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另一方面被禁止拿来当作社团看板使用的林姿仪及刘凯威，因为交往满一年，全校知道他们这一对的人，都开始谣传他们似乎是认定对方，短时间内是不会分手的。
随着时间流逝，刘凯威与林姿仪也一路稳定交往到林姿仪毕业後。
「呜呜，姿仪。」
在毕业典礼上哭哭啼啼的，并不是今年准备要升大四的杨品璇丶何美美跟刘凯威，反而是同样要毕业的许莉英。
「我们毕业後，就要分开了。」她的妆因为泪水有些糊掉，但整体来说还是十分完美，一手拉着林姿仪的衣袖，「我好舍不得喔呜呜。」
林姿仪轻轻将她的手推开，「笨蛋，就算毕业，我们也是可以约出来，有什麽好分开的。」
「可是以後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在社团玩乐了啊！」
许莉英同样身为毕业生，情绪却比其他学弟妹还要充沛，「我好难过。」
站在她身边的叶隼兰小声地说：「我也是毕业生啊……」
这话只有他左侧的杨品璇听到，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但面对眼前这感人的场景，她也不好意思笑太大声，打扰到许莉英的离情依依。
没听到叶隼兰说了什麽的许莉英，眼眶含泪，「姿仪，毕业後我们还是最要好的朋友喔！」
「当然。」林姿仪将自己刚刚被对方揪住的衣袖给拉直，「凯威，你都没有什麽话要说吗？」
被点名的刘凯威愣了愣，这才开口，「恭喜妳毕业了。」
林姿仪带着浅笑瞅着他。
杨品璇此时推了刘凯威一把，後者回头看她，「你是大木头吗？这时候不亲你女朋友。」
刘凯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亲了一下林姿仪的脸颊，後者甜蜜的笑了。
「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与杨品璇并肩而站的何美美感叹的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杨品璇同意，「是啊。很快就轮我们穿上那身学士服了。」





她死了之後 07.妳怎麽可以这样对我(4)
去年萧恒达跟杜泉毕业时，许莉英也是同样这般大哭，就连何美美也哭了，当初社团是由他们两人建立起来的，当时那两年有太多回忆，使杨品璇也有些感伤，而今年社团中又有三人要离开，本来八个老屁股的社团，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毕业後的林姿仪进入一间国内知名的保险公司，担任保险业务。
一开始从未做过相关工作的她，不仅因为俏丽的外表被女前辈们排挤丶欺负，就连一些年资较长的男前辈也对她性骚扰，甚至要她以上床来换取客户及帮助。
她拒绝那些男前辈，换来就是小组里的成员集体排挤她这个新来又高傲的菜鸟，不只每天杂事做不完，就连手上拿到的资料也都是落後的资讯，导致她常常跟客户说了不对的保险内容，事後道歉也於事无补，连续几个月的业绩都挂零，使整个小组的业绩被她给拖下来，主管不明白背後的原因，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那三个月对她而言，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她活得很痛苦，却无法将这些苦告诉任何人。
因为那时候正值大四的刘凯威，也面临建筑系最忙的一年，准备毕业作品，忙的焦头烂额，两人甚至三丶四天才能通一次电话，讯息也是断断续续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想过要跟比自己早一年出社会的萧恒达及杜泉聊，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下这脸，一直以来她都是高高在上的，现在要她回过头去向他们诉说自己的苦衷，她根本做不到。
直到她新任的主管，接了这个业绩倒数的小组後，才发现竟然有一个才毕业三个多月的菜鸟在其中，主动接触她。
本来她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大将近十岁，且秃头的中年男子充满警戒心，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敌意，花了两个礼拜的时间，甚至牺牲自己的下班时间和假日，教导她保险业务的工作技巧，甚至主动将自己手上的几个客户让给她去接触。
