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不过銮铃大病初愈,身上乏力,没过多久劲头便渐渐不济。她自知也支持不了多久,心里便琢磨着最后踢一脚,定要让木这武林高手接不住。这么一想,銮铃腿上使力,一咬牙把那鸭毛毽子用力踢了出去,那毽子不负重任,便“嗖”地越过木的头顶,向高远处飞去。
直到小院门口准备降落。
可没等銮铃拍手开心,那院门口忽而走入几人来,为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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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衣翩然的煦王,他微后侧却是一身清朗的萧悟。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如果不出意外,墨兮明天可以见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可没等銮铃拍手开心,那院门口忽而走入几人来,为首正是白衣翩然的煦王,他微后侧却是一身清朗的萧悟。
见竟是他们,一院子围看的人都惊呼出声:“王爷小心!”
煦王闻声抬眼,瞧见那朝他落下来的毽子,唇角勾起一抹春风般的笑容,他身影微动,抬手一接,那毽子便稳稳落在他掌心。
院内又是一阵喝。
煦王拿了毽子,神情温淡,不做声看向呆立在院中的銮铃。隔着这晴天下的时光淡淡幽深地望着她。
銮铃登时回神,低身行礼,这还是她生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一院子人这才纷纷回神,齐齐低身行礼:“参见王爷!”
“都起吧。”煦王手中握了毽子,漫步往院中走,他来到銮铃身前不远处停了脚步,恍若不经意地问:“是谁踢的毽子?”
诸人纷纷抬眼瞧着銮铃,却不敢答话。木垂眸道:“是清歌公子。”
煦王这才看向銮铃,温温笑句:“几日不见,清减了不少,身子可好了?”
銮铃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关心,已无碍了。”
两人这般对话,平淡而疏离,仿佛他便是个来慰问的上级,她是个过年不能回家的下属。但二人这一问一答间,等銮铃发现,他们周围的人不知何时已不做声都退下了。
连萧悟和木也不见了。
銮铃心中忽而有些明白,他消失了这样久,必定和她一样都在思量他们之间的事。那他今天来,便是要有个答案了。
她这样还未想完,煦王已缓步来到她眼前,近近低眸望着她,轻笑问出声:“想好了么?”
离得极近,銮铃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她猛然要退开,腰上一紧,已被他揽住。力道不大,却也不让她挣脱。
“想什么?”她皱眉,避开他的注视。
见她还是不肯承认,煦王俊眉略凝,轻轻又道:“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痛苦呢?”銮铃陡然出声,仰脸盯着他。
“若你不肯忘了他,便只能这么痛苦下去。”
“我可以回去找他!”銮铃不愿看他怜悯的神情,努力要把他搭在腰间的手拿开。
煦王反手握住銮铃的手,眸光温静,又一丝幽深:“你可以回去。可那里容得下你么?你忘了当时为何离开?有萧和李在,你会比留在江南开心么?”
被煦王这一番话击中,銮铃猛然抬眸盯着他,声音发颤:“你……知道了什么?”
煦王唇角微抿,只望着她,不答话。
“你知道了什么?还有谁知道?!”銮铃用力挣了一下,眼神不安地盯着煦王。
煦王轻叹一声,蓦然抬手把銮铃拉入怀中,不等銮铃挣扎,他的手已落在銮铃小腹,先是轻轻的,后来便是用力按住。他掌心的温暖隔着衣服传来,却让銮铃身子一震,眼中不知不觉有了泪,她暗吸口气:“你知道……我”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会离开长安,便命人去长安调查此事,两日前那人回来,说……李并非你的孩子。”煦王缓缓说着,用力把銮铃抱紧,轻轻道:“既已离开了,为何还要回那伤心之地?留在我身边吧,让我来照顾你。”
銮铃身子发抖,只是落泪。
煦王抬手轻轻替她擦泪,可还未擦完,便又是一串,滴落在他洁白的掌心,那泪烫的他的手也忍不住轻颤,他忽而凝神望着銮铃,定定道:“我发誓,上一辈子的事再也不会发生。”
李墨兮从梦中一惊而醒。他拥被坐了片刻,心中闷胀不堪,便下床来。昨夜到木的密信,说是銮铃和煦王时常见面,让他尽快把銮铃接回长安。
殿内灯火晦暗,映得窗外的天色倒微微发亮,他心下诧异,不由抬手推开了窗。一阵嗜骨冰风夹着雪花扑面而入,他望着那漫天无声飘落的飞雪,愣了一愣。
又下雪了。又是一年。犹记得去年。
去年下雪时,枕畔好歹还有一个她。
他正兀自出神,不曾妨一个小小的身影赤脚来到他身后,低低叫了声:“帅帅。”
他不禁转身,却见李蕙披头散发的,身上还有冷雪,被这殿内的热气一侵,便化成了水珠。李蕙眼睫上也有水珠,却不知是雪还是泪。抬手把窗子关上,也把那一腔冰雪关在外面。李墨兮抬手抱起李蕙,柔声问:“睡不着么?”
