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风应声离开。窗外雨声飞溅,蓦地让人心里一丝缭乱,这雨何时停呢?停了她就要走,可是不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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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如何?
“我刚刚看到一位夫人,和大小姐长得像极了!”雨心手里捧着一壶茶,煞有介事地感叹。云心为她撑伞,不满道:“大小姐生的那么美,哪个夫人能和她像?你看花眼了吧!”
雨心一嘟嘴:“信不信由你!确实像极了,听说王爷正是因为她像大小姐,才把她带回府的。”
两人边斗嘴,边冒着雨往澄心亭走去。却不防她们身后的小径上,齐纤纤脸色发青,慢慢走出来。
为她撑伞的小丫头絮儿,吓得手脚发抖:“夫人,别、别生气,这些丫头们的话怎么能信?”齐纤纤眼神发冷,直勾勾盯着前方不远处澄心亭下说笑对弈的两人,问:“我命你来打探过,那女人真和我长得像?”
不仅齐纤纤,木其他两位侍妾听说銮铃疏影殿内多了一个人,也都悄悄来探过消息,得出的结论都一样銮铃自己不得宠,就想借她姐姐来笼络李墨兮的心。
絮儿为难道:“夫人何必在意,不过是王妃的姐姐”
“王妃?王妃!”齐纤纤美目一瞪:“你叫的倒顺口!”
絮儿一缩头不敢再说话,齐纤纤气势汹汹地向澄心亭走去。亭下雨丝翻飞,銮铃慢慢落子,轻然道:“雨似是小了许多。”萧捏着黑子在指尖发怔:“什么?”銮铃把手覆上萧,萧的玉指冰凉,銮铃温声道:“姐姐,你不必担心,我会替你想办法。”
萧垂眸一笑:“铃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事不能勉强的。”她说着看向澄心池上的微雨蒙蒙,怔然半响,喃喃道:“我不想为难他,既然他主意已定,等雨停了,我自然会走。”
銮铃正要开解,却是齐纤纤走进澄心亭,把伞往地上狠狠一摔,伞面上雨珠子飞溅,登时溅了銮铃和萧两人满身。
“小姐!”竹上来护住銮铃,萧的丫头琴画也忙上前护住她。齐纤纤一眼瞧见萧的脸,果然和自己十分像,而且萧神色间略带哀伤,愈发衬得弱质翩跹,惹人爱怜。她心头那把火呼地燃烧,冷冷一哼:“王妃自己不得王爷宠爱也就罢了,还把个姐姐拉进来,好不丢脸!”
见齐纤纤竟敢这样的语调对銮铃说话,萧吃了一惊,竹却是冷冷道:“你好歹也是个纤夫人,怎地一丝教养也没有,见了王妃都不知道跪拜磕头的?”
“你”齐纤纤瞪一眼竹,她真是快气疯了,眼神又复落在萧脸上,已有不少人说都夏王带她回府是因为她长得像这个萧銮铃的姐姐,难道真的是么?所以都夏王虽然把她带回府,却从没去看过她一次,却根本不理她?
“贱人!”齐纤纤愤愤骂道,举手就要向萧娇柔的脸颊掴去,銮铃抢上前眼疾手快地把齐纤纤的手抓住,却不防齐纤纤一气之下另一只手重重掴在銮铃脸上。
她竟真的敢对銮铃动手!
亭中人都吓得呆住,齐纤纤自己也呆了一呆,才忙地回手,嗤笑道:“王妃就了不得么?不得宠爱的,我齐纤纤才不怕你!”
齐纤纤被李墨兮带回都夏王府前,出身不好,在家中经常做些粗活,所以看似柔弱,手劲却极大。当下她狠命地一掌下去,銮铃洁白的脸颊登时红肿,火辣辣疼,被雨丝一浇,心底嗖嗖泛着凉意。
☆、第三十四章
“你好大的胆子!”竹怒斥,一把揪住齐纤纤的衣领,一巴掌重重还回去!銮铃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终于还是没有阻拦。却是萧看着銮铃的脸,着急道:“铃儿我们快回去上些药!”