她才发现这个人是真心想帮助她。
从那之後，她和他关系越来越亲密，她十分信任他，两人不仅下班後一起讨论工作，连假日也约出去，本来只是单纯讨论工作，渐渐的两人越走越近，从本来只是一起吃晚餐的关系，变成有时间就会去她租的屋子里约会。
短短一个月，她的工作上了轨道，业绩也开始稳定成长，她第一次得到业绩奖金时，开心的与这个特别照顾她的主管分享，却没想到他那晚吃完晚餐後，直接开车将她带到摩铁，她霎时就懂了，这个主管自一开始就对她那麽好是为了什麽。
可是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这男人帮助她这麽多，如果她此时逃走，那麽明天开始她便失去一切，又得要独自在偌大的公司孤军奋战。
那三个月的痛苦，历历在目，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死了之後 07.妳怎麽可以这样对我(5)
那三个月的痛苦，历历在目，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所以她等他洗澡出来後，也进到浴室内清洗後，便只穿着内衣内裤走出来，坐到床上，让他压到他身上，接着她问。
「你当时为什麽会想帮我？」
当时公司盛传这个菜鸟性情高傲丶脾气差，这个新来的主管知道她的风声与业绩，非但没有斥责她，甚至主动释出善意。
他亲吻着她白皙的脖颈，一手伸进她内裤里最私密的地方，「谁没有菜鸟的时候？看到妳被欺负，我就想到我年轻的时候，所以才会想帮助妳。」
她笑了，为了这番可笑的话笑了。
眼中却没有笑意。
对方就像是等不及一般，前戏作的很快速，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腰，猛力挺进她体内。
这是她第一次与刘凯威以外的男人做，其实她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只能发出呻吟声，试图营造出自己很享受的假象。
其实她对眼前这人一点性趣都没有，对方不只太短，身材也随着步入中年而严重变形，肥大的肚子使她看了就作呕。
可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上个床又有何关系？
有了第一次，之後就变得简单多了。
除了工作上的帮助外，这个男人无条件负担她的所以花费，甚至上下班开车接送，购买精品当作礼物送她，都让她有种被捧在手掌心上当公主的甜蜜。
渐渐的，她起了比较心，想起过去在学期间，和刘凯威的花费大多是各自负担，或是她负担较多，到出社会有一个男人愿意这样待她，尽管她不是那麽喜欢对方，可是维持这样的关系，偶尔上上床就能拿对方这麽多好处，那又何乐不为？
直到当年十二月，她劈腿的事情东窗事发。
「这些简讯是什麽意思？」
刘凯威拿起她手机，并将她手机萤幕对着刚从浴室洗澡出来的她，萤幕上头是她和主管的对话，包含『我好想你。』丶『昨天我好喜欢你进到我体内。』丶『下次再射在里面唷！』这种咸湿对话。
「妳跟这个人在一起？」
刘凯威见她不吭声，继续问，「我朋友上次在酒吧看到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是这个人对不对？」
她沉默着。
「妳还记得我是妳男朋友吗？」
她还是沉默着。
他将她的手机摔到了地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妳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她死了之後 08.可是更讨厌只能跟妳说真心话的自己(1)
这是林姿仪第一次见到刘凯威生气，过去不管两人如何争执，她怎麽挑衅他，他都一次不曾对她动怒过，这是第一次，他以这麽严肃且愤怒的表情跟她说话。
「气什麽啊。」
林姿仪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顶嘴，「你都多久没关心过我了，现在一听到有别的男人对我有意思，就开始紧张，当初你怎麽——」
「别的男人对妳有意思？」刘凯威打断她的话，「妳已经跟他上床了，还对他说我爱你，这只是别的男人对妳有意思的程度？妳把我当白痴耍吗？」
林姿仪盯着对方，双手紧握，「凯威，我——」
