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183
白来晚了!”
周围人离得远,模模糊糊还没回过神,李白已把酒壶放在脚边,他盘膝坐在地上,把琴往膝上一搁。
在所有人的惊诧中,李白已合上双目,手指抚上琴弦。
琴声铮铮泠泠,孤傲出尘,道尽命途堪难。而又徐徐缓缓,低回弥漫,诉说沉痛怀念。
就在这条大道的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子,巷子拐角的二楼是一家茶馆,窗上搭着竹帘子,人在外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透过竹帘子可把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青衣的小丫头本扒着帘子往外看的,此刻回头叫了声:“小姐,你看那不是李先生么?他在弹琴。”不远处的茶桌旁,本坐着一个素衣静然的女子,闻言才缓步上前,看到果真是李白,也吃了一惊:“他回来了?”
而李白一曲弹罢,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才站起身。风侯在一旁舒了口气,要真这么任由这位先生耽搁下去,怕是天黑了也出不了城。
就见李白怀抱古琴,自语道:“白这一曲赠方兄,方兄一路走好。这琴便也随方兄而去,与方兄做个伴儿!”
他说着,手指缓缓拂过琴弦,忽而抬手,狠狠而用力地把那绝世古琴当街砸下!
一刹那间凄音惊天破地,断弦惨烈地回荡。整个队伍中的白衣白幡无风自飘扬,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屏息凝神。风打了个冷战,惊呼出声:“李先生这是为何?”
他眼虽拙,却也认出这把琴便是那传说中的古琴“绿绮”,举世难再得。然下一刻,他便明白了,他们这位王妃,也是一位举世无双的倾城女子,正如这“绿绮”一般,佳人难再得。这李先生,不愧是王妃的知己啊!
李白拿起酒壶,把酒在那琴前倒出来浇在地上,又沉痛道:“生前不能与你痛饮三百杯,是白一生的憾事,唯有此时……敬你一杯!珍重!”
倒完酒,李白蓦然转身,昂然离去。
竹帘后,銮铃和竹早看得呆住。直到李白的身影消失在那苍茫的大道上,銮铃才喃喃出声:“李白啊李白,你竟是这样至情至义的人!”
而疏影殿中少了銮铃,少了近身服侍銮铃的竹和木,连带着銮铃生产那日伺候在一旁的婢女们也都被李墨兮一怒之下以“伺候不力”的罪名逐出王府疏影殿一下子空荡荡的,又加上人人心怀忧伤,竟十分惨淡。
李蕙自那日在銮铃身旁撕心裂肺哭得昏过去,便开始发高烧,整整昏迷了两日。李墨兮则把他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肯见,直到听雨心哭着来报说李蕙病得凶险,才心急火燎地冲到疏影殿。
“听话,把药吃了。”李墨兮亲手把药喂到李蕙嘴边,耐心哄着。李蕙的两只大眼睛红肿,嘴唇干裂,眼神却恨恨的:“我要美美。”
“……她走了。”
“我要美美!”李蕙大吼一声,一把把李墨兮手中的药碗打翻,恨恨瞪着李墨兮。
李墨兮面色素白清瘦,静静望着李蕙,哑声道:“她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是坏人!”李蕙从床上腾起,狠命地揪着李墨兮的衣服踢打,愤愤打着,声音沙哑地骂着:“都怪你,都怪你让美美生小弟弟,你还我美美,你还我美美!”
李蕙病了两日,身子很弱,这么打来打去,他早已站不稳,腿上一软就要坐倒。李墨兮这才动了动手臂,把李蕙小小的身子紧紧抱住,用力抱了半响,才喃喃出声:“我也想美美。”
李蕙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我要美美,我要美美……”
雨心云心也都躲在门外偷偷地哭,过了会儿,见李墨兮抱着李蕙从寝殿出来,才抹泪迎上去:“王爷要把蕙儿带到哪儿去?”
“随我回玄殿,我亲自照顾他。”李墨兮径自往外走。李蕙紧紧抱着李墨兮的脖子,白嫩的小脸憔悴不堪,他颊上挂着泪,一面抽搭搭吸着气儿,却是完全认真地问:“蕙儿好好读书,快快长大,美美便会回来么?”
“嗯。”李墨兮答应。
“那蕙儿要快快长大!”李蕙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急切道:“我们快去长大吧!”
“嗯。”李墨兮抬手替李蕙把小脸上的泪擦干,凝眉道:“长大了就不许再哭。”
“嗯。”李蕙答应着,也自己抹着泪,却又忽然盯着李墨兮,一本正经道:“为何长大了就不许再哭?”
