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李墨兮带兵,李墨兮带兵出征……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心要粉碎了,谁能给她一次机会,谁能给她一点神力,让她此刻就在他身边,让她此时就能看到他,看到他完好无损,看到他安然无恙,看到他好好的!
一路奔回萧府,府内人见銮铃神情有异,都不敢拦着,她畅通无阻地来到萧悟的书房外,用力推开房门。
“哐啷”一声,打破了书门内的沉寂。
煦王正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手中端了一盏茶。萧悟立在他手边,面色凝重。两人瞧见銮铃,都吃了一惊。
安禄山反了,李墨兮出征了,他们都瞒着她。
銮铃怔怔盯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进来,手里把那纸条攥得死紧,面上一片惨白。她说不出她的心情,她最信任的人,一直瞒着她!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安禄山叛乱了的?”銮铃声音发颤,盯着煦王。煦王眸光微沉,温声道:“除夕夜叛军攻破太原城,消息传到这里已是大年初五。”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带兵出征的?”銮铃深吸口气,盯着煦王又问,可她的身子还是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担忧。
“初九。”煦王又道。
今天已是十二了……他一直瞒着她,和她做出恩爱的样子,銮铃的心被掏空一般,站也站不稳。
萧悟上前想扶銮铃一把,銮铃猛然把手抽回来,愤怒道:“你放开我!”
“铃儿,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銮铃最后又望着煦王:“值此国难,王爷难得不准备施以援手么?”
“时机未到。”煦王眸光愈沉,带着一丝笃定的幽深。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即将进入安史之乱的日子,但是,偶想说两句。
第一,此文并非历史上那个大唐,安史之乱的情况也将有所不同,请认真的亲不要研究历史大比拼,不具可比性。
第二,按照偶一贯的路子,也是柔情多,战事少,大家表腻歪。
说话结束,闪。
☆、第一百九十章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带兵出征的?”銮铃深吸口气,盯着煦王又问,可她的身子还是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担忧。
“初九。”煦王又道。
今天已是十二了……他一直瞒着她,和她做出恩爱的样子,銮铃的心被掏空一般,站也站不稳。
萧悟上前想扶銮铃一把,銮铃猛然把手抽回来,愤怒道:“你放开我!”
“铃儿,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銮铃最后又望着煦王:“值此国难,王爷难得不准备施以援手么?”
“时机未到。”煦王眸光愈沉,带着一丝笃定的幽深。
銮铃脑中猛然便想起林雁白的话来……煦王他也想当皇帝,就算安禄山不乱,他为了得到皇位,说不定也会叛乱。她倒抽了口冷气,安禄山这一乱,也许正是煦王心中所期待,正是他所等待的时机。
“好!”銮铃一点头,她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紧攥的纸条,那纸条被她掌心的汗浸湿,早已皱地不成样。煦王也看到了那纸条,纸条上两个相挨着的名字,他眼神一动。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銮铃已抬手把那纸条从中间撕开。
微弱的声响,却让整个书房被从中间劈开一般,发出轰隆隆的震动。
“……对不起……”把那两个名字往地上一扔,銮铃艰涩地吐出三个字,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如果她和他这一辈子缘起,那就到缘起的时候再说吧!此刻,她不能留李墨兮独自一个人在那里战斗!
煦王面色苍白,手紧紧攥着茶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萧悟怔然望着銮铃的身影,眸光扫过地上的纸条,最后望向煦王。
“你决定要回长安?”煦王沉寂地问。
“……对于属下当初的离开,属下始终欠墨兮一个解释。”萧悟亦深深吸口气:“他是属下的兄弟,属下不能弃他于不顾。倘若他日王爷也身处如此境地,属下亦绝不退缩,定会用生命来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
萧悟说罢,朝煦王恭敬地施了一礼,便也大步离开。
煦王独坐在房中,等四周没了一丝声音,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那茶盏在桌上静了片刻,洁白的边缘忽而裂出三道细痕,很快,“嘎吱”一声响,茶盏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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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成了四瓣,茶水肆意倾散。
煦王却仍静静坐着,眼神死死盯着地上那被撕裂的两个名字。
长安城这一阵子颇不太平,先是都夏王被禁。不久,都夏王向玄宗递呈了他思过的奏折,因了正值新年,玄宗便把这折子缓了一缓。除夕夜,玄宗正大宴群臣,太原城内却忽然传来安禄山率军破城的消息,众人沉浸在新年中,尚未分清这消息的真伪,叛军已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一连攻破三所重镇。
玄宗这才如梦惊醒,太子李亨临危受命,率他手下的二万禁军,带金吾左将军程千里前往东都洛阳,一面招募军士,一面抵御叛军的攻势。谁想太子到了东都,竟率军北上,投靠了叛军!
