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第二日他离了荥阳,返回洛阳,却也不肯回潼关。他不愿在玄宗的庇护下毫发无损,他宁可亲上战场,体会这让人刻骨难忘的人间惨剧。因为人只有懂得了失去,才能懂得珍惜。
不过,在叛军迅猛的攻势下,荥阳必失,只是迟早问题。而李墨兮要做的,就是打破叛军速战速决的谋划,把战线拉长,然后在这漫长的战线中,寻找敌人的弱势,然后慢慢击破。
又不过,荥阳再度被复,还撑了这样久,着实算是这场战事以来,头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只是甚少人知道这打头阵的便是此刻应该留守潼关的都夏王。
马车出了洛阳,晚间在一处叫不出名字来的小镇休息。悟空拿着糖葫芦在啃,銮铃已不怎么吃糖葫芦了,她喝简陋的奶茶。木喝白水。
三人商议罢明日的行程,便各自回房。屋里特别冷,銮铃翻了个身睡不着,其实离潼关愈近,她心中反而情怯。正暗暗抚摸着手中的白玉瓷瓶,想象着见到李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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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情形,她脑子里忽而昏昏沉沉,未等她回过神,已彻底晕了过去。
等銮铃再度醒来,便是在一处僻静的院子。
如果说銮铃一直对她自己要去见李墨兮信心满满意志坚定的话,在她醒来那一刻,见到身边安然坐着的女人的时候,便是万箭穿心生不如死了,她在刹那间迷茫,忽然神思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着实消失了几日,某微又悄然出来更文了。
消失这几日,首先比较忙,希望亲们能理解一个大四的人心里的苦楚。其次,文文不给力,所以某微很无力。
不过亲们放心,这次出现,某微不会再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了,会像以前一样竭力保持日更,让所有仍在关注此文的亲们有个美好的结局!
☆、第一百九十四章
銮铃很难说明白她对萧的感情。
同为女人,同样很深地爱着一个人,爱着同样的人,她们还是名义上的姐妹。这样复杂的情愫,这诸多种种,几乎把她逼到了绝境,所以上次她会选择远走。
可她以为她明白她对李墨兮的感情,她也明白李墨兮对她的感情,她自以为她明白的。
谁知萧又怀孕了。
看那样子,也有四个月,算算日子,那时节,李墨兮应该刚和她在空厢寺分别。一分别,李墨兮居然和萧又怀上了。
李墨兮清高冷淡得很,这种事要不是他心甘情愿,谁能勉强得了他?
一种无力感往上涌,銮铃软坐在榻上,要她怎么想他呢?他爱她,或是萧?或者,他爱她,仍然可以和萧
又或者,銮铃被她的想法弄得要笑出声,她离开,就是要成全他和萧的,不是吗?她在这里心痛什么?
萧推门而入,一丝光亮透入沉闷的屋子。萧仿佛没变多少,仍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样子,她缓步来到銮铃身边,一笑道:“你饿么?我命人备些吃的来。”
“你抓我干什么?”銮铃眸光掠过萧隆起的肚子,皱眉道。萧不惊不恼,幽幽道:“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要回来?要知道,你不回来,我也不会跑去江南抓你。可你既回来了,我就想见见你。”
“可我不想见你。”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会和你计较。”萧优雅地往桌边一坐,微微一笑:“铃儿,我们好歹是姐妹,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男人都不可信。李墨兮能辜负我,和你情意绵绵,便也能翻脸不认你,和我有了孩子。”
萧这番话,无异于一个巴掌掴在銮铃脸上。銮铃面上笑意漠然,看也不看萧。
“你这次回来,是担忧他么?你担忧他,他未必想着你。”萧笑一笑,不等銮铃说话,又道:“你知不知道,全长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你若是出现在这里,有多危险?”
“呵,你竟是为了我好,才把我抓到这儿?”銮铃轻嘲。
“我和你感情似是没那么好。我便是怕你不来长安,才特意命人把你带过来的。这样,我若把你送入宫,那皇帝一旦见到你,知道墨兮骗了他”萧语调放缓,含笑注目銮铃:“这可是欺君之罪,你说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墨兮从潼关叫回来?还是直接把你杀了?现在战事吃紧,不论怎样,对墨兮都有影响吧?”
銮铃震惊地盯着萧,难以置信:“李墨兮出事,对你,对孩子有什么好处?”
“我心里痛快就好。”萧白了銮铃一眼:“谁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要抢走我的东西?