齐纤纤那一巴掌掴在銮铃脸上,她心底究竟还是害怕的,但是竹那么狠地一掌掴回来,却又把她消退的怒火重新燃起。有没有人说过,不要和一个亡命之徒较劲?齐纤纤现在怒火攻心,双眼充血,当真什么都不顾了一样,一把推开护住萧身前的琴画,抬脚狠狠地在萧腿上踹下去。
萧正担心銮铃,全然没注意到身侧的袭击,登时痛呼一声摔倒在地,她摔倒时手掌滑过亭下的石桌,那一盘晶莹有序的黑白棋子,堪堪被打乱,哗啦啦洒了满地。
竹惊了一跳,忙上前和琴画一起拉扯齐纤纤,却都被齐纤纤发狠地甩开。眼看她第二脚就要踹在萧身上,銮铃双眼一闭,咬牙扑上去护住萧。等了片刻,并未有预料中的疼痛,却是齐纤纤惨呼一声,重重摔在亭外的雨地里,她腕上玉镯子砸在坚硬的地面,碎成两段。
李墨兮不知何时来的,一身迫人的冷寒,他看也没看齐纤纤一眼,眼里只有萧一人。他俯下身帮萧查看伤势。銮铃忙闪在一旁,李墨兮冷眸含忧含怒,径自就要掀开萧的裙子。
这古代女子一肌一肤都极是珍贵,尤其是腿脚,李墨兮关心情切,竟不顾他和萧身份有别,竟不顾亭外还站着他的一众侍从。
萧把李墨兮的手推开,就见她微微一笑,幽幽道:“不劳王爷心,不过是小伤。”
语调间硬撑着的疏离,和真实的幽怨。銮铃听得心里都幽幽一颤,这样一个柔情似水又灵慧聪明的女孩儿。亭外雨声细细弥漫,都不若萧这似嗔似怨的一句话来的缠绵动人。
李墨兮深掩的情绪刹那涌出,是爱恋,是疼惜,他唇角抿紧,也不答话,长臂一伸,小心地把萧从地上抱起。萧柳眉一蹙,把脸侧开并不看他,微哽咽道:“你放我下来!”
李墨兮不由分说把她抱得愈紧,向随他而来的侍从吩咐道:“传诸葛先生到疏影殿。”他抱着萧走出澄心亭,登时有人上来撑伞。雨势虽然不大,却细而密,齐纤纤浑身早被浇得湿透,衣发湿答答裹在身上,狼狈无比。
她呆怔地望着李墨兮和萧,脸色灰败,说不出话。
李墨兮步子在齐纤纤身边停了一停,冷若冰霜地吐出一句:“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斜风细雨里,李墨兮怀抱萧径自离开,萧一袭淡烟色罗裙,在李墨兮怀中盛放若雾中莲花。而李墨兮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又像是这么抱着永远不会再放手。
他们身侧绿树红花,色泽鲜艳,在雨中开得正盛。
銮铃静静望着他们离开,看到萧撑了半响,终于把脸轻轻埋在李墨兮怀中,看到李墨兮淡静的眸子里闪烁的动容。
銮铃微微笑了,后退一步,靠坐在横栏下的长凳上。长凳早湿了,她也浑不在意,只想那么静静地坐一会儿,只是出神地望着澄心池上卷进来的水雾,冰冰凉。
竹也回过神,看着銮铃红肿的脸,哽咽道:“小姐这下满意了!”銮铃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个扁圆的金色小瓶,瓶子外花纹怪异,她淡淡道:“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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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脸吧。”
竹不敢迟疑,倒出一些晶莹的药,轻轻往銮铃脸颊上抹。疼得很,銮铃手紧紧抓在栏杆上,还是疼得只想躲开,可是躲不开,只能身子抑不住发颤,手愈发用力抓住栏杆。竹红着眼,颤声问:“小姐,王爷和大小姐和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吧?我再也不想留在这儿,小姐带我离开吧。”
銮铃勉强做出一个笑容,正要说话,却见原本只是望着李墨兮和萧发呆的齐纤纤忽而慌手慌脚把那摔断的镯子捡起,疯了一样要把镯子拼在一起,嘴里还喃喃不停:“不会的,不会碎的,这是王爷送的,怎么会碎呢,不会的,不会的……”
她的神色癫狂而绝望。把那镯子紧紧抱在怀里。
銮铃心里咯噔一声,丝丝疼痛。
她唤了声:“风冽。”风冽身影微湿,从不远处一丛花木深处转出来。銮铃轻道:“你送她回去吧,找个大夫帮她瞧瞧。”眼见风冽抱着齐纤纤远去,竹才没好气道:“小姐,你干嘛还要心疼这种女人?!”
