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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这会儿黎容却像是失了那层毫无顾忌的亲密,仿佛无形中隔着什么,非要想法子拐个弯儿绕过去,才能心安理得、顺理成章。
白缘山望着黎容的眼睛,认真说:“你给我看你的画,我给你看我的书,怎么样?”
黎容没想到白缘山会这么说,下意识反驳道:“这都是随手画的,没什么好看的。”
“这是人家特地送给你的,”白缘山微微低头,停在黎容的侧边儿,“这么说可不好。”
白缘山这么一低头,几乎把黎容整个儿笼在自己身影下,这其实毫无道理,如果不是站在白缘山身边,黎容一米七几的身高,怎么也不至于看着跟个小孩子一样,甚至于他的反应,他的表情,他说话的语气,都活像是被父亲教育的小孩。
“我不知道他给我画成什么样子了……我本来不想要的。”黎容还想说我不喜欢他们,但这听起来实在太小孩子气,他便忍住了没说。
白缘山微微一笑,抽走了黎容怀里的画:“不喜欢就不要看了。以后再有陌生人要送你东西,你就说,我爸爸不许我接受陌生人的礼物,知道吗?”
“你不喜欢许世清吗?”黎容以为白缘山愿意带自己去看许世清的画展,是因为他很欣赏这个年轻画家。
“我不喜欢。”白缘山说着,亲吻了一下黎容的额头,才直起身子来,“去,洗个澡,下来吃饭。”
等黎容回房之后,白缘山坐在书房里,把画拆开。他没想到这是黎容的画像,画里的黎容看上去既生气且委屈,像被戳中逆鳞的孩子,而下方的签名则明明白白地点明了这幅画的主题,electra,这可不是什么画家的签名,而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人名,这人犯下了恋父弑母之罪,或者更通俗的用法,在心理学上,electra就是恋父情结的代名词。
白缘山望着画里人的眼睛,仿佛在与之对视,过了许久,他闭了闭眼睛,叫来管家:“把黎靖云叫回来。”
第三十四章
01
第二天,白缘山仍旧开了车送黎容去上学,黎容抱着书包,不时地瞧他,直到某个红灯,白缘山偏转过头来,正巧与他的视线对上,黎容才慌忙敛了一些。白缘山觉得好笑,黎容却暗自懊恼,不知道自己慌个什么劲儿。
车依旧停在校门口,白缘山说:“下午来接你。”
黎容终于还是忍不住去瞧白缘山,问:“为什么?”接连两天接送他上下学,这不像是白缘山的作风,他总觉得不对劲。
白缘山却捏了捏他的手掌,似乎对他手掌的温度不太满意,说:“今天风大,如果冷,就打电话给我。”
黎容慢慢睁大了眼睛,白缘山微微一笑,接着说:“我给你送件外套过来,不要又生病了。”
黎容连眉毛也皱起来了,满脸都是茫然和疑惑。他不惯于忤逆白缘山,因此没再说什么。下了车之后,却又回转过身来,白缘山降下车窗,他便矮身在车窗边问:“明天也会送我吗?”
白缘山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只回答:“那要明天才知道。”
他眼睛里带着一点儿清淡的笑,黎容瞧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意思呢?黎容一边走一边想着,像在琢磨天底下最令人苦恼又忍不住反复琢磨的事情,其余事情都被夺去了滋味,只此一项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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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眉间心头,缠绵不尽,玄之又玄。
白缘山眼睛里那一点儿清浅的笑意在黎容走进校门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他的手搁在方向盘上,却迟迟不动。即使是他,也不了有杀伐果决以外的情绪。
但白缘山终究是白缘山,再为难的事情,他总能做出自己的决定,并且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如若不是这样,他哪有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真正觉得不安的是郁清,她自从昨天晚上接到白家的电话之后,这心就没静下来过。电话里说得好听,什么“感念您和许先生对黎容的照顾,明天晚上想请你们吃个便饭”,郁清想到昨天那幅画就头皮发麻,怕是场鸿门宴。外界对白缘山所知甚少,但都默认这不是个好惹的人,谁又知道他能不能容忍有人指名道姓说他儿子恋父。
她去找许世清,许世清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你怕什么,他又不能吃了你。”
郁清只好自己一个人愁眉苦脸的,说:“总归有点心虚,好像做了什么不礼貌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许世清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是这个道理,嘴里说着:“放心,又算不到你头上。”转脸叫周宴陪自己一起去,有什么不擅长应付的事情他习惯丢给周宴解决。
周宴知道许世清的性子,也怕他无知无畏的得罪人,只好陪着一起去。真要有个什么事情,他还能转圜一下。若说这么一副画,在周宴看来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当晚人家就打电话过来约这么一顿饭,他也不得不多想一些。
但周宴万万想不到,这一顿饭,还真只能许世清自己应付,谁也帮不了他。
02
“便饭”的地点倒是定在老地方金喜宴,不算顶级奢华,但名号摆在那里,谈笑往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比起拿钱唬人的饭店自然多几分清贵气。他们三个提早来了有一刻钟,服务员替他们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白缘山和黎容却已经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了。
黎容原本不怎么乐意来吃这顿饭,下车的时候都不情不愿,但白缘山说:“你拿了人一幅画,我总要请人家吃一顿饭。”
“是他自己要送给我的。”黎容强调了一番,又说,“那要是我天天别人的礼,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白缘山浅笑着重复了一遍,“该把你捉到面前来好好教训一下,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敢瞎。”
“怎么叫来路不明?”
