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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谢谢你。”白缘山平静地道着谢,李湛却觉得他的声音竟有些疲惫,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望了一眼白家致的建筑,转身上车,开了没多久,阴沉的天终于下起雨来。
仿佛只是顷刻间,风雨晦暝,如大厦将倾。
第四十三章
01+02
黎容没有走远,在一片窄窄的屋檐底下避雨。白缘山开车一路找过去,很快找到了他,轻轻按两下喇叭。黎容抬眼看过来,却不动,白缘山只好把车停在路边。雨下得很大,他脱了外套,几步走到黎容跟前,把外套撑到黎容脑袋上,说:“跟我回去。”
“回哪儿?”
雨太大了,黎容的声音显得轻飘飘的,白缘山顿了一会儿,说:“回家。”
“我没有家。”黎容没有抬头,声音被漫天的雨声掩盖得七七八八,然而白缘山还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没有家,现在更没有了。”
白缘山从不知道黎容对“家”这个概念有这样清晰的想法,他想抱住他,无奈腾不出手来,只好说:“我还在,黎容,跟我回去。”
这雨太大了,即使在屋檐下,薄薄的外套还是很快就湿了一层。黎容终于拔起头来,仰着脸跟他对视。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瞬间,白缘山觉得他马上要哭了,那表情很明显,但黎容没哭,他伸手捧着白缘山的脸侧,问:“你是谁?”
“是我的爸爸,是我的继父,还是别的人?”
白缘山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黎容也看着他,眼睛里似是蒙着一层柔润的光,他说:“我的妈妈不想当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可是都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有爸爸妈妈,我只有你……可是……可是你也不想要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叫你爸爸?如果你根本不想当我的爸爸,为什么要让我叫你爸爸!”
比起黎容,白缘山的表情实在够不上哀痛两个字,他极少将情绪流露在外不论任何时刻,好像合该他一身刚强,百毒不侵。他把外套披到黎容身上裹住他,趁机错过黎容的眼睛,这才哑声说:“我没有不要你,黎容……我们回家。”说完安抚地吻了吻黎容的额头,没有再理会黎容的情绪崩溃,直接把他整个儿抱起来,一路抱进车里,往座位里一塞,皮垫子上立刻蹭了一滩水。他自己大半个身子还在外头淋雨,要起身绕到驾驶座去,却被人勾着脖子不放。
黎容整个人微微地发着抖,死死抓住白缘山的衣领,像失去意识前本能地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白缘山又亲了亲他,干脆顺着他的意坐进车里,任人攀在自己身上,不曾想黎容忽地抬头,压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他的手很冰,嘴唇也很冰,整个人像是冻得不行,动作僵硬而莽撞,落在白缘山身上,却轻得还没有外头的风大。他亲得毫无章法,似乎只是胡乱地用柔软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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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去贴白缘山的面颊,白缘山搂着他,偶尔以温柔的回应来安抚他,耐心等他慢慢平静下来。
“你都湿透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黎容摇摇头,把脸埋进白缘山的肩窝里,不肯动。
白缘山拿手指搓了搓他湿润的发丝,声音低沉:“没有别人,我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你要听话。”
黎容的身体急剧地起伏了一下,将温热的气息一股脑喷到白缘山脖子上:“我不听!”
白缘山眉头都要拧起来。
白太太一死,黎容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他难受、不安,愈发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逼到男人面前。这样的行径简直是在耍疯作怪,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但他就是不讲道理,没有谁教过他道理。
外头雨势不减,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玻璃上,蜿蜒出密密麻麻的水痕,而在风雨隔绝的车厢里,两人紧密地贴着,但心思明显不在一处,甚至暗地里隐隐形成对峙。
白缘山是沉默的,在大多数时候,他的沉默可算作是一种不露声色的胁迫,足以叫人心惊肉跳,自失声势。而怀里的这个人简直如同滚刀肉一般,一面依赖着他壮大自己的底气,一面又逼他妥协。他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再没人比白缘山更清楚。
白缘山手里捏着黎容的后颈肉,不言不语捏了半晌,忽然笑了,仿佛所谓的对峙从未存在过,他呢喃着问:“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抢你吗?”
