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admin
“晓晓最近变了很多。”小文求证似的道,“洛庄,有件事我想问你。”
哎,该来得总是逃不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道:“什么事啊?”
“晓晓是不是跟你闹别扭了?他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说。现在虽然乖了不少,像上次那样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也再也没有发生过,但是我总觉得他情绪不太对。整天话也很少,也很听话,叫他干吗就干吗,但是总让人觉得缺少生气。”
我叹了口气,安慰她道:“我会帮你劝劝他,你不用太担心。”
小文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我笑了笑,知道她已经怀疑谢晓的事情与我有关了,道:“小文,我们就开诚布公吧。我们都相交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小文想了想,笑道:“没有了。我是关心则乱。阿庄,其实这个世上没有比你更让我信任的人了。”
我凝默。不知道自己对不对得起小文的信任。她是个慧极的女子,什么事情都分得很清楚。谁是她的爱人,谁是她的知音,她从来不会弄混,也不会苛求。她也从来不会要求她的爱人了解她多少,尽管很有可能那个爱她人愿意去了解她。她不认为谁懂得她就可以相爱,懂得她就好,尽管那个人可能是她的情敌。这样的状况,我不知道小文有没有也曾为此难过。也许有过,不然她不会向谢博提出离婚。
我叹了口气,道:“晓晓说喜欢我。”
小文一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苦笑,道:“青春期的孩子,总容易对他敬慕的长辈产生遐想,并且误会自己那就是爱。我自己也检讨过,应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坏榜样。这些年,我以为我的修为实在够了,洁身自爱,行为也检点……”
小文笑笑,表示同意:“他会明白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沉默了一会,小文突然笑道:“谢晓还小,可能是一时迷惑。不过,当年谢博也说过,如果洛庄是个女人就好了。”
我一愣,面部有点发窘。
小文又笑了起来,道:“这句话他不是对我说的。他对他一个朋友说的,只是恰好被我听到了。”
我无言。
小文微笑着,继续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谢博是爱你的,也许他接受不了男人,但他的确是爱你的。”
我有点尴尬,道:“小文……”
“先听我说完,”小文打断我,“我也没说他不爱我。我也相信他是爱我的,而且我是女人,占有天然优势,所以当初他选我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问道:“小文,你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吗?”
小文抬起头来,看着我,笑了笑,等我接着说。
“你的弱点就是你太聪明太理智。关于人心,你看得太透彻,但是爱情是经不起j密分析的。”
小文又笑了笑,并没有反驳,道:“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啊。这是我的思维模式。我喜欢做数理分析,喜欢量化。所以每当得出来的结果不太好的时候,我只好告诉自己不要太介意,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什么样的结果才算好?”我突然间怒气上脑,有点失控道,“谢博和你两宿双飞,李洛庄当时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绝对是诚心诚意的祝福和接受。这样的结果在你看来还不够好?”
小文似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怒,有点尴尬地道:“阿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打断她,“小文,你自己也清楚,我比谢博更了解你。不过你可能没有发觉,我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你。我跟你在中学时代就是好朋友了,当初社会风气还没有这么开放,谁都讨厌同x恋,只有你不取笑我,你认同我,还当我是朋友。我们真的有太多相似之处了,连看男人的品味都相同……”
说到这,我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当然,如果我早点知道,一定不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我们两个都像个白痴一样向对方分享自己的恋爱感受,到头来却发现看上的竟是同一个人。可是,小文,如果你也认为李洛庄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你就应该理解谢博的所谓出轨。他是有点感动,或者说迷惑不错,但是他爱的从来就不是我。因为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揪着这点破事不放手。虽然从来不提起,但是也一直十分清醒地,从来不曾忘记,你叫谢博怎么面对你?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四处游荡去!”