「不要这样叫我！恶心死了！我只要想到妳跟别人上过床又来跟我上床，我就想吐！」
「这是你的错！」林姿仪被对方这样说，不由得一股怒气提了上来，「你根本对我莫不关心，平时忙课业忙打工，说自己毕业作品做不出来很忙丶说自己要打工很忙，你就有想过我这个女朋友吗？只有要过节时丶下面痒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妳再给我说一次！我拼死拼活想尽快毕业丶考上理想的研究所，就为了之後多点时间能陪妳，妳却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你有在乎吗？你在乎的话，为什麽不多花点时间陪我？」
「我忙啊！我要念书要准备毕业作品，我还要考研究所。」
「那又怎样？那是我的人生吗？我想要的是你陪我，我不在乎你要忙什麽！你再忙也应该要花点时间陪我啊！」林姿仪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们多久没有讲电话了？多久见面没超过四个小时了？」
刘凯威没想到林姿仪劈腿居然还能这麽理所当然，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相反於他的震惊，林姿仪反而恢复到过往那个伶牙俐齿的模样，一字一句刺激眼前这个她曾经最爱的人，「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口中那个别的男人有钱有势，不只可以开名车送我上下班，还可以送我很多礼物，你呢？你有什麽？自以为是的态度，没半点钱，跟你出去只能骑摩托车丶吃路边摊，送的礼物也都是那种几百块的小东西。哈，那个男人跟你这个穷酸的屁孩完全不同，我为什麽要跟你在一起？」
「我只是……」还没毕业啊。刘凯威内心绞痛着，自己心爱的人早就背叛自己的痛，再加上此时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刮下他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我毕业後我们两个月才见一次面，凭什麽我要为你守活寡！我也是人啊，我也想要有人呵护我啊！」
眼看对方气势越来越低迷，林姿仪趾高气昂的说，「你现在不懂，长大以後就懂了，为什麽我选择他，不是选择你。」
她将他赶出她的房间，隔天她再将他过去三年送给她的东西通通都打包寄回去给他。
对他而言，她这麽做等於完全抛弃了他们过去这三年的感情。
她没有任何不舍，也没有挽回，甚至一点道歉都没有，她要的，早就已经不是他能给的了。




她死了之後 08.可是更讨厌只能跟妳说真心话的自己(2)
两人从那天开始，就成为了两条不再交会的平行线，除了每几个月由已经出社会的萧恒达主办的社团聚餐，强制所有社团社员都要参加外，再也不曾私下见面。
对林姿仪而言，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任何人都会选择有钱有势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还未毕业，未来还不知道要再等几年才会长大的小男孩。
这是只属於她的人生，她做的决定，她不会後悔。
就像刘凯威的人生，他选择死命念书丶考上国外知名的研究所，那是他的人生，他选择的路，她早就知道他会为了准备毕业与研究所忙到没时间陪伴自己，这些她毕业时都知道，那时候她选择支持，可是出社会後短短几个月，她想法就变了。
为什麽刘凯威可以为了他自己的大好人生，牺牲她的青春与时间，她并不想等他，更不想等到他功成身就後被抛弃，那她乾脆先掌握自己可以把握的，抓住眼前能给她好处的男人，为自己未来打算。
之後的两年，林姿仪在跟几个社会上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交往过後，她认识了魏嘉然，他大她十岁，对她来说他没有前面几个男友的秃头和大肚子，虽不算高挑，但以一个三十五岁的成功男人来说，还能保有标准的身材，是非常难得的，更何况他还是在她向往的时尚产业工作。
两人交往不到一年，她就意外怀孕了。
她告诉他这个消息，本以为他会很开心，却没想到换来的是他质疑。
「妳不是有吃事前避孕药吗？为什麽还会中？」
魏嘉然对她怒斥，紧抓着她纤细的手腕，「该不会是别人的孩子吧？」
