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说将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说完,他好像怕她不肯送一样,补充说:“这个人小费很,很好的,最少有…三、四块钱。”
海伦点点头,提上那个order就往外走,听见benny在后面喊:“drivecarefully!”
光凭这一句,她觉得他就是jackie,而且他刚才给她讲怎么怎么走的时候,一点也不结巴。不过她没时间去多想这些,这是她第一次送餐,很兴奋。她把order在车里放好,就发动了车,按照benny说的方向开去。
海伦很顺利地就上了johnward路,是条每个方向只一条lane的路。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有点怕开这种路,老觉得对面来的车会跟她迎面撞上一样。特别是到了晚上,对方的车灯一亮,她就觉得什么也看不见了,既看不见地上的线,也看不清对面的车,每次都是开得极慢极慢,还吓出一身汗来。
她开这种路,总是尽力靠右边,人不让我,我必让人;人若让我,我也让人。
她靠右开着,很快就开过了一条小路的进口,她正在聚精会神地找第二条小路,就发现又开过了。刚才应该进那个左转区去等着左转的,结果她没进,现在再进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照直往前开,想到前面什么地方去转个头。
她一边开,一边找转头的地方,终于看见前面有一条横着的路,她赶快进了左转区,一个u…turn,向来的方向开去。
开了一点,才想起刚才没注意是开过了几个路口才u…turn的,benny跟她讲路线的时候,她也没问那个“左边第二条小路”叫什么名字,现在就很难找到那条路了。她看见右边有条小路,转进去试了一下,没有见到一个叫taram的小区,知道搞错了,又转了出来。
转出来了,又在后悔,刚才应该在那条小路上停一下,看看order上写没写是什么路。正在想,她发现已经能看见wal…martshoppingcenter了,知道自己开回到餐馆附近来了。她想,干脆开回去,再从那里开过来,肯定不会错过那个“左边第二条小路”了。
她真的开回到wal…mart的停车场里,再按照benny说的路线开上johnward路,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左边第二条小路”,左转上去,看见了taram小区。她向右开去,一家一家地数,数到第八家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拿起order,想送过去,但对着order上的地址一看,发现门牌号码不对,开过了,可能她数漏了哪家。
她气急败坏,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自己都干不好。刚才还想很快送到,给餐馆一个好印象,说不定以后就让她送餐,那就既轻松又有小费了。现在耽搁来耽搁去,说不定客人已经打电话向餐馆抱怨了,看来这份工是打不成了。
她无奈地往前开去,想找一个地方掉转了车头往回开。她听lily说过,在美国,别人门前的driveway都是私人领地,不能随便开上去的,不然的话,主人就是用枪打死了你,也是你活该,因为你私闯他人领地,叫做trespassing。
lily说哪个哪个州就有两个中国学生是这样被打死掉的。圣诞的时候,那两个学生在什么地方开完了圣诞会,往回开的路上迷了路,就把车停在路边,到一户人家去问路。结果那个美国人以为是遇到抢匪了,拿起枪,就从窗口开了几枪,把两个中国学生打死了。听说最后还判那个美国人无罪,那两个死去的中国学生倒成了不懂美国文化的笑柄。
海伦不敢到别人门前去掉头,只好一直往前开,终于看到一个圆形的空地,她想,这里应该可以开进去掉个头了吧?她掉转车头往回开,对着路边的信箱,按门牌号码一家一家地找。信箱上的门牌号码编得很乱,刚看到250,一下就跳到280去了。而且字的大小也很不一致,有的大有的小,大的很远就能看见,小的要车开到跟前才看得清,看来送餐还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正在找,就听见有人在按车喇叭,她想,糟了,我又做错了什么了,是不是刚才不该在那里掉头?难道那也是私人领地?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只看见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停在左前方的路边,想必就是那辆车在按喇叭。
她惶恐地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等着白车的主人来发脾气,告诉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她看见白车的主人果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是个中国人,男的,个子挺小,可能还不到一米七,穿着一件红色的t恤,腰上系着一个人称“猪腰包”的黑色小包,象是个送餐的。
那人头发理得很短,差不多就是理了光头又长了个把星期的感觉,小鼻子小嘴巴的,象个小孩,t恤衫上印着“panda518”字样。
她也下了车,问:“怎么啦?”
