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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真女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他的真女症
回到厨房,两个人穿起围裙开始忙碌,在我操作调理机打南瓜汤时,一旁切洋葱的他叫了一声。
我紧张地回头,看他把左手藏在身後。
「没事。」他眯起眼睛笑着。
「给我看。」我伸出右手。
「哎呀,真的没事。」他拉起嘴角。
「我要看。」我绕到他身後。
「很丢脸啦!别看!」他转身面对我。
「你不要动啦!」我有点生气,鼓起勇气伸手去拉他的左手。
他的食指尖被切破一个洞,血正缓缓流出。
「小伤,我自己来就好。」他边说边想把手抽走。
「不要动!」我用力抓住他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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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她会过来抓住我的手,捧着我手掌的小小的右手还微微发抖,应该还是有点害怕吧?
她转身去客厅拿了急救箱,专注地帮我包扎伤口,低头看着她娇小柔软的身躯,我的身体开始躁动。
「你在餐桌坐着就好!」她翘起嘴巴瞪我。
我想吻她。
「妳这样我会变成不帮忙做家事的坏老公耶!」
我想抱她。
「我才不想吃你的手指!」
我想……
「拜托!妳想吃还吃不到好嘛?我刀工哪有这麽差?」
干!我真是禽兽。
她举起平底锅顶着我,用尽全力把我推出厨房,我趁机开始深呼吸。
她一转身,我便揉起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
还是别进去了,免得真的做出傻事。
突然想起答应她要听摇滚乐的事,我走向音响,找出五月天的播放清单,跳出第一首歌,是《纯真》。
「妳心中一定有座浓雾的湖泊,任凭月光再皎洁照也照不透……
我想我应该轻轻放开妳的手,我却没有力气这麽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欣怡的关系,我又想起十年前,第一次牵起晓苹的那个夜晚。
我跟她和子晴在国小礼堂避风时,她用雪白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弹着的,就是这首歌。
那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我跟子晴都喜欢五月天,但其实,她是想要跟我说些什麽吧?
虽然她一直希望我放手,但我还是傻傻期盼着,或许她也像我一样,放不了手。
自从喜欢上她,我就好像住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箱子,虽然箱子里酸味呛鼻,总让我流泪,但因为她的微笑,因为她给我的温柔,我居然喜欢上这样的苦涩与黑暗。
偶而,我想念起外面的阳光,於是爬出箱子,每次出去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不会再回来了,但心思却还是无法自制地跟随她,原本追求幸福的目标,都变成毫无责任的胡闹,最後我又带着自我怀疑和愧疚,沉重地爬回箱子。
反反覆覆,20次,数着别人为我流的眼泪,我觉得好累,於是下定决心,不再轻易离开。
这样断断续续守着她十年,但事实上,关於她,我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受苦而已。
在感情方面,不论对别人,还是对她,我只有彻头彻尾的窝囊。
但她还是温柔地微笑着,谢谢我陪在她身边。





他的真女症 不要动
「这是摇滚乐?」欣怡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
看着清纯的她,我悄悄收拾自己的伤感:「是摇滚乐团的抒情歌,妳真的没听过五月天?」
她摇摇头:「家豪都说他只是阿宅,我是山顶洞人。」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妳终於下山,我才能认识妳?」
她听完笑了,虽然没有看着我,可是我好喜欢那双眼睛。
「上次在你车上听到的,是哪一首啊?」
「车上吗?陈珊妮的《尼可拉斯》,要听吗?」
她点点头,我找着歌单,按下拨放,强劲尖锐的前奏又吓到了她,看她皱着眉,紧张地把双手放在耳朵附近,我忍不住笑了:「关掉吧?」
她用力摇头,咬着下唇。
看她强忍不适的样子,我想起晓苹。
好想,紧紧抱住她。
我起身,走向客厅旁的前阳台,推开落地窗,假装在外面透气吹风。
她跟了过来。
「欣怡啊~」
「怎麽了?」她抬起头看我。
「我肚子好饿。」
她稍稍瞪大了眼睛,然後急急忙忙转身跑回厨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继续心里的那些不知所措。
这次心里的悸动,不是错觉吗?
我想抱的,真的是她吗?
我真的能从晓苹那离开吗?
如果离开了,我就能抱紧她了吗?
