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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白缘山瞧他一眼,说:“带回去就是了。”
“你做啊?”
白缘山没应声,只管叫人打包。
黎容便拿眼睛瞅他,不确定一样,白缘山懒得理他,说:“回家。”
吃了一顿饭,父子两个相处起来总算不再像最初那样僵硬,说来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即使有着无法消弭的冲突,对彼此的亲近依旧跟刻进骨子里一样。
回去的路上,黎容不知不觉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白缘山一路开得安稳,直到把车滑进自家车库,黎容还没醒。白缘山侧身瞧了他好一会儿,下车绕到另一边去抱他。
今晚连一点月色都没有,黑得格外彻底,好在白缘山的夜间视力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比常人要敏锐得多,抱着黎容往屋里走,一点磕绊都不带有的,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开门。
黎容整个人挂在白缘山的怀里,这一点动静让他不安地蹭了一下,白缘山侧过脸去亲亲他,他便仿佛受到安抚似的,立刻又沉浸到熟悉的气息中,酣酣地睡过去了。
结果清晨醒来,还不到五点,脑子里却清醒得一点儿刚睡醒的意思都没有。黎容干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过会儿起身,慢吞吞地溜到主卧门口,犹疑了一会儿,仍是小心翼翼推了门进去。直到看见床上的的确确躺了个人,黎容脑子里纷杂的情绪才安静下来,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身又静静地退出去。
在他关上门之后,白缘山状若无意地换了换姿势。
这会儿,黎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清醒了,回到自己房里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居家服,窝在床上拿个ipad戳戳划划的,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页面上全是关于煮粥的各种知识,黎容认认真真看了好几条,内容都大同小异,心想,这也没什么难的嘛。
他夹着ipad跑到楼下厨房去,把昨夜打包的半副乳猪拿出来,打量半天,觉得大有可为。
等白缘山按照自己平时的作息起了床,下楼下到一半儿,就闻到了香气。他不动声色地站到厨房门口,里头一片混乱,黎容正背对着他尝粥,似乎因为太急了被烫着了舌头,嘶了一声儿。
白缘山又转到餐厅里去,提高声音喊黎容的名字,黎容立刻应一声:“等一会儿!”跟着又说:“您先在餐厅坐一会儿。”
黎容端着粥出来,白缘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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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坐在自己惯常的位子上,抬眼瞧他,又瞧他手上端着的白瓷盅。
其实早晨的白缘山看上去比平常要更加难以接近一些,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本质上的冷冽、不达人情。通常来说,假若白缘山坐在那个位置上享用了一顿家常早餐,往往意味着整个白家的这一天开始得比平常要静穆一些,进而可以影响这一整天的氛围。
白缘山坐在那儿,好像家里还是里里外外一群人,让他提不起应付的心思,也无须放在眼里。而他坐的那个位置,就象征着这个家里的绝对权威、最高待遇。黎容莫名觉得,这会儿的白缘山,实在跟昨晚赤手帮他剥虾的那个男人相去甚远。
黎容揭开白瓷盅的盖儿,说:“拿昨晚的乳猪肉煮的,比不了厨娘的手艺。”他表现得平平淡淡,一点儿看不出刚才在厨房里的那股慌乱劲儿。
太招人了。
白缘山像是笑了,说:“行啊,还能尝到你的厨艺。”
黎容偷偷瞧他,自己举一匙粥塞进嘴里,顿时有些龇牙咧嘴,连忙又拿出来。
“张开嘴我看看。”
黎容立时有些尴尬,说:“我没事……”
白缘山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瓷勺,平静地盯着黎容。黎容没办法,凑近一些,张开嘴伸出一小截舌头给白缘山看。白缘山钳着他的下巴看了一眼,舌尖已经红了,暂时没看到有泡。
“你小时候没人教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黎容小声说:“教了……”
白缘山问:“那你处理了吗?”
黎容不说话了,垂下了眼睛,白缘山的手还钳着他的下巴,从白缘山的角度看,这副样子实在可怜。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倒很想吻下去。
白缘山松手的时候,黎容感觉他拿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自己,那一下短暂到近乎一种错觉,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但白缘山没再说什么,这让黎容觉得有点意外。
其实只是白缘山突然意识到,他跟黎容大概需要一些父子以外的相处。于是他问:“我们去看日出吧,你喜欢的,去不去?”