那人笑着说:“你开过了,”然后他指指那辆白车的方向,“在那边。我走了。你是newdriver,开车小心。”他说的是带粤语口音的普通话,可能是个广东人。
海伦愣在那里,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是newdriver的,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好像就是专门来帮她找地方的一样。她叫住他,说:“哎,是你找到地方的,你把餐送进去吧,小费归你。”
他挥挥手,说:“你自己送进去吧,我还有事。”说完,就钻进车里,很快把车开走了。
海伦把车开到那家门前,提着order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美国男人,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有点衣冠不整的。海伦把order给了他,用英语抱歉说:“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送餐,来晚了。”
那男人笑了一下,说:“thenkeepthechange。”
海伦觉得那是张二十块的钞票,但她不敢相信。她捏着钱回到车里,认真看了一眼手中的钱,真的是个二十的。那个order不到十二块钱,那就是说她这么一下就赚了八块多钱的小费。她想,待会回到餐馆就把小费给那个送餐的,至少要跟他平分,因为这地方是他帮忙找到的,他也为这个餐跑了一趟。
她把车开回到餐馆门前停下,走进餐馆,看见benny站在柜台后,见她进来,就说:“阿…helen,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你是newdriver。”
海伦笑了一下,说:“谁说我是newdriver?”
“老板说的。”他国语说得不怎么地道,有时听上去象个小孩在学说话。
海伦越发觉得奇怪了,连老板也知道她是newdriver?她问:“老板回来了?在哪里?”
她听benny大声对着厨房里叫道:“阿老板,有人找你呀。”她觉得他加在别人称呼前的这个“阿”,很可能是他克服结巴的一种办法,他先“阿”一下,就能顺利地把那个称呼说出来。她突然在心里涌起一股同情,知道他一定很为自己的这个毛病羞愧,总想尽力掩盖。
海伦看见一个穿红色t恤的小个子从厨房里一跃而出,她认出就是刚才在taram小区帮她找地址的那个人,她脱口问道:“你就是老板?完全是个小男孩嘛。”
小男孩很受用地笑着,摸摸自己的脸,说:“象小男孩吧?babyface嘛,永远也不会老的。”
海伦问:“你怎么知道我是newdriver?”
他朝门外她停车的地方指了一下:“你的车后面不是贴着一个newdriver吗?”
海伦这才想起自己的车后窗上是贴着这么一个告示,是刚开车的时候贴的,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忘了拿下来。
老板问她:“你喜欢不喜欢我们这里?”
海伦简直是受宠若惊,见了这么多次工,都是老板挑雇工,从来没有哪个老板关心过她喜欢不喜欢他的餐馆。她连连点头,说:“喜欢,很喜欢,你们…太好了。”
老板仍旧嘻嘻笑着:“你是我们招的第一个工呢,光荣不光荣?”
海伦发现老板说话挺爱开玩笑的,一点不象以前那些老板,成天绷着个脸,象监工头一样盯着打工的人,生怕你歇了一分钟。她胆子也大起来了,指指厨房方向,问:“我是你们招的第一个工,那他们呢?”
厨房里的几个人都跑了出来,望着她笑。海伦发现除了benny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以外,其它几个人都穿着红色的t恤,象一群红小鬼。
老板说:“他们都是自己跑来的,”老板指着benny,“他是四叔公,”然后指着一个高高的、白白的小伙子说,“他是阿sam,老乡,同学,不过我那时是班长,他什么都不是…”
阿sam抗议说:“我怎么什么都不是?我是劳动委员。”
老板嘻嘻地笑:“那也算个官?那是老师哄着你扫地的。”他指着那个炒饭的小伙子说,“这个是阿gam,就是你们国语里的那个什么…‘阿坚’,是从大马来找他女朋友的,但是他女朋友…”
老板还没说完,就被阿gam打了一掌,骂道:“口水佬,扑该!”