和她一起用完餐,我让她在客厅看电视,但她还是抢着跟我一起洗碗。
接着我们一人一边,在客厅沙发上翻翻书,睡午觉,直到五点,再一起到顶楼收衣服。
远方的太阳正要西下,原本无垠的天蓝变成渐层的橘色与红,我们一起搭着顶楼的围栏望着。
「摇滚乐,好难懂。」她说。
「妳别听了。」我笑起来:「妳又不像我老是想睡。」
「你才不是因为想睡才喜欢听的。」
「哇!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学者,这样都被妳看出来?」
「你不要闹我啦!」她又翘起嘴巴。
为了避开想吻她的冲动,我试着不去看她,转身把被太阳晒得热热的被单从晒衣绳拨下,然後披在她身上。
「你早上在浴室唱的那首歌,好好听,可以再唱一次吗?」她拉了拉被单说。
「可以啊!」我清了一下喉咙:「不过在这边唱可能不像浴室那麽好听喔!」
「妳的美丽,点亮冬天星空像夏天的茉莉
冰棒很甜,妳有我的心跳。
清晨阳光早安,晒乾妳的悲伤
雨落在我肩膀,
远望妳,甜美双眼,没有眼泪。
妳遗忘黑夜,也遗忘过往……」
「你不要动喔。」她说。
然後拉起被单,从背後包住我,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腰。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
「我会记得的,全部,都不会忘记。」




他的真女症 一般女生,都是怎麽做的呢?
我终於鼓起勇气,隔着被单抱住他。
我的心跳得好快,他会讨厌吗?会推开我吗?
「我可以摸妳的手吗?」一直沉默的他突然问我。
我默默点头,他的大手在前面缓缓覆盖住我的双手。
我们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夕阳西下,星星升起,
他发出肚子饿的声音为止。
「妳……可以假装没听到吗?」他笑着说。
「你饿了……」
他抓住我松开的双手:「再抱一下就好,再一下。」
然後不到五分钟,他的肚子又叫了一次,我笑了出来。
「走吧。」我松开双手,转身收拾衣服,他则开始整理被单,把装满衣服的篮子背起,然後他伸手想牵我的左手,即将被侵犯的恐惧又突然袭来,我握紧拳头,僵硬地停下脚步。
「对不起,我……」我不敢看他。
他沉着脸,然後说:「没关系,是我不好意思……我们下去吧。」
衬着尴尬的气氛,我们一起吃了晚餐,我觉得很内疚,一直没办法正视他,也无法交谈。
一般女生,都是怎麽做的呢?
一想到自己的缺陷,心又苦了起来。
吃完晚餐,备好明天野餐的食物,他拿出中午租回来的《美丽时光》播放,我们一人一边,窝在沙发上的被子里看着。
这部电影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随着剧情层层堆叠的绝望感。
看着角色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死胡同,对人生无力扭转的剧痛刮搔着我的心脏,想着刚刚在顶楼的幸福,瞬间被丑恶的过去和懦弱的自己摧毁,我的眼泪随之溃堤。
我哭到不能自己。
看着片尾字幕,我开始深呼吸,想要缓和哭泣造成的抽搐。
望向另一边的沙发,他不知道什麽时候睡着的,眼镜还挂在脸上。
帮他拿起眼镜,我趴在沙发边,望着他微卷的浏海和长长的睫毛,还有带着胡渣的漂亮下巴,我伸出食指,慢慢地,从额头轻轻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让他牵住我的手,今天晚上,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他会不会对我说些什麽?或再唱一首歌给我听?
想起傍晚在顶楼拥抱他,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温暖的体温与手,我吞完今天的药,拉开他的棉被,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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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是那天徐浩明跑到公司揍我的画面,汤子晴在一旁放声大哭,然後突然闪出晓苹重伤躺在加护病房的样子。
我瞬间惊醒,一脸冷汗。
想举起右手抹抹脸,才发现欣怡躺在我的怀里。
我吓了一大跳,晚上她对我不理不睬的,还让我一头雾水地难过了一阵。
又是,我不能动的时候吗?