等李蕙睡了,李墨兮才来到珠帘殿。珠帘殿内一片死寂,只点着一盏灯,到处都是被撕破的帐子,砸碎的杯盏儿,和打翻的桌椅。萧正瘫软地坐在地上,瞧见李墨兮,才踉踉跄跄来到他面前,哀求道:“求你让我见见孩子!”
李墨兮没有说话。
萧神色突然发狂,转身又开始摔东西,噼里啪啦一片狼藉。琴书琴画早已吓得缩在一角动也不敢动。
灯光晦暗,而萧衣发零乱,神色狰狞,在那里翻来覆去,便像是幽暗的鬼影。李墨兮暗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冰冷拳紧,终于缓缓开口:“只要你答应,我便把孩子给你。”
“孩子是我的!凭什么说是萧銮铃的!她得到的还不够多么!”萧愤怒地瞪着李墨兮,瞪了半响,忽而又软弱:“墨兮,孩子也是你的,你不心疼么?他一出生就离开了母亲,你让他见见我,见见我……”
“孩子是离开了母亲,却不是你。”李墨兮眉峰略凝,定定地重复了一遍。
“……”萧身子一软,再度瘫倒在地。
“你若想见孩子就必得答应,不然,我会再娶一位侧妃,让她来做这孩子的继母。”李墨兮把话放下,转身往外走。
萧身子一抖,双眼原本无神地望着前方的空虚,忽而紧紧闭上。
她喃喃开口:“我答应!我想做这孩子的继母,我想替铃儿把这孩子好好养大……我本是孩子的姨母,后来成了孩子的母亲……”
她说着,手撑着地站起身,幽恨地望着李墨兮:“我答应了,你可满意?我要见孩子!”
李墨兮静默片刻,没有回头,沉沉道:“你们三人听着,若是日后孩子的事走漏了半分,不仅你们三人性命不保,这孩子本王也不会让他活下去。”
“你好无情!”萧抽了口冷气。
李墨兮语调清寒,波及处仿佛一片冷霜:“你聪明如斯,今日才明白我是无情之人么?”
都夏王妃过世半月,两朝元老兼大唐名医公孙邈请旨辞官归乡,玄宗准,特许他颐养天年。孩子满月,玄宗问都夏王可有续弦意,都夏王答曰“否”,愿与侧妃共同把孩子抚养长大,玄宗于是御笔下旨,敕令侧妃李萧氏务必将孩子视若己出,悉心养大,





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184
并为孩子赐名“”。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交待銮铃的后事,比较繁琐。
至于到底该是几日后下葬,某微汗颜地说,她也没查到资料,大家见谅个。
李白咩,他此次回来是当翰林的,呵呵,顺道缅怀下曾经的知己。可惜了那把好琴!
呃,大家看明白她离开的方法了没?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规划好自己的人生,有个好的充实的开始!都有也别忘记多多支持某微啊!新年快乐!
忽然发现,銮铃离开的恰是时候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院子有两进,不大,却舒服雅致,住着很是心情愉悦。竹擅长针线活计,木厨艺极佳,风冽一应杂事包办,銮铃便是个清雅闲人,不过,她正努力自己穿衣梳头中。
说来也丢人,活了两世,现在才开始学习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銮铃每每想起便觉汗颜。呃,此事不提,就说她住的这院子吧,房屋建设一点不寒酸,瞅着也是大门大户。门外的大街,很是僻静,白天晚上都少有行人,而街道阔绰,也不像是啥穷乡僻壤的地方。銮铃一时还真猜不透李墨兮到底把她安置在哪儿。一转眼住在这儿也两个月,除了那日去看她自己的葬礼外,便没出去过。
李墨兮也没来过,每每有话,总是风冽帮忙传达。
不过现在风头正盛,即便让她出去,她也不愿。她八月怀胎,等的就是逃离的这一刻,不能小不忍则前功尽弃。抄了两份《清歌集》,把《神雕》给竹讲完,銮铃又开始从前院走到后院,从后院走到前院,晃荡游神。见銮铃百无聊赖,竹便道:“那小姐接着学绣花儿吧?”
銮铃闪离:“我宁可去向木学做菜。”
话说銮铃发自内心是不想带风冽和木离开的,可李墨兮死活不同意。带他们俩来了之后,銮铃才发现他们的好处,风冽是家里院子里的事无所不会。而当你看到木这样的冷淡美女,手拿锅铲,腰系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可就是别样一种风情了。
然,做菜的事偶尔玩玩情调还可以,当成工作可就无趣了。真不如弹弹小曲儿,喝喝小酒,看看小说于是銮铃学了两日,便又开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关键没动力,她也没有男人的胃要去拴住。于是在院子里转悠了第无数圈后,銮铃终于想到一个问题。这前院的院墙外就是那道大街,这后院儿的院墙外是什么呢?