“黎家……哦,就是刚刚给你打电话的那个舅舅,好歹是你的外家。他还通知了许世清,呵,你不是去他们家住过吗,相处得怎么样,嗯?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哪有人不要你,黎容,谁都想要你。”
黎容慢慢坐起来,面色发白,手仍旧紧紧拽着白缘山的衣服。
这次轮到白缘山压着他的脖子吻他,只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然后说:“……都怕我带坏你。”
黎容盯着白缘山的眼睛,嘴唇微动,隐约是“爸爸”两个字,但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叫爸爸也没用,他们跟你有实实在在的血缘关系,我可没有。”白缘山探身从前头拿出一份文件袋丢给黎容,示意他打开看。
黎容手指头发颤,拆文件的动作慢腾腾的,白缘山也不急,就低头看着他,帮他把额边垂落下来的湿头发拨到耳后。
文件夹里有几张书面证明材料,黎容看了一眼,慢慢屏住呼吸,把户口本打开看,上面分明写着“白黎容”三个字。
黎容整个人都凝固住了,他以为是离婚协议,从此白缘山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但没想到……
没想到白太太一死,白缘山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给他冠上了自己的姓。
“你……”
白缘山伸手揉他的耳廓,车厢里非常昏暗,他的面容像是隐匿在墨色里,不甚清晰,然而黎容仍然能透过模糊的轮廓看到他脸上的微笑,永远含着那么一种内敛而强硬的气势,道:“你是我的。”
03
黎容到底稚嫩,这样的话于他来说简直没法儿听,听进去一点就像碰着了火星一般,即刻能噼里啪啦烧起一片,耳朵也烧热了,心也烧烫了,不安分地跳动起来,鼓动着浑身的血脉往不知名的方向狂涌,只余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需要去看看她吗?”黎容微微侧过视线,问得很艰涩。
白缘山将人耳朵捏得通红,见他偏过头去,以为他不喜欢这样,这才终于舍得放手,说:“不用,我会处理好。”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黎容接着问:“怎么死的?”
“车祸,就在昨天晚上,我本来想处理好了再告诉你。”说到这里,白缘山便不愿再多说,“黎靖和倒是动作快,他怎么跟你说的?”
黎容终于又愿意将视线挪回到白缘山脸上,微微皱着眉头道:“我不喜欢他。”
白缘山几乎又想笑了,问:“你不信他的话?”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黎容瞪他。
这样的瞪视实在不足以起到任何效果,白缘山早被黎容瞪惯了,这会儿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假如他说的是真的呢?”
黎容打了个喷嚏,一双眼睛依然还瞪着他,仿佛将打喷嚏的劲儿也化用在眼神里,变得更加蛮横一些了。然而白缘山却失了逗弄他的兴致,一掌按在他额头上将人推开,自己打开车门绕到驾驶座去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被缠了这么久。
“我刚才洗过澡。”黎容趴到驾驶座椅后头,探着脑袋小声说。
白缘山自顾自启动车子,道:“那就再洗一次。”
黎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中间跨到副驾驶上去,似乎总要离这个人近一些,随时可以看在眼里,才能维稳他那点微薄的安全感。
“闹什么!”虽然这样说着,白缘山还是在他跨过来时伸手扶了一把,顺带地捏了捏他的手,并不是很满意,“手冰凉,仗着自己年轻,以后有你的苦头吃。”他早看出来黎容在外头这两天想必不太好过,那是在家里娇养惯了的孩子,即便他不娇惯,管家厨娘并着一大屋子的佣人也要把他惯坏了,哪能说出去住就出去住。在自家吃饭尚且要让人哄着,到别人家去,又有谁哄得住他呢?他不过是显摆自己的脾气大罢了,至于离家出走的本事,实在还差得远。
然而黎容却不这么想。他以为自己是摆足了立场,不愿不明不白地插手父母之间的事,犟着脖子只等着认命罢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一时有些惶然无措,好不容易蓄足的一口气被打得乱七八糟,此时垂着脑袋窝在座椅里,觉得无比疲惫。
不过三四分钟的车程,白缘山停好车去看黎容,见他闭着眼睛,俨然已经困了。白缘山对他这个习性哭笑不得,弯腰过去帮他解了安全带。黎容迷瞪着眼睛看他,听他问:“我的车就这么好睡吗?”
