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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答应娶白太太,大概是白缘山一生中唯一一次妥协。在他最失败的时候,有人救了他的命,挟恩求报,要他照顾她女儿一生一世,白缘山答应得非常云淡风轻,但实际上他的心情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你也就不用说了。假如有一天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也没有二话。”
管家默然不语,过了会儿还是哼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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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容他……”
白缘山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些,但语气却更沉:“他也该长长大了。”
03
管家依旧为黎容说话:“人都是慢慢长大的,哪有这样长大的方式?他还小,年轻得很,怕是难得缓过劲来。”
“这世上,没什么遭不了的难,也没什么扛不过去的事儿。”白缘山似乎总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这种话由别人来讲,大概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然而管家却无法把这话往白缘山头上安,他只能说:“您当谁都跟您一样。”
这话说完,白缘山没有任何表示,他便不好再说别的,默默地退下了。
白家人少屋旷,一向安静,今晚却比平时还要更安静一些。直至第二日清晨,黎容也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白太太一夜未归,白缘山一个人坐在饭厅里吃了早餐。他一向泰然,便也没有人敢过问一句话,连厨娘都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黎容的房间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白缘山吃完了早餐便跟管家说:“给学校打个电话。”
于是管家给学校打电话为黎容请假,老师着急得很,又不好驳了家长的要求,只好再三地强调现在是关键时期,管家好脾气地应着,挂了电话后一个字儿也没给白缘山传。
黎容昨天一整夜没睡,清晨才勉强阖眼,整个人缩在床头一个小角落里,衣服都没换,皱皱巴巴地堆在身上,自然睡得不沉,梦里皆是些叫人心累身疲的片段。等他醒来,眼睛还未彻底睁开,浑身的血液便瞬间冷下来,一睁眼,便像从一个噩梦一脚步入到另一个噩梦。
白缘山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直视着他,见他睁眼,脸上的表情都没动一动,好像笃定他会在此刻醒来。
黎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异常狼狈,便转过身去,拿背冲着男人,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抗拒。
“我说过很多次,耍脾气没有用,黎容。”白缘山开口道,“然而你总是不听。”
“我曾经提醒过你,有些事情,不是你避而不谈,就可以掩混过去的。你总跟我说你长大了,但你解决问题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手段。”
房间里只有白缘山低缓的声音,但他知道黎容在听,他甚至笑了起来:“所以,你现在应该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心里把我恨到了骨子里,发誓再也不跟我好了,是不是?”
“可惜我从没好好教过你,你也没想好好学过。今天,我就再教教你,你错在哪里。”
说到这里,白缘山的声音里才慢慢带了几分强硬。
“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一心跟自己的母亲作对,想方设法从我这里获得比她更高的地位。整个白家谁不知道你母亲没什么本事,倒是你颇为得宠。你不喜欢她,我知道,但她不讨我的喜欢,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是她儿子,可惜你从未承认过这一点。”
“这也就算了,本来她的确没什么本事,没有你,她在这个家里更立不起来。但是那晚过后,你就该离我远一点。可是你呢?轻易地对我卸下防备,还自己往我跟前凑,有意无意地来招惹我。你在我跟前过得太好了,但再好,你也不该把自己全部交付到我手上。”
“顾及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不能叫我接管这些,却不许提出任何要求。我要你,黎容。”白缘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可不是你这个儿子。”
黎容听着,仿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的错,是他不知满足,自己一步步往死路上撞。他一直揪着被褥忍耐情绪,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坐起来,扭过身子来道:“明明是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到头来却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
白缘山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还是不懂。这世上没有对和错,黎容,要吃苦头的人是你,那就只能是你错了。”
黎容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通红,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只是颓然地坐在床上,问:“为什么……”
白缘山沉默了片刻,说:“这要你到我身边来才知道。”
第三十七章
01
纵使黎容再怎么心怀怨愤,白缘山也没有给他更多的解释。第二天回到学校后,黎容变得更加沉默,常常李可在他旁边说话,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李可自认为他们已经算是一对好朋友了,便很为他忧心,旁敲侧击地问他怎么了,然而黎容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怠于跟任何人交流。
郁清趁课休的时候绕路过来看黎容,便看到李可围着黎容转,使着十八般武艺逗黎容说话的样子,再去看黎容,神情疏冷,跟那晚他留给郁清最后的那个侧脸一模一样,郁清只有叹气。
她将黎容叫到一边,温声说:“你的朋友很关心你。”
黎容不说话,目光投向一个虚无的点,对郁清的话反应寥寥。
