然说,“你定是新遇上什么人了吧?”余笙垂下眼睛,“他是师娘丈夫队里的下属,一天没事情做,就---光缠着我。”
常安认认真真想这句话,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不像是骂他无赖,但余生应该确实为此烦恼。师娘、暑假补习,常安思索半天,掐着上课的点得出自己的结论:“我猜,他是喜欢你吗?”
十七八岁的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常安不太了解所观文学上的囫囵吞枣,空有理论没有实践。所以饶是常安也依旧懵懵懂懂。
余笙的黑眼珠子闪动了一下,很灵气—— “他很烦人呐。”边说边手拽住衣角,无意识一下一下揉搓。上课铃响,她转过头去读书。常安换好语文课本,脑海里闪过了宋定---最近没见着他。
宋定最近很忙,现在他在赌场做事,管收账,看人分配,他百般周转避开铁爷。中午约定与贾申芬今天在四方面馆碰面,门口走进两叁个学生,他没仔细看,却听见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他抬起头来。
正是常安。
“宋定,又见面了。”她舒展的笑。
宋定也立马换上笑容,“你好。”发现她穿着白色运动服,和平日里穿裙子的模样有所不同。唐影上前来挽着常安胳膊,笑嘻嘻:“安安姐,认识的人啊?”
常安介绍:“宋定,我朋友。”又拉拉唐影:“我妹妹,唐影。”唐影笑眯眯的,“宋哥哥好。”还微微鞠个躬,真是个乖小孩。
宋定站起来和她握手,“宋定就好。”
唐影自觉是个知趣的人,叫人把吃食打包,“我先走,你们慢慢聊啊。”
常安和宋定对着坐下,宋定先开口:“出来吃饭啊,今日不上学?”但今天并不是礼拜日。她点好一份面,“上着呢,今天周叁。上午末课是体育,老师提前下课,时间多就出来吃,四方面馆离学校很近——”她说着被自己逗笑,“这是惯例。老师不提前放人学生会有意见。”
一碗面上来热气腾腾,如她所说的那样:一份素面加一个煎蛋。上面撒着翠绿葱花,色香味俱全。她把袖子撸起拿起醋瓶子倒醋,白色的罐子沾染旧渍,在她手上打了几个转儿。
宋定咬了咬牙,暗暗觉着牙酸。
她摆好筷子放下手并不开动,宋定正要问她,她秉承一贯教养:“等你的东西上来,我们一起吃。”宋定的炒饭,时间有点长。两个人边吃边聊聊近况,常安知道他在赌场后,“那你很忙了。”
“还好。”
“你明年夏天,该毕业了吧?”
“是,我今年叁年级。”
“毕业之后,继续读书?”宋定随便问问,她的回答让他沉默。
“如果顺利的话,我要在日本东京大学医学院学医。”
宋定手微不可觉的一顿,手上的勺子缓缓放回碗里,他眼睛里倒映出她的影子:“怎么就想去日本?”
怎么,就偏偏是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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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七章学医
那女人嘭一下放下碗,抬手帮她拍掉裙面上的米粒,嘟嚷着:“哎呀,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呐?!”常安松开眉,强迫自己不去看裙子碍眼的污渍,抿着嘴唇摇摇头:“我没事。”一只手递来手帕,她抬眼看去,他皱着眉似乎是紧张她,“帕子灌了冷水,快按着。”
其实汤饭摆了这么久,不太热,除却刚开始和现在的黏腻,她并没有不舒服。接过帕子挡住大腿,“我没有烫伤,放心。”
众人松了口气。
那女人还在说,“看你这这么好的一条裙子,弄脏了也不知道洗不洗的掉!”常安忽然看她一眼,女人眼中的幸灾乐祸一览无余。
她是故意的。
旁边男人粗声骂她:“婆婆妈妈吃个饭也能这么不小心!你怎么回事?赶紧吃吃滚蛋!”常安平静强调:“我真的没事,你们继续吧。”
饭局进行到最后,男人们开始在一片狼藉前拼酒,宋定肯定也跟着喝几杯。
之前骂过人的那位不知怎么把酒敬到常安面前,念念有词道:“姑娘,我敬你一杯,自家婆娘不懂事,算给你赔罪了,哈哈。”
常安刚接过喜子递来的小半杯白酒就被宋定抢去,“她不会喝酒,我替她。”
“诶,小宋,我敬你朋友的酒,你喝算什么?!抿一口意思意思就罢了!”男人说他不懂事,宋定坚持。
常安看他,眼瞳里有笑意,“没事啊。”她伸开掌心:“给我吧。”
“小宋,给她!”