我好像了解了一些什麽。
捧起她的腰,我紧紧抱住她,她睡得很沉,应该是吃了药吧?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我的身体渐渐骚动起来。
不妙。
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後起身将她抱起,走进她的房间,把她放回床上。
临走前再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微笑着,一脸幸福。




他的真女症 他的红色毛衣
等我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晒满了阳光,是他抱我回来的吗?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他没有叫我起床运动。
昨天睡得好安稳,我好像还作了美梦。
推开房门走进客厅,他戴着耳机,穿着衬衫,慵懒地窝在沙发的毛毯里看资料,茶几上还有一杯热咖啡。
大概是沉浸在摇滚乐的世界里,他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一边点头打着拍子,一边翻开下一页。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宽大的肩膀,和半敞的胸口,想起昨夜阖上眼睛前,他一起一伏的胸膛,还有规律的气息,我的脸又红了。
我拍拍自己的脸,回到房间,想着等一下要穿什麽衣服出门。
小丽那天穿着红色毛衣飞进副驾驶座的画面略过脑海,我也好想为了他打扮,但打开行李箱,里面只有非黑即灰的衬衫,毛衣,和牛仔裤。
大三前那些粉嫩美丽的色彩,都在树林里那个夜晚,随着其他珍贵的东西粉碎了。
我不敢漂亮,不敢可爱,因为漂亮和可爱只会惹祸上身。
好想在那之前认识他,想让他看看,原本那个纯洁明亮的我。
而不是现在这个被用坏的,已经脏了的二手货。
疯狂的暴力与屈辱留下来的伤疤,不可能痊愈。
我注定带着进入坟墓,活多久,就痛多久。
我抹乾眼泪,走进後阳台,想看看有没有自己遗落的衣服,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他正在晾乾的红色毛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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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脑袋被复杂的数据和资讯纠缠时,欣怡用食指敲了敲我手上的资料。
「妳等我一下,我看完这一段……」
我拉下耳机,试着找回注意力,但眼角的馀光却瞟见了她雪白的腿,我的心脏突然停止,瞪大眼睛抬头。
我那件红色毛衣穿在她身上,变成一件短洋装,里面衬着她自己的白色衬衫,露出漂亮的双腿。
我紧张地拉起沙发上的毛毯,把她的下半身包住。
她吓了一跳,张大眼睛看着我。
「我……我怕妳冷……」我尴尬地挤出几个字。
「我想打扮一下……可是没有衣服,可以跟你借吗?」
「可……可以……」
干!妳这样我还要不要活?
我试着深呼吸,安抚一下全身躁动的细胞。
「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没有……可是妳这样不会冷吗?」我开始傻笑。
「会……可是我没有裤袜。」她乾笑。
「我去帮妳买。」我马上从沙发上跳起:「黑色的可以吗?」
拜托说好,不然我今晚怎麽睡?
一见她点头,我马上拿起皮夹和外套,冲出家门。
我开始跑,有多快跑多快,想把那些冲动赶出脑门,直到药妆店的门口,我气喘吁吁拉住一位女店员:「我想买裤袜,最黑最厚完全不透明的那种!」
女店员傻住了,然後笑着说:「我们可能没有你的size喔!」
我的脸瞬间全红了。
我摀住脸,不敢看她:「是……我女朋友,155公分左右,可以帮我选一下吗?」




他的真女症 青青草原
开车前往草原的途中,他专心地看着路况,没有看我,也没有交谈。
是我昨晚擅自睡在他身边,让他不自在?
还是穿了他的衣服,他不开心呢?
心里好忐忑。
到了目的地,他摊开野餐垫,摆上食物还有毛毯後,伸个懒腰坐下,然後拍拍他身旁的位置对我微笑。
一直到这刻,我才放下心来。
我蹲下身坐好後,他用毛毯轻柔地帮我盖住双腿。
「我穿你的衣服,会很奇怪吗?」
「不会奇怪。」他搔搔头:「很漂亮,其实。但下次,还是不要这麽做比较好。」
「为什麽?」
他的脸红了起来,摀住额头:「我不知道怎麽解释,这题让我跳过好吗?」
我困惑地翘起嘴巴,他看了我一眼,又开始苦恼地揉着脸。
「我去车上拿电脑,要帮妳拿吗?」他站起来问我。
看着翠绿的草原,感受温暖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我疑惑起来,难道不先一起发个呆吗?
「拿我的书就好。」我还是屈服了,可能他也要准备出国的事情吧?
他回来把书递给我後,就自顾自打开电脑,专心做起事来。
「你今天早上怎麽没叫我起床运动。」实在太想跟他说话,还好还有这个问题可以问。
他微笑着托起下巴:「上次妳睡在客厅的时候哭了,但昨天晚上睡得很甜的样子,不忍心叫妳,应该做了美梦吧?」
我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
翻开书本,一字一行读着,阳光好温暖,身上的毛衣还有他的味道,幸福感漾在心口。
微风吹起,我抬头,看草原泛起波浪轻轻摇摆着,好舒服。
不知道那片树海,是不是也这样让人平静呢?
我转头想看他,发现他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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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开书後,就带着微笑专心阅读,持续好长一段时间,而没有发现我一直偷看她。
刚刚为了转移想吻她的冲动,才去车上拿电脑,现在却有点後悔。
我放下电脑,窝进毛毯里,躺在餐垫上,假装睡着。
她会不会过来呢?