銮铃听了听,院墙外没有声音,而她环顾四周,除了离墙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假山外,没有竹跟着,没有木刚开始来到这里,竹和木是轮番守着她,估计是怕她伤心欲绝自寻短见,不过,她们多虑了,她没想过再自杀,因为自杀是项很亏本的买卖,她不要再做。
而她现在十分渴望的就是院墙外的生活。颇有些犹豫,銮铃才扒着那假山,小心翼翼爬到上面,往院墙外张望。站在假山高处,墙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然,銮铃呆了呆。
这墙外竟又是一处院落,此时正是夏日午后,院子里静静的,满是茂密的花木,奢华的亭台楼榭,曲水流深,恢弘的楼宇一座连着一座。而再往远处望,像又是一重院子一重连着一重,深不见底。
乍一看这规模,竟不亚于都夏王府!
銮铃登时明白,她住的这院子只是这大院子的附属品,然这大院子又是哪里?莫非她逃来逃去还在都夏王府?
两个月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李墨兮和李蕙,此时却站在那假山上愣住了。正发怔,就见高高的墙头上忽然伸出一只手,那手纤白细嫩,却十分有力。只在那墙头上一扒,一个人影已窜上墙头。
来者一身蓼蓝夏衫,阳光下那张白嫩的脸上满都是兴奋的俏丽的红晕,正得胜一般往墙头上一坐,却不防抬眸就对上也被她惊呆的銮铃。那双兴奋的眼眸呆了呆,半响才惊叫出声:“王,王妃姐姐?!”
而她惊讶中一个没坐稳,身子往前一栽便从墙头掉下来,“噗通”摔在院子里。
这样长时间没见,小珠儿仿佛没变,仍是一双清澈明湛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扑闪。不过人却是不怕进屋子了,当下她一连灌了三杯茶,边用竹递来的毛巾擦汗,边兴高采烈讲她大热天爬墙的事儿。
据小珠儿所言,浣娘依然不让她乱跑,可小珠儿活泼好动惯了,她怎么会听?这府邸很大,她便每隔一段日子爬出一道墙,看看外面是什么,爬来爬去,就爬到这里来了。
小珠儿一股脑儿说完,倒好奇十足地问銮铃:“王妃姐姐,这里的人都说你‘没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倒把銮铃问住了,世人都道她“没了”,可她是假没真有。然,她该怎么说,才能让面前这小丫头把事情整明白呢?
风冽已沉声道:“王妃在这里的事不可告诉其他人。”
“母亲也不能讲?”小珠儿愈发好奇,见风冽点头,不能理解道:“为何?有何事是不能告诉母亲的?”
“能告诉你母亲,但不能告诉其他人。”銮铃知道小珠儿和浣娘母女情深,而且恐怕也只有浣娘才拦得住小珠儿这张嘴。她岔开话题:“这是什么地方?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这里呀!”小珠儿又兴奋如初。
直到天色偏暗,小珠儿才爬墙离开,风冽硬是跟着小珠儿也去爬墙头,自然是很潇洒的姿势。銮铃知道风冽是不放心小珠儿,怕她把事情说出去,便也没有阻拦。
吃过晚饭,天上的星星很好,白日的暑气也退了点儿,风冽靠在假山上“琢磨”一根竹子,埋头专注得很。銮铃在一旁悄然看了半响,才笑着出声:“又做箫?”
风冽猛然回神,下意识抬眸垂手,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銮铃愈发觉得好玩:“这次又做给谁?”然,不等风冽说话,她的脸色又有些严肃:“风冽,你究竟喜欢儿还是木?”
茂密花木叶子掩盖下草虫的鸣叫仿佛低了一低。风冽先是一怔,随后便垂下头没说话。
銮铃也静了一静,上次不经意在风冽那里发现竹那串十分宝贝的碧玉珠子,她以为风冽和竹好了,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在竹那儿找到风冽那管竹箫,她就一直困惑不解。可是就在刚刚,她又看见风冽和木在那里偷偷说话,也不知在传递什么讯息,还要避着她们?她也就罢了,要是让竹看到,肯定要伤心了。
“不管你喜欢哪个,我都赞同,只是不要把两个都伤害了……这样态度暧昧,其实更伤人。”
风冽握箫的手攥紧,手里的刻刀也攥紧,他站直了身子,垂首道:“是。”
见风冽这么一本正经服从命令的




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185
模样,銮铃挑眉叹气:“不是说好了吗?你和木以后要是跟着我,咱们四个就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礼节……怎么又这副样子?”
