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一天到晚都去逛百货公司，还不如乖乖待在家里带小孩，也想想妈年纪都多大了，还要帮妳顾小孩，妳还真自私啊。」
妈根本很高兴啊。她在心里这样说，要说自私，眼前这男人难道不自私吗？小孩并不只是她的啊，可是带的却都是她，她自己也有工作要做，为什麽带小孩却又变成她的责任？
这时放在他左侧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接起来，一个女声自话筒的那端传来：『魏主编，你要的资料已经寄给你了。』
「好，我现在收信，妳要是下次再这麽晚交资料，妳就准备走人吧。」
挂掉电话後，他看向她，「明天我会出席一场时装秀，妳也一起吧。」
她还没开口，他又说：「带妳出席能挡掉一些自以为是又烦人的女人，那种人最爱将公事与私事混在一起谈。哦，还有妳至少还有张脸能看。」
除了脸之外，没有其他优点了吗？她在心底苦笑，对外她能尖牙利齿的反击任何对她不礼貌的家伙，这是她身为业务的天性，只是她在家里却无法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任何一句伤人的话。
真可悲啊，要是被社团的那些人知道，她其实是如此软弱的人，他们未来又会怎麽看待她？





她死了之後 06.我才发现我居然一无所有(2)
「帮我再倒一杯酒。」
魏嘉然这次头抬也不抬的说。
林姿仪只能先将纸袋放在地上，走过去帮他再倒一杯酒，这才发现原本未开封的这瓶威士忌，里面只剩不到三分之一，走回去时她忍不住说：「你喝少一点吧。」
魏嘉然没有回话，看对方忙着处理公事，林姿仪也知道再继续待下去也只是自讨无趣，因此提着手上的纸袋，独自进到漆黑的主卧室内。
林姿仪打开衣柜，里面有许多她过去买的，却一次都不曾穿过的名牌服饰，这些都是她无聊时去逛百货公司买的，回家後就好像忘了这些衣服的存在一般，从未拿出来穿过。
今天买的这些也会步上这样的命运吧。
她只开卧室的小灯，使房间呈现一个昏暗朦胧的感觉。
房外她老公讲电话的声音不时传来。
这房子是两厅四房的格局，一间主卧室，一间她先生的书房，另外两间是她三个小孩的房间，本来她希望他的书房能空出来，好让孩子们一人有一间房，他却说什麽都不肯，最後只好作罢。
她将早已沾满她汗水的上衣脱掉，只剩下内衣，在微弱的灯光下，她的手臂丶腰间皆是一处处怵目惊心的晕青。
已经多久没有穿短袖短裤出门了？
自从结婚以後，她为了隐藏这些对外谎称「不小心撞伤」的晕青及伤痕，她只能不分季节与天气，穿长袖长裤出门。
她洗完澡後，在床上缓缓闭上眼，在这段婚姻中，她早已别无所求，只求今晚的他能保持清醒。
「起来。」
半夜时分，她被一股粗鲁的力道掐住衣领，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她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双眼，「嘉然……」
对方也不多说一句，就先赏了她一巴掌，紧接着朝她的身体揍过去，她充满恐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对方从床上揍到地上，最後他连续踢完她的腹部三次以後，才终於气喘嘘嘘的停下来。
她痛到爬不起来，只能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流泪。
动手的人跌跌撞撞坐回床上，看着地上的她，默然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抱歉……姿仪，我不是故意的……」
林姿仪仍是小声啜泣着。
这样的日子太长太久太难熬了。
「姿仪……」
他自床上起身，跪到地上的林姿仪身边，声音又低又可怜，「妳会原谅我的吧……妳知道我一直都这样，并不是我愿意的啊……我只是难以控制自己，妳懂得……」
她仍是动也不动，径自流泪。
他伸手想将她抱起来，却发现在她卷曲的双腿中，流出鲜红色的液体，「姿仪……妳……」
始终不发一语的她总算开口，「……上个月，我去医院检查，发现我怀孕了……」




她死了之後 06.我才发现我居然一无所有(3)
杨品璇赶到医院时，坐在病床上的林姿仪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窗外刚升起的太阳照射进来的阳光，病房内冷冷清清的，仅有她一人。