銮铃笑得微凉,颇自嘲道:“我没有抢你的东西,他和你有两个孩子,和我什么都没有。”
“你这是认输了?”萧似是有了一些兴致,紧紧盯着銮铃。銮铃淡淡不语,顿了顿,才微笑句:“我从没赢过。你说怎样,才能不把这事告诉皇上?”
“宫里有个贵妃娘娘,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你做了贵妃,而且能做得好,便没有人怀疑你是萧銮铃。”萧温温柔柔说着,“你当了皇帝的贵妃,便是墨兮回来,也不可能再和你有关,这样,我便放心了。”
李蕙原本被李墨兮安置在庆王府,李墨兮出征后,他一直记挂着他曾答应李墨兮要好好照顾玄宗和李来着,便执意住进大明宫。没过两日王儿也到了,便陪李蕙住在大明宫。
王儿性子活泼,杨玉环也无甚架子,两人又都和銮铃交情匪浅,因此一见如故,感情便很好。两人时常各自带着孩子在一处玩耍。有了率真天然的王儿,杨玉环心中的不安也平定不少,不再那么心神惶惑了。
玄宗整日忧心于战事,知道杨玉环有王儿做伴,便也不常来看她,多在紫宸殿内待着。
这日,王儿带着李蕙刚离开,杨玉环正坐在榻边轻轻拍着李,哄李睡觉。却是殿门一开一合间,已有人悄无声息来到她面前。
“是你。”杨玉环神色微变。
“不知我要贵妃办的事,办好了么?”萧瞄一眼那刚刚入睡的孩子,缓步往前走,不疾不徐道。
“我为何要听你的。”杨玉环下意识把李往身后挡了挡,戒备道:“有话便说,你不必上前。”
“就凭我能随意出入这大明宫,能随意出入你的寝殿,而不被人发觉。”萧理也不理,径自推开杨玉环,她在榻边坐下,抬手去抚李的脸。
杨玉环有心阻拦,却又被萧的话震住,她虽疼爱李,可她最关心的到底还是她自己。当下,见萧瞧着李,眸光似有似无的温柔,她不由惊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萧轻笑,望着李的眼神由轻软转为冷硬:“你只消知道你是什么!”
看出萧和李之间感情似是微妙,杨玉环心中静了一静,一时没有吭声。萧怒视李片刻,才转眸看向杨玉环,神情又缓和:“我的事无需你心。你只要说出那半枚鱼符在何处,我便能帮你逃离这苦海。”
“我不知道鱼符的事,也不愿离开皇宫。”杨玉环恍若不经意推开萧落在李脸颊的手,把李抱在怀中。
“呵,你是真的要报答萧銮铃,还是舍不得这皇宫内的老皇帝?”萧说的仿佛随意:“你不会不知道,这老皇帝心中喜欢的一直是萧銮铃吧?你不过是个替品,从来都不是他心内念着的那个人。”
“你住口!”杨玉环脸色一白,瞪着萧。
“我说错了么?你不仅要替萧銮铃服侍老皇帝,等叛军攻入长安,你还要替萧銮铃服侍那胡贼。”萧呵呵一笑,“真不明白,你好好一个女儿家,留在这里,有何意思?”
“……”杨玉环脸色愈白,死死盯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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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柔了声音:“你替了她这样久,也该她自己去承受她应该承受的东西了。你是个聪明的人,关键时候知道该怎样选择。”
“她……回来了?”杨玉环身子微颤,僵直地问出一句。
“不错。”萧把脸凑近杨玉环,轻轻道:“只要这世上没了她,只剩下你,你便是独一无二的了。”
独一无二……杨玉环眼神一亮,瞬间又黯淡,片刻,她盯着萧:“我如何能相信你?”
“我和你同样厌恶她。”萧微笑:“你没有理由不信我。我让你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我一直没对你下手。而你也别无选择,当下只有我可以帮你。”
“我不讨厌她。”杨玉环眉峰紧蹙。
萧自然不信:“你嘴上不承认,可你的心呢?你只是她的影子,你不会不讨厌她,也不会不恨她。尤其你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你对她该是既感激,又不能不恨吧?”