銮铃最见不得的就是几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来夺去,最后个个伤残,而偏偏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在乎。她轻叹一声:“为什么男人可以有这么多女人,而不是一对一呢?”
“又说傻话了,这是自古以来的事,哪儿容得了咱们不愿意!”竹把药瓶合上,塞回銮铃的荷包里。銮铃又道:“那为什么一个女人不可以有很多男人?这不公平!”
她话未完,吓得竹忙捂上銮铃的嘴,竹忙不迭埋怨:“小姐,你怎么什么话都说?!”銮铃瞧竹那样紧张,像是她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一样,终于笑出来,轻道:“儿,你可真是我的封建导师,母亲从来都不管我说什么的。”
“那是夫人没听到。”竹不满地辩解。
銮铃见竹的掌心现在还是红的,眉头一皱:“你打她就打吧,那么用力做什么?”
“谁让她那么狠的打小姐!”竹愤愤。
“她也是个可怜人,白白被我们利用了,落得这样的下场。”銮铃暗叹一声,又微笑自语:“谁又不可怜呢。”
“话又说回来,咱们这么尽心尽力为大小姐,还不知大小姐怎么报答咱们呢!”竹却忽然垂下头,眉目间有一丝担忧。銮铃心里微诧异,竹倒像是对萧很有成见。
一时风冽回来复命,銮铃问:“纤夫人怎么样?”
“大夫说纤夫人急火攻心,有些神志不清,属下已命人好生看着。”这一来一回间,风冽身上早已湿透,却依然站得笔挺,面上没有一丝情绪。銮铃略略点头,却是忽然道:“你会吹箫?”
风冽一怔,随即微垂了眼眸:“是。”
“那吹支曲子我听听。”
偌大的澄心池,风雨小了不少,但雨丝卷进,不多一会儿,銮铃的衣发仍是湿透。风冽斜倚在亭柱上,谁也不看,只专注于手中纤细的竹箫。
低低清冽的一曲毕,銮铃仍在发怔,风冽也不出声,径自又吹了一曲。竹见他袍角雨水细流一样往下落,他身后就是墨云低垂,他却浑然不觉,只那么淡漠地站在那儿,吹着一管箫。而他的脸被雨水浸润,青松竹林一般,竹看得竟呆了。
直到风冽不经意抬眸向銮铃看去,眼神和竹在空中一擦而过,竹才“呀”了声,猛地回过神。
下一刻,竹面上火烧火燎。
“……是好箫。”銮铃终于回神,慢慢站起身,又笑道:“拾一下,咱们去松风苑取扇子。”竹忙看一眼天色:“小姐,这天沉的,一会儿怕是还要下大雨。”
“无妨。”銮铃不以为意道,见风冽径自了箫,又道:“改天写一支好曲子给你。”听风冽的箫声,銮铃想到那曲琴箫合奏的《笑傲江湖》,由风冽这样的男子来吹,当不负这曲中风采。
风冽微垂眼眸,恭敬道:“多谢王妃。”
銮铃听了一笑,也不再多言,也不撑伞,悠悠走出了澄心亭。竹不敢抬眼看风冽,也忘了撑伞,忙小跑跟上銮铃。
☆、第三十五章
松风苑内没有往日的热闹,只李白一人坐在廊下抚琴,背影是浓绿中一片飘然的白。琴声铮铮泠泠,和雨声交融,仿佛天籁。
銮铃并未出声,李白一曲毕,却已然转身笑望向她。銮铃面上笑容嫣然,快步上了台阶,来到李白身边,打趣道:“李先生如何舍得偷闲半日?”
