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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北至唐
一番梳洗打扮过后,燕子眼里满满是惊艳的目光:“小姐,这一身可太漂亮了!”
常安笑笑,用手拍拍小丫头婴儿肥的脸,“回来借给你穿。”
常迎崇也很高兴,早早地请假下班儿,要和她一块去学校坐在头牌看演出,常安瞥到他坐的沙发旁边还有一大束百合,高饱和度粉紫色的包装纸,扎上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华丽漂亮极了。
是常父一贯的审美。
他认为女孩子配的东西就应该红红绿绿,香香纷纷的,父女两个在这方面从不能意见统一。
“说了不用送花,我又不是演员。”
“爸爸送的!女儿演出,做爸爸的送花不是天经地义吗?你瞧,我选的这个颜色人家都夸适合你们女孩子呢,说我选的好!”吹着口哨,他拿起花就往外走。
“......”
学校里因着久违的文艺活动,整个氛围特别的热闹,学生们叁叁两两,穿着自己喜欢的私服结伴入场。
花木兰的演出在主教楼的阶梯大教室,惯例还是学校师生一起设计的票样子,这回定了简朴的黄色卡片,上印中学的大门手绘和演出的具体时间地点。
那张大门的黑白图像,是出自常安之手,她早前阴差阳错竞选上了学生会的美工团,就参与了这次的图案设计。这也是为什么她除了家属还能有多余的票。
一片热烈鼓掌声中,表演开始。
还没轮到常安,不过她已然摆手捏笛投入,没有来得及去对面人群里找谁。
花木兰替父从军,离家时朝着自己家门跪地几次磕头,此刻便响起一阵悲壮又不免凄凉的乐笛。那是一个女孩内心的哭泣,乐手尽量把这种情绪带入,配合着钢琴、小提琴的缓缓低音,渲染着悲伤的氛围。
台底下的人都看得安安静静,但在这其中并没有宋定。
半小时前。
宋定走进福海里,门口窗子边坐着的年轻女人见了他纷纷搭讪,因他年轻帅气,身姿挺拔,是个好的,就是年纪小了点。怕什么呢,左右睡了这样的自己也不吃亏,就是年轻力状的要不完,吃些苦头就是了。
于是几个大胆的女人在一楼二楼掩着帕子调笑,“小老爷,进来坐坐......”还伴着琵琶声,有女歌唱,“海棠花开呦......”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
也有人出来拉住她们小声地咬耳朵,看着男人如往常几次一般目不斜视地上了二楼,直来直去,哪里是逛妓院的派头?!
“你不知道呀?他是锦瑟的老相好......”
锦瑟是这里不久前红起的头牌之一,李素云。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九章长大
福海里是一座青砖二层小楼,里面的隔间大小都不一样。不同的妓女品级,就有不同的待遇。锦瑟的名牌挂在在屋子里的二楼最里边,那里清静些,房间也宽敞,可以望见外头的马路,宋定来了,她要是坐在窗边一眼就能看见。
此时听见逼近的脚步声,女人跳下窗子去迎接他,临开门前又照了照镜子,抬头撸了撸鬓发,在镜子里笑的明媚荡漾,好春光。
宋定对上她的妩媚没有那份淡漠,整个人显得放松很多:“素云,可还好?”他随手在铺了桌布的圆桌前坐下,抬手摘掉黑客帽。佐藤熏给他倒一杯茶,茶和招待普通客人的并不一样,这种养胃的普洱只是给他喝。
“我很好,你呢?”
“还行。”
时隔半月,战友互道平安。
“我最近遇到好些人,收获不小,不过,”她的身体贴上他的,头靠在他肩上,软了嗓音说,“有些还在吊着,不能立刻得知。”出入福海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这里的妓馆一般人消费不起,座谈品茶,陪酒聊天都有价格在那里,更深入的不说洒下千金,也得让狎妓者脱个一层油皮。宋定每次上楼,都会给足“管家”银两。
他心下明了,见她还靠自己肩上,便让她起身坐好认真听:“你要着重......”这时候的他没得商量,总是严肃正经的。
女人在他看不见打的地方塌下嘴角。
事情都说完了,再无话可说时,他就要走了。外套挂在门后的钉子上,帽子在左手边,他的手才刚刚动,另一双手水蛇一般环上他的腰。
锦瑟绵软凹凸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她有些小心翼翼带着试探:“上一次我们在一起,还是几个月前,今天......”