玄宗在大明宫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一口血喷出来,几乎气昏过去。
此时的长安,护卫长安的禁军卫士只剩下了三万,再加上一万守卫大明宫的皇家卫队金吾卫,不过四万人。而天下承平岁久,老百姓从未想过战乱会发生,都毫无抵抗之力,又因为正值新年,军民神松懈。所以听到太原城破,安禄山在范阳起兵,不少城池的官员吓得魂飞魄散,弃城四逃。因此安禄山的叛军南下迅速,一路上所向披靡,不多久便将河北重镇全部攻下。
东都是长安城的东边门户,是大唐重镇,太子带兵出逃后,只留下金吾左将军程千里坚持守护。
玄宗忙命安西节度使封常清赴东都募兵支援,务必要把东都守住。听到封常清抵达东都消息,玄宗才缓过一口气,他抬手挥退所有人,独自坐在大殿高处。
他谁也不想见。
短短七日之内,这天下大势竟发生了如此变化,他难以想象。这是他心守护了二十年的江山,竟脆弱的如此不堪一击,他难以想象。
“皇上,皇上!”高力士悄步上前,玄宗不理他,高力士又道:“小王爷来了,皇上不见见么?”
高力士口中的“小王爷”,自然是指李墨兮。这几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玄宗不知是忙昏了头还是压根没想要把李墨兮放出来,不仅没有理会李墨兮的奏折,还多加了人手来□□他,一步不许出府。
“朕不愿见他。”玄宗抬手揉头:“谁许他出来的?”
“这老奴听说,小王爷冲出禁军的包围,无论如何要见到皇上,还带了一个人。”高力士小心道。
“冲出来?”玄宗心里一阵担忧:“那他可有伤着?”
“奴才瞧着”
高力士话未完,玄宗已打断了他:“让他进来吧。”
李墨兮和李鸿是在慕灵风的掩护下逃出都夏王府的,三人武功虽高,但和那两千的禁卫军相比,还是悬殊颇大。多亏了所有人都知道玄宗疼爱李墨兮,无人敢下狠手,他们才能安然出来。
此刻天色已黑,大殿里虽点了灯,还是昏昏沉沉的,李墨兮一进来,便看到玄宗孤独一人坐在高处,四周赤金环绕,却愈发显得一个人的脆弱和冷清。
他手里提了剑,穿过一殿的死寂,快步上前,然后恭敬行礼。玄宗见他身上衣衫虽破,却并无血迹,才略略放心,面上却是严肃:“谁准你出来的?”
“皇上以为这样把臣关起来,便能保护臣么?”李墨兮神情复杂,仰脸望着玄宗。
玄宗一叹,这孩子是长大了,他这个老人已不如他聪明,也骗不了他了知道太子投靠安禄山,玄宗才细细想了李墨兮的处境。他对李墨兮的宠爱从不在人前遮掩,其实这样早已把李墨兮推至风口浪尖。他若能安稳过完这一生,直到把皇位传下去,李墨兮或许能万无一失。可方今天下大乱,太子谋变,煦王按兵不动,他们二人不论谁,为了争皇位都会首先除去李墨兮。
玄宗这才有些着慌,他不愿见李墨兮,因为安禄山对他不忠,他没有听李墨兮的苦劝,他输了。他不愿见李墨兮,命更多禁卫把李墨兮困在都夏王府,也是怕太子和煦王留了后手,要暗害李墨兮,所以那些禁卫既是囚禁着李墨兮,也是保护着李墨兮。
不妨,他这些心思,再度被李墨兮看穿。
“你是来嘲笑朕的么?”
“臣带了一个人来见皇上。”李墨兮微一转身,看向大殿门口。夜色浸润,光芒黯淡,李鸿缓缓出现,他脚上微簸,一步一步来到大殿深处,然后在玄宗身前跪下,磕头:“草民李鸿,见过皇上。”
“……”玄宗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他惊呆地俯视着李鸿,眼中闪过一瞬的惊喜,一瞬的难以置信,随即想起李鸿微簸的身影,他呆了片刻,才哑声叫出一个名字:“瑛儿?”