「才不是！」她挣扎却无果，「我只跟你做！这是你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吃事前还会中奖。」
其实她早在两个月前就没再吃事前避孕药了，甚至故意诱惑魏嘉然在她危险期上床，她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将孩子拿掉。」
魏嘉然毫不犹豫的说，他在每个女人身上都不曾留心，反正对方愿意为了他吃避孕药，他就更没有做任何避孕措施，却没想到会踢到铁板。
他根本就没打算和林姿仪定下来，更不想负担生孩子的责任，说什麽他都希望她将孩子打掉，就算他得付一大笔钱给她也无所谓。
却没想到他太小看林姿仪了。
她当时工作极不顺利，这次意外怀孕，便想透过此次怀孕逃避现实的她，开始没完没了的闹，最後闹到了魏嘉然的母亲那里，本以为对方会是个可怕的人，却没想到对方反而与她站在同一阵线，希望他能与她好好定下来，并将孩子生下来。
因此两人仓促的结婚了，没有婚礼丶没有宴客丶更没有所谓的度蜜月。
她对他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他内心也是十分不悦的。
当时年仅二十六岁的林姿仪，成为了社团中最早结婚的人。
隔年，她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接着为了魏嘉然的面子，他们还是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宴请百桌，有男方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更包括不少时尚圈丶演艺圈的知名人物。女方这边则显得人少又寒酸多了。
他们两人都是爱面子的人，所以关於她未婚怀孕一事，除了当事人及双方父母外，始终没有人知道。
毕竟小孩的诞生与婚礼是在同一年，所以後来也没人注意到这件事。




她死了之後 08.可是更讨厌只能跟妳说真心话的自己(3)
「只有美美问过我。」
林姿仪睁开双眼後，满脸疲惫，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她，在此时早已看不到一点踪影。
坐在床边的杨品璇沉默的看着她。
「她问过我是不是在结婚前就怀孕了？」她说，「她还问我，真的幸福吗。」
杨品璇有些惊讶：「美美她竟然会发现。」
「我也没想到她会发现，毕竟像妳丶像杜泉知道这种事情，也不会直接问我吧？」
她说的没错，以杨品璇和杜泉早就有猜到林姿仪的闪婚是怎麽回事，杨品璇更猜想，事实上就连刘凯威也知道真相，只是他们都不好说破罢了。
却怎麽也没想到一向内向害羞丶不善与人交际的何美美也会发现这种事情。
或许她才是他们八个人之中，心思最细腻丶观察最敏锐的人。
「美美那时候跟妳说了什麽？」
面对杨品璇的疑问，林姿仪一脸困惑，「妳在问什麽？」
「妳刚刚有说妳早该听美美的话。」
「哦……」林姿仪恍然道，「我曾经在医院遇到美美，她当时说我比较适合凯威，说我一开始根本就不该离开他。」
「她怎麽会突然跟妳说这些？」
「谁知道。」林姿仪不是很在乎。
「她和妳又为什麽会在医院？」
「我去验孕。」她说完沉默了几秒，「还有验伤。」
「妳身上的伤是魏嘉然做的吧？」
杨品璇早就知道，只是刚刚不方便说得如此明白，「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妳为什麽要一直这样纵容他伤害妳？」
林姿仪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说：「美美去拿药吧，她说她支气管不好，去看医生。」
「姿仪！」
「我也曾经向往婚姻是和心爱的人共组一个美好的家庭。」
林姿仪若有所思的说，「有可爱的小孩子丶疼爱自己的丈夫，那画面很幸福吧？」
杨品璇轻笑道：「谁没有那种向往？」
「所以美美问我幸福吗？我还真回答不出来。」林姿仪苦笑道：「我跟嘉然看起来幸福吗？」
每天顶着时尚杂志总编辑夫人的头衔出门，身穿名牌丶看起来高贵不已的林姿仪，傲慢到不愿与邻居交谈，只是每每傍晚回到家时，面对的却是无尽的寂寥。
魏嘉然因为工作关系，几乎天天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到家，到家後的两人也几乎不交谈，偶尔他会买一些名贵的礼物来送给她，但是那种举动对她而言，更像是在交一个例行性的功课，因为她生日丶因为结婚纪念日，所以送一个礼物打发她。