白缘山并没有认真跟黎容探讨这个话题的意思,他从车后头拿了一个蛋糕盒子出来,放到黎容手里捧着,然后食指在虚空中朝蛋糕盒点了点,说:“除此之外,都叫来路不明。”那意思就是黎容要拿也只能拿他一个人的东西。
这个动作男人做起来很有些味道,但他自己却并不怎么觉得似的,只有黎容捧着蛋糕呆了一会儿,被白缘山带着下了车,又往酒店里走,慢慢儿才开口问:“怎么想到给我买蛋糕,不是要请人吃饭的吗?”声音莫名软软的。
“你在别人面前总吃不了一点儿,到时候又要饿肚子。是这种吗,你喜欢的?你以前总叫我买这种。”
黎容哑然。
他从前想叫白缘山回来,却不直说,只打电话让白缘山回来的时候帮他带这家西点坊的蛋糕,说很久没吃了,其实是白缘山很久没回家了。如果再撒一撒娇,说一句“我很想吃,你不要忘记了”,那意思就是“我很想你,你快点回来”。
那时的他总热衷于想各种各样的借口哄白缘山回家,现在想来,他总觉得白缘山是听得出来的。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心意。
黎容低声说:“是,就是这个。”
服务员过来斟茶,白缘山说:“还早,你先吃,不知道和从前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黎容挖了一小块儿,却送到白缘山的嘴边:“你先尝一尝。”
白缘山开玩笑:“怎么,怕我投毒啊?”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缘山真就着黎容的手尝了一口:“甜。”
黎容自己也尝了一口,眉眼都微微地笑起来:“就是甜的。”
白缘山很想告诉他,一个成年人是不会这样的,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之前还要看别人喜欢不喜欢,好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做不了自己的主一样。但他这副小孩子的模样,却偏偏惹得人心肝疼。
到点菜的时候,白缘山拿着菜单问他:“想吃什么?”
黎容沉湎于甜腻的奶油中,自然而然地说:“我不知道,你决定就好啦。”
这样儿的酒店包厢里,不可能只留着客人在里头,几个服务员在餐台旁边站着看,黎容却早习惯了。等郁清他们几个进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剩下的蛋糕封进盒子里,乖乖站起来向几位客人问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站起来的时候隐隐有些端起来的味道,面上带一点腼腆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实际上是个神貌分离的状态,心里早对眼前的一切觉得索然无味,只想赶快结束了好继续吃自己的蛋糕。
03
黎容很少与人交际,跟当下富家子弟的生活习性相去甚远,更像是清贵人家的孩子。白缘山早脱离了白家,除了年节做寿的时候需要表示一下,与黎家也基本没什么往来。可以说,除了父母,黎容再没什么长辈需要他承欢膝下,也没什么同龄孩子跟他一起做耍,白太太又向来只顾自己,他的成长几乎只来源于一个人,实在窄而有限。自然而然,在很多方面,黎容都欠缺得很,只是他跟着的这个人是白缘山,耳濡目染之下,不说气场,起码坐在那里不说话,别人只会觉得他沉静脱俗,而不会觉得他胆小寡言。
白缘山也不是一个多么亲和的人,但他今天似乎兴致不错,还跟许世清寒暄:“上次见面,还是在许先生的画展上。”
许世清简单笑了一下,周宴在旁打圆场:“谁能想到和白先生有这样的缘分。”
“我看倒未必是跟我有缘分。”白缘山伸手将黎容揽到身边,黎容自觉跟人问好,完了便安安静静待在白缘山身边听他们说话,“昨天黎容回来,说是得了一幅画。小孩子不懂事,从小被我惯得没个轻重,叫外人笑话,我也是头痛。”
周宴心里一紧,笑道:“哪里哪里,郁清和世清都挺喜欢他,看样子,想他做个小师弟。他们两个是胡闹惯了的,唯独在画画这上头还有些痴劲,其余的事情怕是连黎容也赶不上,岁数都是白长的。”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白缘山没说话,只听着,一边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清茶,又搁到黎容跟前,说:“不烫了。刚吃了甜食,漱漱口才好吃饭。”做完之后,方才继续接上周宴的话,似乎这只是一件琐碎而自然的小事,“哦,这我倒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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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周宴和许世清对视一眼,心想,要是照这番做派,那黎容这样子恋慕自己的父亲,倒不算冤。郁清则默默盯着黎容瞧,眼见黎容顺从地含了一口茶水进去,才恍然地去看白缘山,“黎容真的很有灵气,他的成就不会比师兄小。”