李鸿被废太子前,名叫李瑛,是玄宗的第二个儿子。
也就在这一瞬间,玄宗深藏多年的情绪迸发,成了一个老迈的父亲。
李墨兮默然立了片刻,忽而转身朝外走去。高力士忙跟上去,李墨兮一摆手:“我去瞧瞧儿,很快回来。”高力士闻言不敢再拦,只命两个内侍在前面提了灯笼带路。
杨玉环钗环未卸,正望着小床上熟睡的孩子出神。柳儿忽然上前道:“娘娘,都夏王来了。”
柳儿此刻是这大唐第一妃子的贴身宫女,身份极高,她面上稚嫩消失,看着稳重干练,谈吐中说不出的明。杨玉环微一惊,忙站起身:“快请。”
“臣无意打扰,只来看看儿。”李墨兮清淡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外殿,飘入内殿中:“劳烦娘娘把儿抱出来。”
杨玉环拿被子裹了李,亲自抱李走出内殿。李墨兮正在暖炉旁烤火,把他身上捂热了些,才转身看向杨玉环。
多日不见,杨玉环虽保持着一身国色天香的风姿,可神情里还是有些萧瑟不安。李墨兮不言,径自上前从杨玉环怀中抱过李。李正睡着,不过他睡眠浅,所以虽然杨玉环和李墨兮都轻手轻脚的,这么一动作还是醒了。
李睡意朦胧地瞧了李墨兮片刻,本来撇嘴欲哭的,却又忽然仿佛认出李墨兮来,哭脸瞬间咧出笑容。
李墨兮淡静的面上也有了一丝笑容,清淡如潭水的眼中亦放出柔软和煦的光来,直直落在李脸上。
杨玉环一惊,她从未想到能从李墨兮脸上看到如此之多的“温柔”。
李墨兮抱着李在殿内来回踱步,不时轻轻哄上一两声,不多一会儿,李便又乖乖睡了过去。
他低眸温柔地望了李片刻,又低头在李额上亲了亲,才走上前把李还给杨玉环,低声道:“臣谢娘娘对儿的照顾之恩。”
杨玉环见李这么容易睡着了,没有在她身边的哭闹,又怔了怔。她下意识抱过李,柳眉轻挑:“王爷,玉环有一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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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娘娘请讲。”
“玉环听说,安禄山曾觊觎清歌公子,那他此番起兵,与清歌公子可有关系?”杨玉环迟疑地问。
“呵,”李墨兮轻笑出声,眸中轻嘲一放即,恍若未曾出现:“娘娘是担忧安禄山对娘娘不利?”
杨玉环没有否认。
“只要能保住大唐,保住皇上,娘娘自然无碍。”李墨兮话语一缓,声音加重了些:“所以娘娘要安心跟着皇上,祈求大唐平安。”
李墨兮说话时,眼神莫名压迫。杨玉环心中一凛,她强笑着点了点头:“玉环是皇上的人,自然与皇上一样,祈求大唐平安。”
李墨兮神色又缓和了一些,温声安慰:“娘娘也不必多虑,臣自会替娘娘挡着那胡贼。”
有李墨兮这句话,杨玉环放心不少,略一施礼,她允诺道:“如此,玉环会替王爷照看好儿。”
“儿便交给娘娘了。”李墨兮再不多话,只又看了一眼杨玉环怀中睡梦渐深的孩子,方快步离去。
李墨兮再度回到大殿,殿内比他走之前还沉寂,李鸿垂首坐在下方,玄宗呆坐在上方,一派不能相信的神情。此时此刻,玄宗不能相信的,也许是光王琚王都已亡故的消息,也许是那凶手竟是太子李亨的消息。可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呢?安禄山反,太子逃窜,他的天下一片混乱,即将有一场大战……他还有什么不能信哪?
玄宗忽而哈哈笑了笑,笑声流淌在寂静的大殿,闻者皆凄凉。
李墨兮缓步来到玄宗神情,徐徐跪下:“臣愿领兵出城抗敌。”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话说,墨兮出征,呃,大家以为他这孩子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咩?