一直以来,郁清所接触的黎容都是端方静秀的,跟同龄的男孩子相比简直早熟得不像话。但从那晚开始,郁清对黎容的印象便急转直下他在白先生身边的时候,看上去实在太小了,跟成熟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那个人身边时,黎容是乖巧安静的,十足的孩子相。但面对外人时,同样的沉默寡言就变了味道,更像是历经世事的成人惯用的武装,使人与人之间隔着相当安全的距离。
“不要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好好跟你的爸爸妈妈沟通一下,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爱你。”郁清顿了一顿,才继续说,“其实师兄和你很像,周宴也是个好人……也许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们。”
上课铃响了,李可一直趴在教室窗户边上,好奇地看着这边,这下更是半个身子都伸出来。
黎容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郁清只好说:“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回去上课吧。”
李可心里有些好奇,但是黎容这幅样子,他就没有多问,只是小声说:“我觉得郁清老师很喜欢你呀。”
没想到上课半途中,一个自称是黎容妈妈的人又把黎容叫出去了。
李可惊呆了,他一直以为黎容是没有妈妈的。黎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妈妈,就像他几乎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一样。这下李可真的好奇得要死,他注意到黎容皱了一下眉,然后才站起来出去的,就这么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李可的心里已经展开了各种想象,什么抛夫弃子多年之后求复合之类的,越想越替黎容生气,课都没心思上了,恨不得赶紧下课,他好去给黎容出谋划策。
白太太比李可还要焦虑,前天晚上白太太去找黎靖和,心里是想躲避白缘山,可没想到黎靖和却扣住了她,逼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不签字不许她出来,还大声斥责她不知羞耻,再待在白先生身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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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连累两家结仇,不如早早离婚。
在黎家四个子女当中,黎靖和是最肖黎母的一个,真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白太太拗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签了字。趁黎靖和出去,她才说动嫂子偷偷把她放出来。
她从黎靖和那里一脱身,便急急忙忙地过来找黎容。在她看来,她只有黎容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黎容一出来,她立刻扯着黎容往外走,脚步急促:“黎容,快,快去找你爸爸。”
一听这话,黎容立刻钉在原地不动了,白太太再也拉不动他,心里更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就想我跟你爸爸离婚,好方便你们两个?你做梦!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吗?”
02
此时此刻的白太太大约比当年怀黎容那会儿还要焦虑一些。至少那会儿她年纪轻,从小被人捧惯了,不知艰辛,自有一身莽撞的气势。而如今不一样,从前那股莽撞早被消磨殆尽,她知道害怕了,她怕极了,甚至被害怕所操纵,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黎容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然而白太太已经顾及不到这些,她慌乱地劝服黎容:“我签了离婚协议书,我没办法,可要是被送到你爸爸面前,我们就完了!我跟你爸爸离婚了,你还能见到他吗?你从小就喜欢他,我早知道了,他也喜欢你,所以我们就像从前那样不好吗?黎容,你聪明的,你帮帮妈妈,好不好?”
“妈妈……”
黎容小时候从不愿意这么称呼白太太,进了白家才开始这么称呼她,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轻轻缓缓,极尽讽刺。
他问:“谁让你签的?”
“还不是大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非逼着我离婚!”白太太一提到这个就烦躁极了,噼里啪啦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补充,“就是你大舅舅。”
黎容想起来那天在宴会厅门口的男人,神情非常冷静,说:“他能从哪里知道呢,自然是爸爸告诉他的。”
白太太一下子惊住了:“你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不……”她的语气慢慢从不敢置信变成慌乱无措。
“他不想我当他的儿子,难道还会想你当他的妻子吗?”黎容说着,轻轻一挣,便从白太太手里挣脱了。
白太太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主意了,只是盯着黎容喃喃:“你得帮我,你得帮我。”
黎容好整以暇地站在白太太面前,他比白太太略高一些,又站得比她高一个台阶,便微微垂目看着她,问:“为什么呢?”
“从我出生到现在,你做的事情……对得我吗?”
白太太张嘴想反驳,却根本说不出话来。黎容也没那个兴致听她说,自顾自地说:“好在我也没有很对得起你,我们就算扯平了。”
“黎容!”
“这里是学校,小声点。”黎容踩下一个台阶,站到白太太身边时顿了一顿,“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说完,他便从白太太身侧错过去,从阴暗的楼道里一步步踏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郁清的办公室门口,走到门口却停住了,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敲了门。
郁清见是他,非常惊异,问:“有事吗?”
黎容的表情依然很冷漠,但眼睛却异常明亮,他问:“可以把他的电话给我吗?”
“……谁?”郁清问完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好,好。你等一下。”
黎容低声说:“我没有手机。”
郁清便直接把手机递过来,界面上正是许世清的电话,“你要给他打电话的话,可以用我的。”
“谢谢。”黎容接过手机之后,没有立刻拨号,郁清微笑着说:“打完还给我就行了。”说完就进了办公室。
黎容把手机攥在手里,慢慢走得远了些,才按下通话键。
03
电话响了两声便立刻被接通了,对方喂了一声,黎容没说话。
接电话的是周宴,他以为是郁清,便说:“世清在睡觉呢,一直没休息好,有什么事儿?”