闻言,白缘山笑着看向许世清,似乎在打量这个人的成就是否值得作为黎容未来的标准,“我是个商人,不懂这些,但许世清这个名字还是听过的,确实是青年才俊你觉得怎么样?”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黎容问的。
黎容微微皱着眉,轻声喊了一句“爸爸”,十分不满的样子,白缘山便笑了一笑,说:“行了行了。”转头对许世清几个说:“那幅画,权当是我买下来的,价格随意开。倒不是故意拿钱砸人,只是我这一辈子,除了挣钱也没别的本事。”
许世清终于开口说话了:“是我送给他的。”
“但是,”白缘山今天露出的笑脸实在比寻常要多出许多,但却也并没有让人觉得他多么亲切柔和,反倒是这一刻,嘴角勾起来一点、从远处微微抬着下巴看人的样子,一下子就把骨子里的凶悍带出来了,即使他仍然是个笑着的模样,“那幅画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我没了。”
第三十五章
01
恰逢服务员走近来上菜,包厢里一时没人接话,静得很有些异常。然而白缘山并不怎么觉得似的,又尽起宾主之谊来:“听说许先生是本地人,想必这些菜都合你的口味。”
周宴侧望了许世清一眼,口中说道:“心了。”
他们一直没有对外提及过许世清的出身,如果不是特意去打听这件事,即使是白缘山,也不该知道许世清是哪里人。当年他们两个在一起,跟许家闹得很不好看,许家甚至不承认许世清这么个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到处张扬,许世清便也从来不提自己的出身。周宴下了十几年的水磨功夫,双方才慢慢软化了些二老年纪大了,面对亲生儿子,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强硬了,许世清这才敢借着合作展出的名目和周宴一起回来。实际上这都是经纪公司的事,哪轮得到他来守着。
周宴微微坐正了一些,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不是因为画上的签名,但这一时半刻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感觉而已。
许世清没有这样敏感的心思,他眼神直白地去看黎容,然后慢悠悠说:“算了,我看他自己也没什么不愿意的。”转头又跟周宴说:“白先生要是坚持,你就打一张账单寄给他,数字填大点。”
“师兄!”郁清实在是常常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我都不知道,你还学会开玩笑了。”
许世清已经开始低头吃菜了,闻言含着一片藕夹含糊说:“我没开玩笑啊,我还要养周宴呢,他很难养的。”
白缘山笑着表示没有问题。至此,一直不尴不尬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几人甚至还能一边吃一边聊上几句。
黎容吃得很少,他的肚子早被蛋糕填了大半,坐在那儿无所事事,盯着一盘虾看了半天,终于动手挟了一个到碗里来。白缘山时不时看他一眼,这时自然地伸了手过去说:“拿来我给你剥。”他看得出黎容喜欢他帮他做这些事情。
没想到黎容望着他,问:“吃不吃,我给你剥呀?”就好像他每次问他可不可以帮忙带小蛋糕回来,说是好久没吃了,一双眼睛润亮得像小动物,巴巴地望着人,一心觉得这个人会对它好。
白缘山忽然觉得喉间发涩,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黎容已经咔地一下掰开了虾头,仔细剥出虾肉以后,筷子也不用,直接拿手递到白缘山跟前,白缘山甚至没有想太多,低头把虾肉含进嘴里低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在亲吻黎容的指尖。
黎容凑过来,小声地说:“好像忘记洗手啦。”
白缘山也学着轻轻地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少年人身上有沁甜的味道,尤其对品尝过的人来说,靠近一点儿都惊心动魄。
黎容的耳朵尖染着一层薄薄的红,他自以为将这点异样压得很好,“不给你剥了,我去洗个手。”说完站起来,却被白缘山扣住了手腕。
“别走太远。”
黎容觉得男人的这番嘱咐莫名其妙,“我去洗个手又不会走丢。”
到了这个地步,你想丢也丢不了了,我总能把你找回来。
白缘山微微一笑,放了手。
番外02
严义进办公室的时候,瞥见沙发里坐着个人,介乎青年与少年之间,不知是谁,他也没敢多问。白缘山请他坐,他本意是想往会议桌那边坐,却见白缘山自己起身往沙发这边来,于是他就略微等了一等,见白缘山坐到那人身边,才挑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昨天他到劳拉的消息,说白先生想见他。虽说白先生是他的老板,但中间不晓得隔了多少级,自然猜不到是何事,坐姿板正地挺在那里等白缘山发话。
“这是柏盛的经理,姓严。”
黎容抬头看严义一眼,礼貌道:“严叔叔好。”
白缘山笑着朝严义说:“这是犬子。”