李蕙身上极冷,他把脸埋在李墨兮脖子里,紧紧偎着李墨兮,哽咽道:“为何皇祖父把弟弟接到宫里不肯还给我?我问他要,他也不肯给我。”
李墨兮眉峰略凝,语调却轻缓,他抚了抚李蕙的头发,安慰道:“贵妃娘娘喜欢儿,所以把他留在身边。你若想他了,咱们便常常去看他。”
“要是贵妃娘娘打他,骂他,他又不会说话,怎么办?”李蕙抽搭搭的,有些哭出声。
“不会的。贵妃娘娘和美美一样,都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她不打人,也不骂人。”李墨兮微笑说着,他的眸光落在殿角落的宫灯上,却是幽幽一顿。
玄宗后来对他态度缓和了不少,甚至照着他的意思命安禄山来长安述职,若安禄山稍有不臣之心,便把他扣杀长安。但伴着这道旨意下来的,还有另一道圣旨玄宗说贵妃宫中寂寞,又颇喜欢李,让他把李送入宫中,由贵妃亲养。
莫非,杨玉环是把李当成人质来威胁他?
第二日大雪。
安禄山飞马至长安,玄宗命诸臣冒雪出宫欢迎。
此时朝中对安禄山有谋逆之心的传说已颇多,玄宗心中认定,接到圣旨后,若安禄山不敢来京,便说明安禄山心中有鬼。谁知安禄山甫一接到圣旨,便驰马赶来。所以玄宗龙心大悦,晚上设宴大明宫,于纷飞大雪中为安禄山接风洗尘。
是夜,大明宫被白雪覆盖,灯火一照,仿佛玉树琼花次第盛放,世界璀璨通透如琉璃。酒至半酣,舞乐间歇,玄宗兴头仍高,便命杨玉环出来见安禄山。
安禄山远在范阳,早已听说宫中有个荣宠极盛的妃子,正打算讨好一番,却不防看到杨玉环的脸,便呆立当场。随即,他一脸惶恐地伏身下跪,磕头道:“禄山不知神仙姐姐降临,还望神仙姐姐莫怪!”
杨玉环久闻安禄山的名字,此时见到他的动作,心内虽惊诧,却见玄宗眼中颇多欢喜,便也一笑,然后拉着玄宗俏声道:“皇上,这人是个傻子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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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儿不傻,是你长得太美了。”玄宗乐呵呵说着,朝高力士道:“扶他起身吧,这天寒地冻,一路奔波的,也十分劳累,胡儿无需再跪了。”
高力士应声上前搀扶,也就是虚扶一下,他这么大年纪,如何扶得起安禄山这大山一样的块头?可安禄山跪在那儿就是不起,脸伏在地上。高力士脸上笑容有点儿撑不住,不由低声道:“安大人,皇上叫起呢。”
“微臣不敢起,微臣亵渎了神仙姐姐。”安禄山憨声道,脸仍是埋在地上的雪里。
“这是朕的贵妃,贵妃年纪虽轻,心胸却宽广,她不会怪你的。你快起吧。”玄宗耐着性子劝。
安禄山闻言,粗大的肩膀一颤,方慢慢抬起脸,诸人只看见他头发眉毛上都是雪,尖鼻头冻得通红,可他眼中却有泪。玄宗怔了怔:“这是为何?”
安禄山毫不顾在天子面前,擤了一把鼻涕,才哭出声:“臣蕃戎贱臣,无异才却为陛下重用,臣受主荣宠过甚,此身虽贱,原为陛下撼守江山,虽死不却!”
他声如洪钟,听起来堪堪若誓言。而玄宗要的,无疑就是安禄山这一番为他撼守江山的赤胆忠心!
“好!朕没白信了你!”玄宗心中一热,从龙椅上站起身,他步下台阶,亲自来搀扶安禄山:“安卿,朕信你!”
