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黎容的眼睛又红又肿,上下睫毛都糊满了眼泪,他低头抽泣了半晌,将积蓄的泪水都流出来,这才抬起头来去看白缘山,指望听他说点什么,但白缘山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他们都说你喜欢我,可是如果不是我总黏着你,如果……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就不会这样。”黎容看着白缘山,慢慢又低下头去,连声音也低下去,到最后一句才像是撤掉了所有自己同自己博弈的力气,反而变得清晰起来,“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原谅你,你知道,所以你不要。”
白缘山却没有跟他纠结自己是否想要取得原谅的问题,只是强制性将黎容的下巴抬起来,深深地注视着他,清晰地说道:“黎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明明知道大家都怕我,你也怕我,可偏偏又要黏着我你仰仗的是什么?有些事情连我都弄不清楚的时候,你已经弄得很清楚了,也利用得很干净了,不是吗?”
黎容未曾想过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几乎字字句句如响雷炸在他耳侧,他抖着嘴唇,甚至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那副样子实在非常地可怜,白缘山静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谁都可以说这个话,黎容,只有你不行。你只是嘴上说得好听,但你要的可实在不只是一点点喜欢。好在我还给得起”
黎容睁大的眼睛里,看到白缘山似乎是在笑。
“前提是你要自己来拿。”
黎容早就知道白缘山是个非常具有魅力的男人,但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这个男人的魅力足以致命。
第四十一章
01
见黎容如傻了般呆立在那里,白缘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顺便替他拭去一些泪痕,说:“不是要倒垃圾吗?”
黎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也只是意识到白缘山刚才在说话,并不清楚他说了什么。白缘山是个多么擅于洞悉人心的人,况且又一直看着他,这时没再多说,只是直接把他手里的垃圾袋拿过来黎容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等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才慢慢放了手。
“干什么?”黎容问。
“我来,你可以上去了。”白缘山说,“耽搁太久,人家要担心的。”
黎容低头盯着白缘山手里的垃圾袋,不知怎么,觉得心里有什么霎时间翻涌得厉害他哪做过这样的事呢,他根本就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白缘山亲自教黎容写字画画,带他玩儿的时候,也手把手教他攥过缰绳、拿过枪,甚至可以随时将他高高地举起来,也可以圈起来变成最安稳的怀抱,这双手似乎无所不能,但从未有哪一刻叫黎容觉得有这样……这样难以形容地震动与惊惶。
“你……原本想来干什么?”黎容问。
“看看你。”
黎容听见白缘山的回答,忽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如果我没有下来呢?”
白缘山面目温和,他难得有这样温和的时候,只简单地说:“嗯,运气还不错。”
“如果我没有下来呢?”黎容执意问。
他眼里的光芒太盛,白缘山没有立刻回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下去。黎容浑身一颤,双手仍旧老老实实地垂在身体两侧,笔直地立在那里,没有动。
这个时候外头静,也终究还是有可能被人撞到,白缘山只短暂地在黎容唇舌间卷肆了一番,随即说:“那么……看看就回去,好不好?”他说这话时鼻尖仍还贴着黎容的鼻尖,声音又低又轻,含着无限暧昧缠绵的意味,令黎容脊椎生麻,像一股电流在浑身乱窜的同时直击大脑中枢,几乎是强忍住才没抖出来。
而此时他的唇舌间还留着男人侵略过的触觉。
黎容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即使心理上再怎么抵触,他的身体也从未抗拒过男人的亲近,黎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人实在是种极端复杂的生物,谁也不会愿意放着脑子不用,反而去听身体反应的话。
黎容抬头紧盯着白缘山,他仍是那样一副样子,微微低头注视着他,仿佛任何事情都困扰不到他,任何问题到了他手里都不再是问题,黎容忽然明白过来。
他们不一样,他们的地位从一开始就不一样。白缘山或许赔得起,但他绝对输不起。毕竟白缘山风华正茂,要什么有什么,而他这短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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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的人生,才不过只得一个白缘山而已。
否则为何到了如今这一步,他还要和这个男人裹缠不清,指望他能稍稍退后半步,保下自己原有的位置来。
但时至此刻,他不得不认清,白缘山是不可能退的了,要退,也只有他来退。
02
白缘山果真只是过来看一看,顺手帮他丢了趟垃圾,很宽心似的走了,黎容却满腹心绪。好在他原本就是那副生冷内敛的样子,李可便也没缠着他问什么,只是在那儿夸奖他:“厉害了,我们的小容帅能自己倒垃圾了。哎呀,长大了长大了。”
黎容没在意他的戏言,听见李湛在厨房里拾东西的动静,有心想问问李可什么,但想到李可当时在烧烤摊上说的话,便也没了张口的欲`望,
他曾经说过,即使李湛打掉他半条命,剩下半条命也还是李湛的,他还管李湛叫哥。这情况实在不一样,他也不能冲上去问人家,要是你哥就不想当你哥呢?他压根儿不稀罕你管他叫哥呢?
