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这一派天真的话，出自距离林姿仪一个位子的许莉英口中。
许莉英与林姿仪同年，本身个性天真单纯，过去在大学时期就谈了很多场被对方背叛或是欺骗的恋爱，不了解她的人以为她是遇人不淑，这些好友都知道她是因为太过容易相信人，才这麽容易被骗。
许莉英虽然已经和林姿仪都是二十八岁，但是那张脸蛋还是有些婴儿肥，带着些许稚气，身高只比最矮小的杨品璇高个五公分，自大学开始就总是染着一头褐发，长度仅到肩膀下方。
平时她和林姿仪就是最大的反差，後者总是毒舌丶尖锐，前者则是单纯，或者是这群好友最爱说的单蠢，两人个性南辕北辙，却能成为好友。
就和活泼的杨品璇以及内向安静的何美美一样。
林姿仪横了许莉英一眼，「哼，太天真了，世界上哪会有比谈恋爱时还要幸福的婚姻。」
「当然有呀！」许莉英大力反驳，「世界上当然有结婚後还是很幸福的夫妻啊！我们这边都是啊！」
许莉英短短一句话，众人突然安静下来。
何美美困惑的将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只见不论是距离她最近的萧恒达丶林姿仪，还是离她几个位子远的杨品璇，表情上的神色都各有不同。
她看不懂其他人表情背後的真实含意，就她认知的，一段感情能步入婚姻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怎麽会有结婚後反而没有当初那麽幸福的认知？
「呵。」打破这诡异沉默的是林姿仪，「莉英妳真的幸福吗？和妳老公就一点争执都没有吗？」
许莉英不甘示弱的反击：「我当然幸福啊！反而是姿仪妳自己婚姻不幸福，干嘛来洗脑美美，美美才刚要结婚啊！」
「我不是洗脑！我是警告美美，要她不要跟妳一样抱持那种可笑的美梦。」林姿仪冷笑道：「等婚後再来悔不当初，就像妳——」
「已经够了吧。」
打断这两个女人争执的嗓音既低又温柔，何美美与众人都将视线落到这人身上。
他是杜泉，有着清瘦单薄的身子，一头黑发有部分垂到肩上，戴着一副眼镜却藏部住他那双总是闪着睿智光芒的有神目光。他总是这样，静静的，偶尔会语出惊人，是当初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的副社长。
比起较出风头的萧恒达，杜泉更像是背後照顾社团众人的人，也因此更受到社团众人的敬重。
「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淡淡的说，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眼前的调酒琴汤尼，「谁都不应该对他人的婚姻下指导棋。」





她死了之後 02.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万岁(3)
林姿仪表情要说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许莉英依旧笑嘻嘻的，「知道啦！」
「这样说起来，泉哥你的意思是以後有婚姻上的问题，都不应该拿出来和我们分享罗？毕竟谁都没资格对自己的婚姻下指导棋嘛。」
笑着说出这番话的是坐在杨品璇旁边的刘凯威，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双眼睛总是亮亮的，宛若火光。他一向是团体中最受瞩目的对象，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容，健壮的体格，再加上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格外引人注意。
也因此就算他们一群人在酒吧或餐厅聚会，他也总是会是那个被搭讪丶被女性甚至男性私底下传纸条丶打屁股的对象。
杜泉淡淡地看了刘凯威一眼，「我想我们里面也从未有人将自己的婚姻与我们分享吧？」
这话才让即将要踏入婚姻的何美美一惊，是啊，在场这麽多人都已经结婚，有些甚至结婚几年了，却从未将各自的婚姻生活拿出来在聚会上聊，平时没注意，这次一注意就发现过去他们每次聚会闲聊的内容，不是工作就是过去的往事，就算与婚姻有关，也大多是关於另一半目前的工作为何丶孩子长多大了丶未来应该要念哪里的学校这种话题，各自与另一半的生活是如何，有什麽酸甜苦辣，却从未在这聚会中听过。
这太奇怪了吧？