李墨兮漠然坐在一旁的酒席上,冷眼瞧着演戏入境的安禄山。雪落了一身,他纹丝不动。
玄宗处在极度的高兴中,本有些苍老的人在雪色灯光中耀出一种别样的神采,他又转脸向一旁的宁王道:“王兄,朕欲把庆宗与荣义的亲事尽早办了,你认为如何?”
宁王温和一笑,把酒祝兴:“臣听陛下的。”
玄宗闻言愈发开心,拍着安禄山的肩道:“既来了,便别急着走,朕不许你走……唔,起码要过了新年,再看着把庆宗和荣义的亲事儿办了。”
安禄山满面惶恐地答应了,神情却又有些担忧,颇迟疑道:“贱臣还担忧着北边,若契丹趁虚而入……”
安禄山似乎言之有理,玄宗想了想:“那便把庆宗和荣义的亲事再提前一些,好歹你这父亲也来了一趟。”
玄宗说罢,不等安禄山再回绝,已向李墨兮笑问:“亲事准备的如何了?”
“后日便是大吉之日。”李墨兮抬手拂去落在他杯沿上那一溜儿的白雪,平淡道。玄宗对他的应答也颇为满意,当下哈哈一笑,便由杨玉环搀扶着,重新坐回龙椅。
大明宫一夜,白雪苍茫,君心甚悦。
作者有话要说:汗颜地说,墨兮这样算出现么?
与女主相见,还需要一些时日,偶已经尽量提前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婚礼办得极其奢华,礼数周全,玄宗十分满意。安禄山也诚惶诚恐地笑着,可他的一颗心却从不曾放下,婚礼一结束,他便急急忙忙向玄宗请辞。玄宗不疑有他,当即放行。
进宫向玄宗复命完毕,李墨兮回到都夏府,风已在书房候着:“果然,那安禄山一出长安城便疾奔往范阳,跑得比兔子还快,身边还带了不少随从,咱们根本无从下手。”
“纵虎归山,终有后患。”李墨兮凝眉道。
“虽未能下手解决此人,但属下偶尔听到他们几人说话,范阳城北筑了一座雄武城,里面囤积了不少兵马粮草。”
“雄武城?”李墨兮眼神一跳。
安庆宗吃饱喝足了跌跌撞撞往他的新房走来,他心情颇佳,一路上打赏了不少侍婢小厮。
是啊,他能不开心么?问天下,还有谁能如他这一般,被天子指婚,被这都夏王亲自操办婚事,而这都夏王还曾被他戴过绿帽子
不过,他得意洋洋地笑容未结束,又想起李墨兮的眼神来,脊背上一冷,他登时清醒了不少。不由站直了身子,在门外缓了口气,才一本正经踱着步子走入新房。
新房内布置一新,触目红艳而华贵,满是喜气。安庆宗紧绷的脊背又松了不少,他的洞房花烛夜哈!
几个华衣妇人上前请他吃这喝那的,他着急看这新娘子到底美不美,颇没耐心,一挥手大声道:“胡人里可没那么多规矩!都退下吧!”
那几个妇人面面相觑,最后便都躬身退下。安庆宗低头一瞧,那新娘子搁在红裙上的一双小手可真是嫩白如玉,再看那玲珑的身段,他登时心花怒放。盖头没掀,便耐不住摸了上去。
却听那新娘子轻笑一声,幽幽道:“多日不见,安大人猴急的性子却是一点儿没变啊。”
听到这声音,安庆宗登时见了鬼一般,傻傻僵呆在床边,手停在那新娘子胸前一指的距离,却再也摸不下去。
凉意,凉意瞬间把他整个包围,他被酒涂红的脸色一点点发白。新娘子玉手一抬,自个儿掀起了盖头。
房内登时传来安庆宗杀猪一般的叫声,他踉跄退开几步,颤抖地指着床沿上端然坐着的新娘子,说不出话:“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是你!”
那新娘子绝美,嘴角含笑,她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来到安庆宗面前,红裙迤逦出一片夺人的红光。安庆宗看在眼中却诡异无比。
萧玉指在安庆宗的胸前点了点,幽幽一笑:“奇怪么?有何奇怪的?李墨兮把我休了,然后把我嫁给你。”
安庆宗“噗通”坐在椅子上,登时明白了李墨兮那日在宫中对他说的话,让他缄口无言。他一直胆战心惊过了许久,可李墨兮一直毫无动静,等到后来,他索性不管了。可就在他忘了的时候,李墨兮把他的新娘子给调换了!