轻慢的字句咬在这风情万种的齿间,吐气如兰。
宋定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现下才有时间好好地打量她。 她穿着紧致的玫红色花藤暗纹旗袍,束高的旗袍领不同于和服,细细勾勒出肩颈每一笔曲线,饱满的曼妙展露无遗,圆润上翘的眼睛在光下稍显透明,此刻饱含恳求,她缓缓地吻上他的脸,
男人先是没有动作,在她解开他扣子时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应。
两人一路跌至床上。未婚男女的敦伦之乐从不让他这个缺少道德感的人排斥。
夜幕起后,佐藤熏披着舶来商店的真丝睡袍,点一支烟俯卧在窗台,看着男人步步远去的身影。这个男人不论是那叁个月,还是现在,都永远是这个样子,慢条斯理不温不火。永远是她先求,他再给。
烟丝浓郁发白,在她手中不断燃烧消灭。她双眼里有反射的星火,极致妩媚动人,也极致忧郁沉思。
这是一个太不快乐的漂亮女人。
站在教室外的管理员看见一个男人走来,手上拿着票,这简直太奇怪了,“都快结束了知不知道?迟到这么久还来做什么?”管理员没好气地拦住他。
“按规矩,不给进去。”
宋定拿出一包烟来,无害又客气地赔笑:“帮个忙吧,我的女朋友在里面,说好了要来看的,到时候她找不到我,非得生气不可......”
谢幕的时候常安自觉站在最后排,和他们一起鞠躬。
掌声一直不断,男同学们拍的格外响亮:“好!好样的!真棒!......”
等合影拍完她立马环顾四周,果然看见了宋定。
他来了。
就站在最后排,隔着不停起身、离场的人群,他朝她淡淡的笑。
常安待在爸爸身边,手里还捧着花束,不能造次,但她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看到了。常迎崇还是眼尖的发现了这一幕,奈何眼花,流动的人群让他勉强辨认出来是个男生,关心地问:“新朋友?”
“是。”她昂起眼,自信地回答。 常迎崇不曾怀疑过,捏了捏她在幕布前小巧发光的耳朵,“多交几个朋友是好事!”
学校门口,她手里还拿着那束花,可见跑得急忙:“我和爸爸说给我五分钟,和你打个招呼再走。”
他本想照以往那次,去摸摸她的头顶和发辫,考虑到此处人多,两手握拳重新插回裤兜,“表现不错。”
“谢谢呀。”
宋定踢踢马路上的石子“你的笛子是谁教的?”
“我外婆,她长于音乐世家。”她低头看看表:“还有叁分钟,你还有没有想说的?”
宋定觉得可以试试和她进一步的发展,拿出来计划:“最近忙不忙?不忙,等你周末我接你吃饭。”
常安有些意外:“又是聚会吗?”
“不,就我们两个。”
这话听着容易误会成约会。不过常安想了想便答应了,约定了周末见。
上车前,她立在车门后和他说了再见。身上白色半透明的蕾丝花边衬衫和淡紫色的背心裙,来临的风一吹,袖口和脖颈上柔软繁复的丝料便顷刻间包裹住她的肌肤。
一顶白色的小蓓蕾帽坠在她发间,像芍药花一样的造型,黑发衬得唇色嫣红眉目如画,如梦似幻,一派温柔的江南风光。
他再次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看着它无声无息地被滚动,被推着前进。
周日,常安先是早起学日语,再是去花园溜车。接近中午她按着约定好的时间,十点半便出门,坚持不用老李来送她。
“什么朋友,还神神秘秘的?”查妈妈在二楼的阳台晒被子,瞧着常安自己离开的背影。马上就到十月份了,天气渐渐转凉,过冬的被子衣物也该准备起来,查妈收了心不再胡乱猜想常安的社交对象,专心干起她的家务活来。
常安按着查妈的要求,戴着太阳帽才能出门,一拐弯刚想叫黄包车的,却看见宋定就在路口等她了。稍微加快脚步走过去,他在她离得远的时候就先把烟掐灭,见她小跑过来笑了:“你不用急。”常安稳稳略大的帽子,查妈没来得及帮她改头围。她呼了呼气拍了拍胸:“我以为你在饭店等我,今天太阳还很晒。”
“不要紧。”他倒是不在意,女孩子是该追求肌肤如雪的?