黎容沉着脸进了房间。
假若白缘山仅仅是想打掉他半条命,那倒好了。
李可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李湛也从厨房出来,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李可拧眉歪眼地做了个怪表情,牛皮糖一样跟在黎容后头溜进房间。
“小容帅,搅基吗?”李可倚着门框朝黎容抛了个媚眼,黎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李可心知黎容不会理自己,也就是随口贱了这么一句,马上要乐出来,没想到黎容突然说:“搅,来。”
李可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这是怎么个发展,好歹有人接他的戏,便试探性地扑了过去。黎容坐在地毯上,也没见怎么动,转眼就把李可压制住了。
“卧卧卧卧卧槽”李可吓得大叫起来,就听见李湛在那儿教训他:“可可,不许说脏话!”
黎容第一次听见李湛这么叫李可,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可可?”
李可以为黎容故意恶心他,他刚才还感觉到黎容摸他脸了,非常果断地求饶:“不玩儿了不玩儿了!”黎容无可无不可地放开他,听李可在那儿非常夸张地絮叨,“你不是什么都不懂吗,怎么上起手来这么熟练?行了,你爸不用担心你找不着媳妇儿了。这长相,这身手,够够的了,情商差点儿根本不碍什么事儿。”
黎容一语双关地说:“学我爸的。”李可却以为他说的是身手,十分服气地问:“你有什么不是你爸教的?”
黎容想了想,想不出来。这时李湛特地走到门口来,李可一看就知道他来干嘛来了,立刻认错:“哥我错了。我俩闹着玩儿呢,黎容吓唬我,我没注意。”
这认错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好,李湛便只说:“你小子,别带坏人家黎容。”
等李湛走了,黎容问李可:“你哥平常都叫你可可?”
李可一瞪眼,说:“干嘛,我哥疼我,不行啊。”
黎容又不说话了,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李可想了想,劲吧啦地把自己的宝贝拖出来向容展览,一个人使劲儿在那介绍:“这是我小时候,可爱吧?怨不得我哥疼我呢,哼。哎哎,你看,唯一一张全家福,后来我爸妈就去世了,唉,不过还好有我哥。我哥特棒,我跟你说,不比你爸差。我要是不懂事儿,我哥能揪着我暴打一顿,一点儿不带心疼的,不过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李可原本是想通过自身经历告诉黎容,父母离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自己无父无母的,还不是跟哥哥两个相依为命过来了,什么事情看开点儿,总会过去的。但说着说着,就拐到夸他哥上下不来了,得意地问黎容:“你爸会做菜吗?虽然我哥做菜也挺难吃的但是你爸会做菜吗?”