可能是我的话说重了,小文面色有点发白,半晌,才讷讷地道:“阿庄,我并没有……”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没有那么恶毒…”小文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我并没有要揪着什么不放……。而且对于我来说,谢博是个重要的人…,但是你…你的份量也并不比他轻。”
“小文,”我有点心疼地,“你自己也说过了,关心则乱。我们三个人,你关心我和谢博,谢博也关心你和我,而我呢,其实也关心谢博和你。但是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关心,我们都不是纸片人,也都不是碰碰就碎的。这么多年了,我早就释怀了。我对谢博,也真的只剩下朋友间的关心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让事情过去呢?到了这把年纪,再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我就觉得好像只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很混乱的梦,想想都觉得犯困。我都有点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能那么闹腾,那么j力充沛。”
小文笑了笑,感概地道:“是啊,也许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所以我也不想再和谢博纠缠下去了。”
我一愣,苦中做乐道:“不要那么打击谢博,如果他发现当初最爱他的两个人都不要他了,他会接受不了的。”
小文又是笑了笑,没有听话。
我叹了口气,终于也没再说什么。
小文突然又道:“英国有个大学想挖我,我正在考虑这个事情。”
我一惊,没有反应过来。
小文又补充道:“只是考虑,还没有决定。”
我苦笑,突然什么话也不想说了,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小文还是一副温婉柔和的样子,没有半点攻击x和杀伤力,但此刻,我突然觉得异常的刺眼,异常的难过。这二十年,她难道真的只有忍耐,没有快乐过?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是突然间不那么笃定了。
人心真是个谜啊,谁又能真的了解谁多少?
又见朝阳 13
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情。但是我还是免不了有些心凉,活了这把年纪,总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看透了,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小文和谢晓,一个亲密的像左右手般的老友,一个视若已出的孩子,我一直都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们,但是越自以为是,就越自我怀疑。或许,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落差感,主要责任在我。他们一直是他们,从来就不是我以为的他们。
也许是因为灰心再加上劳累的缘故,我突然间病倒了。算不上什么大病,但是头晕眼花的,浑身都痛。生病的时候一个人呆着,就愈发觉得自己孤寂。以前有他们陪着,那时候天真地以为他们可以陪我一辈子。现在看来,谁也靠不住,一想到这些,越发觉得凄凉。
虽然自认为是个好老师,但是强撑着带病上课但效果全无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做。于是乖乖的请了假,请沈白帮忙代一下课。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还是不得不好好照顾自己,认真地吃了药。至于吃饭,一则懒得做,二则也实在没胃口,所以就先放在一边了。不过外卖的电话备下了,就存在手机里,我将谢晓号码的快捷键去掉,改设它为“1”。既然它要比谢晓来得可靠,我也只好依赖它了。
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一醒来,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肚子终于有点饿了,但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在枕头边上m到手机,叫了外卖。
有人按门铃,我估计是外卖来了。强撑着爬起来,找好钱包,去开门,然而门外站的是谢晓。
我现在没有j力接待他,两手挡着门,道:“有事?”
“我听说你病了?”谢晓面露担忧之色。
我没有什么表情,沈白上午帮我代课,那么他上午就该知道我病了。现在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例行公事地探望一下?
“你先让我进去,”谢晓有点儿难堪,手探到我额头上来,我一偏,躲开了。
“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已经吃过药了。你已经看过了,就回吧。”
“洛庄……”谢晓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会又叫我洛庄了。我苦笑了一下,心想你这小兔崽子到底想什么样,不带你这样玩弄人的。然而僵了一会,我腿已经发软了,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于是放弃了坚持。道了声“我睡觉了,你自便”,便自己往睡房里走去。
打开被子躺下,谢晓已经跟着进来了。我闭着眼睛,没有什么表示。谢晓的手已经探到了我额头上:“好烫!洛庄你必须去医院。”
“吵死了!”我有点儿烦躁,拍开他的手,道,“我已经吃过药了,发发汗就好了。别烦我。”
“不行!你这不是一点烧。”
谢晓说完就一把揭开我的被子,冷得我直缩到一团。我只得坐起来,破口大骂道:“你这兔崽子是照顾我还是虐待我啊,有你这么对病人的吗?”