若他们八人真的是十分紧密又要好的朋友，又为什麽一个人都不曾提过自己的婚姻生活呢？
何美美看向平时一向与自己最要好的杨品璇，却见她若有所思地摇晃着手上的柯梦波丹，再看向杨品璇身旁的刘凯威，他也是那样笑着，却没说任何反驳杜泉的话。
林姿仪臭着一张脸不吭声，萧恒达深深叹了口气，却也没多说什麽，就彷佛是默认一般。许莉英还是睁着那双圆滚的大眼，眨呀眨的。
何美美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都好陌生。
明明到昨天还是如此亲密的大家，为什麽现在回想起来却如此的诡异？
「咳咳，我说各位不需要这麽严肃吧？」
萧恒达爽朗的声音再次将众人的注意拉了回来，「不管我们大家未来经历怎麽样的生活，我们还是一个家庭不是吗？当初我毕业时，你们不是这样承诺过了吗？你们该不会都忘了吧？」
许莉英说：「怎麽会！你是我们最敬重的社长耶！我还记得你毕业那天我还抱着姿仪哭了。」
林姿仪也撇撇嘴，露出勉强算是笑容的浅笑：「当时莉英可难过了，说永远都是一家人的也是莉英吧！」
许莉英挥舞着双手，「不是不是，是隼兰提议的。」
「哦？」萧恒达和林姿仪都有些惊讶。
「原来是隼兰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家伙原来偶尔还会说一些这种话啊？」
叶隼兰的长相就是不好亲近的类型，他几乎不笑，也不说话，但是一但对被他认定为自己人的对象，就会话闸子一开一样，拼命说话。平时和何美美一样，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太与人社交。
发现大家此时都盯着自己看，叶隼兰将喝到一半的调酒放到桌上，「呃……你们……有什麽事情吗？」
他的反应引起众人大笑。




她死了之後 02.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万岁(4)
刘凯威说：「哈哈哈果然还是很活在自己的世界。」
杨品璇用手肘推了刘凯威一下，「不要这样说，很没礼貌。」
萧恒达大声的说：「这就是这小子的特色，他要是哪天认真听我们说话，我看我们才要怀疑他不是本人勒！」
许莉英双手支着头，眨着大眼，「隼兰本来就是这点很可爱啊。」
林姿仪不以为然道：「我看他这种少根筋的个性，哪天在职场上被卖了恐怕都还帮对方数钱。」
杜泉补枪：「那也要他能卖得了钱。」
话题的对象叶隼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没有什麽整理的乱发，有些不知所措。
始终坐在一旁的何美美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她熟悉的大家，谁都没有变。
「等我结婚那天，你们一定都要来。」
何美美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最重要的日子不能缺少任何一个人，一定要每个人都要到。
「当然啊！」萧恒达说：「妳一定要请我们。」
林姿仪高傲的扬了扬头，「她敢不邀我们就完蛋了。」
许莉英说：「啊太可惜了，如果我没结婚，我一定要当美美的伴娘啊！」
杨品璇笑道：「莉英妳可别忘了妳不是单身啦！」
刘凯威也笑着：「她别破坏人家婚礼就好，还想当人家伴娘，吓死谁啊！」
杜泉说：「还好当初有人比我早结婚，没当到伴郎，不然我的婚礼也完了。」
知道他在说自己的刘凯威：「老杜！我哪里惹到你了！」
杜泉耸耸肩，「可能从大学时就看你常翘社课去打校际篮球不爽吧？」
「美美……」这时叶隼兰小声地说：「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的！」
尽管音量很小，但还是被大家听到，大家不约而同发出「哦～」的暧昧声音。
「你这已经有教授老婆的小子想对美美干嘛啊？」萧恒达挑眉问。
刘凯威见机不可失也趁机调侃道：「嘿咩，之前我都没看出你胃口这麽大捏！有了老婆还要美美。」
搞得叶隼兰紧张的说：「没丶没有啦！我没有其他意思！」
许莉英帮腔道：「我们家美美当然是最美的新娘，这还要隼兰你说呀？」
只见眼前的大家七嘴八舌的斗嘴着，何美美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谢谢你们。」
「谢什麽啊！」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麽客气喔？」