打小到大,黎容着实在白缘山的车里睡得多了,他自己也不很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多么嗜睡的人。
睁开眼睛盯着白缘山近在咫尺的侧脸,黎容忽然有些想像小时候一样,耍赖让他抱自己上去。他抿了抿唇,没好意思张口。孩子大了就不好叫爸爸抱了,这个道理他明白得很晚,于是记得很清,几乎是生硬地刻在了脑子里。
白缘山很快起身,却被黎容抓住一只袖口。他低头去看黎容,黎容垂着脑袋,借着力也起了身,然后慢慢地放开了手。
第四十四章
01
白太太的丧事办得十分低调,但仍来了不少人。黎容作为白太太唯一的儿子,跪在灵堂里负责给前来吊唁的宾客磕头。他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脸,但眉眼间很有几分肖似白太太,又是在这样的场合里,身份实在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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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将不少人吓了一大跳谁也不知道白太太何时有了这样大的一个儿子。再思及白太太同白先生结婚的年岁,这事便很有些嚼头。
然而这些东西在面上是丝毫瞧不出来的,倒是一个个将悲悯摆在脸上,连声道着可惜了。也不知是可惜白太太红颜薄命,还是可惜黎容命途多舛,小小年纪没了妈。
黎康民年纪大了,碰上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终究没有亲自过来,只来了三个娘家舅舅并家中亲眷,看上去也有泱泱一片人,站在灵堂里,勉强没有被白家那宽阔的大厅压下阵势来。
黎靖和作为黎家的长子,白太太的大哥,此时自然要站出来牵个头。他面色凝重地给小妹上了三炷香,然后站到白缘山跟前,同他握手,说:“这些年麻烦你的照顾,靖云福薄,还留下黎容年纪轻轻的。好在我们黎家还养得起他,勉强能护着他长大,不被人欺负。”
说这话时,黎靖和惴惴的,明知希望不大,仍打起了十二分的神预备应对白缘山,没想到白缘山只轻飘飘说一句“客气了”,也不表态,黎靖和便只好接着将话再挑明一点:“以后黎容就跟着黎家生活,我看这样是最好的,无须再牵连你。”
白缘山没说话,只看了黎容一眼,黎容便抬起头来将黎靖和望了一会儿,然后问他:“您是哪位舅舅?爸爸,妈妈有三个哥哥对吗?”中途还问了白缘山一声儿,才又接着说,“抱歉,黎家的人我没见过,不太认得。”
他自始至终保持着平淡,黎靖和站在那儿,惊觉这孩子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上次见面连话也没说上,只见他被宠得十分骄纵的样子,又长得像白太太,便以为黎容也是差不多的性子。但事实却叫他感到棘手,黎容这几句话的水平实在比白太太高出不少,可见到底是经了白缘山教导的。
白缘山仿佛打定主意不理会这事儿,闻言也只是淡淡看了黎容一眼,似乎是个责备的态度,但他又沉默着,于无声之中表达自己的默许与纵容。
这会儿可不止是黎家的人站在厅里,原本黎靖和也是想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事儿,好占个先理,哪承想没对上白缘山,却被黎容驳了回来。
黎靖和心中气极这孩子不懂事,又不好说什么,这时他的妻子上前来给他解围,拉着黎容的手说:“好孩子,上次在你外公的寿宴上见你还是个剔透得不得了的人,转眼就……唉,大舅妈明白你心里的怨苦。是我们不好,想着你爸爸妈妈肯定将你照顾得很好,你爸爸是极厉害的人,这谁都知道。我们再怎么惦念着你,也是外家,哪比得上你爸爸妈妈呢?是舅舅舅妈不好,想岔了,哪有什么外家不外家的,你就跟我们亲生的孩子是一样的。你呀,可不要怪罪哦。”
黎容皱着眉把手抽出来,闭着嘴沉默。他的牙尖嘴利都是在跟白缘山对弈的过程中练出来的,跟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使完了就完了,要应对这种明的妇人则实在没什么经验。
这时,许世清和周宴也来了。
02
黎容不知是谁通知的他们,先看了看白缘山,又望了一眼黎靖和,方才垂下目光。白缘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黎容。”黎容便依旧给两人磕了个头。
周宴敬完香,上前一步道:“白先生,虽然不太合适,但还是希望能尽早跟您谈谈关于黎容的问题。”说到最后,他看了一眼黎容,然而黎容自一开始就将头半垂着,并未抬起来。
白缘山略点了点头,道:“请。”又吩咐黎容好好待客,叫黎容不得不留下来,这才领着周宴两个去旁的房间。临走时,他似无意扫过黎靖和一眼,黎靖和的脸便白了一白。
然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特地叫许世清他们来,心里便是想着终究能添一分助力。黎容这孩子在白缘山身边养久了,两人又是那样子的纠葛不清,哪里能信他的三言两语。假若黎容不肯配合,他跟白缘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凭他再来几个亲生父亲也不顶用。