“白有挚友将至,这几日便命他们各自在家练习。”李白抬手请銮铃坐,转眼察觉銮铃左颊微肿,銮铃微微一笑,侧脸看向院外茫茫雨帘。李白会意,便也不再问,一笑道:“方兄的扇子得需我那朋友来了,才能奉还。”
“不急。”銮铃笑着,心里却暗暗惊诧,李白这样狂傲的人,竟对那个朋友这样恭敬,真不知他那朋友是何方神圣,她心底都有些想见见了。李白听銮铃不是来取扇子,又察觉銮铃神色间的落寞,便朗然一笑:“方兄是来找白喝酒的?”
“喝酒怕也不行。”
她目前身上束缚太多,容不得丝毫恣情随性,没有资本放纵。銮铃目光落在李白手边的琴上,轻道:“我是来向先生学琴的。”
李白闻言大喜,一指那琴,爽朗道:“如此,方兄学成之日,白这把‘绿绮’,愿拱手相赠。”
绿绮?銮铃讶异地张大了眼,这就是那把传世古琴?
给她会不会暴殄天物?
回去的时候天已黑了,銮铃倦倦地倚在马车上睡着,直到惊鸿苑外,竹才不得不把她叫醒。銮铃困倦得难受,哀求道:“爸爸,让我再睡一分钟,上学还要一会儿呢。”
竹忙摸銮铃的额头,微微发烫,着急道:“小姐,小姐,快醒醒,咱们回去睡!”
“怎么了?”风冽在马车外听得不对,出声问。竹吓得声音发慌:“想是淋雨淋病了,小姐有些发烧,正说胡话呢!”竹话音未落,帘子一下被打开,夜雨卷入,銮铃缩在车角,打了个激灵。
帘子又落下来,挂在车内的琉璃盏微微一晃,带出温红的光影,那光在銮铃熟睡的脸上,异样的红。见风冽解了蓑衣钻进来,竹下意识往一旁闪了闪。风冽却是叫了几声“王妃”,见銮铃只是一味贪睡,便伸手要去抱銮铃。
“你干什么?”竹抓住风冽的胳膊,不让他碰銮铃。
“王妃病了,我抱她下车。”风冽面无表情,静静道。竹手终是缩回来,却慢慢垂下脸。风冽忽而又把他的外袍解下,披在銮铃身上,才伸出手臂去抱銮铃。骤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銮铃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忽而伸手抱住风冽的腰,低低道:“李暖,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睡梦中的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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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释放了平日的淡然得体,像个幽怨妩媚的小女人。她暖暖的呼吸喷在风冽肩上,虽然隔着几层衣服,风冽的身子仍是一僵,他不敢低头看她,只是向竹道:“你来撑伞。”
竹眼陡然红了,慌忙从箱柜上拿起伞,率先跳下车,看见风冽怀中昏睡不醒的銮铃,哽咽着怨怪了句:“真是的,好端端又学那琴做什么,心神的,琵琶不是很好听么!”
竹和銮铃说话向来没大没小,风冽早习以为常,只是,他仍是淡淡反问:“你不知道她为何学琴?”竹没有说话,眼中一烫,泪就落下来。
刚走到惊鸿殿外,銮铃却是猛然惊觉,登时醒了,睁眼发现竟是在风冽怀里,忙挣扎要下来。风冽见她醒了,就慢慢松手。
脚步还是有些虚软,脑子里也嗡嗡地像是千万只蜜蜂在乱叫。銮铃揉着头,吹了半响冷风,才清醒了些,见竹哭了,忙问:“儿,你怎么了?”