「身为社长，我来请第二摊吧！大家要喝什麽就点什麽！通通我请客！」
「哇！社长这麽大方！」
「那我先谢谢社长啦！」
「社长都说要请客了，当然要点最贵的！」
「喂喂喂，我说要请客，也给我节制一点！不然我回去会被老婆骂啊！」
当大家又拿到下一杯调酒时，由萧恒达带领大家，起身围在桌子边，举起手上的酒杯，八人异口同声，在酒杯互相碰撞下说；
「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万岁！」




她死了之後 02.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万岁(5)
手机闹钟发出铃声。
杨品璇睁开双眼，眼前的房间在窗帘遮蔽下，仅有部分阳光透了进来，整体来说还是有些昏暗的。
那个梦太过清晰，彷佛昨晚才刚发生似的。
何美美婚前对婚姻的向往，以及婚後每次出现在聚餐上，是唯一一个会主动提及自己与老公关系的人，只是其他人就像是说好一般，总是会巧妙的将话题带开。
演变到後来，她只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和她最亲密的杨品璇。
只是那些事情大多也只是生活上的琐事，就现在的杨品璇回想起来，也没有什麽会严重影响到对方生活，甚至逼的她不得不自杀的原因。
为什麽要自杀呢？
她好想这麽问，可是何美美根本不可能回答她。
那麽何美美又为什麽要说他们通通都是杀人凶手呢？
难道在她不知情的地方，何美美与其他人有发生什麽事情，促使何美美不得不走上绝路？
手机又响了起来，正巧打断她的思绪，手机讯息上显示的是林姿仪的名字。
「喂？」
『品璇，妳今天会去美美的灵堂吧？』
她躺在床上，瞪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会。」
『那就好，别忘了是今天早上十点半喔！我们说好了，谁都不能缺席。』
「好。」
昨天下午何美美的老公就将她的死讯告诉了她所有的朋友，当然也包括他们七人，也因此群组内的众人无不震惊万分，不是在群组上惋惜她的遭遇，不然就是懊恼他们都没发现她的烦恼，反应都很正常，她也感觉不出任何人有说出什麽奇怪的话。
只是古怪的是，他们七人绝口不提那则讯息的事情，彷佛那则讯息只传给她一样，但是如果何健佑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除了她之外，他们另外六人也都有各自收到那则讯息，那为什麽自始至终都没人在群组提到？
群组内的大家後来也订了今天早上要一起去殡仪馆见何美美，算是一个简单的探望吧，杨品璇想，但是依照其他人的个性，到了告别式那天，说不定他们就会认定自己都已经去探望过何美美，就都不会再出现了。
其实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也可能大家真的是太难过丶太想念，所以才会选在今天先过去看一下，等告别式上再出席一次。
林姿仪就像只是想确定杨品璇今天早上会出现一般，当後者回答「好」之後，就很爽快地将电话给挂掉。
杨品璇点开前天她和何美美的对话视窗。
『你们通通都是凶手！』
为什麽美美最後要留下那句话而离开？
又为什麽她只将这讯息传给他们七人？




她死了之後 03.看来大家都到齐了(1)
在学校中总是会有那种不起眼丶甚至到毕业都还会有同学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人，那种人平时总是一个人生活，有独特的兴趣，甚至根本不在乎在班上有没有朋友，一个人活着也能无比自在的人。
「哈罗。」
开学前已经经过一个礼拜的新生训练，但是直到现在班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她说过话，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外表看起来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娇小女孩子，对方的长卷发看起来飘逸又美丽。
「我在跟妳打招呼呢。」对方朝着她笑了笑，「我是杨品璇，妳叫什麽名字？」
她愣了半晌，紧紧抓着胸前的辞典，小声地说：「何美美。」
在杨品璇的记忆中，何美美一直都是一头黑色长直发，从没变过，搭配她消瘦的瓜子脸，清秀的脸蛋加上一副黑粗框眼镜，就像是漫画中那种乖乖牌女学生。