众人的吆喝怂恿中,宋定看见她洁白而脉络清晰的掌心。酒杯重回她手上,她举起酒杯递到嘴边,临喝前,她低语一句。除了宋定,没人听见。
常安缓缓把那杯酒喝掉,一小口一小口眉头都没皱,喝完面色如常,只是两颊渐渐有些红润,她皮肤平时太白,不惨杂一点别的颜色,像一整块光滑白瓷,此刻反倒显得更有人气儿。
“好!”男人也一饮而尽,“小宋,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啊!”又是一阵哄笑。宋定没说话,他的袖口被常安悄悄拽住一角,心中有些异样。
她说:你会送我回家吧?
夜风吹拂的晚间,常安和宋定并肩走在街头,他手上拿着她的画具,养成的烟瘾犯了却腾不出手来。喉咙间痒难耐,不停地咳嗽。
常安有点奇怪:“你感冒了?”
宋定皱皱眉头:“想抽烟了。”
“原来是烟瘾作祟?”常安笑笑,“你先抽好了,”见他摇摇头并未停,常安想了个措辞,“我想休息下,累了。”
这才放下东西作罢。
不想一路真劳累了他,自己也蹲下身子拿了点东西背上,她站起来的时候,裙子上一大块化开的油印。
他以为她会和他提到那个女人,但她没有,一句话也没。“你的裙子,还洗的干净吗?”常安低头一看,无所谓的说:“这是棉布料,查妈会有办法,”她笑笑:“我弄得再脏她都有办法搞干净。”
宋定轻笑着摇摇头,“那个女人,把你裙子搞脏的——”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她两手插进上衣口袋,看着他抽烟,等得无聊了,“你想和我说?”
宋定愣了一愣,“那就不提,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常安先是笑笑,似乎犹豫一会还是说:“不过,另外有一件事我想知道。”
他抬眼,五官朦胧而模糊,眼中倒映火光:“什么?”许是抽烟的缘故,嗓子有些沙哑,如风扫过竹叶的飒。
她心头微动问出了话:“你有没有受伤?”
宋定停了动作,吐出眼圈:“没有,脖子上的血不是我的。”虽是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他知道她问什么。
常安点点头。“那就好。”
送完常安,宋定形单影只地回了家。也是今日的黎明时分,那么幽黑无人的街道,佐藤熏偷情报被发现,麻烦的两个男人一路尾随,她甩不掉,眼看就要被抓到,只好藏匿在店里,趁机联系。他在凌晨裹着黑衣出门,用刀插进那两个男人的心脏,记得扭转拔出时,有一个人被按在墙上,血液飞溅。
脖子上的血迹,是他唯一的疏忽。
宋定以为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会被吓到,但常安没有。她就问一句你有没有受伤,为何关忧可以如此清浅又尊重,就这么以一种轻柔温和的方式带过?