竹抽搭搭的,抹泪道:“小姐,你病了。”
“哪儿那么容易病……不过是睡得迷糊。”銮铃微笑着安慰。风冽不动声色望着她,俨然又成了平日的都夏王妃。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銮铃拉过竹,和她一起往疏影殿走,风冽不做声为她们撑伞。
刚刚走进院子,李墨兮带了几个侍从迎面过来,正要离开。夜风清雨里,李墨兮的神色淡而倦,眼眸深处却还有几分未退去的温柔温暖。他一眼瞧见銮铃,眼神在她身上一顿,又无情绪地看向风冽。风冽微垂着眼避开。
銮铃此时才发现她身上披了风冽的衣服,却也没有在意,外面风凉,风冽让她披他的衣服也只是正常。她停下脚步,向李墨兮缓缓施礼:“王爷。”李墨兮略一点头,没有多言地和侍从快步离开。
擦肩而过的一瞬,风雨零乱斜飞,銮铃唇角却有了微微的笑,极淡极淡,却是真的笑了。她和他是真正的契约关系。
不远处的疏影殿灯火通明,恍若白昼,人影来往,像是人手多了不少。銮铃笑意愈深,疏影殿还是头一次这样热闹。
天光乍好,晴得逼人眼。
銮铃命人把惊鸿殿拾了,才又去看萧。她昨夜去看萧的时候,萧已睡了,脸颊红红的,睡着的嘴角都有笑意。她不禁想起李墨兮离去时眼中那一抹罕见的温柔温暖。
一切的情绪源于她,不过还是因为他喜欢。
试问天下,又有谁能勉强李墨兮做他不喜欢的事呢?
萧坐在窗下的榻上,正低头绣花,一眼瞧见銮铃,温柔地笑了:“铃儿,你来了?昨晚去哪儿了?”
萧当下住在疏影殿的左面配殿,銮铃住在右面。左面配殿原本有书房之用,并不大,所以屋子里七八个丫头花团簇拥一般的一站,虽然没啥声音,銮铃还是觉得满满的,有些狭小。
也许,她微笑,是她习惯了空荡荡。
“姐姐怎么下床了?”銮铃见萧强撑着要站起身,快步上前拉住萧一起在榻上坐了。
“不碍事,大夫说只是崴了一下,休息几日就好。”疏影殿内光线清湛,萧玉容娇艳柔软,她含笑说着,又拿起绣花绷子,一针一线,极致的细腻温婉。
“王爷来了。”院子里忽然一阵脚步慌乱,不知哪个叫了一声,萧神色陡然一亮,颊上梨涡微漩,屋子里七八个丫头也都慌忙站直了身子,屏息凝神。
李墨兮很少踏入这疏影殿,每一次来总能引起慌乱,何况,一下子又添了十来个人,所以声势可谓浩大。脚步声临近,轻纱幔掀开,李墨兮缓步进来。
他穿一身绛紫的绉纱袍,袖口袍角绣着华丽致的绛紫暗纹,腰间紫玉扣带,妥帖地衬出修长笔挺的身姿。如一束流利的紫光骤然出现在这清澈的光芒中。难得的是,他一改平日的冷淡孤傲,面容柔和,少了棱角分明,俊美迫人。
銮铃恍然一怔,这就是她初见时的那个少年郎呀。
☆、第三十六章
萧也看得他呆住。却是李墨兮一摆手,命那些丫头们下去,殿中一时只剩下他们三人。人是少了,銮铃心中也重新空荡荡的,她站起身,微笑道:“王爷坐吧。”
李墨兮一撩袍角挨着萧坐了,萧才回神,垂下头,脸上红晕娇羞。她低低道:“也不怪我相信你叫李绛的话,你原本就是李绛呀!”李墨兮嘴角有了一丝笑,把萧手中的绣花绷子拿在手里看,温声道:“做这些干什么,大夫不是让你多休息,养神么?”
“腿伤了,又不是脑子伤了,哪有那么多神要养?”萧曼声低语,又把绣花绷子抢过来。李墨兮也不计较,又问:“药吃了么?”萧含笑点头,轻道:“不是说下朝回来会先去书房么?怎么这样早过来?”