“我想去看看你妈妈的房间,你领我去吧?”黎容正心不在焉,等一行人彻底瞧不见了,才悠悠地将注意力回来。黎靖和终究是个长辈,他发了这样的话,黎容便转而将视线放到他身上,又听他说,“黎辰,替你弟弟跪着。”
一个青年走到黎容跟前,黎容没去看他,依旧只望着黎靖和,黎靖和便说:“他是靖云的侄子,也算是半个儿子了。”
黎容依然没说话,黎靖和又觉得这孩子太过于沉默了,跟许世清的性子有些像说到底,他对黎容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的。
好在黎容只是不说话,看了他一会儿,还算没落了他的面子,黎靖和便跟着黎容往后头走。
黎容并没有打算真将他带到白太太房里去,只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便停住了,也不说话,只拿眼神望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呵,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的你是不是都不信?”黎靖和嘲讽道。
黎容终于开了口:“你有证据吗?”
“证据?他怎么会让我找到证据?要不是你妈妈临死前给我打电话,黎容,我也不想跟白先生对着干!”即使情绪这样激动,他也没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话时刻意压低了音量。
直至此刻,黎容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些表情,他灼灼地盯着黎靖和,道:“我听不懂。她是车祸意外去世的,那天晚上她自己开车出去,在单行道上强行调头,才撞上了后面的车。你的意思是,她还给你打了电话?”
“她为什么要出去,你想过没有?因为她要去找你,她……”黎靖和说到这里,方觉自家小妹所做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便含混了过去,只掷地有声道:“……她是因为你!”
黎容的面目已经完完全全地冷下来,然而黎靖和并没有察觉到,继续说着:“白缘山做得隐秘,但他大概没想到,靖云当时在车上时正在跟我通话。她原本好好儿的,为什么要调头?她死前那样惊慌地叫白缘山的名字,我现在还常常梦到……黎容,你妈妈做事糊涂,你对她有怨气,可以,但可不要认贼作父!”
03
“因为我?怎么,她出去是为了找我?”黎容冷冷地看着黎靖和,“找我干什么,帮她挽留自己的丈夫?怎么帮?”
黎靖和一下子顿住,哑然无语。
他对这个总是惹祸的妹妹一直无可奈何,所以才得知自己的妻子将她放出去,立刻就要打电话给她。白太太自觉离婚的事情已成定局,符合了哥哥的想法,便无所谓地接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正要去找黎容。
“哎呀,大哥你别管……我问了学校,他有一个经常在一起玩儿的同学他那样古怪的性子,竟然还能交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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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太太觉得不可思议,感叹了一句才接着道,“这事儿不能叫缘山知道,他把他看得像个宝贝,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哼,其他人谁也碰不得,要是……”
白太太忽然停住,然后慌张道:“完了完了。”她行驶到李可家附近,正巧碰到白缘山的车出来,慌急之下,几乎是不过脑子地打了方向盘想赶紧回转,害怕他瞧见自己。黎靖和在那一头问怎么了,白太太只来得及说出个名字,便轰然一声电话断了。
黎靖和不清楚情况,但最后那个名字却一直在他心里萦绕。他受父亲的影响,便觉得白缘山实在是一个莫测至极的人物,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能在特区立起自己的名头,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若是没点手段,送了命都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他却有本事在那样的地方如步青云。
那时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已修炼得像个活阎罗。
据黎康民说,这些年白缘山已内敛许多,倒看得出来早些年在白家养起来的斯文气质,但依旧不能遮掩这个人的本质。自从黎靖和从白太太那里得知白家的辛秘事,便对父亲的评判深以为然一般人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黎容这个真正在白缘山身边待了许多年的人却并不将此放在心上似的,只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立刻质问道:“你都知道?”