谢晓面色一窘,又将被子盖到我身上,和着被子想将我抱起来,我连忙喊停:“你要干什么?小祖宗,我求求你回去吧,别折腾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谢晓终于没有什么行动,等到我再看他,他立在床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哗啦地滚出来。我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想开口,房外门铃又响了。
看了看谢晓,他忙着掉眼泪,一动没有动。我叹了口气,又认命的爬起来,心里咒骂这个没点眼力劲的,连帮忙开门都不会。
打开门,送外卖的来了。我付了钱,在沙发上坐好。
油淋淋的菜色,让我胃口全无。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瘫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谢晓终于出来了,眼睛还是红红的,还是无比委屈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几近哀求他道:“你今天先回去吧。你有什么要说的,等我病好了再说。”
谢晓撇撇嘴道:“我也没有吃饭呢。”
我一听,几乎有点怒发冲冠,大吼道:“那就滚回去,叫你妈弄给你吃!”
“我妈不会煮菜。”谢晓的眼泪又冒出来了,“我也不会煮。洛庄,我知道我不会照顾人,你将我宠坏了。你一直照顾我,弄得我一点也不会照顾人。现在你生病了,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只会给你添乱……”
我叹了口气,心一软,就道:“你想吃什么?”
话一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随随便便就被几句话就迷得晕头转向,一点骨气也没有,活该被人欺负。
谢晓破涕为笑了,道:“我要吃骨头汤。”
骨头汤?我不禁脸冒青筋,骂道:“王八蛋,这都几点了,你就不能吃个容易弄点的?”
瞪了谢晓一眼,自己颤颤微微的爬起来,腿还是使不上劲,心里面边骂自己犯贱边骂谢晓浑蛋,但还是认命地朝厨房走去。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一切弄得差不多了,吩咐谢晓道:“在炉火上煲上了,你自己看着,再过差不多半小时就可以吃了。”
“嗯。”
我摇了摇头,自己依旧还是爬到了床上。想想自己的悲惨处遇,不免捶x顿足一番。但是不管怎么说,谢晓来了我还是高兴的,被他这么一闹,我似乎人也j神了一些。
胡思乱想着,又迷迷糊糊睡去。谢晓又来闹我,在我耳边叫:“洛庄,洛庄…”
我睁开眼,悲壮地问道:“又怎么啦?”
谢晓微笑着,手里端着碗,用嘴吹了吹,道:“可以吃了。”
我怒,道:“那就去吃啊,难道还要我喂你?”
谢晓放下碗,将我搂起来,道:“是我喂你吃。洛庄,你还真以为我能叫病人给我做饭吃啊?我早就吃过了。我只是刚刚发现你没吃,叫你自己弄给自己吃,你肯定不干的。我又怕我弄的话会毒死你,只好出此下策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咬牙切齿道:“那真要多谢你照顾了!”
谢晓的勺已经送到我嘴边,道:“你放心,我以后会真的照顾你的。我明天开始就去学煮菜。”
勺子紧挨着嘴,谢晓已经催促道“张嘴啊”。我感动得有点不知东南西北,木然的打开嘴巴,让他将汤送进去。好吧,我承认生病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真好,尽管那个人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忙也帮不上,甚至还添乱,但是有那么个人在身边,他心里面是关心自己的,就已经很好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情绪有点脆弱,眼睛也有点异样,不想在谢晓面前暴露出来,连忙自己拿过碗,随口问道:“你火关了没?”
“啊!”谢晓尖叫一声,朝厨房跑去。
感谢他的乌龙,我的眼泪自动缩回去了。我摇摇头,就知道会这样。
又见朝阳 14
谢晓并没有回去,我听到他在客房里打电话给他父母说我病了,要留下来照顾我。我不想反对,于是装作没听到。
他洗了澡,自动挨着我睡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任他转进了被子里。我的体温本来就高,被他死死的抱住,就更觉得躁热了。谢晓又mm我的额头,问道:“药是不是得再吃一次了?”