黎容跟白缘山曾经去看过一次海上日出,那会儿白缘山对黎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黎容一提,白缘山立刻就带他去了。这回又不一样,这是新年的第一场日出。黎容怔愣了片刻,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去。”
第二十六章
01
大年初一的去看日出,那也不是你说看就能看得到的,至少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所幸只要有时间和金钱,这并不算多为难的事情。
白缘山很快圈定了一家度假村,开车过去大约需四个小时,依山傍水,环境还算不错。关键是那儿正是晴冬暖阳的好天气,而且度假村附近有一座山,算是附近小有名气的观看日出之处。
两人基本没怎么耽搁,吃完早饭就出门了。家里的东西被厨娘清理得一干二净,但路上总还要准备点饮食,黎容喜欢在路上吃点零食,不然就容易觉得无聊,于是两人首先拐去附近的商场买点补给。
大年三十,正是采买年货的最后一天,商场里可谓是熙熙攘攘。白缘山见识再广,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场面,跟黎容说:“人太多了,你先出去车里等我。”
“来都来了,随便买点就行了,也没有很远。”
白缘山也没再坚持,只嘱咐黎容跟紧点。
父子两个速战速决买了点水和零食出来,结果堵在了银台前的长队当中。白缘山能力再强悍,此时也是一脸无奈,跟在队尾慢慢往前挪。
黎容站在白缘山后头,耳朵边还放着喜庆的新年音乐,低头抿着唇笑。
“一个人乐什么呢?”
黎容抬起头,眉眼间的莞尔笑意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他说:“我想起厨娘说过,过年的气氛还是得在商场和菜市场才能感受到,果然是这样。”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好看。落在男人眼里,人山人海皆沦为背景,只有他一个人的面目是清晰的。他真的太年轻了,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灵魂,干净,美好。这一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
白缘山伸手,把他的兜帽扯到前面来盖住脑袋。黎容疑惑地望着他,他便说:“待会儿出去冷。”其实出了电梯就是停车场,走不了几步就上车了,能冷到哪儿去呀。
但黎容丝毫没有觉得不对,他偏头想了想,冲白缘山说:“你等一下!”然后转身溜进了人群中,等他回来,手里多了两顶黑色的帽子,跟白缘山说:“将就用一下,你喜欢哪个?”
白缘山没想到他是去拿这个了,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黎容比较着两顶帽子,说:“试一下吧。”然后昂着头把帽子往白缘山的脑袋上戴,他看起来一脸认真,白缘山只好低头去就他的动作。
大概是周围的气氛太鲜活了,人人都忙碌于自己的新年,喧嚣,喜庆,无暇去顾忌别的事情,叫黎容也跟着受了点影响似的,眼睛里明亮亮的,像封藏着丝丝缕缕的温暖笑意,即使他面上依旧显得淡淡的。
他瞧了半天,然后询问白缘山的意见:“这个吧?我觉得这个好看。”
白缘山无所谓:“你觉得好就行了。”
黎容拿了落选的那一个准备放回去,白缘山及时捉住他的手:“行了,别折腾了。”两个帽子一起丢进购物车里,白缘山对黎容说:“待着吧,人多。”
02
耽搁这一会儿,两人从商场出来,开了车直奔目的地。白缘山开车,黎容就坐在副驾驶上拆零食,总是自己吃不了几口就习惯性地想叫白缘山尝尝,他连着拆了好几包,越吃越没劲儿,干脆不吃了,把吃了一半的零食统统搁到一边,无聊地看窗外头的风景。
白缘山瞧他一眼,问:“怎么不吃了?”
黎容答:“我不爱吃。”
“不好吃吗?都有什么,我尝尝。”
黎容奇怪地瞧了白缘山一眼,见他一脸随意自在,便勾着身子又把零食翻出来,挑了一种西瓜糖递到他嘴边上。
“太甜了。”白缘山诚实地评价道。
“是吗,”黎容也往嘴里含了一颗,“我觉得还好啊。”
白缘山没言语,黎容开始翻翻拣拣,“这个坚果,无盐的。”说着伸手喂到白缘山嘴里,问:“怎么样?”