黎容压根儿没理会他,随着李可翻翻拣拣的动作,将其中一些照片挑出来看,看完了在地上排成一排,全是李湛和李可的合照,从小到大,几乎就可以看到这两个人是如何在漫长的岁月里相依为命。
李可看了一眼,说:“我哥原来在军队里头,好久才回来一次,每次他都跟我去拍一张照片,说下次回来要对比着看看,看我长高了没有。”
最开始李可只有一丁点儿大,李湛站在他后头,半幅身子都还在镜头里。到后来,两个人几乎肩并着肩,显得亲密温馨。
黎容的手指拂过这些照片,不由得想起在许世清那里看到的照片。同样是再亲密不过的关系,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03
李可说黎容木头一桩、不懂情事,这是没错的。即使他已经同白缘山有过亲密纠缠,他仍然没有明晓其中内涵。否则,从纠缠发生的第一晚开始,他早躲得远远的,哪还会奢望回到从前毫无芥蒂的状态,奢望白缘山能把多余走出的那一步再退回去。
“我爸妈不在了,但我还有哥哥。你爸妈的事儿可能是比较糟心,但他们都还在。所以你看,日子往往不太好过,但总不会糟到毫无希望。”
黎容茫茫然地看李可一眼,他历事真的少,故而不太明白李可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是真正从生活里摸爬打滚出来的豁达。这两人一般大,看着是黎容比较沉稳早熟,李可活活泼泼的,不像是长大了的样子,但事实恰恰相反黎容的心智还停留在白缘山把他抱起来的那一个瞬间,停留在白缘山的怀里,而李可则早已站到李湛的身旁。
“你放心,我这里你随便住,你总是跟个哑巴一样不说话,嘿,正好我话多,可以给你解解闷,顺便把我的怀抱借你依靠。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受了很多人的帮助,我就想着长大了我也要做个超级热心的人,像隔壁朱婶儿,每回做吃的都记着我,腊八的粥,端午的粽子……啊,好久没吃了……下回……”
李家没多余的房间,黎容就跟李可睡一起。李可简直像好不容易逮着人说话似的,嘴里没个消停,说着说着自己睡着了,睡姿四仰八叉的。黎容头一次跟旁人睡,又碰上李可这么个黏人,一次次把他往外推,没用,过了没几分钟又贴上来,也不嫌热得慌。
半夜里黎容终于受不了似的坐起来,白白瞪了半晌,起身坐到床脚发呆。房间里黑漆漆的,这情形实在熟悉,他才从许世清的画室醒来,也是这样枯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黎容摸黑走到客厅里去,客厅里有个大挂钟,他想看看几点了,还有多久才天亮。
李湛在隔壁睡得很警觉,几乎房门一响他就醒了,习惯性地起身去客厅里看看,一开灯,顿时跟黎容两个大眼瞪小眼。
“你……”李湛犹豫了一会儿,“睡不着吗?是不是可可挤着你了?他睡相不太好。”
黎容轻轻嗯了一声儿,说:“我不太习惯跟人睡。”
“要不你睡我房里去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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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跟可可睡。”
黎容看着他,一时想白缘山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熟稔地称呼他的小名,一时又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想了一会儿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说:“对不起,我不是……谢谢你,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了。”
李湛讶异地听他道了歉,随后果然坐到沙发上,一副要乖乖坐到天亮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指着父亲的鼻子大骂王八蛋的孩子。
这孩子实在有些奇怪,想了想,李湛也坐到沙发上,说:“你跟你爸的脾性不太像。”
黎容抬起头问:“你认识我爸爸?”
“上次你和可可两个在外面喝酒,我找你家里人,才知道你爸爸原来是我队长。”李湛没有说太多,然而黎容的眼睛已经朝李湛望过来,似乎被勾起了兴趣,不再是一副黯然的模样。
“队长?”
李湛笑道:“是啊,大家都怕他。我还以为谁当他儿子肯定很可怜,分分钟被他打断腿那种,没想到啊……看得出他很爱你,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还对着电话骂他,简直吓呆我了。”
黎容像是被掐中了死穴,抿着唇不说话了,李湛觉得安静得有些尴尬,刚想开口,就听黎容自顾自地说:“我不信。”
李湛一时没会过意来,问:“什么?”
