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我真是看错你了！」萧恒达怒不可遏，「我们失去一个朋友，你却不痛不痒！」
林姿仪也插话道：「杜泉说得没错啊！美美要自杀是她的自由，我们本来就该祝福她。」
许莉英蹙眉道：「可是我不想要美美离开……」
刘凯威无奈的说：「这事又不是我们不想就能不发生。」
叶隼兰说：「如果美美愿意跟我们多说一点她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啊……」
萧恒达附和道：「可不是吗？隼兰跟我想法一致，我们都不希望美美用这种方式离开，如果可以阻止，我们肯定会拼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杜泉一脸你们这些白痴丶跟你们多说也没意义的不屑表情。
林姿仪冷笑道：「如果可以阻止？哈，现在当然可以大声说这种话，如果回到一年前，我才不相信谁会对美美伸出援手，更何况事情本来就错不在我们。」
「姿仪妳——」
「别吵了！」
杨品璇打断他们的话，「美美都已经走了，你们再讲这些还有什麽用？」
一时间灵堂变得安静无声，只有远处那诵经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
悦耳动听的嗓音打破这阵短暂又尴尬的寂静，「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的各位。」
杨品璇回头，便见到身着西装的何健佑，他一如她昨日见到的模样，那样耀眼夺目。
「我是美美的弟弟，何健佑。」他边说边走进灵堂内，走路昂首阔步，没发出一点声响，「很高兴认识各位。」
杨品璇猜想在场的众人应该都听过何美美提过自己有一个弟弟，只是从未出现在的他们面前，甚至有些人都忘了这回事，表情不是惊讶就是那又如何。
最後他停在灵堂的最前面，也是最靠近何美美照片与供桌的位置。
「让我猜猜吧。」
他将目光自距离他最近的萧恒达开始，「社长，萧恒达。」接着陆续滑过众人，「副社长，杜泉。刘凯威丶叶隼兰丶许莉英丶林姿仪，还有杨品璇。」
最後那三个字语气有种让人玩味的味道，杨品璇听出来了，杜泉似乎也听出来了，眼神朝她这飘了过来，又很快将目光移开。
除此之外，其他人并无多作反应。
可对方将每个人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每人心中都是有些惊讶的。
萧恒达一向身为众人的领导，率先开口：「美美曾跟你提过我们？」
何健佑靠着供桌，「我知道你们是美美大学时期最要好的朋友，看过一些你们的照片，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了。」
三年了……杨品璇有些疑惑，为何对方要提出三年这个明确的数字，这三年间，何美美都不曾再跟他提到他们这群朋友的事情吗？
「为什麽是三年前？」杜泉和杨品璇有着一样的想法，直接开口。
何健佑似乎对此很感兴趣，打量着发问的杜泉，「因为这三年我们没有再见面。」
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曾再见过面？杨品璇有些诧异。
「所以我非常想知道，三年没有见过面的姐姐，为什麽突然就自杀了。」
何健佑话中的隐喻，杨品璇想大家都非常明白，若大家都有收到那则讯息，那麽他想探究什麽，又有谁会不懂。





她死了之後 03.看来大家都到齐了(5)
「你想知道她为什麽自杀应该问她老公，不是我们。」
尖锐的说出这句话的，是林姿仪，「而且我们跟美美的事情，也不关你的事。」
何健佑注视林姿仪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感情。
林姿仪傲慢的将头撇开，显然不想再多跟他说什麽。
「姿仪说的没错。」刘恺威也声援林姿仪，「我们是美美的朋友，她自杀我们也很难过，你不需要在这里怀疑我们。」
何健佑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众人。
「我们来上香吧。」
萧恒达乾脆冷落何健佑，转身对众人说，「隼兰，跟我来帮忙点香。」
杨品璇最後一个动作，她直到大家都站在前面拿好香了，才被催促向前，接过三根香，她茫然的看着眼前何美美的照片。
为什麽要自杀？
为什麽遇到了困难却不跟她说，她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