冷不防被人说中心事,杨玉环神情一震。
萧也不去逼杨玉环,只抬手指了指她的肚子,随意道:“我若骗了你,这孩子和我都不得好死。”
杨玉环暗惊萧的无情和狠辣,背上却兀自冒出一股冷汗。她迟疑片刻,终是道:“那鱼符似是被都夏王拿走了。”她的声音,因为压迫,有些喑哑。
“不可能,他带兵在外”萧否定,话说了一半,忽而又想到什么,神情便一顿。下一刻,她朝杨玉环道:“只要把最后一件事做完,明晚会有人来接你。”
玄宗近日心情颇不佳,便常常独自待在房内拨拨琵琶,敲敲羯鼓,当下听高力士说杨玉环来了,神情倒一震,似是来了些神。
杨玉环甫一进来,便看到玄宗手中半抱的琵琶,她眼神一顿,却没有说话,只接过柳儿手中的食盒,垂首往外取着一碟一碟致的小点心。
玄宗下榻来,拉她:“怎么来了?”
“皇上许久不见玉环,莫非把玉环忘了么?”杨玉环仍埋着头,把手从玄宗手中抽出,颇有些幽怨。
“近日战事疲惫,朕心中烦扰,又怕把这烦扰带到你殿中,便不敢去见你。”说话间,玄宗把杨玉环往怀中一带,轻轻道:“其实十分想念。”
杨玉环凝神不动,似欲笑,却又非笑:“皇上吃些什么?”
玄宗见她神情不对,略怔了怔,俯身要去吻杨玉环,杨玉环利落地避开,反而仰起脸,直愣愣盯着玄宗:“皇上心中,依然把玉环当成是清歌公子么?”
玄宗大怔,杨玉环自入宫以来便都是一副温柔可人,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倒是头一次这么直视他,这么……问他。玄宗眉峰略凝,一时没有答话。
见玄宗说不出话,杨玉环随即绽开笑容,花儿一般灿烂,她掩住眼中的失落,微笑句:“臣妾便也只是这么一问。”拉住玄宗往桌边一坐,她神情和寻常无异了:“皇上别再为战事担忧了,有都夏王在呢。瞧臣妾带了什么点心?”
……臣妾……
“……”玄宗眉峰愈凝,他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是否有些混乱?
请听偶慢慢道来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明宫今儿有些慌乱。
说是贵妃娘娘昨夜忽然不见,皇帝知道后大发雷霆,几乎要把大明宫给翻过来。
“啊!在这里,在这里!”一个宫女尖声大叫。她本不抱任何希望的拨开了幽深的花丛,却不防一眼便看到浑身湿漉漉倒在水边上的“贵妃”。
一众人手忙脚乱地把“贵妃”抬回去,玄宗早已等得脸色沉暗,一见到她的脸色,更是又气又担忧,手脚发抖,一叠声命人传太医。
“回皇上,娘娘在冷水中泡了太久,身子早已冻僵”
“朕不要听废话!”玄宗盯着那太医,眸光几欲杀人。
“是是是,臣这就开几副暖身子的药来,不过,娘娘怕是要好生将养几天,再受不得一丝冷寒,否则,否则”那太医哆嗦着身子,急忙忙道。
“够了,还不快去!”玄宗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暴躁。
平日里服侍杨玉环的宫女内侍们都一一领了责罚,除了杨玉环的贴身丫头柳儿。玄宗原本最恼她的,可看到柳儿那担忧的样子,回神一想,杨玉环平日和柳儿关系极好,他要是连柳儿都罚了,她醒来怕是会更难过。
便只嘴上训斥几句,把个小丫头吓得连连磕头,才缓和了颜色。当下命人在殿中添了火盆,整个温暖如春,玄宗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的手。
虽盖了两层锦被,手依然冰凉,脸仍是冻得青白。不过,玄宗一眼便看到她手中攥着的那个小白玉瓶。玄宗想拿到眼前瞧瞧,怎奈她攥得极紧,他又不敢用力,最后只得作罢。
默然坐了会儿,高力士忽而匆匆进来,负手在玄宗耳边低语了句。就见玄宗面色一变,回头又望了床上人一眼,朝柳儿嘱咐了几句,最后快步离去。几乎是玄宗前脚出门,王儿也拉着李蕙神情着急地直奔而入。
李蕙本不大喜欢杨玉环,可受王儿影响,加之李住在杨玉环这里,他便也常常过来。一直昏睡到了晚上,“贵妃”才悠悠转醒,她一睁眼,便看到了伏在床边的柳儿。
华丽的宫殿,温暖如春,并不如昨夜那梦里的冰寒。
“娘娘醒了!”柳儿本就没睡着,一察觉床上的微动,便猛然抬起脸,然,她还没来得及惊喜,便看到床上人眼中的恍惚。柳儿抓住“贵妃”的手,着急道:“娘娘哪里不舒服?”
