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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说将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觉得他是爱她的,也许他没有一生一世跟她在一起的愿望,但他目前是爱她的。她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这种命运了。一生当中有过这样一段情,总比没有好,不要因为看不到将来就放弃现在。她甚至想,也许可以把他这段时间的浓情储存起来,等以后他离开她了,再拿出来,稀释了,伴她度过余生。
店里不太忙的时候,他会对着她唱中的那句:
“原来是你,靠近我身边无意的,
爱人原来是我,赠给我暖暖爱火,
你生得这样美,竟爱着我,难以负荷…”
或者当小录音机里在放这首歌的时候,他也加入进去,跟着张学友高唱一句:
“我真幸运,有你爱我每对眼睛也妒嫉,
我今生有你,唯一一个传奇。”
她听他这样唱,就觉得好幸福,快要醉倒了一样。她想,她才是应该唱这几句的人,因为他对她的爱好像空x来风,完全没有道理,她找不到任何他爱她的理由,只能相信“爱情是盲目的”这句话。但她可以很容易就找到一万个理由来解释她对他的爱,他那么年轻,那么帅气,那么温柔,又那么爱她。
所以她相信他迟早是会离开她的,也许他爱她是因为他现在没机会接触别的女性,也许他爱她是因为同情她,不管是哪个原因,他对她的爱都只能是暂时的。
她有一个奇特的理论: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跟另一个人只是暂时在一起的话,他就特别能容忍她的种种不是,因为他知道这种忍耐只是暂时的。暂时的痛苦,哪怕有十分,也可以忍受;而长久的痛苦,哪怕只有一分,也难以忍受。
她觉得他就是这样,他应该早就猜到她对他撒了很多谎了,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从来没问过她;他至少知道她是结过婚的,而她还那样经常吃他的醋,但他从来没有要求过公平,她吃醋的时候,他总是解释,从来不曾说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她比他大,但她很少照顾他,总是他在“喂”她,而他从来不曾表示过不满。
她想,他这样宠她娇惯她容忍她,肯定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只是暂时在一起的,无论有什么不快,他都可以安慰自己:不用跟她计较了,反正很快就过去了。
她告诫自己接受这一命运,好好enjoy现在,但她心里不时地感到悲伤,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悲伤,因为这种甜蜜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她每次开车回b城的时候,就难过地想,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对她说:“店里现在不缺人手了,你下星期就不用来了吧。”
有个星期海伦到餐馆去打工的时候,发现老板回来了,人长胖了不少,头发理得短短的,几乎是光头,样子很滑稽。老板正在厨房后面包饺子,一看见她,就大呼小叫地说:“老婆啊,你回大陆也不给我留个地址,害得我没地方找你。”
她看见benny在前面炸东西,远远地对她撮了一下嘴,做个接吻状。她不好意思马上跑到前面去,只好站下跟老板说话:“老板,你回了一趟国,玩得很开心吧?”
“每天不干活,光吃饭,还能不开心?”老板由衷地赞美道,“大陆现在很好耶”
她见他象个爱国华侨,顺口问道:“国内发展很快吧?”
“发展很快,有了很多的‘j’,又漂亮又便宜…”
大厨小张很感兴趣地c嘴说:“我最喜欢‘学生j’了,又有文化,又清纯,叫床都叫得很文明,干起来有味道。”
她觉得一阵难受,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好像是很痛恨那些“j”们,尤其是“学生j”,痛恨她们丢了女人的脸,又好像是痛恨这两个男人,痛恨他们以这样的口气谈论女人。她转个话题,问老板:“你弟弟的事安排好了?”
老板撇撇嘴:“有什么好安排的?给他一些钱,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罗。”
她见这个话题不得人心,就又换个话题:“did他们的餐馆开张了?”她没看见did和susan,连阿sam也不见了。
老板说:“开张了。那两个傻呼呼的,benny叫他们不要买那个餐馆,他们不听。买那个餐馆肯定要亏本。”
她说:“既然他们不听劝,亏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老板反驳说:“怎么是他们自己的事呢?我投了一半的资,亏起本来,不是我最倒霉吗?”