黎容缓缓舒一口气,说:“你好,我是黎容。”
“啊……”周宴讶异了一下,立刻换了说话的语气,“你好,我是周宴。”
“我知道。”黎容沉默了片刻,“他们要离婚了,我不想回去,你可以来学校接我吗?”
那天晚上黎容还表现得非常抗拒,这才过去一天,周宴不清楚黎容怎么突然转了一个态度,先说了个好字,然后才问:“跟家里人说了吗?”
“待会儿我会打个电话说的。”
周宴不再多言,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让黎容等他一会儿。
黎容礼貌地道了谢,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郁清,这才像完成了任务似的松懈下来,找了个花坛坐着,尽力克制自己翻涌的心绪,让它们一点点平息下去。
等周宴开车过来,正赶上放学,黎容已经在站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周宴问:“没有书包吗?”
黎容说:“不要紧。”然后拉开后车门坐进去,“麻烦你了。”
周宴见黎容端正地坐在后面,哑然失笑,真是白家养出来的小少爷。他只好认命,尽职尽责地充当司机的角色。
周宴和许世清在本地租了个两居室的公寓,差不多有一百平,装修不错,也挺安静,但对于住惯了白家的黎容来说,还是太小了点。周宴虽没去过白家,也能想象到一二,便说:“地方有点小,要是你觉得哪里不方便就说。”
黎容没有吭声,看上去倒是并不在意这些。
他们开门进去的时候,许世清已经醒了,正在餐厅里喝水,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你去哪儿……”看见黎容,他一下子顿住,眼睛瞪得大大的,转而问:“怎么回事?”
周宴看了黎容一眼,已经做好了回答问题的打算,没想到黎容十分平静,说:“我没有地方去。”
许世清跟周宴交换了个眼神,周宴一脸无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黎容又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没关系。”
“我干嘛要不愿意?”许世清瞥了黎容一眼,嘟嘟囔囔地说要换身衣服,又转身进卧室去了。
周宴解释道:“他其实有点紧张,大概不想穿着睡衣见你吧。”
黎容点了点头,周宴又小声说:“不过我这么说了以后他肯定不会换了。”然后给了黎容一个“等着瞧”的眼神。
周宴小声说话时靠得有些近,黎容敏感地缩了一下,周宴却仿若不觉似的招呼他:“坐吧。”
他像招待一位普通的客人一样,走到厨房边上,打开冰箱一边瞧一边问,“你要喝点什么吗?好像没什么饮料,不过有橙子和草莓,可以给你榨果汁,也有牛奶世清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牛奶,他总睡不好。”
黎容安安静静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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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坐在沙发上,沙发前面的矮几上压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里许世清和周宴抱在一起拥吻,黎容扫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周宴说的什么,只说:“不用了,谢谢。”
许世清很快从卧室里走出来,果然还穿着刚才那套睡衣,仿佛刚才说要换衣服的人不是他。他听见周宴说的最后一句话,不高兴了:“你怎么什么都跟人说。”
这句话一说出来,倒好像黎容是个再外道不过的人。
许世清是极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好在有周宴在,他哈哈一笑:“你还怕人笑话你?小孩子脾性,谁看不出来似的。”
他说完自然地瞧了一眼黎容,黎容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等他们说笑完了以后才说:“我没有手机,还没给家里人打电话,你可以帮我打一下吗?”他抬头望着许世清,漂亮的睫毛轻缓地起落了一下,“跟他说,我在你这里。”
第三十八章
01
许世清直接皱了眉:“谁?”白太太背着他生了他的孩子,十八年了都没有叫他知道一丁点儿,而白缘山则用一种毫不客气的方式把事情捅到他面前。不论对黎容的想法如何,总之这两个人他都不喜欢,面上显露出的情绪非常直白,比黎容还要像个少年人。
黎容只是静了一瞬,似乎有什么叫他难以启齿的东西,但很快他便自然地说道:“妈妈不在家,她不怎么管我,我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意思是要给另一位管他的人打。
周宴一直在观察黎容,从黎容给许世清打电话开始,这事儿就透着古怪,但黎容表现得很自然。与其说自然,不如说毫不在意,他不在意许世清对他的态度,不在意他这么做两人会不会觉得麻烦,不在意新的环境是否合他的意,也不在意许世清的喜好。他来时没有带任何生活用品,书包也没拿,空荡荡地就来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叫许世清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但这个要求实在为难许世清,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周宴,但他没有开口即使他一贯不忌世俗,他也知道这事他没法儿开口。
见许世清没有反应,黎容便抬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那眼神自下而上,眼睛的形状自然而然睁得十分漂亮,显得又润又亮。许世清蓦然觉得有一股非常陌生的情绪将他的心脏整个儿翻搅了一通,令他不得不开口:“你记得……你爸爸的电话?”