没人知道,黎容仗着这一声“爸爸”,在白缘山身边挖空了多少心思,才换来这些年的一切。现在叫他丢开手,就因为白缘山可能喜欢他,他哪里舍得。
“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在黎容看来,白缘山的爱意实在比不上父子的关系更值得信赖。
然而说这话时,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叫人看不清神色。
第四十二章
01
一大早,何姝又叫人送了许多吃食过来,拿朝食居特制的保温箱装着,送到的时候还新鲜热乎得很。李湛和黎容都没有感到惊讶,唯独李可几乎要跳起来,思及何姝对自己哥哥的心思,心情复杂得无以言表。
李湛最终还是没能叫黎容去床上睡一会儿,连着两个晚上没怎么睡觉,黎容的面色已经显出难以掩饰的憔悴,人坐在餐桌边上,却提不起一点食欲他这两天进食也相当少。
李可问:“这怎么……他们家不是不送外卖的吗?”他说话时直直地看向李湛。
李湛说:“那家老板跟黎容爸爸关系挺好,说替朋友照顾孩子。”
黎容这时才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看李湛,又看了看李可,慢慢“啊”了一声儿,最终朝李可的方向点点头,说:“嗯。”
李可的疑心登时更重了,向来很好的食欲都深受影响,李湛给他夹菜,他的视线还要顺着筷子尖儿一路溜过去把人打量几番。李湛装作毫无所觉,实则内心大苦,想着等事儿过了要赶紧解释清楚。
“不知道何老板的厨艺怎么样……”李可说。
“我待会儿就回家。”黎容说。
两人几乎同时发声,李可立刻忘了自己说的什么,转而去关注黎容:“回家?你家的事儿解决了?”
“应该解决了吧,我爸要做什么事情,他一旦决定了,是容不得人拖半刻的。”黎容说,“这样也好,得我妈来缠我。”
“所以你是躲你妈的?”李可咬着筷子尖儿看黎容,“你真的很希望他们离婚啊。”
黎容半垂着脑袋,复又抬起来说:“你帮我给学校那边请请假。”
李可满口答应,还说:“让我哥送你回去,外面天气不好,好像要下雨。”
“谢谢。”黎容轻声说。
三人都没什么胃口,粗浅地吃了点东西,李湛便开车把黎容送回白家,李可自己去学校。路上李湛抽空给白缘山发了消息,没到回复,他也没多想,仍开车把人送到家门口。
这是李湛第一次拜访白家,内心只有一个感慨:哦,原来白队住的地方是这样的。黎容才两天没有回来,如今站在自家门口,心情比李湛要复杂得多。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李湛说,“看着你进屋了我再走。”
黎容礼貌道了谢,独身进了大门,越过前庭,走到大门口方才转身朝李湛远远地递了一眼,李湛挥挥手,仍是不动,黎容便把大门打开,走进门里,又转身,才看到李湛上车走了。
白家这会儿静得很,白缘山和白太太都不在,管家似乎也不在,黎容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形,先去楼上洗澡。
他有自己惯用的沐浴露牌子,父子两个都用这种,从未用过旁的,这两天在别人家洗澡时便有些不习惯,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陌生的味道洗掉,洗完才觉得清爽些。他虽在外头待了两天,却跟漂泊在外之类的境况相去甚远,除了没睡好,并没有吃太多的苦头,但回到熟悉的环境后到底不一样,神首先松懈了,人就惫懒了,仿佛真在外头浪荡了多久似的,只想回到床上好好歇一觉。
02
然而楼下的铃一直在响,先是电话响,当时黎容在洗澡,后来门铃也响起来。黎容起先没打算管,门铃声一直不停,他才意识到屋里并没有别人去应铃,不得不下楼去。一瞧,竟然是李湛,他仿佛有些急切的样子,黎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先接通了通话,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家里没有别人。”
“黎容?你快出来,你爸爸让我送你去学校。”李湛尽量平静地说,“学校老师给你爸爸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说你正在关键时期,不能老是请假。”
黎容皱了皱眉,却未曾表示任何疑惑,只说:“我知道了,等一下。”白缘山从来不在意他在学校的考勤,三天两头帮他请假,先时是常常带他出去玩儿,后来则多半因为床事不合。他去给白缘山打电话问这事儿,白缘山很快接了电话,跟李湛说的差不多。若换做以往,黎容肯定二话不说就乖乖顺从了,但这会儿黎容心气也不顺,说:“可是我不想去,我想在家睡觉,不行吗?”