“噢,你也是那个餐馆的老板?”她安慰说,“说不定那个餐馆会很赚钱呢。”
“没有可能的嘛,那是个k…martshopping
center,k…mart现在不景气了,餐馆还怎么赚钱?我们这样的外卖餐馆都是做米国人生意的,他们不到shopping
center来购物了,餐馆的生意就不好了嘛。”
她说:“噢,是这样,did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老板抱怨说:“他不是不知道,是他急着开餐馆,又觉得自己很能干,别人做不发的餐馆,他能做发。哎,懒得说他了,他们不该趁我在大陆的时候拍板的嘛。”
老板一边说着“懒得说他了”,一边就讲起did的故事。原来susan跟did还没结婚,不过也有了八年的感情了,他们俩是在缅因州一家餐馆打工的时候认识的,跟着就同居了。susan是个high
schooldropout,高中没读完就离开学校,后来就一直在这里那里打工。
有段时间,susan到一个麦当劳店打工,而did仍在唐人餐馆打工,很快就跟店里一个叫anna的美国女孩好上了,但他也没跟susan吹掉,就这么两边蒙混着,一直到anna怀上了他的孩子。
did不相信孩子是他的,也不想跟anna在一起,就偷偷跑掉了。anna把孩子生下来后,到处找寻did,终于通过法院把一张传票送到了did手中。亲子鉴定证实did是孩子的父亲,法院判决did每月付给孩子350抚养费。
这件事把susan和did拆散了,did又跟一个叫wendy的女孩好上了。wendy跟did在大陆是同一个村的,did回国探亲的时候两人就见过面,后来wendy办假结婚到美国来,就住在他家,在纽约的衣厂做工。不知道为什么,did在跟wendy恋爱的同时,又跟susan恢复了从前的关系。也许是因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did决定远离纽约到a城来开餐馆,但他资金不够,所以拉阿sam和老板入伙。
老板讲了did的故事,就评价说:“一个男人,如果要在外面玩,就要玩得不留手尾,怎么可以‘打真军’,搞出人命来呢?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要穿雨衣才开工。就算来不及买雨衣,我肯定也不会在里面‘开炮’。搞出人命来,就麻烦了。”
小张说:“‘打真军’爽啊,穿个雨衣碍手碍脚。”
老板抢白说:“穿雨衣碍手碍脚?你是不是买了鬼佬的号码?现在有很多种雨衣,如果你买那种有小粒粒的,女孩子很喜欢耶,可以爽到她们鬼叫。”老板警告说,“你要是跟那些j们也‘打真军’,早点告诉我,你搬到外面住,不要把病传给我们。”
小张赶快声明说:“我从来不叫‘j’的,我都是泡餐馆里的小妞,又干净又不花什么钱,对她们说点好听的话,买点小礼物就行了。”
老板又回到did的话题:“did傻嘛,如果是我搞出小孩,肯定是‘要小不要大’,把我的小孩子抱回去给我老妈养。在米国养小孩便宜得很,哪里要花350一个月?”
小张问:“在美国养个小孩连350块钱都不用?”