黎靖和张了张嘴,干涩地说:“我是要帮你,你不能待在他身边。”
黎容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轻声道:“你帮不了我。”
黎靖和深深地望着黎容,他仿佛在黎容身上看到了自家小妹的影子,一个被教养得十分自我的小孩,不通俗务,不听劝告,盲目且固执。他曾以为黎容不过是一个受害者,但现在看来,疯的何止是白太太和白缘山两个,这个看似无辜的人,分明是心甘情愿纠葛其中。
十九年前,似乎也就是这样场景,他劝告小妹不要沾许世清的身,她却如孩子一般兴奋地同他讲道理:“你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但他唯独只和我说话。他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我只是想和他玩一玩嘛,难道连这你也要管吗?”
母亲曾经教她一切看上去美好的和快乐的事物,却唯独忘记教她如何生活,于是她至死都还是当年一脚踏进深渊的少女模样,一年又一年,而今她终于一脚踩进深渊里跌死了。
黎靖和闭了闭眼,觉得疲惫且无力。
第四十五章
01
许世清和周宴来的目的很简单,他们想要回黎容的抚养权。
关于所谓的“electra”,原本不过是许世清一种无谓的猜想,但黎靖和找到他们之后,这件事情便变得严肃了起来谁也没想过白缘山和黎容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黎容才多大,他能懂得什么,任谁来看,也不会放心任他继续留在白缘山身边。
若非如此,以许世清的性子,绝无可能在这个关头站出来。
周宴尽量含蓄地说出了来意,白缘山分明对此十分清楚,看上去倒是挺耐心地听他说完,才回道:“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周宴态度依旧,却并不让步,说:“那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许世清却不似周宴那样客气,他直直地望着白缘山,眼神里毫无畏惧,甚至于有些底气十足的样子,冷声道:“要是走法律途径的话,依白先生的所作所为,恐怕就不止是抚养权的问题了。”
在白缘山看来,这底气则实在过于碍眼了,他脸上原本无甚表情,这下彻底冷淡下来,那种骇人的气场远非不谙世事的许世清可以抗衡的,周宴适时地踱了半步,将许世清半护在身后,代替他与白缘山对视。
白缘山眼色微沉,刚要开口,却见黎容急匆匆闯起来,毫不犹豫地站到他跟前。
此前黎容曾听白缘山提及过“谁都想要你”,但他当时神思混乱,并未细究其中含义,如今倒是全明白了。他感到一股毫无由来的愤怒,即使此前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白缘山的打算,甚至无数次地借此安抚自己,但此时此刻却依然觉得难以忍受。他和白缘山之间,从来不需要别人来插足,也容不得别人插足。
“关你们什么事?”黎容道。他的声音有些过于冷刺,在这样的场合里,几乎已经可以算得上不怎么得体了。
许世清不高兴了,转而去瞪着他。
黎容深呼吸了几口,意欲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白缘山适时伸手要把他拉到一边去,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乖乖待着。”
然而黎容像脚下生了钉一样立在原地,只身子被他拉偏了一点,白缘山这才发现,黎容的眼眶是红的,但眼睛睁得很用力,一眨不眨,十分倔强地看着他说:“我长大了!”
这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每一次都能惹来白缘山的嘲笑,但这一次白缘山只看了他一眼,便默然松了力道。
“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早已经成年了,有些事情就不必要麻烦家长了吧?”黎容微微昂着脖子,望着许世清和周宴的样子难得地张扬,“你们可以直接来询问我的意见,我会告诉你们,我爱他,我想法律应该管不了这个。”
他沉着脸的样子看上去颇具威势,白缘山站在他身后侧,完全地被他吸引了目光。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有意识地护在身后,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刻,那感觉非常难以言喻,硬要形容的话,就好像心被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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