「妳的名字很可爱耶！」杨品璇主动上前，「我是法学院的，妳是哪个科系的？」
何美美不是很自在的说：「哲学系。」
「喔喔，文法商一家嘛！」杨品璇带着灿烂的笑容，「我刚看妳好像也不知道要参加什麽社团，那要不要一起逛逛？」
「这个……」何美美其实是非常不擅长应付这种热情的人的，她微微低垂着头，不知道该以什麽样的藉口拒绝对方。
「老实说是因为我没来参加新生训练啦！」站在她身边的杨品璇朝她眨了眨眼，「今天是第一天到，对学校也很陌生，所以在社团博览会上就看到妳了，如果妳不方便的话，那我就找别人好了。」
「那个……没关系。」
「没关系？」
何美美根本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动这麽说：「我可以带妳一起逛……」
「那真是太好了！」杨品璇回以对方一抹灿烂的笑容。
对何美美而言，杨品璇就像是一颗照进她生命的太阳一般，在那天出现在她的世界之中。
杨品璇总是给予她无比大的力量与勇气，在她人生中重要的时刻，杨品璇都一定占有一席之地，就像在她徬徨迷网的时候，在她困惑自己大学生活该朝哪个方向前进的时候，甚至在她内心其实并不是那麽确定是否要嫁给当时的男友的时候。
杨品璇是一个很耀眼的人，她活泼开朗，不论是她拉着何美美加入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又或者两人一起去参加联谊，她总是能吸引众人的目光。
而何美美那内向又不轻易与人交谈的个性，使她总是被人觉得容易被他人遗忘，可是当她身边有杨品璇时，就不一样了。
杨品璇一直很照顾她丶顾虑她的所有感受，她纤细敏感，可奔放豪爽的杨品璇并不在乎，甚至曾说她这种个性很讨男人喜爱的，要她有自信，要她懂得自己的优势。
总是杨品璇给予她信心，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太依赖杨品璇了，导致她出社会後，竟然一个知心朋友也交不到，她有时候会觉得寂寞，过去她在认识杨品璇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或许就是太习惯大学那四年有杨品璇以及社团的大家在身边，导致她後来出社会後，变得更孤单。
相反於杨品璇，何美美是一个神秘又独立的人，她可以忍受孤独，自己一人也可以活得很好，至少一开始是如此的。




她死了之後 03.看来大家都到齐了(2)
杨品璇来到殡仪馆时，太阳炽热无比，让她一下车额上就出现一层薄汗。
「品璇！」
远方还未进到会场的林姿仪一见到身穿白色蓝线衬衫的杨品璇，立刻快步走上前来。
後者有些诧异，眼前的林姿仪一身名牌服饰，脖子上还带有一颗镶有钻的项炼，在这大热天却穿着长袖长裤，但仍无法遮掩住她那美艳动人的气质。
「其他人好像都已经进去了。」她手上拿着手机，四处张望，「我正要进去就看到妳了。」
刚刚她是在外头逗留，不是在准备进去吧？杨品璇心想，但并未拆穿她，「那我们进去吧。」
林姿仪上前来勾住她的手，看似亲昵准备一同进入会场，嘴上音量放小的问：「妳觉得美美为什麽会自杀？」
杨品璇顿了顿，「我不知道。」
林姿仪淡淡的说：「真的不知道？」
「真的。」完全毫无头绪。
林姿仪笑了：「我猜我知道。」
「妳知道？」
「是啊。」她扬了扬下巴，「肯定是婚姻出了状况吧，不然美美怎麽会自杀。我们又没欠她什麽。」
杨品璇沉默着，若是婚姻出了问题，那为什麽何美美在死前，要刻意将那则讯息传给社团中的每一个人，而不是传给她丈夫？
林姿仪不也有收到那讯息，为什麽表现的好似没有收到？
「我不觉得跟婚姻有关。」杨品璇直接否认林姿仪的猜测，「她没跟我说过这种事情。」
「她只是不想跟妳说吧？毕竟这种事情很难启齿，一开始她不是也想过要在群组跟我们分享她的婚姻生活吗？」林姿仪面露不屑的神色，「後来也知道说了没啥用，乾脆不说了。」
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家才都不在群组提到各自的生活吗？
「妳刚刚说我们又没欠她什麽，是什麽意思？」
林姿仪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麽问，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我刚刚没有这样说吧？妳听错了。」
「是吗？」她继续朝何美美的灵堂走去，「我只是好奇为什麽妳会特地提到我们。」