老板解释说:“你可以说自己是低收入嘛,那米国政府就会养你的小孩,每个月给你的小孩喝牛奶的钱,还有免费医疗。‘不盐’那些老黑怎么生那么多呢?都是米国政府帮忙养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都是讲别人的,但海伦听得心烦意乱,好像每句话都是跟她有关的一样,她一声不吭地走到前面打包的地方去干活。
她发现刚才benny一直没吭声,她知道他不爱在背后议论人
,但今天他的表情好像有点紧张一样,至少是有点担心。他看见她过来,就一直望着她,那眼神仿佛是在替自己辩白: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窝着一包气一样,也不知道是针对谁的,好像就是generl地针对所有男人的。为什么男人都是这样的货色?对爱情不忠贞,跟谁都可以乱搞,搞出孩子来了,要么不愿负责,要么就“要小不要大”。
她觉得她的怒气也是针对benny的,难道他不是男人吗?他跟老板生活在同样环境中,难道他会出污泥而不染?她想到他那样兢兢业业地避免弄出人命,觉得没有别的解释,只能是跟老板一样的考虑。而他之所以会跟她搞在一起,毫无疑问,就是小张说的那个理由:餐馆的co…worker干净,又不要钱。
benny走过来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她烦躁地说:“不饿。不吃。”说完就想走到一边去。
他拉住她,小声恳求说:“不要这样嘛…,我给你做个捞面吃吧,不然待会忙起来”
她甩开他的手:“我说了不吃…”她见他满脸是恳求的神色,不好再呵斥他,说,“我真的不饿”
那天一直到下班,她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他来亲近她,她就跳一边去。他试了几次,见她都是象弹簧一样地跳开了,也没有再多试。
有一阵,她饿得很难受,就拿了些腰果出来吃,他又跑去给她煎了两个j蛋,洒了糖端给她,但她没吃,放在那里很久,后来被老板拿去吃了。
下班之后,她没象前几次那样等benny来坐她的车,而是自顾自地开回到apt去了。她打开门,走到她跟susan住过的那间房,发现susan已经搬走了,两个床垫又重叠起来,变成了一个单人床,罩着墨绿色的床罩。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住哪里,就坐在客厅等老板回来。
老板很快就载着店里的人回来了,见她坐在那里,就说:“他们都搬走了,did在panda
garden附近租了一个两室一厅,很贵的,要一千多,我看他每个月赚的钱还不够付房租。我叫他们就住这里,susan不肯,说不愿跟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住。”
老板哼了一声,说:“她以为她是‘水’呀?餐馆刚刚开张,什么地方都需要用钱,还不知道节省一点。米国女孩嘛,不管会不会挣钱,都是很会用钱的。did跟susan在一起,永远都发不了财的。”
她发现老板总在说did的坏话,可能是有点嫉妒did,也可能是不看好pandagarden,所以总在预言did迟早要倒霉。
她问:“我今天住哪里?”
老板说:“你还是住你的老地方罗,我到benny那边去睡。你的床罩被子都在壁柜里。”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安排,当她发现did他们搬走了之后,她曾以为老板会叫她到benny那边去住,因为小张和“火得海”住在客厅,阿sam搬走了,benny就跟老板一样,一个人住一间了。她想,如果不是benny根本没把她跟他的事告诉老板,就是老板虽然知道了,但故意不让他们俩住在一起。
她觉得多半是benny没跟老板挑明,因为他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他只想利用目前这个时机,happy一下,但并没想过要让大家都知道,搞得他不能泡别的妞,所以他从来不在夜晚的时候来找她,都是在白天有正当借口的时候,才跟她做那事。
她很黯然,他这样怕别人知道,当然是因为她配不上他,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女朋友比他大十岁,他就没面子了。他虽然说她是他的女人,但他并不愿意别人也这样想,她只是他私下的女人,他的秘密女人。她很生气,决定再也不理他了,不做他的女人了,明天一早就回家去,或者现在就走。她有车,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她想好了,就对老板说:“老板,我这段时间很忙,不能来打工了,我现在就开车回去。这是一张支票,是我还benny的钱的,你帮我给他一下。我几次要给他,他都不肯收。”
老板很吃惊:“你不打工了?店里这么忙,你不帮忙接电话打包,我周末怎么忙得过来?是不是benny给你说的工钱太少?我可以每星期给你150块”
她见老板是真心留她,又想也许不用把工辞掉,只要不理benny就行了,她毕竟也需要钱,虽然在b城也有可能找到工,但光做周末的工还是不那么好找的,而且工钱也没这么多,顶多一天五、六十块,那一天半也就一百块左右,不可能有一百五十块,再说,在b城打工,如果被学校发现就麻烦了,更重要的是,老板对她不错,她也应该帮他一下。
她对老板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帮忙,我就留在这里打工,你什么时候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就告诉我。”
老板保证说:“没问题。”他看了看那张支票,说,“你开支票给他没用的,他在银行没账号,不能存支票的。”
“噢,是吗?他怎么会没账号?”
“他都不报税的嘛,那里能把钱存在银行里?”