“怎么,有了新欢,便不顾旧爱?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啊。”萧嘴角笑意温柔,眼神骤冷。
“不,不是……这,这会不会是他的阴谋?”安庆宗忙地摆手,硬着头皮拉住萧道:“我怎么会忘了你?”
萧心中冷哼,面上却柔和不少,她似嗔似怨地拂开安庆宗的手,回身走到床边,优雅坐下。到底是个美人,是个大家闺秀,这么举手投足间,风姿无限。
安庆宗又坐不住了,忍不住粘上去,把萧往怀里一带,柔腻道:“啊,春宵苦短,他成全了咱们,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不用忍受那相思之苦了。”
萧唇角笑意一勾,瞥了安庆宗一眼,那眼神虽说不是情意绵绵,可对安庆宗来说已然足够。
他喉头“咕嘟”咽了口唾沫,便忍不住把萧扑倒,啃住了那香甜诱人的红唇。
小别,大胜新婚。
若说安庆宗初时看到新娘子是萧还有一丝抵抗,可到后来他就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如此美人,便是那真正的荣义郡主也未必及得上她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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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两人折腾至天将亮才各自消停,可那安庆宗鼾声如雷,萧如何睡得着?
她闭眼小憩了一会儿,便唤琴画服侍她起身。等她拾妥当,便来床边拍安庆宗。安庆宗翻了个身,睡梦中道:“圣上放我大假,说新婚燕尔不用上朝。”
“皇上对你如此厚爱,你不该感恩戴德么?”萧颇有耐心的柔声道。听是萧的声音,安庆宗心中一凛,猛地便醒了:“……?”
“呵,睡了一觉,人都不认识了?”萧觑着他,却也不生气。安庆宗忙地坐起身,往帐外瞥了几眼,见没有其他人了,方压低了声音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萧笑容温柔,抬起安庆宗的大手压在她小腹上,轻笑道:“你不知道么?你的孩子都快三个月了。”
“啊!”安庆宗的手猛然弹开,往床后缩了缩,不能相信道:“孩,孩子?!我的?!”
“自有了那萧銮铃,李墨兮便没碰过我,这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萧说着,神情有了几分幽怨,“若不是这个孩子,他也不会休了我。”
安庆宗杵在那儿,怪道事发之后李墨兮一直无所动静,想是后来发现萧怀孕,才把她给休了。可这孩子真是他的么?安庆宗又想起李墨兮,李墨兮是个清高的人,知道萧和人私通后,必定不会再碰她,那这孩子就是他的了?
安庆宗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不悦,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本来也对萧怀有非分之想,可他……从未想过能娶到她。他凝眉看向萧:“这后面没有阴谋?”
萧白了他一眼:“李墨兮便是有阴谋算计的那也是你父亲,与你何干?”
“……”安庆宗还是无法放心。
“你快起来,带我入宫拜见皇上。”萧秀眉一挑,又去拉扯安庆宗。她这话却把安庆宗吓了一跳:“见皇上?你不是荣义郡主,现在把你藏起来还来不及!”
“是李墨兮偷换了你的新娘子,你怕什么?”
“,他为何把你偷换过来,你我心知肚明。只要他能不向皇上告发咱们,宁王又无异议,咱们便也不要再提了。”安庆宗想起李墨兮的嘱咐,背后嗖嗖泛凉。
“不提?李墨兮和宁王联手换了你的新娘子,你便准备这么放过他们?”
“可他若把咱们的事向皇上说了呢?”安庆宗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被安禄山留在长安,主要是为了稳住玄宗的心,算是半个人质。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好好的享受生活,这事若闹大了,坏了他父亲的好事,他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萧闻言一阵轻哼,她瞟了安庆宗一眼,凉凉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发生了这种事,便是再委屈,也只会往肚里咽,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安庆宗被萧这一激,脸色登时涨红,他不由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只需带我去见皇上,装作何事都不知道,你我一句话都不用说,皇上自会替你讨个公道。”萧说着,眼神幽冷。
“若皇上问起”
“皇上怕你们安家疑心,保密还来不及,如何会问你?问也是问我,我自有说辞,你不必担心。”萧出声把安禄山打断,她轻柔地握住安禄山的手,微笑道:“我们已是夫妻,孩子和我以后都靠着你了,我还会害你不成?”