“是。”风冽仍是低着头,脊背上那股僵硬还没回过神儿,銮铃见他不愿提到这事儿,就脸色轻松了些:“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小珠儿也在这儿?”
想来,小珠儿和浣娘被李墨兮送出温泉宫就到了这儿。
“这里是庆王府。”风冽脸色又复寻常。
“庆王府?”銮铃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这地儿的记忆,不过好像不太有,没听说过。下一刻,她又喃喃道:“那小珠儿所说的那位有些疯癫的男子,他是”
“他便是庆王爷。”风冽毫不避讳。
“庆王?”銮铃觉着风冽这话说的爽快,好像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她奇怪道:“你可以把这些事告诉我?”
“王爷没让瞒着王妃。”
“那你怎么不早说?”銮铃有些着恼,明明可以讲出来,还害得她去爬假山?还十分狼狈地和小珠儿双双从高处掉下来?
“王妃没问,属下便没讲。”
“……”銮铃嘴角扯了扯,觉着这古人真是不可理解。然,她还是坚持着把她心中的疑惑问出来:“那这庆王和……你们王爷什么关系?”
风冽终于顿了不短的时间。
就在銮铃以为他不会讲的时候,他才放低了声音,夏夜的风随着他的声音缓缓扑面:“王爷是庆王独子,庆王是曾经的靖懿太子。庆王被废太子后神志失常,皇上便把他幽禁于此,还把王爷抱去了皇宫。”
很是、沉寂、此夜。
-
李蕙甩了甩酸痛的小胳膊,又复握紧手中的小弓箭:“这样么?”
“若是累了,咱们停一停,明日再练。”李墨兮瞧一眼头上的大太阳,有些心疼李蕙。李蕙小嘴抿紧,眼神儿里却是一股狠意:“不要停。”
一股莫名的苦涩漫上李墨兮心头。当日把李蕙养在身边,便是想李蕙能高高兴兴长大,别再像他一样,可现在竟像是一代代宿命的轮回。从来没有这样无力,他发现他控制不了任何事,只能被动地往前扑倒。
李墨兮望着李蕙的空当儿,却没发现也有人在一旁静幽幽地望着他。直到他皱眉上前一把抱起李蕙,不容置疑道:“回去睡午觉。”
他抱着挣扎不已的李蕙转身,猛然看到默然立在树荫下的玄宗皇帝。李墨兮一怔,他怀里的李蕙也消停了片刻。
这祖孙三人在明晃晃的太阳光下一照,便一览无遗,然而,只是,仿佛仍有莫名幽暗和隐秘。莫名心绪。
李墨兮很快回神,扫过四周悄然静立的侍卫,所有人都静悄悄的,风也垂首立在一旁。显然是玄宗不让通报来着。他忙行礼。
李蕙被放在地上,也规规矩矩行礼。
玄宗笑了笑:“过来让皇祖父瞧瞧。这些日子怎么不进宫玩儿了?”
前些日子銮铃有身孕的时候,李墨兮便常常带李蕙去大明宫陪玄宗解闷儿,李蕙一张小嘴儿,很是吃得开,总能把玄宗逗得笑哈哈。这两个月,连李墨兮都很少进宫了,更无论李蕙。
李蕙乖乖走到玄宗面前,玄宗手一伸把他抱起,瞧见李蕙小脸红扑扑的,满是汗,回头对随侍的高力士道:“拿点儿咱们特意为小蕙儿准备的酸梅汤来,瞧这汗。”
李蕙终于小嘴一撇,委屈地把脸搁在玄宗的肩上:“皇祖父,蕙儿何时才能长大?”