到底在何美美身上发生了什麽事情，逼得她不得不走上绝路？
「品璇？」
杨品璇回过头来才发现大家都已经陆续将香插到桌子上的小香炉里，只剩下她。
「妳没事吧？」
看着她笨拙的将香小心翼翼的插入香炉，杜泉低声问道。
她摇头，「没事，我只是有些话想跟美美说，所以说得久了一点。」
杜泉看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美美自杀不是我们谁的错，妳不需要自责。」
她默然。
真的不是她的错吗？
从他们都步入婚姻开始，群组再也不曾提到真话。
她很清楚，婚姻一定都有苦涩的部分，群组内的八人却一次都未曾提过各自婚姻的苦，当最後一位步入婚姻的何美美向杨品璇询问时，杨品璇也回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八人应该是最亲密的家人，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走偏了？
因为彼此的婚姻吗？
还是打从一开始就偏了？
看到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萧恒达突然问：「等一下要不要大家一起吃个饭？」
杜泉蹙眉，正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我们也很久没吃饭了吧！这次难得大家都在，就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第一个答应的是许莉英，她睁着一双大眼，「我知道再往北一点，有一间义大利面很好吃喔！」
萧恒达随即同意，「行，就吃那间。你们都有交通工具吗？我开车，可以载人一起过去。」
林姿仪冷冷的说，「我没车，那就坐你的车去吧。」
「我和隼兰一起过去就行了。」许莉英边走向叶隼兰边说。
刘恺威说：「我自己开车过去。」
杜泉看了始终不发一语的杨品璇，「我也有开车，品璇呢？」
杨品璇这才回神过来，「我……」不想去。
这种时候说要聚聚，到底是多麽没大脑的话，她想说却说不出口，何美美自杀，大家却当作没事般，打算在上香完就去聚餐，彷佛她的死只是一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根本不足以挂齿一般。
「品璇坐我的车去吧。」
杜泉彷佛看穿她眼神中的犹豫，接着以只有她才听得到的音量说：「出发後我就将妳送回家去。」
知道杜泉也不想去，就彷佛多了一个夥伴，杨品璇感激的看向他。
没发现两人私底下说的话，萧恒达在一旁大声的说：「那就出发吧！」
众人开始朝出口走去。
「『你们通通都是凶手。』」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变得安静无比。
何健佑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七位因为这话而停下所有动作的人。




她死了之後 04.每个人都有秘密(1)
杨品璇感觉会场的温度骤降，指尖发凉。
林姿仪双唇紧闭。
许莉英眼神透露出惊恐的神色。
刘恺威全身紧绷。
萧恒达刻意转过头去，盯着出口。
叶隼兰不安的低下头，双手缴握在一起。
杜泉一脸阴郁。
何健佑将这七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脸上噙着笑：「这讯息只传给你们七人，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做了什麽将美美逼上绝路。」
让杨品璇感到惊讶的是，她以为在面对何健佑这样直接的质疑，大家应该会激烈反驳，但是大家的反应却异常冷静，不是一语不发，不然就是将目光移开，这和昨天的她完全不同。
「我们什麽都没有做。」
深吸一口气後，率先开口的是杨品璇，「我们根本不是杀害美美的凶手，你从头到尾都误会我们。」
何健佑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先开口的会是她，嘴角随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妳还真有自信，别忘了，这讯息只有传给你们七人，这就是美美最後的遗书，她想传达的讯息很清楚，你们里面一定有杀害她的凶手，又或者其实你们七个都是。」