老板大声说:“又不是我经手的,打我干什么?”
几个人打打闹闹,笑做一团。只有benny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到厨房去了,正在锅里炒什么,炒两下就把锅铲在锅边磕两下,弄得铿锵作响。
海伦不知道“叔公”在粤语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在她家乡话里,“叔公”就是爷爷的兄弟。benny无论如何看不出是爷爷年纪的人,可能只是辈分高,但他看上去的确比其它几个人大一些,有点老成持重。
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海伦问:“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douglas,我自己起的名,起得好不好?很不一般吧?”
海伦很喜欢老板的性格,总象个孩子一样地表功,自吹自擂得很天真,天真中又带着几分玩笑,她觉得跟他们一起打工一定会很开心。她想起那个jackie,装着不在意地问道:“你们那个…jackie呢?他今天不上班?”
阿sam不解地问:“jackie?哪个jackie?”阿sam说话有点慢慢的,海伦注意到他肤色很白,也没什么胡子,但他是他们几个当中最高、个子最大的,可能有一米七六的样子,benny可能只有一米七三左右,阿gam又矮一点,老板最矮,可能一米六八。
老板很感兴趣地问:“jackie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哪?”
海伦打了几天工,知道干餐馆的男人都有点爱开黄色玩笑,但这个老板开的玩笑似乎还算不上黄色,只不过比较爱往男女的事上扯而已。她不好意思地说:“都一把年纪了,哪里有什么梦中情人?”
几个人连忙问:“有多大一把年纪了?”
不知道为什么,海伦不想对他们隐瞒年龄,可能是老板已经决定雇她了,也可能是不忍心对他们撒谎,她老实说:“三十六了,老了,很羡慕你们这么年轻啊。”
阿gam和阿sam都说我们哪里年轻?我们都四十多了。
老板说:“我不像你们几个人,说话不老实,我实话实说,我六七年的”
海伦说:“那你还是比我小…”
老板问:“你说那方面呀?”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都重复老板的问题:“就是,就是,你说他那方面比你小啊?”几个人都是把“哪”说得跟“那”一样的人。
海伦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觉得他们只是开开玩笑,没有什么坏的意思在里面,就笑着说:“当然是说年龄。我可能是这里最大的…,你们应该叫我大姐……,最好叫阿姨…”
几个人都叫起来:“阿姨,阿姨,我们要吃糖!”
海伦笑着说:“好,阿姨明天带糖给你们吃,”她看见benny手里端了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放到一张餐桌上去了。其它几个人见了,都跑进厨房去了。海伦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阿gam已经帮她盛了一盘饭出来了。
海伦接过饭,说:“这怎么好意思,还没开工,就吃起饭来了。”
众人大笑:“吃饭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开工。”
海伦知道他们又扯别处去了,不敢再往下说,只把刚才送餐拿到的钱掏出来,要交给老板。老板说:“benny管钱,你吃了饭找他算账。”
海伦只好把钱放回口袋,跟大家一起坐到店堂里的一张桌子跟前去吃饭。benny端着两个盛着汤的塑料盒子出来,其它人一见,又都跑进厨房去了。
benny把一盒汤放在她面前,说:“广…东人的汤,爱不爱喝?”然后又指指两盘菜,说,“不知道你喜欢吃、吃什么。”
海伦感动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她仔细看了一下两盘菜,一盘是炒白菜,还加了干虾米和切得细细的姜丝;另一盘是一种很小的鱼,象青岛出产的小银鱼一样,她并不喜欢吃那种鱼,但她连声说:“都喜欢,都喜欢。”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围坐在桌子前,只有benny一个人端了饭到柜台后面吃去了,大概是防备有电话进来,或者有客人来点餐。海伦觉得他很辛苦,刚才饭也是他做的,现在又要守在柜台那里。她尽量吃快点,吃完可以换他。
老板笑她:“阿姨呀,吃那么快干什么?有人追来抢碗了?”