“还可以吧。”
黎容已经抱着一罐坚果吃起来,不一会儿吃了小半罐下去,白缘山说:“少吃点。”黎容就再给他喂了一颗杏仁,然后把罐子封好,喝了点水,开始拆别的吃。一大包零食,一路上给黎容吃得七七八八,等到了目的地,正好是饭点,黎容却吃不下了,于是白缘山直接领着他去休息。
两人住的一间小院儿,房子是两层的复式小木楼,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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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为了安静,这会儿度假村正值淡季,本就没什么人,更是静得连丝人气儿都没有。
黎容上下转了一圈,觉得挺好的。在屋后头的露台上,还能听到山泉水的声音,黎容侧耳听了半天,转身对白缘山说:“这水竟然没冻住。”
“这里纬度低,山也不高。”白缘山站在屋里瞧他,过会儿说,“能睡就睡一会儿,晚上休息不好。我出去转转,看有什么买的。”
“我也去。”
白缘山没应,重复道:“休息一下。”
黎容便没跟着。等白缘山走后他才发现,这么大的房子,竟然只有一张床。黎容几乎要立刻怀疑白缘山是故意的,但他又似乎故意避出去了,黎容不有些慌乱,又有些犹豫。所有情绪乱七八糟地搅成一团,理不出头绪,辗转了半天,白缘山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慢慢儿地黎容竟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正好可以望见白缘山坐在露台的藤椅上,遥望着远处的山色,一个人喝一壶茶。那样子,比起平日里杀伐果决的白缘山,似乎又更偏远了一些。
白缘山对于别人的注视一向是很敏感的,他很快就扭过头来,瞧见黎容醒了,然后起身走过来,黎容见他慢慢走近,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他带进来的山风和泉水的味道,又淡又远,轻得让人捕捉不到。
“爸爸……”
朦胧之中,他几乎是循着本能去呼唤这个人。
白缘山顿了顿,他自己都记不清黎容多久没这样儿喊过他,轻柔的,乖巧的,含着一个少年的信赖与爱意。在这片刻之间,他不知自己的脑子里闪过了多少模糊晦涩的东西,一时无法回应,只能说:“醒了?”
黎容的确醒了,他慢慢地坐起来,在这过程中低头“嗯”了一声儿,对比刚才,这声音实在显得有些机械冰冷。
03
“我要去洗手间。”黎容忽然站起来,要绕过白缘山往外走,结果被白缘山一把抓住手腕。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态度坚定,黎容顿在半道儿上,两个人僵持着。
白缘山没有去看他,略微沉默了片刻,才有些冷肃地开口道:“黎容,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听,不看,避而不谈,只保留你喜欢的东西。你今年十八岁了,不是八岁。”
黎容垂着脑袋,轻轻地、一字一顿说:“我要去洗手间。”
有那么一瞬,白缘山似乎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最终仍是放开了手。黎容匆匆地跑开了,剩白缘山独自立在原处,忽然有些后悔。他想,或许当年应该花多一点心思去教养这个孩子,而不是冷眼旁观着,任由一个本就病态的孩子依托本能去选择自己成长的方向。
当然,这种毫无意义的假想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会儿,就在白缘山的脑海里消散了。若真如此,黎容也不一定能像如今这样,仿佛一场历经十年来应验的劫数,不轻不重地困着他。
等到真正出发的时候,父子俩之间的相互避让都已经无法做到不露痕迹,两人各背一只背包,前后隔着相当的距离,沉默地往山上走。
这山的确不高,但徒步上去也要走两三个小时左右,刚开始的时候天还亮着,渐渐地就暗了。这路都是修过的登山道,倒不难走,但黎容还是越走越慢。他比不得白缘山,白缘山虽然早不在军中,但仍维持着良好的体魄,他不习惯自己显露出弱势。
昏暗中,黎容不慎踩空了一脚台阶,白缘山几乎是立刻回身过来扶住他,快得很有些不寻常。
“包给我。”
黎容面色有些潮红,隐在昏暗的天色中,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他没吱声,白缘山已经扒下了他背上的包,说:“我背你。”
“我又不是八岁。”
白缘山似乎笑了一下,握住黎容一只手,领着他慢慢往上走。
冬天的山里很静,没有鸟叫,也没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只隐隐有潺潺水流,时而近时而远。大概是爬了太久的山路,黎容觉得自己的脉搏鼓动得有些急躁,除此之外,一切都宁静得异常让人心安。
剩下的路并不多,几乎眨眼就走到了,天都还没彻底暗下来。白缘山先把野营灯找出来打亮,黎容就主动开始搭帐篷。这个白缘山曾教过黎容,于是他就在一旁看着,偶尔搭把手。黎容许久没碰过,这会儿一边摸索一边回忆,白缘山也不急。等终于搭好了,爬山那点热劲儿早就凉透了山上太冷了。
两个人待在帐篷里,各自躺一头,气氛有点尴尬。
黎容问:“几点日出?”