「才没有！」反驳的是林姿仪，「美美要自杀关我们什麽事？我们平时也没在群组聊天，一年不过见个几次面，哪来这麽大的能耐能逼死她？」
「姿仪说的没有错。」紧接着开口的是萧恒达：「我们才没有对美美做什麽，她的死跟我们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健佑反问：「有没有关系并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没有人会特地在自杀前传这种讯息给不相关的人。」
杜泉冷声道：「只凭一则讯息就认定我们是凶手，这依据也太薄弱了吧？」
何健佑不甘示弱的回击：「那麽她传给你们的讯息又是怎麽回事？」
刘恺威说：「恶作剧吧，也可能是传错，谁知道呢？」
「传错？」何健佑重复了一次对方的话：「传错到七个不同的视窗内？若是传错到你们群组就算了，却传错给你们个人，太牵强了吧。」
「够了吧！」许莉英忍不住尖叫：「我们根本什麽都没做，你却一直说我们就是凶手！你根本才是局外人，凭空冒出来指责我们，可是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啊！」
当她说出最後三句话时，何健佑的脸色变得惨白许多，显然这话直接击中了他的软处。
叶隼兰此时扶住怒视何健佑的许莉英，低声安抚道：「莉英，冷静点。」
正巧站在她身旁的林姿仪闻言，讽刺的说：「冷静？你要我们怎麽冷静？美美自杀是法医判定的事实，现在有人却想要把美美的死怪到我们头上，这要人怎麽冷静？」
「姿仪。」知道那些话无济於事，叶隼兰仍是以极小声的音量说：「不要这麽苛刻吧……美美的弟弟只是因为一时间失去亲姐姐，没办法承受这个事实，所以才会怀疑我们的，我想他自己也不愿意这样。」
林姿仪丝毫不领情：「不愿意这样，难道我们愿意被当作凶手吗？自己没办法承受就可以将别人诬陷成凶手？」
何健佑曾想开口说些什麽，最後却又选择保持沉默，林姿仪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看美美这女孩子挺温柔乖巧的，没想到有这麽疯狂的神经病弟弟，平时不与美美连络，等人家死了就跑来嚷嚷着要找根本不存在的凶手。真可怜啊，美美在天上看了，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杨品璇忍不住伸手抓住林姿仪的手腕，「别说了。」




她死了之後 04.每个人都有秘密(2)
「我偏要说。」後者甩开前者那冰凉的手心，毫不理会另一个当事人的脸色越来越臭，「依我判断啊，美美会死，说不定某人也有份，他只是想趁被发现前，先把我们打成凶手罢了。」
话中那个某人指的是谁，就算没明说，大家心里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最後林姿仪那妖媚的双眸扫过紧握着拳头丶脸上毫无血色的何健佑，满足的笑了，「好啦，既然已经上完香，我们可以走了吧？刚不是要聚餐吗？」
萧恒达看现场气氛如此尴尬又凝重，附和道：「对啊对啊，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去吃个饭吧！我请客，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刘恺威伸了个懒腰，「嘛，既然有人要请客那我当然没问题啦！反正我也饿了。走吧！」
叶隼兰沉默的看着许莉英，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许莉英紧抓着自己的侧背包：「隼兰，我们也去吧，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
叶隼兰点头回应。
杜泉看向身旁的杨品璇，「我载妳吧。」
後者点了一下头，动作之小，让人几乎看不出来。
以萧恒达和林姿仪为首，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朝灵堂出口移动。
「我一定会找出你们杀害美美的证据。」
陆续跨出灵堂的众人身後，传来何健佑清晰可闻的声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姿仪发出一个很清楚的鼻音，表达她的不屑。
其他人都没有回应，一一消失在何健佑的视线之中。
※
「泉，你怎麽看？」
坐在车内的杨品璇，看着窗外一幕幕飞逝而过的风景，忍不住开口。
杜泉本专注地开着车，闻言伸手将车内的音乐转小声，「妳在问那则讯息？」