床上人略一摇头,似是倦得很,并不说话,仍是四处打量着,眼神中说不出的陌生。柳儿却只当她是找玄宗,心里微凉,脸上却堆起笑容,安慰道:“皇上下午还来看娘娘来着,后来似是有要事,便出去了。”
听了柳儿这一番话,床上人的眸光才落在柳儿脸上,顿了顿,略有迟疑:“……柳儿?”
她有些记不清,杨玉环身边那小丫头,是她么?若是的话,便是叫“柳儿”了。
“娘娘不记得柳儿了?娘娘昨夜到底怎么了,明明说要柳儿回来拿披风的,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还掉入水中?”
床上人正是銮铃,萧说话算数,把她送入宫当贵妃了。她先是被萧灌了迷药,等到冻醒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水里,她死命挣扎才爬到了岸上,后来便冻得昏死过去。只是,她眉头一皱:“皇上会来吗?”
銮铃和杨玉环的声音本来不同,可此刻因为发烧,声音低哑,倒也分辨不出来。柳儿听她问,只当她伤心皇帝没有在身边,忙一笑,柔声道:“娘娘,皇上有大事在身,这几日都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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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宿的,您别惦着了。”
听说玄宗不来,銮铃才舒口气,她此时真没心情应付多余的人,她静了静,便硬撑着想坐起身。柳儿忙上来搀扶:“娘娘要做什么?”
“我要吃东西,好饿。”銮铃半倚在柳儿怀中,有气无力,她还是昨晚吃了点儿,一直折腾到今晚,肚子里真是空空如也。柳儿闻言一喜,一叠声命人去准备杨玉环平日最喜欢的小菜,眼神却落在銮铃手中的白玉瓶上,好奇道:“这是什么?为何娘娘睡梦中都不肯放开?”
“……这是我的宝贝。”銮铃也瞧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幸好没丢。”只是柳儿这么看见銮铃的侧影,只觉那笑容虽美,却莫名一些悲哀。
听说“贵妃”醒来,别人的反应,高力士不知,他却知道玄宗的反应整个吊着的一颗心就那么徐徐放了下来,脸色也舒缓不少。他猜不透,前天晚上见了杨玉环之后,玄宗就一直有些神思不定,紧接着昨晚杨玉环失踪,今日被人从水中捞出来。可他不过是个奴才,又不敢多问,当下只道:“皇上不去瞧瞧?”
“不去了,国玺的下落如何?”
“这,这”高力士眉头紧锁,为难地说不出话,杵了半响,终是大着胆子道:“若不然,皇上明儿去看贵妃娘娘的时候,问一问娘娘可见过?”
很多人都说昨夜见杨玉环出入过藏国玺的大殿,然而今日有个内侍此话一出口,便被玄宗杖毙,因而无人敢再言。
第二日,銮铃因昨晚美美地睡了一觉,神极好,早饭也吃了不少。太医来诊治,发现烧竟退了,也是惊喜。忙忙咧咧喝完药,銮铃正倚在床上出神,却是殿外一声通传:“寿王妃到!”
她一惊,把玩着的白玉瓶差点脱手,她下意识便往殿门口处看,一眼便看到一个绯红色俏丽的身影。
国色天香,玉容娇艳。
銮铃惊得合不拢嘴,下一刻,便看到王儿手中拉着的小小人儿,一身妥帖的锦袍,让李蕙的身姿少了稚嫩和娇憨,显得高贵而骄傲。
銮铃惊呼了声“天”,便傻呆呆直愣愣望着越走越近的王儿和李蕙,她真没想到能在这大明深宫里见到亲人!
“玉环?”王儿快步来到床前,抬手在杨玉环面前晃了晃,她和杨玉环相处的久了,便也没那么多忌讳。
“……儿?”銮铃面上不自觉露出惊喜的笑容,千想万想,都绝然无法想到,她竟在这里遇到了很久都未见过的王儿。还有,她目光转向李蕙,按捺不住激动,忍不住伸手想摸摸李蕙的脸。李蕙却是小眉头一皱,堪堪躲开,恭敬地朝她施了一礼:“贵妃娘娘。”
“……蕙儿?”銮铃一呆,下一刻,才猛然回神,她现在是杨玉环……笑容不由自主苦涩,銮铃不无失落道:“你好。”
瞧出“杨玉环”神情有些不同,王儿只当她是病着的缘故,便朝李蕙道:“不是要去看儿么?去吧。”
李蕙又朝銮铃施了一礼,便转身跑了出去。他的身影消失,王儿才在床边坐下,轻声安慰:“你别放在心上,你和她母亲长得一样,他对你的感情自然是复杂的。”
“……嗯。”銮铃回望着殿外的目光,朝王儿轻轻点头。也有一年多没见,王儿却仿佛没变,依然是那花朵般娇嫩,神情率真,浑然天成。寿王真的把她保护的很好……还好,还好他们是幸福的一对。
“你如何会在长安?”銮铃忍不住问。
“……”王儿被问得一怔,她细心打量着銮铃,嘴上却是笑容:“十八郎便是寿王,他和都夏王是好兄弟,都夏王出征,他自不肯闲着,便也去了潼关。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便来到长安,替都夏王看护蕙儿。”
“寿王在潼关?”銮铃又一惊,身子往前倾了一倾。王儿忙把她按回去,让她靠在床头,疑惑道:“这些事儿你不是早已知道了么?为何还问?”