她知道中餐馆很多人都不报税的,因为他们拿的都是现金工资,大概benny也是心疼那几个税钱,所以不报税。她说:“那我还他现金吧。”
老板说:“还是没有用,他拿着这些现金干什么?又不敢放在apt里,这里什么人都住,什么人都有一把钥匙,谁敢把钱放这里?”
“那怎么办?总不能说不还钱给他吧?”
老板说:“你不用还他,就存在你那里,他要用的时候问你拿就行了。你还可不可以帮我存点钱?”
她不懂:“帮你存钱?什么意思?”
老板解释说:“我每年只报几千块钱的税,哪里敢把钱存在银行里?都是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但是银行的保险箱规定是不能放现金的,如果你要放,丢了钱他们不负责。我在纽约一家银行的保险箱就丢了好几次现金了。那个保险箱只有我跟我老妈有钥匙,我老妈从来不在那里拿钱出来用,我也没有拿,但钱就少了好几千。肯定是银行的人拿去用了,但我还不能告他们。”
她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事?挣了钱没地方放?她说:“我可以帮你存点钱在我帐上,但是存多了也不行,存多了美国政府不是要怀疑我?我只是一个学生,拿来那么多钱存在帐上?”
老板出主意说:“你刚从大陆回来,可以说是从大陆带回来的钱,反正从大陆搞个证明容易得很。再说像你们这样的学生,米国政府也不会查你们。你先帮我存一万,如果没什么事,再帮我多存一点。”
她开玩笑说:“你把钱存在我那里,如果我把你的钱拿跑了怎么办?”
老板好像不为这c心:“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不会把我的钱拿跑的,再说,我会要你写个支票给我的。我不会把你的支票拿去存,只是怕万一要用钱。其实你给了我支票也没用的,要是你把银行户头cancel掉了,我也没办法。这完全是凭信任了,我的老婆嘛,我‘当盐’信得过。”
那个晚上,除了洗澡的时间,老板一直坐在那里跟她聊天,benny象从前一样,在外面看电视。后来老板把他叫了进来,把存钱的事跟他讲了,然后对她说:“那都是benny的钱,他的工钱都放在我这里,我也没地方存,你帮他存一些吧。”
她这才知道那是benny的钱,马上说:“如果是他的钱,我就不能帮着存了…”
benny看着她,似乎很委屈:“为什么?”
她气呼呼的不答话,老板见状,嘿嘿一笑:“我看电视去了。”说着,就跑到外面去了。
等老板一走,benny抓住她的手,问:“为什么不理我?”
她见他要等老板走了才敢抓她的手,很生气,甩开他的手说:“别这样,当心别人看见了丢你的人。我要睡觉了,你到外面看电视去吧。”
benny似乎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追问道:“whyareyoumadatme?”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那些气似乎都是从别人那里开始的,都是她的推理,如果她问他,他当然不会承认。她坚持说:“你去看电视吧,我要睡觉了。”
他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她马上把门关了,闩上,躺到床上去睡觉。但她睡不着
。以前跟李兵闹矛盾的时候,她也很生气,很烦恼,但她心里不是这样的感觉,因为她的心不痛,她可以在李兵之前进入梦乡。即使她睡不着,她想的也是怎么逃脱李兵的手掌,怎么远离李兵。但现在不同了,她觉得她的心好痛。
她想,也许留在店里打工是个错误决定,因为她没法忍受跟benny赌气的日子,她不理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很难受,度日如年,不时地希望他来找她说话。他来找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她仍然不理他,但他来找过她,又使她心里觉得好受一点。但她知道他不会永远这样,他也是有脾气的人,如果他搞烦了,不理她了,她一定会难受死。
她知道光靠赌气不会使他更爱她,但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使他更爱她,爱到愿意跟她天长地久的地步,或者爱到pretend愿意跟她天长地久的地步。“不求天长地久”好像就是他的生活方式,或者说是他那代人的生活方式,甚至可以说是男人的生活方式。但她完全没法接受这一生活方式,不知道是因为她是另一代人,还是因为她是女人。