李墨兮一滞,不自然地转开目光,白皙的脸在微光里,竟慢慢红了。銮铃把倒好的茶放在李墨兮手边,李墨兮伸手拿了,便埋头喝茶,銮铃却看得出他其实有些紧张。
这个少年郎,面上不在乎,心里却比谁都爱得真,爱得深,所以才会为心上人不经意的一句话而破天荒红了脸。
萧却是此时才发现銮铃还在殿中,慌忙要离李墨兮远一些,李墨兮察觉,把茶一搁,轻轻揽住了她,柔声道:“小心,你腿上有伤。”萧慌忙要把李墨兮推开,李墨兮才诧异地也发现刚刚端茶给他的是銮铃。
銮铃淡淡一笑,向李墨兮施了一礼:“銮铃告退。”
秋千上的铃铛在微风中细细作响,銮铃听着那声音,仰头望着湛碧的天空,天空上有一缕云,洁白而轻软,她头上是浓密的海棠叶子,沙沙摇摆着。
竹悄声走来,在秋千上猛推了一把,秋千荡起,銮铃随着那秋千临空飞起,洁白的裙摆在空中飘飞,像是空中翻飞的落花海棠。銮铃禁不住笑起来,回头向竹道:“儿,推得再高点儿,再高点儿我就可以看到外面了!”
“小姐开心么?”竹望着她问。銮铃眉梢舒展,笑容皎洁:“开心啊,荡秋千很好玩儿,儿你来试试!”
銮铃说话间跳下秋千,把竹推上去,竹也就不再说话,乖乖坐好。“抓紧了!”銮铃用力一推,竹淡青的身影就向高空直飞而去,竹迎风紧闭了眼,在猛然往下坠的那一刹破空尖叫。
竹脸吓得发白,忙摆手不要玩儿了,她跳下秋千。銮铃帮她擦汗,嘲笑道:“胆子这么小!”
竹抚着心口喘气,最后也笑了笑,垂首道:“小姐开心就好。”
“还是我推小姐玩儿吧。”竹又把銮铃拉到秋千上,銮铃刚坐好,却是院子外面吵吵嚷嚷,一个女人谩骂着闯进来:“萧銮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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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狠毒的女人!”
院子里的丫头忙去拦,齐纤纤还是过五关斩六将顺利来到銮铃身前不远处。齐纤纤头发衣衫零乱,乱发下那一双原本娇柔含情的双眼充溢着血红。她冲上前就要打銮铃,还未触到銮铃衣角,已被风冽抓住手腕,掼在地上。
齐纤纤吃痛,眼神愈狠,就要爬起来,风冽手中寒芒一闪,剑尖已抵在齐纤纤喉头。齐纤纤不敢动弹,只是仰头大笑起来:“我好傻呀,中了你们姐妹俩的圈套!”
风冽毫不留情一剑就要此下去,却是銮铃被她骂得回过神,开口道:“不要伤害她。”
銮铃一步一步来到齐纤纤面前,竹伸手拉也拉不住。齐纤纤一见到銮铃靠近就要抓狂,风冽面无表情地用剑把她迫开。
齐纤纤靠近不了銮铃,只是疯癫谩骂:“我真是小看了你这个女人,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你故意放风声说那个女人长得像我,故意激怒我,让我对那个女人大打出手,再让那个女人在王爷身边装可怜,让王爷怜惜……你好深的城府,好狠的心!”
“住口!这里容得你胡言乱语!”竹喝道。
“哈,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就不要怕人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
院子里的丫头们都被齐纤纤这泼妇骂街的姿态吓着,听了齐纤纤的话又都疑惑地看向銮铃。云心和雨心也吓得缩在一旁,雨心低声道:“这位夫人是疯了么?”云心摇摇头:“不知道,像是疯了,可……确实是小姐让咱们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
“恨我吗?”銮铃静静望着眼前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的齐纤纤,淡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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