情居多,战事在少数。请见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墨兮缓步来到玄宗神情,徐徐跪下:“臣愿领兵出城抗敌。”
玄宗笑容一顿,想也未想,断然拒绝:“不可。”李鸿也吃了一惊:“墨儿,便是出战,也该由我去。”
“臣受皇上庇护多年,此时便是报答皇上,体恤百姓之刻,还望皇上恩准。”李墨兮俯身磕头。
此时大唐朝中,不仅无兵,不仅无将,更重要的是大唐屡战屡败,气势低糜,毫无信心,多数城池都是不战而降。所以当务之急,除了募兵凑粮,更需有人站起来鼓舞气势,这最佳人选自然是大唐天子。只是玄宗年事已高,若被逼无奈御驾亲征……其后果可想而知。
“皇上多年教导臣,国以民为本,此刻叛贼窜乱,肆意屠杀百姓,臣无法安坐府中,臣无法独善其身,只愿身先士卒,上阵杀敌,以保我民,以保我土,臣愿与吾国吾民,共存亡!”李墨兮再度磕头:“请皇上恩准。”
玄宗居高临下直直望着李墨兮,眼中变幻莫测,最后涌起欣慰,涌起慈和,涌起千万种情绪。
他因为激动,声音在大殿清寒的夜色里轻轻发颤:“朕,准、奏!”
李墨兮沉声道:“臣领旨,谢恩。”
“墨儿,你过来,让朕瞧瞧。”玄宗凝神望着李墨兮,朝他招了招手。自李墨兮十二岁,知道他父亲庆王的事后,便和玄宗有了隔阂。此刻,李墨兮略一迟疑,还是应声向大殿深处走去。
每走近一步,他便看清玄宗一分;每看清一分,李墨兮只觉心中对玄宗那一丝恨意,便减少一分。他越走越近,来到玄宗面前,看清玄宗苍老而疲倦的面容,他不觉想起记忆中的玄宗,尊贵、果决,带着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深沉和骄傲,然而此刻,他面前不过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人。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玄宗龙椅边上,李墨兮心中那最后一点怨恨消散,心中满是这多年来玄宗对他的疼爱和忍让,从三岁到十二岁,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他腿上一软,在玄宗脚边重重跪下了,脱口而出:“皇祖父!”
玄宗一震。这手腕果决的老人,被李墨兮这一声叫唤,眼中瞬间有了泪,他缓缓抬手,他有些不敢,他定定望着李墨兮,迟疑了许久,才把手落在李墨兮鬓发上,轻轻抚了抚,他眼中有笑,颤巍巍道:“墨儿,你长大了。”
横亘在这祖孙二人间的恩怨,被李墨兮这一声叫唤,瞬间散尽。李鸿坐在殿中遥遥望着这孤单的一老一小,早已很少表情的脸上也忍不住动容。
玄宗注视李墨兮许久,终于把心中深重的担忧和无奈掩去,只嘱咐了一句:“百姓最重要。”
“孙儿明白。”
玄宗长叹一声,微闭了闭眼:“力士,宣高仙芝进宫。”
听到烽烟四起的消息,长安城里一片沉默,百姓们都战战兢兢缩在家中,不怎么喜欢出门了。连一向不问世事纸醉金迷的花满楼都冷清下来,等到深夜,也少有客人,花飞卿便放姑娘们都回房睡觉。林雁白深夜归来,径自回他的房间,不妨一推开门,瞧见安然坐着的李墨兮。
林雁白意外也不意外,随意笑了笑:“哟,你这即将出征的大元帅还有心情逛花楼,看来和那老皇帝冰释前嫌言谈甚欢哪!”
李墨兮淡然望着他,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坐吧。”
林雁白哼了一声,随意在李墨兮身旁坐下:“你倒不把自己当外人。”
“皇上刚命我出征,你便得到了消息,看来你果真神通广大。”李墨兮漫不经心说句,目光落在林雁白看似随性的脸上。林雁白不置可否。
“太子当日出逃时带走两万人马,可我怀疑这并不是他在长安的所有人手,所以我带兵一走,长安便不是个安全之处。”
“与我何干?”林雁白神情颇不屑。
“我有事拜托你。”李墨兮说话时,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鱼符,这鱼符造型美,雕刻细,却只有一半。李墨兮把手中鱼符往林雁白面前的桌上一放。
林雁白瞧着那鱼符眼神一跳。
唐朝的军符为鱼形雕刻,调令大明宫的金吾卫,用白玉鱼符;调令长安城的禁卫军,以黄金鱼符;调令地方军队,则是青铜鱼符。只消林雁白拿着眼前这一半鱼符,与金吾卫统领手中的半边鱼符契合,便可以调用守护大明宫的金吾卫。
“第一件事,请你保护皇上。”李墨兮略一缓,沉声道。林雁白眸光从那鱼符上转开,凉凉一笑:“你不怕我借机杀了那皇帝老儿?”