见他流汗,常安上前一步去催他:“快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常安内心哑然,宋定显然没有约会的经验,有些仓促吃顿地反应过来,两人还在晒着,不应该一直走路,立马从容不迫的建议:“坐车?”
常安不清楚他的经济情况,刚刚没有出声是以为他没有余钱,怕驳了他的面子。
“我不坐车也行的。”
宋定看她忍耐着天气的小眼神,无奈笑笑:“不,坐车吧。黄包还是汽车?”
常安更加哑然,有些窘迫:“黄包车就行了。”
宋定带常安去的餐馆,是一家特色面食店,常安倒没有来过,也没听说过,可这里离她家并不远。“福来春面食?”她仔细念了一遍店门口写的毛笔字。
宋定手隔着她的袖子拉住她胳膊,摁着她坐下。她有点疑惑他的举动,还没问就听他在对面解释,“再晚一秒,位子就没了。”
果然,一对夫妻看着满场了没座位,点不了餐食,牵着孩子离开。他们来的正是吃午饭的正点,餐馆里人很多。
“你别嫌弃,我请不起西餐。”
常安觉得这里并不差,轻摇下头:“这是新开的店面?”
“是。面食花样很多,你可以多尝尝。”
新开的店面崭新干净,环境比一般的面馆要好,常安想起自己和他说过自己喜好些汤汤水水的面食,又见他招呼人过来擦桌子、上茶、点菜,很熟练的样子。应该是提前打听了解过,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果真,面食在他们这,怎么做都成,煎炸煮烤,样样齐全。常安很惊喜,点了碗面条,要了份炸叁素,还有南瓜饼,再配一碗冰水冻着的绿豆汤。
宋定点完,瞧她心情不错,便多说几句:“下次还是得请你吃好的,你就点那么几样,我这请客也太没意思。”
“你怎么忽然计较起这个?”
常安照常拿出一块手帕,然后是,“你的碗递给我。”宋定自然递给她。她低头擦着碗,神情认真专注,好像擦干净它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她素白的手指攥着那只白手帕,沿着碗的弧度慢慢地走。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宋定不着痕迹收回停留过长的视线,“常安?”
“嗯?”她目无外物,专心擦完把碗递回来,“怎么?”
“你多大了?”
“十七,我一月份就过十八岁生日了。”她指的自然是明年一月。
宋定接着问:“那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一月十四啊。”常安顺理成章,没觉得他唐突了,两人即是朋友就该坦诚相见。
她不知道别人朋友间的相处如何,问私事到底方不方便,经验不足的她缺少朋友,但她觉得宋定不会为此生气。“那你的情况呢?年龄和生日,我也想知道。”
他似乎真的想了一会儿,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二十岁,生日七月十六。”
“哦,比我大叁岁,你是夏天生的!”
“嗯。”宋定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喝了扣茶润嗓,似乎不像多说。
常安以为他不悦,也没再继续聊下去。 观察到他的指尖留有小茧,骨节突出,五指分明,是一双很好看又很辛苦很勤劳的手。她暗暗拿来比较常父的那双手,想不起来常父年轻时手的样子了。女儿家的思绪被两人点的午饭打断,宋定把那晚热腾腾的面条推给她:“这次别等我了,你先吃。”
“你怎么每次点的东西都比我的上得慢?”她也饿了,不再和他假客气,披散的头发被她用手指拨到后面去,小口小口吃面条,两只腮帮子鼓鼓的像青蛙。
宋定看着她吃得如此满足惬意,砸了咂嘴。常安不得已地回望他:“是怎么了?”