如果他以后离开她,她不会怪他,但她不能忍受他现在一边想着今后会离开她,一边又在跟她做a。
她打定主意明天要问个一清二楚,如果他是把她当成一个不要钱的干净女人,随便玩一玩的,那她就要正告他:你看错了人,我不是这样的女人。如果他嫌弃她太老了,想把她keep在地下状态,那她也要正告他:我是比你大,但我也有我的尊严,你可以嫌弃我比你大,我也可以嫌弃你比我小。
第二天,等她准备停当,离开apt去上班的时候,她发现小张和“火得海”都在客厅等她,说老板跟benny到什么地方看店去了,叫她把他们车去开工。她很郁闷
,一声不吭地把他们两个车到店里去。小张拿出钥匙开了门,说是老板留给他的,怕他们看店弄晚了,就叫他开了门先干起来。
她知道今天benny不会在apt里等她去车他来餐馆了,她也就没机会跟他认真谈一谈了。她不知道这是他有意安排的,还是一个巧合,不管是什么,反正这个星期是泡汤了。
干了一会,老板和benny回来了,老板跟她讲了一下刚看的那个店的情况,说是一个台湾人开的,因为老板要回台湾发展,所以准备把店卖掉。老板说:“肯定是骗人的耶,那里会把美国的店卖了到台湾去发展?这样的店不能买,还是要找个新的shopping
center才行。”
老板又跟她商量:“老婆,我开新餐馆的时候,你也来投资吧。”
她不解地说:“我哪里有钱投资?”
“我给钱你投资嘛,按投资比例分红。”
她更不解了:“你给钱我投资,那还不如你自己投资更简单…”
“那不同的嘛,我这么穷的人,哪来那么多的钱投资开餐馆,‘当盐’是要别人帮忙投资的嘛。”
她明白老板的意思了,其实也不是要她投资,只是要她顶个名,不然老板就没法交代他资金的来历。她想了想说:“我是个学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投资。”
benny很内行地说:“学生可以投资,但是不能受雇,所以你可以做餐馆的股东,但不能在餐馆拿工资,只能分红。”
她想,如果是这样,那就投个资吧,就当是帮老板的忙,反正她也不指望分什么红,只要没危害就行。她对老板说:“如果你愿意,那我就投资罗,反正是你自己的钱,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老板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下一个餐馆就是我跟你合开的了,夫妻老婆店哪。等以后赚了钱,你就不用读书了,坐在家里吃红利就行了。”
她对这些飞来横财多少都是有点怀疑的,她问:“那如果餐馆…不赚钱呢?”她不好意思说“亏本”,怕老板嫌她乌鸦嘴。
但老板仍然不太高兴:“老婆啊,怎么还没开张就说这些扫兴的话呢?餐馆不赚钱,还开了干什么?”
她不好再问什么了,但她有点担心,她听人说过什么叫“有限公司”,听说就是股东对公司负的责任是有限的,如果公司亏了,只亏掉那些投资,不会把其他的钱也拿来填补,更不会把家产都拿来抵债。不知道老板的餐馆是不是“有限”的,如果不是,那就危险了。要是餐馆赚钱,那当然没话说;即使不赚钱,她也不损失什么;就怕餐馆亏本,她作为股东,也要跟着还钱,那她就完蛋了。
她正在那里担心,就听benny在她身边说:“不用害怕耶,赚了钱你分红,亏了本,我打工还钱就是了。”
她说:“那怎么行?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要不你跟老板合伙吧,赚了亏了都是你的。”
老板说:“我都说了嘛,他从来都不报税的,那里有钱拿出来跟我合伙开餐馆?老婆你不用怕耶,我这个餐馆是我以前的老板和我合开的,阿sam也是股东,是我为他出的钱,你看他亏本了没有?我开的餐馆,肯定不会亏本的嘛。”
她知道这个餐馆有老板的老板的股份,但她不知道还有阿sam的股份,大概都是找个人顶个名而已。她看见过老板的老板,大家都把他叫“大老板”,四十岁左右,看上去还挺斯文的,有老婆孩子,但是又跟他自己店里的一个waitress搞上了,那个waitress就是阿gam的女朋友。阿gam从马来西亚找来之后,大老板就把阿gam安置在这个店里打工。可能阿gam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女朋友夺回来了,就回马来西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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