「妳听错啦！」林姿仪语气轻松，此时两人正巧经过一个热闹的灵堂，这间灵堂的主人似乎有很多亲朋好友，因此走廊满是来吊念的人潮，让两人差点挤不过去。
「妳觉得怎样的人死後才能有这麽多人来呢？」
林姿仪突然问，杨品璇想了想，「公众人物吧？」
前者耸了耸肩，「我看美美根本不会有人来，除了我们还能有谁？她家人？她毕业後根本没在跟谁连络，难怪会自杀。」
「姿仪，别这样。」
「我可没说什麽，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妳过的一帆风顺，怎麽会想自杀。肯定是美美过得太苦了，那为什麽会苦？她又没工作，所以问题就在她老公上了。」
林姿仪说得煞有其事，杨品璇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制止对方，但想想就算这次制止了又如何？对方还不是会继续说下去，那又何必浪费唇舌？




她死了之後 03.看来大家都到齐了(3)
两人抵达何美美的灵堂，果不出林姿仪所料，灵堂内稀疏的几个人，丝毫没有刚刚经过那灵堂的热闹喧腾，可灵堂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个适合热闹的地方。
只是杨品璇见着，内心还是有些苦涩。
「姿仪，品璇！」清脆的女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身穿一身雪纺纱洋装的许莉英，一脸兴奋的快步走了过来，「妳们好慢啊！不是约十点吗？都快十点半了。」
林姿仪淡淡的说：「途中迷路了，所以耽搁点时间，其他人都到了吗？」
许莉英点头，「是啊，就剩妳们俩了。」
杨品璇抬眼发现灵堂内除了许莉英还有另外四位男子。
脸上带着诱人浅笑，使人难以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的刘凯威。
身着黑色上衣，手上拿着一件深蓝色外套且面无表情的叶隼兰。
相反於前面两位，穿着白衣黑裤，脸色几乎毫无血色的杜泉。
身材高大又黝黑，神色凝重的萧恒达。
「美美的老公呢？」问的是林姿仪，「他不是在群组表达自己伤痛欲绝吗？怎麽不在灵堂陪美美？」
许莉英摇头，「不知道，我和隼兰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了。」
「太可笑了吧？我们都说好要来见美美了，他不是应该在这里招呼我们吗？」林姿仪有些不悦，「毕竟那是他太太，深爱的太太。」
最後那句充满讽刺，任谁都听得出来。
只有许莉英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可能很忙吧？因为美美刚走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林姿仪一脸不怎麽相信，「我看根本没这麽单纯。」
杨品璇在一旁拉了拉林姿仪的衣袖，要她别再多说丶别再多做无谓的揣测。
另一边刘凯威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美美会这样就走了！上次看到她，她不是还很快乐吗？」
叶隼兰小声的说：「可能有什麽苦衷吧……」
萧恒达说：「有什麽苦衷可以跟我们说啊！我们不是她的好朋友吗？她这样就走了也太见外。」
许莉英也帮腔道：「是啊是啊！美美太坏了，为什麽不跟我们说，就这样跑了？我们明明都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有什麽不能说的嘛！」
杜泉淡淡的说：「人都走了，多说也无益，还是安静点吧。」
萧恒达不悦的瞪向杜泉：「杜泉你说这什麽话？我们这是为美美抱不平，她有任何问题本来就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可以一起帮她解决。结果她现在自杀走了，留下我们，我们不能生气吗？」
杜泉反问：「有什麽好生气的？」
「你这没血没泪的混蛋。」萧恒达大骂：「美美走了耶！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她走了你却说有什麽好生气的？」
「我是不觉得有什麽好愤怒的。」杜泉那淡漠的语气，正巧与萧恒达成了有趣的反比，「她选择死亡是她的自由，她选择这条路，我祝福她，何必不悦？」




她死了之後 03.看来大家都到齐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