天哪!我怎麽这麽下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迷迷蒙蒙快要真的睡着时,我感觉到她靠过来,头轻轻靠在我的手臂上,然後拉起她那件毛毯,盖住我们两人的身体。
闻到她头发的香味,我不敢动。
直到她打了个喷嚏,我才想到自己身上有两层毛毯,她只有一层。
我假装翻身,伸长右手,想把自己的毛毯盖在她身上,在划过她的腰际时,我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我睁开眼睛,看到她紧闭着双眼,一脸恐惧。
罪恶感袭来。
「欣怡!欣怡!」
她还是没有张开眼睛,甚至握紧了拳头。
「欣怡,我肚子好饿。」
她张开眼,起身,还是不住地发抖。
我没办法掩饰自己难过的表情,好在她也没有看我,只是愣愣地望着地上。
我把毛毯整理好,披在她身上後站起来:「我去下面路口买咖啡,妳要吗?」




他的真女症 以为他是我的
他去了好久。
刚刚他在我身边翻身,手拂过我的腰际时,我想起十几年前伸进裙子的那只脏手,我忍住不哭,不叫出声,但他还是发现了吧?
如果他问我,我该怎麽回应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把贵重物品收拾好,放回车上,顺着路走下山坡,远远看见他背对着我,低头坐在便利商店前的座位,桌上摆着一杯咖啡。
就在我走到他身後时,他拿起手机拨号。
「晓苹,是我。」
我马上转身回头,往草原的方向走,强烈的妒忌啃咬着我的心脏,我开始奔跑。
我不想听,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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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吗?你声音怪怪的?」
听到晓苹的声音,纠结的心好像松开了一点:「嗯,心情很差。」
「你,恋爱了,对吗?」
我笑了:「妳又知道了?」
「因为你不可能和我聊公事啊!大概是怕跟子晴说,又会被亏惨了,才打电话给我的吧?」
「妳是不是在我家装了监视器之类的?」
「是你太好懂了,好吗?」她用温柔的声音笑着:「你想跟我说什麽?」
「她……还没有接受我。」
「所以?」
「可是,我不敢追求她。」
「为什麽?」
「我没有自信,可以为了她放下妳……,她跟小丽不一样,她很脆弱。」
「宪钧,你,曾经被我伤害过吗?」
想起自己流过的眼泪,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宪钧,你,恨过我吗?」
「怎麽会?」我紧张地说。
「很痛吧?为什麽,不恨呢?」
「……是我自己选择,留下来。」
「如果可以重来,你会不会宁愿不曾认识我,不曾喜欢我?」
「当然不。」
「所以,将来她真的受伤了,也是她的选择,不是吗?但前提是,你必须要让她有机会选啊~宪钧。」
我愣住了。
「而且,我不认为脆弱的女生能够吸引得了你。她真的,很脆弱吗?」
我想起她,为了父母和家豪,孤孤单单熬过无数个夜晚。
还有每个渴望依赖我,却还是独自转身回房的背影。
「顺着自己的心意,快回去她身边吧。」
挂了电话,我转身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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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麽资格难过呢?
连小丽都比不上的我,有什麽资格忌妒晓苹?
总是让他笑得这麽幸福,那麽温柔的晓苹。
这不过是一场梦,他陪我作的梦。
我怎麽能贪心地,以为这一切都是应然的?
以为他真的是我的?
「欣怡!」
我回头,看见胀红着脸,喘着气的他。




他的真女症 让我陪妳
我的眼泪开始打转,默默拉起他外套的衣角。
「怎麽了?」他柔声问。
我摇摇头。
「是我刚刚碰到妳……所以?」
我用力摇头。
「我可以摸妳的头吗?」
我愣了一下,然後点头。
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伸手拉住他的手掌,轻轻移到我的脸颊边,闻着他手的味道,还有温度,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然後他的肚子发出叫声。
我抬起头看他,他不好意思地对着我笑,我也笑了。
「以後,试着告诉我吧?让妳伤心的事。」吃完三明治,他从保温壶帮我倒了杯热奶茶。
「你呢?有让你伤心的事吗?」我问。
「有啊!多的是!」
「真的吗?」我有点惊讶。
他点点头:「我啊~从小到大,最烦恼的就是,别人以为我没有烦恼。」
「什麽意思?」
「我长这个样子。」他比了比自己的脸:「身高高,成绩好,运动神经好,家里有钱。国小大家还没什麽分别,很容易交得到朋友。国中高中开始,氛围就变得不太一样,一堆女生追着我跑,因为距离感,有些男生开始对我有敌意,大学企管系男生少,情况更糟糕,球队又都是要蹲实验室的理工科,在子晴加入球队前,我几乎都是独来独往。」
「听起来,不像诉苦,很像炫耀吧?」他苦笑:「但在外面公司上班那几年,薪水差工程师一大截,比较没那麽显眼,也没人知道我的背景,我真的觉得好自在,好舒服。」
「你一定很喜欢你爸的公司,所以才会放弃那些舒服,回来的吧?」
「嗯,其实本来想逃避的。」他笑了一下。
「逃避?」
「没有自信可以办到啊!连我家那经验老道的老头,都撑得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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