“看你吃得香,我也馋了。”
他挠挠自己青色的头皮,发根长出新芽,他前不久剪了头发,更短了。
宋定刚想掏出烟盒,看看她,作罢,单单拿着一支烟百无聊赖的敲着烟盒,常安就着这种节奏下饭,吃得更快些。
局面便是,等着他开始动筷时,常安刚刚清洁完自己的嘴角,她静静看着他吃。她多半淡然安静,却也是有自己调皮的一面。就像一池清冷的湖水,结着冰块,看似不宜接近,打破冰面以下的,就会是蒸腾着热气的温泉。
她的一笑一颦,都是暖的,温情而平和。
那时在常安眼中的宋定,是坚韧,聪明并且默然的。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常安一直是这样想的,也是她这种想法引导自己去亲近他、发掘他。
秋季刚过,十月份的天气肖像四月的初春。只不过一个花开有声一个叶落无痕,些许的梧桐树和樟树还留有青黄的叶片,天气转阴。风灌进新粉刷过的漆窗,吹凉了桌面上的食物。
这个画面是属于秋天的,冬天快来了,谁即将长大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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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男女主性格其实很互补。男主会喜欢女主这样的人,是必然的。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十章别扭
下午她是要去买书的,因此并没有直接要回家去,她说要去书店买书,他自然留下来陪她。
“你不用工作?”
“白天我空着,在晚上。”
“哦。”
提起晚上,她忽然想到“有一家饭店,晚上会有特别节目演出。我同学说在丽水路那条街上。”她听唐影提起过,她去吃过几次,赞不绝口。
宋定:“交给我来办,找到了请你去吃晚饭。”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地进行。佐藤熏的得力,他在帮里的稳扎稳打,一个意外又使他在帮里更进一步。青龙会受托私运的两袋鸦片被抢了,那边的人慌慌张张地赶来,说船一靠岸,自己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卸货,就来了一帮不清不楚的,叁下五除二把东西撸得一点儿不剩,“兄弟们该伤的都伤了!有几个半死不活的,我找人送了医院救命......”
那人擦去脸上糊住的汗水,看着大当家陈跃升越来越黑的脸色,更是汗流浃背,冷汗直冒地哆嗦不止——那可是整整两大袋的鸦片!
一时间所有高层人员聚集,杜老五也在其内。
“到底是谁?你们有点底没有?!说!”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片码头现在谁管的?!”陈老大又问。
这个说:“现在是洪金在管,是老叁派的。”可青帮老叁恰好去外地联络生意,这会不在。
那个嚷嚷:“洪金是个没主意的,平时多半有老叁看着,他也不会怎么,现在出了事一问就是叁个不知道!”
大家伙一起骂他:“这畜生,怎么回事!”
......
“洪金这种废物也让他来管码头,老叁怎么办事的?”陈跃升火气上来,抄起杯子就是一摔,脸色怒极,眼看就要喷出火来。
众人赶忙住嘴,大气不敢出。有几个帮着看门的小老弟两条腿抖如糠筛,生怕连累到自己。
议论纷纷后商量着总得派几个人,赶紧悄悄去把这批货找着了拿回来才是正经,真要打打杀杀闹醒了巡捕房,大家面子里子都不好看。
陈跃升一个个儿的问,问到杜老五:“老五,你晓不晓得?!”
杜老五寻思良久,到底找谁合适?他摸摸头,也是火急火燎:“要不让宋定试试?他是年轻了点,来的时间也不长,不过这孩子心狠,做事情一贯让我放心,再说以前,他也管过一阵子码头,有可能知道哪些人抢了。”
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宋定带了几个人匆忙跑进夜色。
下半夜,接近凌晨时分,宋定竟真的带着两大袋失踪的鸦片回来了,自己被一个用枪指着的黄包车夫颤巍巍拉了回来。大厅里站了一夜的一众人熬红了双眼,心里石头落地,通通回去睡觉。
宋定升了。
常安这天刚刚考完阶段测试,又被常子英接出来吃饭,当然还有林莺歌陪着。常子英平时玩的好的兄弟都来了,常安从小被他带在身边玩儿,和这些公子哥也很熟。
饭店还是在起士林,不再是单桌,在二楼要了单间大包厢,“叁哥好,伍哥哥好,李哥哥好。”常安站在包厢门口同这些西装人士挨个打过招呼。他们是最洋气的,出行的行头必得是一身几层的西装。
“安妹妹来啦,快坐,服务员,跟厨房讲,现在牛奶可以热了!几个冷盘先上。再来一杯栀子蛋糕,给这位小姐的。”要不是服务员训练有素,必要应接不暇了。李高山人细细瘦瘦的,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像文弱的书生,他人一向热情话多,一说话就破相,公子哥儿给起了个诨名“李小鸟”。
陆铣宝帮她拉开自己身边的空椅:“来叁哥这边坐。”
伍正禧坐在靠陆铣宝右首,笑着和她点点头,看她还穿着一身校服,乖乖巧巧的模样,这女孩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乖,“考试来啊。”
“考得怎么样?”陆铣宝问她。
“还好。就是数学我没什么办法。”他们都笑了。
李高山还在叽叽喳喳,陆铣宝把菜单给她:“叁哥去抽支烟,你和你哥的还没点,点几个自己爱吃的。”
他们的习惯是轮流做东,这次的东道主便是陆铣宝无疑。等常安要把菜单传给常子英的时候,抬眼就看见他一手搭在林莺歌的椅背上,腻歪盯着她,一手抓握着她的手。
人家根本忙得很。常安默默合上菜单放在一旁。
李高山眼尖,叉子敲几声酒杯,哄闹:“子英你得了,哈喇子赶紧收收!跟我们这秀恩爱夫妻呢!你早说要带女友,咱们几个也就不一人来,弄得我们几个跟孤家寡人一样!”