“你的老师很负责任,我们不要让她难做。放学了我去接你好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白缘山的声音难得地柔和。
黎容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我等一下就下去。”
“乖。”
黎容挂了电话,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出门前得先把头发吹干了。没等他弄好,电话又响了,他以为是李湛或者白缘山来催他,有些不高兴,谁知接起来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对方听了他说“你好”,立刻问:“是黎容吗?”
黎容耐着性子回答:“是,您哪位?”
“我是你舅舅,大舅舅,我们之前在酒店见过一次,你想起来了吗?”
黎容“哦”了一声儿,仍是客客气气地问:“有事吗?”
黎靖和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急躁:“白先生是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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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我现在去白家接你,你赶紧出来。靖云惹恼了白先生,白先生对她下手了,你不能再待在白家。”
黎容一时没听懂,以为他指的的离婚这件事,紧接着就听他说:“你妈妈,你妈妈她死了!”
你妈妈,你妈妈她死了
黎容抓着听筒立在那儿,耳朵里听着黎靖和的话,整个人异常冷静,冷静到他自己都在猜想,正常情况下这时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十几年来,白太太这个母亲的角色当得实在失败,甚至黎容有时都会想,白太太当年为什么非要生下他,白太太从未有一天将自己当做他的母亲。黎容觉得白太太自己都是个孩子,到处找人宠着、捧着,没人纵着她的时候她就自己想方设法的,非要过高兴了不可,完全不顾及任何人。黎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白太太这个母亲,她唯一赐给他的好运,就是将他带到了白缘山面前。
然而此刻,冷静了许久,他分明还是感到了一股怅然,无来由的,让他站在自己住了许久的家里,忽然觉得茫然、孤独了起来。
从前带他的保姆总逼他叫白太太妈妈,他不愿意,说自己不要妈妈,现在他真正地没有妈妈了。
“你说是谁,谁下的手?”黎容重复地问道。
唯一的小妹突然身亡,即使生前再有怎样的矛盾,黎靖和也还是显出了痛苦的情绪,略带一点嘶吼道:“是白缘山!”
黎容直接挂了电话,他的手用力地按在听筒上,好半天才卸了力。
03
黎靖和原本是打电话找白缘山,没想到黎容接了电话,更没想到他能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反应过来之后连续回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更是怒火中烧,顺手将手机砸到墙根底下,冲妻子大吼:“我才出去多久,我叫你看好她看好她,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你把她害死了,你满意了?!”
“我哪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知道?她跑去找黎容,你放她走的,你会不知道?她原本都乖乖签了离婚协议了,这婚事咱们要不起!”黎靖和想起小妹被他关起来签离婚协议时和他透的底牌,不由得焦躁地走来走去,“这是捅了逆鳞了!我就知道,事情哪能这样干,这就是报应!你也是……你们一个二个的……”
黎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他的怒火吓住,却真正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要想出个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你倒是知道来问问我了?有什么用!”黎靖和大骂一顿,颓然地支着额头,将凌乱的头发胡乱拨到一边,“……黎容的抚养权我们得要过来,不能把他留在白缘山身边。”
“要得过来吗?不是说白先生挺喜欢他?”
黎靖和痛苦道:“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靖云啊!”他深重地叹了一口气,“黎容压根儿不信我的话,还得找白缘山谈。我就不信,他敢……”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实在难以启齿,更因为黎靖和也没有任何把握。再荒唐,做也做了,白先生那样的人若是真不在乎这份脸面,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虽说黎家与黎容完全没有任何情感基础,但他毕竟还是黎家的人,是黎家唯一的外孙。更何况如今他牵扯到白缘山身上,背地里藏着这样辛秘的丑闻,白缘山是个商人,他可以无所谓,黎家却是根正苗红的政治世家,黎靖和不敢不慎重。
“黎容这孩子……不行,我还得想办法见他一面。”
别说黎靖和了,此时等在白家门外的李湛也急了眼,等了半天黎容也没出来,怎么按门铃都没用,里面的人像是听不见似的。
听不见还算是好的,最怕里面根本就没人。
李湛跟白缘山联系,白缘山说黎容从后门出去了,叫他先回去,不必再管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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