「姿仪！」
前者匆匆忙忙的走向前，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随意的t-shirt及牛仔短裤，现在不过早上六点，她当然没想到会在半小时前接到林姿仪的电话，因此赶紧从床上跳起来，随便穿上一套外出的衣服就赶来医院，也管不上自己的穿着有多随便。
「妳先生呢？」
走到病床旁才终於看清林姿仪那裸露出来的双手手臂上满是晕青与伤痕，左脸颊已经消肿，却还是有昨晚被打时，被魏嘉然手指上的戒指刮伤的伤痕。
「这是怎麽回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手臂上的状况，震惊不已。
面对她的疑问，病床上的林姿仪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仅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先坐下。」
她蹙着眉，小心翼翼的将旁边的椅子拉到床边好方便坐下，「姿仪，妳……」
「我流产了。」
她纳闷的问：「妳什麽时候怀孕的？」
「上个月，我自己到医院验出来的。」她语气平淡，「当时才一个多月。」
所以她才没跟社团的大家讲？她压抑着心中的疑问，转问了另一个问题：「妳先生知道了吗？」
「嗯，流掉时知道了。」
流掉时？所以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杨品璇不是笨蛋，当然听得懂对方话中隐藏的含意，但是当下她不知道该说什麽来安慰对方才好。
林姿仪并不是很爱小孩子的人，但是杨品璇想，她一定很爱魏嘉然，才会在这种严峻的大环境下，还为他生了三个孩子。
就她印象而言，魏嘉然也对林姿仪非常疼爱，不只聚会亲自接送，平时对林姿仪也十分大方，不管是什麽样的名牌，都会很爽快的买下来送给林姿仪。
两人若出席他们社团的聚会，魏嘉然也对她体贴万分，所以她一直觉得他们的感情非常好。
如今怀了第四胎却意外流产，心中的痛想必不是她能想像的。
「其实我知道嘉然并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已经有三个小孩，房贷还没还完，经济非常吃紧，所以我上个月验到怀孕的时候，也很犹豫，可是又舍不得，他毕竟是条生命。」
林姿仪一反过去尖锐的形象，此时的她，看起来既脆弱又单薄，「还好这孩子非常聪明，知道在这样的家庭诞生根本不会幸福，所以早我一步离开了。」
「姿仪……」
林姿仪突然笑了起来，「最可笑的是，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只剩下妳的电话可以打。」
杨品璇隐隐约约发现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我一直以为我是最富有丶最幸福的人，可是到了这种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一无所有。」
林姿仪的泪，静静的沿着她的眼眶丶她的双颊，流至下巴，再落到她搅握在一起的双手上，「我只是靠着我外表的武装，让我看起来很幸福……」




她死了之後 06.我才发现我居然一无所有(4)
杨品璇自旁边的小桌子上抽了卫生纸递给她，她却不愿意伸手接过，径自说着：「我的人生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差错？我曾经……是最幸福的人啊……」
手僵在半空的杨品璇，最後沉默地伸手帮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却被她将杨品璇的手直接打掉。
「妳早就知道了吧！」
面对她的疑问，杨品璇无奈道，「知道什麽？姿仪妳别——」
「妳跟凯威一直都这麽要好！所以早就知道了吧！他肯定有跟妳说！」
杨品璇诧异的看着对方。
「我会和凯威分手，是因为我劈腿！」
面对杨品璇的沉默，林姿仪笑了，伴随着泪水，「这就是我的报应！妳很得意吧？看到我现在过得如此落魄！比起社团的任何人都还要凄惨！」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或许我早就应该听美美的话，可是这不是我的错，任何人是我，都会做出那种选择的！就算是妳也一样，当初就是妳先选择抛下他的，把他推给我！」