“……我,一时激动,有些忘了。”銮铃一笑,心却放下不少,有寿王和他做伴,他至少也不是那么孤单。王儿却是望着銮铃,眼神凝了一凝,忽而道:“不知为何,今日见到你,觉得你和铃儿不只是容貌相似,连神态举止,都有些相像了。”
“……是吗?”銮铃又笑,眼神微有躲闪,只躲闪了一下,忽而又抬眸,直视着王儿,眼神清亮,微有笑意。
王儿被这眼神惊了一跳,霍地站起身,脱口呼出一个名字:“铃儿!”
这么一呼,把候在不远处的柳儿引来,柳儿小心道:“不知王妃有何事吩咐?”
“没,没有!”王儿一摆手,再度看向銮铃,銮铃已微低了头,不再看王儿,只问了句:“不知战事如何?”
“抱歉,我不该总在你面前提到铃儿,你便是你,不是她。”王儿自知失言,便有些歉意,她上前拉住銮铃的手,轻轻道。銮铃心中一阵叹息,面上又有了淡淡笑意:“没事。”
王儿却被銮铃笑得又一怔,她正待说话,殿外已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忙地站起身,便是此时,见到杨玉环之后,王儿也隐约明白玄宗心中在意的人其实是銮铃,可她见到玄宗,不自觉还是会紧张和难堪。玄宗似是明白,所以她在的时候,他很少来杨玉环这里,今日想是担心杨玉环的身子,才这么破例过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王儿低身行礼。銮铃却是不做声注视着玄宗和王儿之间的微妙。
玄宗略一点头,便径自来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銮铃。銮铃此时才把目光落在玄宗脸上,下一刻,便猛然垂头,她……似是也该行礼在煦王和萧悟身旁呆的太久,她几乎把行礼的礼节都忘光了。她撑着想下地。玄宗已上前一步,不做声把她扶住,温声道:“你身子不适,不必多礼。”
不等銮铃说话,玄宗已朝杵在一旁的王儿道:“朕瞧着蕙儿在儿房中,你去照看他们。”
王儿施礼过后,急忙闪人。殿中诸人都悄然退在远处,一时便只剩下玄宗和銮铃。察觉玄宗的手仍握在她手臂上,銮铃垂了头,不安地挣了挣。
“可好些了?”玄宗不动声色松了手。
“多谢皇上关心……我”銮铃眉头轻凝,她是该自称‘玉环’,还是‘臣妾’?依历史所言,玄宗和杨玉环感情深厚,自称‘玉环’该没问题,可这里并不是她所知的历史上那个盛唐,她一时还摸不准玄宗和杨玉环的感情到底如何。
听眼前人在他面前自称“我”,玄宗一时神情莫名,他在床前站了半响,才叹息一声,在銮铃身旁坐下。他拉住銮铃的手,沉声道:“你还怪不怪朕?”
“……”銮铃身子僵了僵,说不出话,只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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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玄宗和她握在一起的手,虽然心中已有准备,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她咬紧唇角,勉强忍住要把手抽回来的冲动。
“你当日问朕心中到底是你还是銮铃,朕心中犹疑,一时无法回答。这两日,朕也想明白了。”
玄宗凝眉看向“杨玉环”,眼中是罕见的认真,还有一丝深情:“朕最初让你入宫,是为了你酷似銮铃。可后来,朕心中想的,便是你了,是真的你,而不是旁的人。”
“……”銮铃张大了眼,定定望着玄宗,她觉得身子犹若在一处无底深渊前急促下坠,又像是踩在棉花上虚弱无力,她,彻底被玄宗这一番话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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