他在黑夜中轻笑出声,一时竟不知她是真的天真还是太过聪明。
回到帮里时,正遇见杜老五的二把手斧爷。一看见是他来了,男人热情洋溢的笑,来搭他的肩,亲亲热热的:“从哪回来啊?”宋定一双在黑漆漆的大院里,与平时不同的眼,看不真切, “小馆子里聚餐。”
铁爷想,他还是那么老实。
铁爷光头,中年的肥腻尽显,但交际能力好认识的人多,路子广,杜老五用得上。人至中年,欲望的眼依旧闪着激情猥琐的光,看着宋定浑身打量。宋定长相好,人又老实木讷,出了什么事自有分寸,不会多嘴。
“去我房间坐坐?”他凑近宋定嗅了嗅,嘿嘿的笑:“咱们聊聊天,你有什么忙,我能帮的,都好说。”手渐渐转至背部,狠狠抚摸揩油。
宋定嘴角抽搐——那只手,他会剁了。面上牵起一丝凉薄笑意,像嗜血的禽兽,可惜色、欲熏心的人看不见这些:“还有些帐要对,今晚不行。”铁爷脸一黑,且听后头的话里又有转机,缓和了一点,“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他摆起威风的架势来,全然忘记这是在夜里:“什么时候你说,爷我专程等你!”
可以杀他,但不能是现在。
时机还未成熟,自己不能动手。
宋定装作畏畏缩缩的模样摆起讨好的笑脸:“铁爷,您就饶了我吧,哪请的了您专程等我,这样!明天晚上我去找您。”
“诶,好、好!”铁爷暗自兴奋,手划上宋定的头滑至他的脸,麻溜地摸了一把,大院有脚步声响起,怕人看见他背起手大摇大摆走了。
宋定乖觉的脸一瞬间变的面无表情。
常安开学了,她终究没能把车子开到码头。她相信自己,但常父不同意,李叔直接气急,她最后连钥匙都没摸到。期末成绩榜单上她照样是年级第二,头榜依旧是余笙。
离早自习还有十分钟,唐影小口吃着零食,常安背记着日语,那本棕色小本子被她一天随时揣在口袋。
坐在一旁的余笙看见,就笑着说:“你都学了日语,英语还能这样优秀。”
“我数学不好。大概语言和数字,我脑子更好接受前者。” 曲曲绕绕的算式,她看了头疼眼花,学进去很慢很难。
余笙数学很好,教她很耐心。
“你暑假里,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吗?”余笙轻轻问。
这话里有试探的意思,常安抬头看钟,还有两分钟,“有个叫宋定的朋友。”然后了然说,“你定是新遇上什么人了吧?”余笙垂下眼睛,“他是师娘丈夫队里的下属,一天没事情做,就---光缠着我。”
常安认认真真想这句话,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不像是骂他无赖,但余生应该确实为此烦恼。师娘、暑假补习,常安思索半天,掐着上课的点得出自己的结论:“我猜,他是喜欢你吗?”
十七八岁的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常安不太了解所观文学上的囫囵吞枣,空有理论没有实践。所以饶是常安也依旧懵懵懂懂。
余笙的黑眼珠子闪动了一下,很灵气—— “他很烦人呐。”边说边手拽住衣角,无意识一下一下揉搓。上课铃响,她转过头去读书。常安换好语文课本,脑海里闪过了宋定---最近没见着他。
宋定最近很忙,现在他在赌场做事,管收账,看人分配,他百般周转避开铁爷。中午约定与贾申芬今天在四方面馆碰面,门口走进两叁个学生,他没仔细看,却听见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他抬起头来。
正是常安。
“宋定,又见面了。”她舒展的笑。
宋定也立马换上笑容,“你好。”发现她穿着白色运动服,和平日里穿裙子的模样有所不同。唐影上前来挽着常安胳膊,笑嘻嘻:“安安姐,认识的人啊?”
常安介绍:“宋定,我朋友。”又拉拉唐影:“我妹妹,唐影。”唐影笑眯眯的,“宋哥哥好。”还微微鞠个躬,真是个乖小孩。
宋定站起来和她握手,“宋定就好。”
唐影自觉是个知趣的人,叫人把吃食打包,“我先走,你们慢慢聊啊。”
常安和宋定对着坐下,宋定先开口:“出来吃饭啊,今日不上学?”但今天并不是礼拜日。她点好一份面,“上着呢,今天周叁。上午末课是体育,老师提前下课,时间多就出来吃,四方面馆离学校很近——”她说着被自己逗笑,“这是惯例。老师不提前放人学生会有意见。”
一碗面上来热气腾腾,如她所说的那样:一份素面加一个煎蛋。上面撒着翠绿葱花,色香味俱全。她把袖子撸起拿起醋瓶子倒醋,白色的罐子沾染旧渍,在她手上打了几个转儿。
宋定咬了咬牙,暗暗觉着牙酸。
她摆好筷子放下手并不开动,宋定正要问她,她秉承一贯教养:“等你的东西上来,我们一起吃。”宋定的炒饭,时间有点长。两个人边吃边聊聊近况,常安知道他在赌场后,“那你很忙了。”
“还好。”
“你明年夏天,该毕业了吧?”