白缘山说:“你睡吧,到时候我叫你。”
“睡不着。”
白缘山心不在焉:“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黎容闷闷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不理他。白缘山轻笑一声,从后面抱住他,黎容立刻紧张得浑身绷紧,白缘山低声说:“别动。”然后伸手揽过他的下巴过来,轻轻地吻他。
“你乖一点,我什么也不做。”
大概是气氛所影响,白缘山的声音像含着某种蛊惑的力量,黎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顺从地垂下去。
两人见面至这一刻,有些掩藏至深的情绪才缓慢而不可抵挡地流露出来,像漂泊无归的灵魂终于寻着某种契合,令人卸下一切沉重,安然到近乎沉溺的地步。然而时光不停留,转瞬之后,一层层枷锁又套上来,将人隔得千山万水。
黎容迷蒙之间,仿佛又听到白缘山说,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听,不看,避而不谈,只保留你喜欢的东西。
但这一次,他没有忍耐,而是反过来讥笑他,那您打算怎么样教训我呢,如果我不接受,我不爱您,您就不许我吃饭?
男人却并没有被他的讥笑所打倒,只是清晰而肯定地告诉他:“你爱我。”
黎容吓得一身冷汗,忽地就清醒了。
帐篷里空空荡荡,他拉开帘子去看,白缘山站在观景崖上,回头瞧见他,说:“正好,穿好外套过来。”
黎容套上鞋子,慢慢走到白缘山身边去。
白缘山问他:“冷不冷?”
黎容摇摇头。
远方的天一点点亮起来,铺垫得足够了,才有一线金光泄出来,露出混沌的一点轮廓,白缘山极其自然地亲吻了一下黎容的额头:“新年快乐。”
黎容的无名指尖无意识勾了勾,他已经无法告诉这个人,其实你才是我生命中的日出。
“爸爸,新年快乐。”
最终,他这么说道。
所以冬天山里面到底有没有鸟。
第二十七章
白缘山平生经历过不少生死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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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的时刻,但被人一巴掌扇到脸上,只有两次,而且这两次他都没有还手。
一次是在他父亲的灵堂前,他母亲一看见他就冲上来,含着泪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她的身体甚至因此有些摇晃,白缘山不得不伸手扶了她一把。
白母没有说什么你还知道回来这一类的话,她的嗓子几乎已经不能发声,勉强而坚持地对白缘山说:“去跪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白缘山跪在父亲的牌位前,标标准准地行了三叩首的大礼,然后从旁撵起三炷香,凑到烛火上点燃了,插进香炉里,起身。
从头至尾,他面色冷硬,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悲痛伤心。
白家人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年少离家的族人,不禁各有微词。自小的教养让他们不好在这种场合说什么,私下却互相窃窃,老五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啊,没心没肝的,作孽哦。
但面对白缘山的时候,他们又表现得十分客气。在白家,这个罔顾家族,坚持从军的后辈早就成了一个传说样式的人物。如今他回来了,即使始终作为孝子跪在灵案边上,依旧满身不可撼动的气度,高山一样令人心生畏惧,与白家世代书香的气质格格不入。照白家人私底下形容的,一股子兵匪气,叫人见了就怕。
白缘山跪足了三天,没有人叫他休息一下。
下葬那天,他亲自捧着白父的骨灰盒封进墓地里,对着墓碑又跪了一次,入土仪式结束后,他问白母:“你是要待在白家,还是跟我走?”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白母仍然表现得有些不平静,执着地说着:“你也姓白,你不要忘了这一点。你爸爸就你这一个孩子,他养了你十几年……”
“我知道,我也给他送了终。”