玄宗不解他话中何意,只笑呵呵拍了拍李蕙的肩膀:“很快啊,日子过的很快,你别去想,它转眼就过去了。”他说着,不经意看了看立在一侧已然英俊挺拔的李墨兮。
李墨兮本想避开玄宗的目光,却惊觉玄宗鬓边发白,在阳光下刺眼地闪了一闪。他这才惊觉不过也就是那一转眼间,这威慑大唐的天子已是个老人了。
弹指间,白云苍狗。
“朕这次来,想见见蕙儿,还想看看儿。”亲手为李蕙洗了满脸大汗,玄宗道。李墨兮略愣了愣,才明白玄宗说的是他和萧的孩子,忙道:“他在珠帘殿。”
“儿是谁?”李蕙一面喝甜汤,一面问。
玄宗微笑:“是你刚出生的那个小弟弟。”
按理说李蕙该是李的小叔叔,可李蕙当下算作是李墨兮的儿子,所以那李便是他弟弟了。只是,李墨兮很少向李蕙提及,所以他并不知道。
“不去看他!”李蕙把勺子一摔,气哄哄跑出了大殿,玄宗一怔,见李墨兮不拦着,他便也没出声。倒是云心雨心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远远在珠帘殿外便听到婴儿稚嫩而嘶哑的哭声,仿佛扯开了嗓子,要把这燥热的天空冲破。玄宗眉头一凝,摆手不让人通禀,便加快了步子。
殿内一片清凉,萧安然坐在窗下的榻上刺绣,嘴角还有微笑。一旁的奶娘却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走来走去,一脸焦急。
琴书和琴画一个陪在萧身侧,一个站在小摇床边上,都是惊惶而担忧。琴画琴书曾陪萧去过温泉宫,因而知道玄宗的模样,当下瞧见当先进来的竟是当今天子,都骇破了胆,两人齐齐跪倒在地。
那奶娘虽不明白到底是何种状况,可也连忙抱着孩子埋头跪下。萧才不紧不慢放下手里的活计,远远也跪在一旁。玄宗面色不悦,径自道:“墨儿,把儿抱来。”
李墨兮略有迟疑,除了当日把孩子抱给銮铃看了一眼,他便再没见过这孩子,没来过这珠帘殿,别说抱了。当下,他硬着头皮上前,奶娘忙把哭闹的李小心交给他。
那孩子十分弱小,缩在锦缎的襁褓里,仍像是未满月的模样,一张小脸哭得通红,眼睛也是红肿的,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一看到这孩子,李墨兮原本的厌恶和逃避之情登时烟消云散,一丝丝纠葛着的心疼随之而来。
孩子在他怀里仍是哭,他不禁皱眉道:“这是怎么了?诸葛先生说它哪里不适么?”
奶娘深深埋头,身子打颤,却不敢说话。
见李墨兮望着那孩子的眼神有了关切和温柔,玄宗微凝的眉峰才略略放下,他道:“让朕瞧瞧。”
玄宗轻声哄着孩子在殿内踱了几步,见孩子仍是哭,才回头看向奶娘:“孩子可是饿了?”
奶娘急忙忙磕头,低头应了声。
“明知他饿了,还让他这么哭着?要你是做什么的?!”玄宗脸色一沉,眼看就有把这奶娘拖出去斩了的架势。那奶娘这才战战兢兢道:“不,不是奴婢不想小世子吃,是王妃她,她让小世子饿着……”
殿内静了静,玄宗余光瞥了眼仍跪在那里的萧,




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186
才把孩子递还给奶娘:“先给孩子吃饱了再说。”奶娘急急抱着孩子进了内殿,很快,孩子嘶哑的哭声停止。
这大殿原本杂乱的光登时清新了不少。
玄宗随意往一张椅子上一座,沉沉出声:“朕决定把孩子带到宫里去养,你们谁也别拦着。”
李墨兮震惊地回神,他忙要说话,玄宗已抬手把他止住。玄宗的脸色低凝,不容置疑:“你们的事朕管不了,也不愿去管,朕不想孩子受苦。”
这么多年,李墨兮还是头一次见玄宗这么严肃,远远仍是跪在那里的萧脸色终于变了变。
过了一会儿,奶娘把熟睡的孩子抱出来,玄宗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端详了半响,面上才露出几分晴光。他低低笑句:“瞧他睡得多香?……真好。”
这话李墨兮听在耳边,又瞧见玄宗说话时愉悦的神情,多年前的回忆便猛然袭上心头。那时他几岁?
七岁?还是八岁?
在马球场上玩累了,便毫无顾忌地趴在他的龙椅上睡着,迷迷糊糊听到耳边他对武惠妃低低笑句:“瞧他睡得多香?……真好。”
……
玄宗正低头逗着怀里的孩子,李墨兮便看到他的鬓角,乌黑中藏着刺目的白光,原来刚刚不是他眼花了……他腿上一软,不自觉便在玄宗身前跪下了。
玄宗一怔,讶然道:“墨儿?”
李墨兮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反而脊背一弯,郑重向玄宗磕头。磕完头,才垂首道:“……臣谢皇上多年来的抚育之恩,臣谢皇上对儿的关切之情。”
1...5556575859...10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