“是,我今年叁年级。”
“毕业之后,继续读书?”宋定随便问问,她的回答让他沉默。
“如果顺利的话,我要在日本东京大学医学院学医。”
宋定手微不可觉的一顿,手上的勺子缓缓放回碗里,他眼睛里倒映出她的影子:“怎么就想去日本?”
怎么,就偏偏是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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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八章相好
她认真咀嚼完嘴里食物,然后才开口:“日本很有特点。”宋定不知怎的,很想问一句:那你喜欢吗?
似乎心有灵犀,她用手绢擦擦嘴:“以前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学画画,老师给我看有浮世绘的报纸,我觉得很美。
长大以后,想要多了解日本文化,语言是很关键的东西。刚好爸爸认识一位教日语的先生,我就开始学日语。”她比了个数字,“那时候我才八岁——其实我学日语比学英文都早。学久了就有情怀了。抛却政治因素,日本文化还蛮吸引我。”
常安仔细解释给他听,毕竟日语融入她近十年时光,是她生活中的重要构成。
宋定看着她一点一点说话的面容,字眼如她的眉眼,清晰的一点一点堆迭起来,烟波聚属,像他此刻皮肉包裹下细细密密的心情。
他的心,为坐在对面的常安告诉他,日本,是她向往之地,忽然少见地软了一下。常安看宋定沉默,以为他有意见:“你讨厌日本?那是正常的,我并不反对。”
宋定缓过神:“不是讨厌,在想别的事。”
他看见坐在不远桌上的贾申芬。
常安瞧他面容有些恍惚,大抵回忆到了什么旧事:“一个国家有很多立场的,日本对中国做的事我并不是不知,反而我也排斥,但这和我接纳它优秀的医学和文学并不冲突。”
宋定看她一眼:“你放松。”他轻笑出声。常安赶忙放松一点腰背,咳嗽几声。“常安,”他轻摇下头:“你要去日本,我没意见,挺好。”他直视着她,眼睛深处错落着某种星星点点。
他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常安忽然笑了:“好,知道了。”
宋定有种特质——宽泛。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执着,也从不钻事情的牛角尖。可以同时接受很多不同的观点、事物。粗鲁或斯文地,吵闹或寂静的,他都不在乎。
她忽然调皮了下,把头凑近一点,悄咪咪的:“我一直想说......”
“什么?”宋定听不见下文,把耳朵给她。她用手在他脸前虚晃一圈:“你皮肤白了不少哎!”
对面的人先是愣住,随后被她逗乐,常安也乐,两个人坐在桌子前呵呵笑。笑了一阵,他忽的停住,话锋一转:“说句日语听听。”
这真是逗她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被噎了一下:“......你想听什么?”
“随便吧。”他好整以暇得等着她表演。这忽然间,一点铺垫也无十分奇怪,她被为难住,看着周围想着拒绝:“不要了,”摇头晃脑有些憨态,“.....下次好了。”
又见四周不见学生,想起来要看看表:“时间差不多,我得回学校了。”正要去结账时,宋定站起来,比她先走到前台,把两人的饭钱一并付了。
常安没推拒什么,只说一句:“下次我请你吧。”她跟他挥手再见,人便投进街中,回学校。宋定淡淡收回目光,贾申芬走过来坐,两个人酌一壶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谈话,低调又不显得鬼祟:“刚才那个女孩子,是---?”