她坦白说:“想快点吃完了换benny来桌子跟前吃。”
老板大呼小叫:“这么心疼他?凭什么呀?我这么辛苦怎么不来换我?”然后又劝她,“别管那个傻呼呼的,他是直肠子,要站着吃饭才吞得下去。”
阿sam问海伦:“阿姨,你是偷渡过来的还是假结婚过来的?”
海伦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老板说:“阿姨肯定是‘斜生’,对不对呀,阿姨?”
海伦想“斜生”大概就是“学生”的意思,她连忙说:“不是学生,不是学生,是f2,先生在这里读书,我探亲过来的。”
她有点不喜欢被他们称作阿姨,但又不好说,因为是她自己说他们应该叫她阿姨的。这几个真是傻呼呼的,难道不知道女人往往是爱这样口头谦虚一下的吗?她说自己可以做他们的阿姨了,是希望他们来反驳的,哪里知道他们真的叫起她阿姨来了,搞得她有苦难言。
吃过饭,海伦问老板:“我该干些什么?”
老板说:“你问benny吧,他是叔公,老家伙嘛,我都是听他的。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送餐去了。”
benny问她:“你会不会听电话接、接order?如果你会听的话,你就听、听电话吧,我来打包,厨房里面很热的…”
海伦还真有点怕打包,不是因为厨房里面热,而是她没怎么打过包,怕出了洋相,露了马脚,老板不要她了。她说:“我会听电话接单,你们这里的电脑用什么接单系统?”
“我们还没卖…卖电脑呢…”看来他不光是“那哪”不分,也是“买卖”不分的。
他把她带到柜台前,柜台上放着厚厚一叠menu,他拿起一张递给她,跟她以前打过工的那几家餐馆的menu差不多,一面是彩色的,是lunchmenu,有几个最popular的菜式的图案,也有餐馆的地址电话号码等,另一面就密密麻麻地印着各种菜名。
经benny讲解了一下,海伦才发现panda518的接单跟她以前干过的几家都不同。
海伦以前干过的几家,都是电脑接单,前台接好了单,一按“print”,就打出一式几联,炒锅面前挂一联,油锅面前挂一联,打包的那里有一联,送餐的也有一联,这样每个部门都知道这个order是什么。
但panda518不同,每个order就写在一张menu上,benny把order的内容喊给其它几个人听,大家都做好了,他就打包,再把me
不懂说将来 第 2 部分
menu订在包好的order上面。
刚好有个电话打进来,benny就跟海伦示范了一下。客人点什么,他就在那个菜的序号上打个圈。她想这倒不难,只要知道某个菜在菜单上的大致方位就能找到了。等他写地址的时候,她发现他只写街道名称起首的几个字母,后面就打个破折号代替了。
她好奇地问:“你只写一半,送餐的…找得到吗?”