我摇摇头,刚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好睡。”谢晓像个小大人似的,“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我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了浅笑,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药效上来,我熬不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多钟,谢晓已经没有在身边了。
我慢慢爬起来,虽然还是浑身无力,但是酸痛感已经消失了。谢晓笑吟吟的走进来,很j神气爽的样子:“我给你弄了早餐。”
我皱皱眉,那能吃吗?昨天还怕毒死我,今天就不怕了?
谢晓仿佛看出我的猜疑,于是笑道:“放心,那是半成品,我只负责加热。质量保证没问题。”
我笑了笑,看着他,顿时也心情好起来。只是突然想起他还得上课,问道:“你不是要上课吗?”
谢晓面露心虚,支支吾吾道:“反正…逃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两节。”
我面色一垮,问道:“昨天我的课,你是不是也没去上?”
“你自己不也没上吗?”谢晓很惊讶,捂住嘴,“难道这点小事情,沈老师也告状?!”
我敲了他一板栗:“小沈告什么状?你连你几g肠子都一清二楚,还用别人告状?”
“是个人就只有一g肠子好不好?”谢晓撇撇嘴,不以为然。
我没有搭理他,自己走到厕所去洗漱。正刷着牙,谢晓突然来到我身后,一把抱住我。我惊了一下,嘴巴一张,泡沫就喷了出来:“你干什么?我刷牙呢!”
连忙冲掉嘴里的泡沫,转过头怒视谢晓。然而他一点不介意,顺势将头又蹭在我肩膀上,道:“洛庄,我知道你怎么清楚我没有去上课了。因为你明白我一知道你病了,就肯定会放下手里的一切,立刻跑过来看你的。昨天上午我没有来,是因为我还不知道。我是晚上陈雷告诉我,才知道沈老师代课的。洛庄,你也知道我关心你对不对?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相通个屁,我心里悻悻地,我可没有一开始就认为你会立刻过来。我一开始只当自己二十年的辛苦都白费了,r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洛庄……”谢晓还陶醉在自我营造的感动里,在我身上腻歪。
我不耐烦的推开他,道:“出去,让我刷牙!”
谢晓这才抬起头来,飞快地在我脸上“啵”了一下,就退了出去。我面无表情,将牙刷c进嘴巴里,慢慢搅动。看着镜子里面那张老脸,慢慢的变红,变更红。
洗漱完毕,我不得不摆出长辈的样子,道:“你得去上课,不许再逃课了。”
“可是……”
“你上完课再过来。”我不容他反驳,“总之上课时间我这屋子不接待你。”
谢晓撇撇嘴,不情愿地站起来,讨价还价道:“那,钥匙可不可以还给我?我怕我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敲门会打扰你的。”
还真会找借口。我叹了口气,道:“钥匙在书房的笔筒里。”
“知道了。”谢晓顿时神采飞扬,冲进书房,一会又冲出来,眉飞色舞道,“那你记得按时吃饭吃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上完课再过来。”
我冲他摆摆手,目送他出去。来到餐桌旁,看着他准备早餐,不由得微笑起来。心情一好,感觉连病也好了一半。
吃罢早餐,我还是待在家里,来到书房,处理邮件。
积了一堆的事情要处理,等到全部弄完,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我这才觉得肚子也饿了,身体也更酸痛了些,还有药也忘了吃,撑了个懒腰,不得不起身来弄这些事情。
走到客厅,门铃刚好响了。我以为谢晓下课回来了,去开门,发现是谢博。
“听说你病了?”谢博将一个塑料袋放在我桌上,“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和药。”
“谢谢。”
“有没有好一些?”