林姿仪说着说着，缓缓闭上双眼。
一旁的杨品璇见她话说的坦然丶说的充满傲气，可是却隐藏不了她表情上的痛苦与懊悔。
※
「美美！」
站在回廊屋檐底下的何美美，听到身後清脆的女声而转过头去，「品璇！」
杨品璇身穿一件白色雪纺纱的连身短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在她身後却出现另一个男子的身影。
面对何美美疑惑的眼神，站到她身边的杨品璇主动介绍道：「这是刘凯威，凯威，这是我的好朋友，何美美。」
刘凯威不只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孔，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眸子更加迷人，身上穿着一件牛仔外套，里面的t-shirt搭配黑色直筒长裤，将他略带肌肉的完美身材展露无遗。
「妳好。」
对方带着笑容，让何美美几乎闪了神，这人的外貌与电视上那些明星有得比啊！
没想到何美美也不回应，就躲到了杨品璇身後，让後者哭笑不得：「抱歉哪，凯威，她这人就是比较害羞。」
「没关系。」刘凯威双手插在口袋里，「那麽我们要先走了吗？」
在杨品璇身後的何美美一听到对方这话，不由自主的抓紧前者的衣袖，「我们？他要跟我们去？」
「啊，是啊，我忘记先说了。」杨品璇微笑着：「凯威听说我们参加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觉得好像很有趣，所以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何美美还是紧抓着杨品璇的衣袖，她本来就生性害羞，更不擅长应付异性，眼前这个刘凯威还是一看就知道，等级特高的男生，这是她过去说什麽都不想接触到的对象啊。




她死了之後 06.我才发现我居然一无所有(5)
「美美，别紧张。」杨品璇将何美美的手自自己的衣袖上拿开，「凯威绝对不会动妳一根寒毛的。」
何美美一脸快哭的脸。
一旁的刘凯威忍不住笑出来，「妳这朋友真的很怕我耶，好像我会吃了她一样，放心吧，我不会碰妳朋友的。」
「她只是害羞。」杨品璇横了对方一眼，似乎不觉得这有什麽好笑的。
何美美心想，你是不会碰我，可是可能会碰杨品璇啊！不然他干嘛跟她说他想来看看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这根本只是他想靠近她的就口吧？
她只要想到杨品璇交了男友，就无法常常和自己在一起了，内心的失落感就蜂拥而上。
「你丶你们是怎麽认识的？」
何美美怯怯的问，既然是想接近杨品璇的人，她不可以让对方轻易跨过她这条界线。
「他们建筑系和我们联谊时认识的。」杨品璇回答，「我也是後来才知道这家伙在我们系居然这麽受欢迎，当初联谊时跟我要电话还说自己没人追，很不受欢迎哩。」
面对杨品璇的调侃，刘凯威也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如果我不这样讲，妳怎麽会愿意给我妳的手机号码？」
这两人有一种微妙的气氛。
何美美看了看距离自己较远的刘凯威，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杨品璇。
「不管有没有人追你我都会给你我的手机号码啊。」杨品璇若有似无的以笑容将这气氛给破坏，「因为我是联谊的举办人之一，大家都能拿到我的号码。」
刘凯威还是痞痞的微笑，但笑容底下似乎在说妳这家伙啊……
看到杨品璇这样回应，何美美心情意外很好，她身手勾住前者的手臂，「那我们走吧。」
刘凯威後来加入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何美美一直怀疑他是为了杨品璇才加入这古怪且扣除他又只有七个人的社团，但是却没想到一个月後，社团一次看流星雨的夜游回来，他竟然和林姿仪在一起了。
这件事还是她意外知道的。
「妳很开心吧。」
在狭小的社团教室内，只有刘凯威与杨品璇两人。
本来在置物柜後面要出去的何美美，因此停下动作。
「开心什麽？」杨品璇似乎是觉得教室内有些闷热，按下空调启动的按钮。