“你是个明白人,你恨的是李家,而非天下百姓。若你借此杀了皇上,那叛乱的不仅是安禄山了,各地藩王都会伺机而起争夺皇位,届时天下大乱……会有多少百姓颠沛流离,死于非命?”李墨兮眉宇凝重,认真望着林雁白:
“你是为你林家人报了仇,可有多少林家的人会在这战乱中消失?到时,你这花满楼,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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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的人都无法安宁度日雁白,我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林雁白盯着李墨兮,轻嘲:“你倒是个无私的人。”
李墨兮的笑容有了些苦涩,他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若非几度尝到过失去所在乎的人的滋味,我怕也不会那么无私。”顿了顿,他又道:“你我是相似之人,同样爱,同样恨,同样无奈,有何不能理解的?”
林雁白一噎,手指轻轻弹在桌上,不说话。很快,他有些自嘲地笑了,难道竟要去保护那个害了他全家的人么?那皇帝老儿是他这一辈子都想千刀万剐的人,是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的人啊!
“长安不能没有皇上。”李墨兮望着林雁白有了一丝恳求:“请你帮我这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林雁白眉眼一挑,颇耐人寻味地白了李墨兮一眼:“你这样骄傲的人竟会来求我,我是该感动呢还是害怕?”
“无需感动。而你手中有一万金吾卫,以你的聪明,只要你愿意,保住皇上并非难事,所以也无需害怕。”
林雁白闻言却一怔:“一万金吾卫全都留下?那你带多少人去潼关?”
“两万。”李墨兮坦诚道:“还有一万禁卫军留给龙武将军陈玄礼护着长安,一旦潼关有事,长安还能撑着,等到各地的援军。”
“哼,叛军号称二十万,你只带两万人守潼关?”林雁白似笑非笑:“见过自负的人,却没见过你这样自负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东都封常清已招募了十万人马,潼关也并非无人看守。只要能守住潼关,长安便无危险。”
“招募了十万……呵,都是些平日连真刀实剑都没见过的老百姓,你以为他们真能上阵杀敌!”
林雁白冷笑:“见过出征寒碜的将军,没见过比你更寒碜的!真是不自量力!”
听了林雁白的冷嘲热讽,李墨兮沉重了多日的心情反是松了一松,林雁白这么说,便是答应替他照看玄宗了。他微微一笑:“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若我还能回来,我答应为你做一件事,还你这个人情。”
李墨兮这话语气虽淡,却是个承诺。
林雁白却是凝眉沉默,望着李墨兮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年轻高贵的王爷,和他当初想象的可真是不一样啊。让他有些应对不暇。
见林雁白不说话,李墨兮自顾一笑,颇有些感伤:“如你所言,若我螳臂无法挡车,无法再回来”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枚菱花小镜。林雁白看的一愣,不由把那镜子拿在手中翻看,很普通的镜子,粗看没有瑕疵。只是他眼力极佳,一眼便看出这镜面上有一道细细的纹路,像是曾经碎过,后来被细心粘合了,粘合的极好几非人力可为。
李墨兮盯着那菱花小镜瞧了片刻,嘴角微笑:“若我无法回来,便把这镜子交给銮铃,告诉她……我很想破镜能重圆。这是我拜托你的第二件事。”
林雁白仍愣愣盯着手中的菱花小镜,心中却是狠狠一震。
“告辞。”李墨兮见林雁白下了镜子,便再不嗦,一笑起身朝门外走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雁白才想起追上去,冲李墨兮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可不能不回来,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李墨兮没有回头,只背朝着他摆了摆手,便径自下楼消失在花满楼冷清的堂皇中。
大年初七深夜,都夏王府解禁,都夏王和金吾大将军高仙芝在大明宫中临危受命,出潼关东征。第二日早晨,长安城刚在晨光中崭露头角,大明宫内一重一重的宫门便次第打开,大唐天子亲自送都夏王和金吾大将军出征。
所有百姓天不亮便都来到街头,拥拥挤挤等候都夏王东征。与接连传来战败消息的恐慌相比,听到王爷亲征,显然让百姓安心不少。李墨兮一身银灰铠甲,傲然坐在马上的身影刚一出现在大街上,沉默的人群便有些涌动,都争相望着他,然,看到他年轻而尊贵的身影,便又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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