宋定瞥一眼窗外:“先生,她就是常迎崇的女儿。”
贾申芬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和她多往来往来,如果能让她父亲赏识你,对你在支那的深入会有帮助。”
“我知道。”
“那边有什么动向?”
宋定问的含蓄,贾申芬却立即明白。他左右看看谨慎为上,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明年初,攻华北。
常安再次来到四方面馆是在一周之后了,和上次的心情有所不同,她就是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碰见那个人,他时常神出鬼没,不得闲的模样。
为了成全自己的小心思,她甚至没有带上唐影,提前拿了查妈给自己做的酸菜鱼便当换了她在学校好好吃饭。
她料想不到,宋定此刻已经稳稳地坐在那儿专程等她,或者说人为制造了一场巧遇的机缘。
远远地看见她打了招呼,这女孩的确心里高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变化,但微翘了嘴角。
“宋定?”她远远喊出他的名字。
两人握了握手,宋定脸上依旧擒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是他表达友好和亲近的象征。常安是肯定喜欢自己这幅模样的,他能感觉的出来。
两个人对坐着点好餐,常安径自拿出一张白手绢,擦了几遍从竹筒里取出的筷子,扬手递给他。
这是她吃饭时基于家教环境养成的习惯,宋定很能适应,毕竟他也爱干净。
馆子热热闹闹的,容着两个话并不多的人在这里安静地说话。声音时常被周围的大爷大妈吞面皮饺子时洪亮的呼噜所覆盖,常安第叁次重复一句话时,两人都默契地笑了。
常安道:“好像我们总是在人多的地方见面,不管是码头还是饭局上。”
宋定从没她这么略带文艺的总结什么,他的人生总是直接而快速的,没有那么多远山近山的欣赏之心,更不会嗟叹什么。听了她的话就下意识地回忆起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筷子慢了一拍,常安瞧着他出神的反应问:“胃口不好?”
回应她的是他大口大口吃面。
一顿饭干干脆脆得吃完,她趁周围的人不注意便略微挺挺腰,舒服地喟叹,运动服宽松倒也没什么,“学校最近排一场话剧,你想不想去看?”这也是她今日来想见面的目的。
不得不说,他穿的如狼似虎、甚至有些粗糙叁流,吃饭却十分斯文耐看。他刚刚观赏完她首次展现出的不拘小节,又收到她的邀请,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他想。
“什么剧?”
“花木兰。”
“你演什么角色呢?”宋定是懂中国文化的。
常安笑笑,笑他的聪明。人往后仰一点,又上前把手支在桌上手托着脸,“我吹笛子做背景乐手。之前也试过排练人物,被老师嫌弃我表情太假。”
因着这个姿势,她眼睛等的大大的,眼角微挑,整张小脸素白素白的,映在有些发黄的木桌子上,越发鲜明起来。
宋定想到他常练习的书法,也是这样如白底如黑字,清晰而明了。
他忽然把手伸出来,摸摸她的头。常安只来得及看见他黑色的袖子,随后闻到一股皂角的清香味:“不用勉强。”他的嗓音清凉而温吞,她静了一瞬。
“......嗯。”
见他没什么停顿,转而把手摊开,掌心向上,跟她讨票的意思,原本还想骗他自己没带的常安,因为被刚才摸头发的动作打乱了思绪,老实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随后去柜台付清两人的饭钱:“说好了这次我请你的,”她拦住他起身的动作:“我请客,你坐。”
宋定看着她的脸蛋因为呼吸而渐渐发红——她在害羞,偏语气还老神在在的。
晚上吃饭的间隙,常安从学校里回来换衣服。
她十分不想浪费时间,但既然是公开表演,那自然要庄重一点,宽松的带汗味儿的运动服搭配古色古香的竹笛,常父想了想那个场面,命令埋头功课的女儿:“你到时候给我回来!”
穿衣服,梳头化妆从来都是她自己动手,燕子虽然是她的丫头,也多半用不上她伺候,久而久之倒成了给查妈打下手的炊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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