他笑了笑,说:“不会拼、拼这个词,太、太长了”
她发现他说英语的时候,或者跟其它人说他们的方言的时候,他并不结巴,只有说国语的时候,他才会结巴,似乎跟她说话的时候,又特别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结巴的时候,她总是很内疚,因为他是为她才说国语的,不然他只需要说英语和他们的方言就行了。她有一种直觉,觉得他是个很敏感、很自尊的人,在她面前结巴,他一定很羞愧。所以当他结巴的时候,她就尽量不去盯着他,只装做没注意到的样子。
benny说:“现在不…忙,你熟悉一下menu。”他告诉她哪里是appitizer,哪里是soup,dinnerbo,chefsepcialty,等等。她觉得menu上有大标题,不用他讲,她也能看出来,所以有点走神。
她发现他小手指的指甲留得很长,脖子上挂了个用红丝带穿着的什么东西,只能看见细细的红丝带,挂的那个东西深入到他的t恤里去了,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件事使她把他跟街头那些混混联系起来了。
她按他说的,坐到一张餐桌边去熟悉menu,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已经比较熟悉了,待会接单的时候,只要知道到哪里去打圈就行了,应该比电脑接单还简单一些。
海伦干了这一段时间的接单,觉得最狼狈的就是在mays干的那段时间,因为电脑接单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如果点餐的只是干脆利落地说我要什么什么,你可以在菜单上找到那个菜的代号,键进电脑,那个菜的名字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了。但这样干脆利落的顾客不多,很多都会提点特殊要求,说我点的这两个芝麻j,一个要加芝麻,另一个不加芝麻。或者说我点的这个菜,不要加scallions。
这样一些小小的的请求,如果是手写,也不算麻烦,但要想在电脑上注明,就得先按某个function键,再打某个指令,然后才能把客人的要求输进电脑。客人等长了,就会不耐烦。
海伦那时最怕的就是接送餐的order。如果是客人来拿的,至少不用问地址。但送餐的order就不同了,你得听地址,大多数地址是早已存在电脑里的,键进客人的电话号码,地址就跟着出来了。但有的客人是新来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不在电脑里,你得把地址输进去。
应该说这些东西反复做几次就基本知道了,但mays的客户有很多是附近写字楼里的,常常是同一个电话,同一个地址,却在不同的楼里,或者不同的办公室里。海伦刚开始不知道这一点,没把地址记清楚,送餐的跑错了地方,不光没拿到小费,还把时间耽误了,回来就发她的脾气。有时客人见order老没送来,就打电话把ordercancel掉了,搞得餐馆浪费了钱财,送餐的浪费了时间。
frank还是很宽宏大量的,早已看出海伦根本没打过工,至少是没接过单,他没有责骂过她。但老板娘就没有那么温和了,老板娘是个台湾人,叫may,餐馆就是以她的名字来命名的,估计开餐馆的钱也是她拿出来的,所以连老板都得听她的。
may总是在海伦接电话的时候,也拿起电话监听,听见哪里出了错,就马上c进来说话,把海伦赶下去。接完电话,may还要走到跟前来批评海伦,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海伦一般都不敢回嘴,因为的确是她弄错了。
海伦在mays干了几天,就觉得干不下去了,因为人很紧张,越紧张越出错,越出错越紧张,搞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好不容易记下了客人的种种要求,又把地址搞错了;好不容易把order和地址都搞对了,又忘了问客人信用卡的号码。结果送餐的跑过去,没办法收客人钱,只好带着客人的信用卡号码回来,让海伦把信用卡收据打出来,送餐的再跑一趟。
后来,几个送餐的都牢s满腹,怨声载道,一听说是她接的单,就露出一股不信任的神情,有的还公开说不愿送她接的order,搞得她无地自容,最后只好自己把工辞掉了。
一阵电话铃声把海伦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如离弦的箭一样向电话冲去,这是在前面几家餐馆养成的习惯,不管你在哪里、在干什么,只要电话铃一响,你就要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接电话,不然客人就可能等不及走掉了。
她看见benny也从厨房走过来了,正要拿电话,见她过来,就示意她来接。她接了电话,是个pickup,很容易,不用写地址,她记下了客人的电话号码,在menu上找到客人要的东西,打了个圈,觉得大功告成了,正要庆幸自己在这里一举成功,就听客人问道:“whatsmytotal?”
海伦愣住了,以前都是电脑给算好的,现在没电脑,她就不知道怎样才能算出total来了。她在柜台下面翻来翻去也没看见有计算器,她胆怯地告诉benny:“他在问我total是多少。”
benny走过来看了一眼menu,说:“12。49。”
海伦有点不相信,但还是照着回答了。等放下电话,她问:“你怎么看一眼就知道是12。49?”
benny没回答,指指收银机,说:“你可以用这个算total。”他说客人一边点,你就一边往里打,最后按一下“enter”键,total就出来了,你就把这个receipt订在menu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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