“记得。”
“……”
黎容极其流利地输入了电话号码,即使这个号码他也并没有拨打过很多次,许世清不得不硬着头皮给白缘山打电话。
白缘山的私人电话没几个人有,实在是难得被打通一次,对于陌生的来电,白缘山只看了一眼,便坦然接起来。
许世清直白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黎容在他这里。黎容却仿佛并不在意许世清跟白缘山的通话,对许世清十分放心似的,饶有兴致地转头跟周宴搭话:“你是我爸爸的爱人,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他似乎真的放下了心事,陡然变得活泼了些,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再跟之前一样寡淡无味,周宴笑答:“叫叔叔吧。”
这算是黎容第一次称呼许世清为“爸爸”,许世清就在旁边打电话,便朝他们望了一眼,而电话那头的白缘山自然也能听到。过了会儿,许世清把手机递给黎容:“他要跟你说话。”
黎容一时没动,许世清自顾自地说:“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也报了平安了。”
“……谢谢。”他伸手接过了电话,放在耳边却没有吭声,白缘山仿佛有所察觉似的先开了口:“容容?”
简单两个字,就叫得黎容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瞬间瓦解,胸膛里忍不住发酸发胀。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候,白缘山也很少这样称呼他。
黎容低低地嗯了一声,许多的话堵在胸口,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有些话仅仅是想一想,各种情绪便滔天而来,翻涌得叫人难受。
白缘山说:“不要闹脾气。”
02
黎容努力压稳自己的气息:“我不是在跟你闹脾气。”
“我是说在别人家里,别闹脾气你跟我闹得还少?”白缘山似乎含着和煦的笑意,真正像个一心为他好的长辈一般,“既然过去了,就好好跟人相处。”
黎容一时捏紧了手机,紧紧咬合的牙齿忍不住发颤,他几乎能想象到白缘山云淡风轻的表情,假若白缘山此刻站在他面前,他恐怕无法忍住自己。
白缘山继续说:“但也别委屈了自己,想要什么直接跟人说。吃的不合口味,我就叫人做好了给你送过去,不要怕麻烦,像今天这样,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黎容喉头发涩,不想再听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断道:“……我不想跟你说了。”
“好,那就不说了。”白缘山似乎非常好说话,“但是你要记得,我从来没有不要你,所以任何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
黎容把手机还给许世清,许世清盯着他,刚想说点什么,周宴走过来打断他:“好了,电话也打了,我们该吃饭了。”
晚上两人要把主卧让给黎容,黎容没有答应,周宴便把许世清的画室拾了一下,叫黎容睡在里面。等他拾完了回房间,许世清盘腿坐在床上,问:“我不能说他恋父吗?”
周宴摆出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随手把门关好,然后才说:“当然不行。”
“为什么?”许世清仰着脸问。
“因为他是有意识的,他知道自己恋父,还用得着你火上浇油?”周宴将自己的观察到的细节说给许世清听,然后作下判断,“他根本没有打算在这里久待。”
“那他来是干什么?”
周宴反问:“你觉得呢?”
许世清没有说话,表情沉沉地坐在那里,像个被惹恼了的孩子在生闷气。
周宴开始宽慰他:“或许真像他说的,被敬爱的父亲捅出这样的事情,父母两个又闹离婚,他在家里觉得尴尬,待不住吧。”
许世清沉沉地听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要去找那个姓白的。要不是他,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儿。”
周宴对孩子气的爱人无可奈何,但也同意他的观点:“的确应该找白家的人谈一谈。黎容这么大了,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事情肯定要大家坐在一起说说清楚。”
“你还记得当时郁清找你去见黎容吗?那样教孩子,不像是不疼爱,又不像是真的疼爱,白先生的心思太难捉摸了,黎靖云又是那样一个人……”说到黎靖云的时候,周宴皱了眉,露出一点嫌恶的表情,然后才继续说道,“黎容的日子恐怕并没有那么好过。”
许世清听着这话,斜眼看周宴:“所以呢?”
周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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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把他抱住,笑道:“所以你啊,在人家住这儿的这几天别乱说话,好好关心一下孩子。”
许世清心想我对他还不好吗?他说来就来了,我为了他给姓白的打电话,还把画室给他用了。他没说出来,但周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不满,便说:“他应该很快就回去了。”
许世清不置可否。
周宴猜到黎容呆不久,但也没想到,他离开得这么快。第二天起来,画室里已经没人了,走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干脆,别说电话了,甚至连纸条都没留一个。
03
许世清气得直哼哼:“知道给姓白的报平安,我们就无所谓了是吧?不管了!”还警告周宴下次不许多管闲事。
等许世清待在画室里的时候,周宴还是给白缘山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白缘山只说知道了,末了道了谢,听不出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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