甚至只有在他需要时，才会找她一起出席一些活动丶一起去朋友投资的餐厅用餐，给足他朋友的面子。
这样的生活使她只能透过名牌丶透过外在的武装，来掩盖这段失败的婚姻。
最可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一次都不曾想过要逃离，进入空荡荡的屋子，有着偌大的客厅，高雅的家具，这些无不是她婚前向往的家，却忘了，空有这些却没有爱的家，只是一个冰冷丶孤单的空屋。




她死了之後 08.可是更讨厌只能跟妳说真心话的自己(4)
如果不知道这些真相，单看表象，或许真的会觉得魏嘉然跟林姿仪是很幸福的夫妻吧。
杨品璇想，但是回答不出来，深怕她现在简单的一句话，也会让林姿仪受伤更深，但她还是决定说实话。
「离开魏嘉然吧！」
她激动的说：「他根本不适合妳，不，应该说他不适合任何一个女人，会打女人的男人根本不该结婚！没有一个丈夫会把自己太太打成这个模样，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嘉然会改的，他很爱我，他——」
「他会改早改了，才不会在昨晚还把妳打成这样，甚至把妳打到流产。」
「他只是有时候会无法控制自己。」
「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人，还当什麽丈夫当什麽爸爸？姿仪，妳不要再糟蹋妳自己了，现在还不晚，离开他吧！难道妳想要哪天被打到没命才要清醒——」
「我离开他要去哪里？」
林姿仪倏然打断对方的话， 「我有三个小孩，也三十几岁了，我离开他还能去哪里？我的业绩也是靠嘉然他朋友帮我的，不然我根本无法一个月有五万块的收入！没有这麽高的收入，我又怎麽养我丶怎麽养我的孩子？」
杨品璇并没有因此被对方高分贝的话给唬住，只反问：「所以妳要继续留在那个家，让魏嘉然伤害妳？他会伤害妳，就会伤害妳孩子！」
「他不会打我们孩子的。」
「妳怎麽肯定？」
林姿仪低声道：「被他母亲看到孩子身上的伤痕，他会被骂的。」
「所以就只打妳？」
对方不回答。
「妳是他的太太，不是他的出气包！妳这样继续忍受魏嘉然的暴力，有天会连命都没有的！」
「不管怎样，这也是我的选择！」
这是杨品璇第一次面对林姿仪语塞，过去不管後者在大学时丶出社会时，如何稀落丶如何攻击她，她都不曾像这次这样无力丶回答不出任何话来。
「品璇，我从以前到现在就非常讨厌妳这点，妳总是是我们里面最正确的，都不会犯一点错。」
林姿仪紧盯着她，「妳早知道刘凯威是那种会招蜂引蝶的人，所以连碰都不想碰，乾脆将他丢给我。妳也早就知道我劈腿的事情，所以也不跟我谈到任何感情上的事情。妳打从心里瞧不起我丶瞧不起我们这种会犯错的凡人，所以一直以来，我整个社团最讨厌的人就是妳。」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麽对杨品璇说，使她不由得愣住。
她真的是里面最正确的人吗？
她不曾犯过错吗？
那为什麽从过去到现在，她後悔了这麽多次。
就像後悔救不了何美美消逝的生命。
也後悔现在无法挽回林姿仪肚中的孩子。
「我讨厌妳，真的好讨厌妳，可是更讨厌只能跟妳说真心话的自己……」
在窗外朦胧的阳光下，林姿仪的眼泪看起来清晰透明，若不是仔细看，恐怕根本不会发现。
她惨白的双唇在说完话後颤抖着，脆弱的好似一碰就倒。
「我有时候会後悔，後悔踏入这个婚姻，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不只一次想过，如果当年她没有主动诱惑魏嘉然，没有被他那显赫的背景给吸引，没有飞蛾扑火般的栽入他的世界，甚至没有在怀孕後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她现在是不是就能过不一样的生活？
更甚着想着，或许她根本不该和刘凯威分手，她应该等他，等他追上自己，等他功成名就。




她死了之後 08.可是更讨厌只能跟妳说真心话的自己(5)
可是怎麽等得到？
等一年她就等不了了，更何况三年。
而且期间若是刘凯威爱上别人，选择抛弃她呢？
自尊心之高的她，又怎麽能忍受这种未来？
所以她选择先抛弃刘凯威，选择即将四十岁都还未婚的魏嘉然，忽略他一直以来的火爆脾气，忽略他根本没这麽爱她，忽略她在用肚中的孩子逼他娶她时，他眼中那嫌恶的神情，忽略他们根本不是那麽适合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