「妳不是一直想凑合我和姿仪吗？」刘凯威盯着她的背影：「恭喜妳，达成目的了。」
柜子後头的何美美诧异的想，咦？他和漂亮的姿仪学姐在一起了吗？可是刘凯威不是喜欢杨品璇吗？那天去看流星雨时，他还说要载杨品璇，只是最後女生抽钥匙时，抽到他钥匙的是许莉英，最後在大家怂恿下，还和林姿仪交换钥匙，让他载林姿仪。
所以经历那一晚後，刘凯威和林姿仪在一起了？
那所谓的杨品璇凑合他们又是什麽意思？何美美知道整个社团都在凑合他们两个，杨品璇也不是最明显的一个，甚至几乎不曾明目张胆的鼓吹两人在一起，现在刘凯威又为什麽要这麽说？




她死了之後 07.妳怎麽可以这样对我(1)
或许是假装没发现刘凯威语气中的不悦与微酸的语气，杨品璇自若的说：「学姐很喜欢妳啊。」
刘凯威沉默了几秒，「所以妳才要凑合我们？」
「我没有凑合。」
杨品璇打了一个呵欠，「我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顺其自然？妳拿这话去骗社团其他人一定行得通，可是绝对骗不到我。因为妳有心，根本可以抽到我的钥匙。」
「我怎麽抽得到你的钥匙？」杨品璇莫名其妙的问。
「妳忘记妳在我们认识的那场联谊动了什麽手脚，所以让我们认识吗？」
「我没动手脚。」
「妳要自欺欺人到这种程度？」
「是你一直栽赃我！」
「我只是生气妳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一直凑合我跟林姿仪！」
「我怎麽知道你的心意？」杨品璇还是那副莫名其妙的口气，只有听到她语气且不懂前因後果的何美美，真的相信对方是不知情的，不懂刘凯威为什麽要这样说她，但再细想刘凯威为了杨品璇加入冷门的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就也能察觉他对她的感情应该不只是朋友这麽单纯。
「呵，看来妳是打算打死不承认了。」刘凯威冷冷一笑，「妳既然想当朋友，我愿意奉陪。妳要我跟林姿仪在一起，我也愿意奉陪。毕竟她是全校有名的美女，和她在一起多风光啊，妳说是不是？」
杨品璇静静地盯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何美美透过柜子的缝隙看过去，她也好想知道杨品璇是怎麽想的，面对学校知名的帅哥，又是校际篮球队的大将之一，一般人根本很难拒绝这种人吧？
同样盯着杨品璇的还有刘凯威本人，等了许久，他忍不住笑出来，「算啦，刚刚那些话就当作是我胡言乱语吧！妳别放在心上，等等妳没课，一起去吃个豆花吧？」
杨品璇回过头来，给了对方一抹灿笑，阳光照在她白净的脸庞上，看起来十分耀眼，「好啊，那需要我帮你找你女朋友林姿仪吗？」
何美美或许对男女之事不太了解，但是她也能看得出来，在那瞬间，刘凯威的笑容有些尴尬，可还是很快掩盖过去，「不用啦！我亲自约她，哪还轮得到妳出手。我毕竟啊，还是她的男朋友。」
两人一前一後的离开了社团教室，留下躲在柜子後面的何美美。
自那天开始，刘凯威对林姿仪的态度变得十分亲密，他对她的宠爱，举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就彷佛两人真的是再恩爱不过的情侣似的。
林姿仪是大杨品璇丶何美美及刘凯威一届的学姊，也是学校知名的美女，有着姣好完美的天使脸蛋，火辣又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在当年一入学就震惊整个学院上下，之後名声更随着她修外系及通识课远播至其他学院。
甚至在她大一时担任的杂志模特儿一事曝光後，还有不少外系的学生，不分男女，都通通挤到她的教室外面想看她一眼。
过了一年，新生进来，却没有一个女新生像她这麽受瞩目，也因此直到现在她还是学校最有名的学生之一。
「好热啊。」在社课教室内忍不住发出哀嚎的许莉英哇哇叫着，「才刚春天冷气就坏了，这也太倒楣了吧！」
坐在她身边的林姿仪看也不看她一眼，似乎早就习惯她的吵闹，优雅的翻着手上的时尚杂志，接着似乎是想到什麽一般，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同一张桌子，只是位处於自己对面的杨品璇，「品璇，妳觉得凯威的生日礼物要送什麽？」




她死了之後 07.妳怎麽可以这样对我(2)
原本也是低着头在看书的杨品璇，将头抬起来，有些诧异道：「啊？凯威要生日了？」