“好很多了。”我笑了笑,“昨天多亏了谢晓。”
谢博微笑:“他也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
我浅笑,无语。
“我今天来……”谢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着。
我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调侃道:“今天恐怕不是来探病的吧,我知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见我讽刺,谢博反而笑了起来,道:“真好,你还是喜欢拿我开涮。洛庄,在你面前,我常常有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错觉。”
我有点不自在,讷讷地道:“你也说是错觉了。”
谢博笑了笑,有些感慨:“是啊,错觉。小文是不是和你谈过了?”
“你指哪一桩?”
“你知道我指什么。”谢博也坐下来,叹气道,“也许我不该说回来的。”
“问题并不在于你回不回来。”我叹了口气,安慰道,“夫妻两个人,常年分居哪是个办法?小文并没有很决绝,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想,当年你说走就走,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游荡,伤了小文的心。她不说什么,并不代表她没意见。”
谢博沉默,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入神地像在思考些什么。
我以为他没有话想说了,于是站起身来吃药,谢博又突然开口道:“我离开是逼不得已的。我当年真的没法同时面对小文和你。我…我甚至区分不了自己对小文和你的感情,究竟哪个多哪个少。我常常连自己爱的是谁都觉得混乱。”
我的手一抖,手里的药片洒了一地。
“洛庄……”谢博的声音很痛苦的,像哀求,也像求救。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紧张和震动,强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似笑非笑地取笑道:“那你现在分清楚了没?爱我还是爱小文?”
“啊?”谢博没有弄明白我的意图。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道:“多简单的事啊,亲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说完,我就将嘴唇凑了过去,堵住谢博的嘴。这是什么感觉?我说不上来,我从来没有想到二十年后,会和他来一个这般玩笑x质的亲吻。谢博的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唇边胡须末刺刺的,刮得我有点酥麻。
谢博猛得一把推开我,我笑了笑,正要问他亲男人是什么感觉。然后还没有开口,我看到谢晓就站在门边,眼睛瞪得斗牛一样大,像头受伤的狮子,七窍都要喷出火来。
我脑子里一懵,动了动嘴唇,挤出几个字:“晓…晓晓……”
谢博的脸色也一白,连忙转过头去。听到我叫他,谢晓像刚解开x道,暴怒起来,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朝我们砸过来,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跑了。
“谢晓!”
我和谢博都立刻跑上去追他,两个人被卡在门口,而谢晓已经不见踪影了。
又见朝阳 15
我和谢博面面相觑,都顺着门沿滑坐到地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谢博的表情似乎有点怒意。我心虚地紧,半讪笑半讨好道:“我…我好像给你闯祸了。”
不说还好,一说谢博的脸更臭了:“你还说!如果是小文撞到,我还可以赖着脸跟她解释。但现在是谢晓,你叫我怎么面对他。低声下气对他说老爸错了别告诉你妈吗?”
我心里苦笑,我是把谢博害惨了,但是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谢晓对我的反应,我怕我现在处境比谢博更麻烦。哎,怎么说呢,明知道他喜欢我,我还亲他老爸是不大厚道。但是,这不是成年男人间的玩笑么?这死孩子,迟不回早不回就在那结骨眼上撞回来做什么。要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也就亲了谢博这么一回啊。
“喂!”谢博还是瞪着我,但脸已经严肃起来,“干吗要亲我?”
“那你呢?”我反问,“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推开我?”
我可是吻到他的舌头了的。如果他反应迅速,我最多能碰到他的唇。
谢博好像有点儿尴尬,苦笑道:“洛庄,你又觉得会是什么?”
是啊?弄明白到自己的心理,我也惊异了一下。我又觉得会是什么?我又希望能是什么?对谢博,我二十年前就断了念想。现在对着他,就好像一个长大的孩子再次看到小时候极想要的玩具,尽管人已经长大,对玩具也没有了兴趣,但是心里面还记着以前那种强烈的失落感,还是忍不住要玩耍一下摆弄一下。我之所以吻谢博,也是因为这样捉弄他,会让我心理平衡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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