白母的神已经非常脆弱,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神经质,自顾地激动着:“他死你都不回来看他最后一眼,他生前你没有给他尽过一天孝,你知不知道,他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白缘山毫无耐心地打断她:“他本来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白母一下子说不下去了,过会儿难以忍受地哭起来:“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我为了你……我对不起他……”
白缘山沉默地听她哭泣,这个女人明明还年轻,这一刻却苍老得不成样子。她对他向来是严厉的,冷漠的,白缘山的行事作风,不得不说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他母亲的影响。而此刻,她却像是对他爱护至深的模样,哭得那么伤心,这在白缘山来看是很新奇的一件事,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多瞧。
她为了生下他而嫁给了自己的丈夫,为了护着他,坚持没有替丈夫生下一儿半女。这样的爱看上去似乎很沉重,但很遗憾,白缘山本人并没有什么被爱着的感觉。比起一个母亲的爱,可能她身为一个妻子的愧疚还要更重一些,并且数十年如一日地将这种愧疚强加在白缘山身上。
而白缘山大概从生下来,就不是什么甘愿顺从的性子。
“等你愿意离开白家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临走,白缘山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添上一句:“我娶了个女人,也许你愿意知道这个。”婚姻大事,却被他说得像是可有可无一样。或许受父母的影响,或许他本性寡情,总之婚姻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实在跟庄严神圣扯不上任何关系,有人需要他娶,他就娶了,当还个人情这样的婚姻,本身也没有什么庄严神圣可言。
他回去之后,管家亲自来接他,一路把他送到军区医院。那个时候他的腿伤才刚好,长久的跪姿对膝盖的损伤太大了,但白缘山一点忍耐的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白家也就无从知道他如山一样跪着的时候,腿上正遭受着怎样的痛楚。
医生检查了他的腿,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该生气,末了说一句:“您可真能忍,孝子贤孙啊这是。”
“这不算什么。”的确,他什么没经历过,多少次从死亡线上趟过来的人,这点伤痛实在摆不上台面。但他接下来自嘲似的一句话,又仿佛上一句话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他说:“还挨了一巴掌呢。”
他说得云淡风轻,医生却不敢接话,只说:“别回家了,住几天院看看吧。”
白缘山颌首,叫管家先回家拾东西。
那会儿黎靖云才刚成为白太太,听说先生出去几天就住院了,她自然要跟着管家到医院来表示一番。她将长发高高地挽起,傅粉描眉,着一身旗袍样式的白纱裙,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致。但白缘山见了她,不仅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还一出口就将她吓得花容失色。
“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带回来吧,放在外面总不成样子。”
白缘山靠坐在床头,神情非常自然,白太太却仓皇无措。她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才突然说出这样儿的话来。
白缘山出院的那一天,管家把黎容接进了白家。
原本该是白太太去处理这事儿,但黎容反抗得太厉害,死活不愿意跟白太太走,保姆去哄也没用。白太太心烦意乱,拖到最后一天,才不得不借了管家过去。管家守在门口,亲眼见证了母子俩的一场对峙,最后白太太耐心告罄,冲保姆说:“连个孩子都哄不住,要你有什么用!”然后又拿手指头去指黎容:“你是我生的,你就得听我的!你喜欢她是不是,你就想跟这个保姆窝在一起是不是?行,我今天就把她解雇了,送回老家去,以后你再也不要想见到她!”最后朝管家嚷:“过来,把他给我绑回去。”
管家不得不上前接下这份苦差事。
一路上,黎容挣扎得非常厉害,抱都抱不住,到了白家门口还差点从管家身上翻下去,管家只好像拎小鸡崽一样把他拎到白缘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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