紫宸殿内。
玄宗对李墨兮此次办理安庆宗的亲事甚为满意,对安禄山的表现也甚为满意,所以心情颇佳。
这段日子以来,玄宗虽对李墨兮喝骂不断,奏折却没让李墨兮少看。看完折子,通常先让李墨兮谈谈他自己的看法和理由,玄宗给出一些意见,两人商定之后再做批复。这样看来,倒有手把手教李墨兮如何处理政务的意思。
一个上午,殿内气氛和煦怡人,多久没见过这种景象了!高力士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捧上一盏茶,小心道:“皇上喝口茶润润喉,也让王爷歇会儿。王爷一直站着呢。”
玄宗朱笔一顿,这才发觉折子已看了大半,他随手搁了笔,看向李墨兮:“可是累了?朕命人搬张椅子来。”
“臣不累。”李墨兮应了声,他略一思忖,缓缓问出声:“臣有一事不明。”
听李墨兮说他不累,玄宗眼中又颇多赞赏:“你说。”
李墨兮言辞间颇斟酌:“臣不明白,朝中有将才的人颇多,皇上为何偏偏挑中了安禄山。”
安禄山这三个字早不知在玄宗和李墨兮之间惹了多少次怒火,当下听李墨兮提起,高力士暗暗又捏了把汗。
但玄宗今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放下茶,朝李墨兮徐徐道:“你随朕来。”
翔鸾阁是含元殿的阙楼,也是大明宫宫殿院落的最高处,人站在翔鸾阁上,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甚至睥睨浩大渺远的大唐江山。玄宗并非第一次带李墨兮来这里俯瞰江山,这一次却颇有深意。
极目远处,冬意正浓,有萧瑟的枯黄,有连绵的白雪,有过年的喜气,一片安谧祥和的大江山图。
玄宗负手而立许久,忽而道:“这天下此刻如此太平。墨儿,你可想过朕百年之后,这天下的样子?”
玄宗过世后天下的模样?李墨兮淡淡抿唇,玄宗此时未立太子,他儿孙又颇多,到时这皇位之争,怕是会闹得鸡犬不宁。
“那你瞧着这争天下的斗争中,谁的胜算最大?”自然明白李墨兮心中在想什么,玄宗又问。
论朝堂势力,皇三子忠王李占上风,但以兵力相争,这天下怕是无人能争得过远在江南的煦王。他看似淡然地生活在千里之外,可朝中事他并非漠不关心,他只是在等待时机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你们都争不过煦王。”玄宗自顾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李墨兮年轻的脸,眉宇间有了一丝忧虑:“论背景,你势单力薄,争不过煦王。论资历,你年纪尚轻,又争不过忠王。你说朕如何能够放心?”
李墨兮心头一跳,他承受着玄宗的目光,面色渐渐发白。见李墨兮有所悟,玄宗又回身去,似是想到了什么:“朕这些儿孙中,最看好的便是李鸿和你,怎奈李鸿为了一个女人自乱阵脚,几乎性命不保。”
玄宗言尽于此,没有再说下去,他没有说李墨兮,便是对李墨兮心存期盼,希望李墨兮能担起大任,不要像李鸿那般。
“皇上培养安家的势力,是为了与煦王抗衡?”终于,李墨兮难以置信地问出一句。为了防止他百年后煦王作乱,玄宗竟不惜培养异姓藩王,来与之对抗。
玄宗略一点头,把话挑明了:“所以朕一直想让你与安家交好,这样你以后也有个依靠,不至于孤家寡人坐于庙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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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朕的苦心,你可明白?”
李墨兮闻言,眉头不仅不松懈,反而愈发凝起,玄宗此举怕是一厢情愿了,忠王早已与安禄山处在同一战线。而且,这样蓄养异姓藩王,不论谁坐皇位,都无异饮鸩止渴。
重又回到紫宸殿,玄宗埋头批文,李墨兮陪在一旁,心中便暗忖着该如何规劝,却不防有个小内侍上前对高力士耳语几句。高力士小心来到玄宗身侧,轻道:“卫慰少卿携新妇荣义郡主前来拜见皇上。”
玄宗头也未抬:“朕不是让他在家中歇息么?”
“皇上若不愿见,老奴便让他们回去。”高力士觑着玄宗的脸色道。李墨兮亦淡静出声:“臣也以为,安家荣宠已足,皇上无需为难。”
玄宗却是想了想,忽而轻叹:“荣义是宁王的宝贝女儿,朕此番逼她出嫁,王兄心中少不得要怪朕。朕还是见一见他们,亲自抚慰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唔呵呵,更文鸟,更文鸟。。。。
和安庆宗终于顺利会合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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