「嗯。美美在死前特地传那句话给我们，绝对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巧合。」背後一定有什麽原因，可是他们之中真的有逼死何美美的凶手吗？
「妳觉得我们里面有凶手？」
他的问题一针见血，使她感到有些狼狈，「我没有，我只是不懂为什麽美美要传那种讯息给我们。」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妳这问题应该要问美美。」
「我很想问。」她也直视着前方，「可是再也问不到了。」
轻柔的音乐在车内流荡着。
「美美……」她顿了一下，「是我们社团中，最在乎这个社团的人，社团就是她的归属，她的家……」
他沉默。
「是我们让她失望的。」她哽咽的说：「我知道，她是第一个发现我们变的人——」
「没有人不会改变。」杜泉打断她的话，「人会不断的改变，变好或是变坏，前进或是後退，但是绝对不会原地不动。」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但她想何美美最恐惧的，是他们八人日渐离异的心，以及使人感到陌生的距离。
「我们里面……」他欲言又止。
她并非完全不懂他想说什麽，但还是开口，「什麽？」
「……或许真有逼得美美自杀的人。」
她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就像是被人自头上泼下一盆冰水一般，颤抖着问：「你这是什麽意思？」




她死了之後 04.每个人都有秘密(3)
他紧绷的下颚，显示了他的不自在。
「你那句话是什麽意思？」她激动的问：「我们七个人不可能有人害死美美的！是何健佑那个王八蛋胡说八道的！」
他倏然踩下煞车，一个猛煞，让有系安全带的杨品璇还是弹离椅背，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品璇。」
他将头转过来，直直注视着她：「妳真的了解我们所有人吗？」
「我当然——」了解。她这话最後的两个字竟怎麽也说不出口。
她真的了解他们其他七人吗？
大家自从陆续结婚後，感情日渐稀薄，彼此之间开始隔着一道隐形的墙，过去的八人无话不说，但是自从毕业後，步入职场，直到各自结婚，八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每年除了定时的聚会外，根本不太会私下约，更不会谈论任何过於私人的话题。
那是一种微妙的默契，也是一种八人都不说破的平衡。
他们不愿意再让双方踏进自己的领域一步，也不愿意进入他人的。
杜泉注视她的眼神，深邃却又悲伤，「每个人都有秘密，妳有，我也有，美美也有。」
所以呢？她想问，当然大家都有秘密，可是这又如何？
「而那些秘密，或许就是逼美美走上绝路的原因。」
「……为什麽？」她颤抖着问，「你为什麽要这样说？你为什麽要认为我们里面就有逼死美美的人？」
他踩下油门，让车子离开停等红灯的白线後。
她紧盯着对方，试图想从他的举动看出隐藏在他内心的秘密。
杜泉在社团中，是最成熟冷静的存在，相较之下，身为社长的萧恒达就显得热血许多，也因此常常搞不清楚状况而做下古怪的决定，例如大学时，他一听说有流星雨也不先查哪一天有流星雨，就说当天晚上夜冲去看流星雨。
还好有杜泉始终在後头拉着萧恒达，才不会让整个社团都陪这个鲁莽的社长做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又或者被学校女生封为校草的刘凯威，他太爱表现出锋头，且男女关系十分混乱，若不是杜泉不时帮他收拾残局，恐怕他们社团的教室早就被那些曾被他甩掉的女孩子给弄惨了。
亦或是总是绷着一张臭脸的叶隼兰，曾被杨品璇笑说是不是全世界都欠他一百万，不然他干嘛看到谁都是臭脸。每每他因为这张臭脸与人结怨时，还要靠杜泉帮他说话，不然叶隼兰系上一些必修课的教授也因为他那面无表情的脸，误会他，而多次想把他死当。
「那妳又为什麽相信我们里面没有害死美美的凶手？」
杜泉这反问，来得毫无预兆，他本以为她会因此顿住，去没想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我相信大家。」
面对她的回答，他愣了半晌，最後边将时速从六十公里提升到七十公里，边大笑着。
没想到他会突然大笑的杨品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到了。」
只见他的车缓缓停下，这里是捷运站口。