「妳不知道？」林姿仪也有些惊讶，「他三月生日，牡羊座嘛。」
「喔！我怎麽会知道他的生日？」杨品璇并无太大的反应，「他生日不管妳送啥他都会很高兴的。」
林姿仪对对方的这个回应还算满意，「我只是想问问，妳觉得凯威配戴这种精品好不好看。」
说着她就手上的杂志推到了杨品璇面前，後者仍抓着自己手上的书，显然不愿意接过那本杂志，垂眼看了几秒，「我没什麽意见。」
一旁的许莉英探头看杂志上的精品，惊呼道：「这精品好贵啊！姿仪，妳要买这个送凯威？」
「我有在接外拍的工作啊，这点金额，我当然负担的起。」林姿仪耸着肩，「凯威虽然还是大学生，但是我相信他很适合这种精品，人的品味就是要从小培养，更何况他底子不错，再多点精品点缀会更好。」
「也是。」杨品璇伸手将杂志推回了林姿仪面前，不再针对这件事发表其他言论。
坐在杨品璇身边的何美美却隐约感觉到，林姿仪其实很不高兴，但是不高兴什麽，她却搞不懂，因为杨品璇的回答，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那妳可别送凯威生日礼物呀。」林姿仪接过杂志後，漫不经心补了一句。
杨品璇愣了愣，可也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微笑着说：「放心吧，我没有在送人家生日礼物的。」
何美美心想，说谎，她二月生日时，杨品璇可是有送她一件很漂亮的洋装的。
「那就好，毕竟到时候一定有很多女生送凯威礼物，我不希望他还要花很多时间在处理。」林姿仪低着头，一边翻杂志一边说：「凯威系上已经够忙了，还要练校队，偶尔再来参加社团活动，根本都没时间了。」
「是啊。」杨品璇接话道：「妳自己也很忙，还要照顾他，妳也很辛苦。」
林姿仪浅浅一笑，「如果我不照顾他，谁知道凯威会不会乖乖吃饭，平时要忙着做作业，还要练球，没人照顾他就完了。」
许莉英一脸崇拜的说：「姿仪真的好能干啊！」
面对林姿仪的笑容，何美美看向一旁的杨品璇，发现她低着头，继续读着手上的书，好像没听到林姿仪的话一般。
何美美心想，林姿仪对杨品璇那若有似无的敌意，是否是因为她知道刘凯威喜欢过杨品璇，可是现在刘凯威已经和林姿仪在一起了，也交往几个月了，为什麽林姿仪还时不时要刺探一下杨品璇？
她相信杨品璇一定不是那种会对有女友的男生出手的人，更何况杨品璇有一半的时间都跟她在一起，才不会对刘凯威做什麽呢！
「希望凯威和姿仪学姐可以一直在一起。」
何美美小声的说，音量却不偏不倚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杨品璇笑道，「我也是这麽希望的。」
只是她头抬也不抬。
许莉英说：「他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啊！」
林姿仪问：「美美怎麽突然这麽说？」
何美美惊慌失措的摇头，「我丶我只是这麽希望的，因为你们看起来很登对丶很恩爱……」
「谢谢美美。」林姿仪露出足以迷倒所有人的甜美笑容，「也谢谢品璇和莉英。」
杨品璇抬起头来回以微笑，「没什麽好谢的。」
何美美感觉不到杨品璇笑容底下的笑意，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她从没感觉到杨品璇有喜欢刘凯威的样子，那杨品璇又为什麽此时笑得如此不真诚？她真的搞不懂杨品璇到底在想什麽。




她死了之後 07.妳怎麽可以这样对我(3)
林姿仪对杨品璇的敌意在半年後就消失殆尽了，当时的杨品璇丶何美美与刘凯威这三个原本的一年级新生，也成为二年级的老屁股，担起新年度招收新生入社团的主要角色。
只是本就是学校名人之一的刘凯威与林姿仪，被萧恒达禁止担任招收新生，他的理由是，这里是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不希望大一新生只因为社团内有帅哥和美女就贸然入社，最後又衍生一堆问题，所以後来招收新生的计画就由活泼的杨品璇一肩扛起。
她在十月时，顺利招到了五名新生，只是最後只有一个入社，其他四人都被社团的八人投票决定不入社。
林姿仪还因此抱怨，如果由她来帮忙招生，肯定能招到比杨品璇多十倍的新生，但杨品璇问了一句「如果新生都是冲着凯威来的怎麽办？」，前者就再也不曾提过相关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