伍正禧一副嫌弃不已的表情:“别理他,他就那样。”常子英只能悻悻放手,“看不顺眼别看呗。”
林莺歌脸红着,脚在桌子底下踹他。
陆铣宝抽完烟进来,早听见一伙人笑笑闹闹。回到坐席,他提醒着:“子英,常安还小,你注意点当哥哥的形象啊。”
常子英一个大白眼,手里把着新的的古董打火机玩儿:“再过一月就十八了,跟着我们玩多少年了。小大人一个,什么她不懂?我在她面前就跟在你们面前一样,我还用得上扮嘛?”
常安配合地干笑几声。
众人又笑,陆铣宝想起她曾经的打算问她:“听说你以前还想自己去东北?安安胆子够大啊。”
常安点点头,有些惆怅:“江南水乡能游则游了,大海可以明年去日本看到,高原黑土确实没有了。”
没有了,全被抢成日本的。今年叁月,更是成立出一个满洲国。
陆铣宝摸摸她的头。常安正在那里吃蛋糕,眼眸温润的朝他笑笑,像一个精致甜美的瓷娃娃。
她在长大,在陆铣宝的眼里,越长越美丽。
散席时常子英并不顺路,是陆铣宝开车送常安回的家。车子停在小别墅院外的铁门口。临了陆铣宝又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嘱咐:“早点睡觉。”
她点头。
“哎?”陆铣宝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眼神跟着要进门的常安,“没跟叁哥说再见啊?”
常安只好应着:“再见,叁哥。”给她开宅门的是查妈,道了声“叁公子好。”
陆铣宝颔首,缩回车里笑着轻念一声“去吧。”语气含着几分宠溺。
常安深深入睡的同时,宾馆的小门被人轻手轻脚推开,一个肥腻粗壮的身影出现在光影之中。
铁爷兴奋地走近坐在那里的男人,还没来得及伸出渴望的肥手,就被一把刀割了喉......
濒死的人嘴里冒出阵阵如同禽兽般的古怪低咽,硕大的身子倒地。
宋定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有一口气的老男人,眼中的阴郁尽显,手上那把沾血的刀,鲜血从刀尖缓缓滴落,落到铁爷的身上。他面无表情,缓缓地冷笑:“谁让你找死的?不惹我,你或许还有几年可以活。”那目光像看一个腐烂的臭虫,周身浸满寒气,眼神冷漠晦暗,一字一顿:“你、真的,很、恶、心。”
随即冷笑起来,蠢得像猪猡,死在他手里也是福气,他下手很快,剧烈的痛苦过后就解脱了,不会受折磨。
铁爷在话语与失血的双重刺激下抽搐着,两腿一蹬,眼珠爆起咽了气。
人就这样死了。
宋定在旁边亲眼看着他死,确定人死得透透的了,他像来时那样翻身而去。
铁爷的这具身子是被第二天发现的,有人报了官。附近警察署的人查了大半月,没有什么进展。
警察:“旅馆很偏僻,后面就是一大片杂草丛,现场没有发现嫌疑犯的凶器和脚印......”
“你看,都查了这么久......会不会是......”
在当时,人死的莫名其妙是很正常的事,大家见多不怪,一番茶余饭后的闲谈也就罢了,又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不会真的想知道什么,谁都怕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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