「恒达那边我会帮妳说谎，所以妳放心吧。」他发现她没有任何动作，「妳不下车？」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麽你觉得我们里面有害死美美的凶手。」
车内光线有些昏暗，她的目光却炯炯有神，宛若两把火光燃烧着。
他诧异地看着她。
而後者似乎是打定主意，对方不回答她，她就不下车。




她死了之後 04.每个人都有秘密(4)
良久，他才缓缓说：「我不能告诉妳为什麽。」
「为什麽？」她不悦的抗议。
他莞尔，摇着头，看似无奈地说：「因为妳是我们里面最纯净的，我不忍心妳被那些脏污污染。」我想美美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不愿跟妳说的。最後这两句话他没说出口。
之後不等她开口，他径自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吧！妳再继续待在我车上，到时候被认识妳的人看到误会了，我可是不会帮妳说话的。」
她还是想抗议，但是对方明显已经下达逐客令了，她再怎麽不识相也知道这时候以退为进，下次再趁胜追击才是明智的决定，因此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车。
「今天谢谢你了。」
「没什麽。」他透过副驾驶座放下一半的车窗回答她，「记得注意一下那个何健佑。」
「嗯？」已经转身要走的她又停下脚步。
他将刚亮起的手机讯息关掉，这才发现她还没走，「我感觉他是认真要查这件事的，而且他似乎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无法否认。
何健佑在与他们七人见面前，不仅将他们的资料了若指掌，甚至连第一次见面都能正确对着当事人叫出他们的姓名，这可不是一个有稍微做功课就能办到的。
他是真的相信他们七人之中有凶手存在。
至於是谁，他迟早会用他的方式知道。
那麽她呢？她答应帮助他，可是却又相信他们七人中，并不存在这样的凶手，她会答应对方，只是为了证明他们七人的清白，证明他们人际关系发展与研究社是清清白白的，是像十二年前一样，乾净单纯。
可是她忘了，其实他们都变了。
※
昏暗的酒吧内，除了吧台内的酒保外，客人仅有三人。
有两人各自独坐在一张圆桌上，另一人则是坐在吧台。
框啷一声。
一位年轻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在门口时稍稍停顿，似乎是在找人，接着快步朝吧台上的男人走过去。
「你今天早上为什麽要这麽做？」
来者正是冷着一张脸的杨品璇。
何健佑手上拿着一杯威士忌，摇晃着酒杯，让杯内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今天？」
「你在灵堂时说的话。」
他眼神有些迷蒙，盯着手上的酒杯，好似根本搞不清楚对方在说什麽一般，等了良久，她都想起身离开了，他才开口，「为了帮妳罗！」
「帮我？」杨品璇语气有些怀疑，「你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啦？」




她死了之後 04.每个人都有秘密(5)
他笑了笑，不回答她那个问题，径自说道：「他们现在把我视为敌人，对我充满敌意和防备，可是对妳不同，因为妳本来就和他们是一群，妳只要继续这样就好了，他们迟早会在妳面前露出破绽。」
她当然知道他口中所谓的破绽指的是什麽，就是他们逼死何美美的秘密。
「妳真的是很漂亮的人。」
她因为他的话，皱起眉来，一点都没有被称赞的感觉。
「难怪美美与妳在一起总是很自卑。」他说，「有这样一个完美的朋友在身边，太累了。」
「你真的喝醉了。」
他笑了笑，好像默认了她的话。
她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十点多了，是该回家了。
「要走啦？」
注意到她的动作，他笑嘻嘻地问，「不留下来陪我喝一杯？」
「不了。」她直接了当地拒绝，「我只是来跟你说清楚的。」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话。
「我们里面不会有杀害美美的凶手，所以你别费心了。」
「呵，是吗？」他笑着，眼神迷蒙，「可是我今天在灵堂上遇到你们，却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