严义十分惊讶,白缘山可从没把自己的儿子往人前带过,但能这样姿态自如地坐在白缘山办公室里的年轻人,这似乎也是一个意料之中的身份。一瞬间,严义脑子里不知转过了多少猜测,笑蔼蔼地打量着黎容:“原来是白少,幸会幸会。”
“找你来,是为了一点私事。”一边说着,白缘山顺势把手搭在黎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他难得在下头人面前表现出这样慵懒随性的姿态,看着像把黎容拢进了怀里,严义便自然而然地又多瞧了黎容几眼太好看了,眉梢眼角都隐隐流露出一股美艳的味道,偏偏他神情端正,那股子风情便犹如云遮雾罩,愈发耐看,光这么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先生养的身边人。
“孩子大了,他们学校里寒假又长,想找个地方实习一下,我打算把他安排进柏盛,呆上一两个月。”
黎容端端正正地坐着,只是听白缘山说话时,眼睛珠子一撇,露出了一些气鼓鼓的模样。实际上,他早就从一位学长那里得到了一个实习的岗位,没想到白缘山把他强掳回来,完全不顾及他怎样跟人交代,实在可恶。
坐到严义这个位置,看见黎容那点小表情,只略微转了一转心思,便猜到父爱拳拳,可做儿子的未必买账,笑着应道:“柏盛倒是很有些很适合白少的位置,不知道白少是想往艺术这块儿走,还是想接触一下拍卖行的管理运营。”
若是换了一个人,严义倒可以多说几句,但白缘山可不是什么合适的聊天对象,他一贯最不喜欢跟人废话,严义便也简言简语起来。
白缘山看着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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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的想法呢?”
黎容不硬不软地来了句“我的想法有用吗”,大概是看在严义还坐在这里的份上,才又低声补了一句:“再说,我也不懂这些。”还是不愿意当着外人给白缘山难堪。
没想到白缘山却笑起来,“这是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跟我闹脾气呢。我这个儿子,一向只知道读书,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哪里舍得让他到外头去。我真是怕了他,要不然,非叫人给他在这里摆张桌子,天天待在我跟前才好。”
听着这话,黎容的腰窝不自觉地打了个颤,酥麻的感觉顺着脊背蹿上来,闪电一样,使他想到刚刚发生的情事,心脏都似乎受了影响。
严义不由得瞧了黎容一眼,只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倒的确像是个乖巧不知世事的模样,便在心里感慨白先生这样一位人物,疼起儿子来也跟天下的父亲一般无二,听白先生这话风,显然是把这个儿子当成心肝肉,恐怕整个柏盛也就刚够给他玩儿的。
白缘山说完之后,见严义的目光落到黎容身上,并且神情显得有些微妙的变化,这才满意了,直接拍板:“就让他进专家部,跟着长些眼力。”
严义便也恭维一两句,说柏盛的专家部正需要白少这样的年轻人呢。
黎容适时说:“严叔叔,我叫黎容。”
严义并没有奇怪为什么黎容不姓白,有钱人都讲究隐私,有个别名化名什么的,并不稀奇。
白缘山望着严义微微一笑,道:“我这宝贝,可就交给你了。”
不知怎么,严义被白缘山的视线看得心慌,总觉得这句话重若千钧,并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客气话。
不久之后,他再想起这时候白缘山眼中所含的神情,以及他所说的话,悔得肠子都青了。
黎容刚进柏盛的时候正值年底关,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也就没有多少的心力去八卦年前进新人是多么稀罕的一件事情。等今年最后一场拍卖结束,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决定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这一放松,就出事儿了。
黎容作为一个部门的新人,长得又好,在这种场合自然是首要的灌酒对象。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只知道他是严经理亲自带进来的,但柏盛的专家部最不缺的就是关系户,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人放在心上。黎容没有经验,说是不能喝不会喝,到底喝了一些准确来说,很喝了一些。
黎容酒量并不好,他中途去卫生间,接了白缘山一个电话。
“喝酒了?”
黎容点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委屈地“嗯”了一声。
喝醉酒的黎容在白缘山眼里简直比炸弹还危险,立刻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卫生间里。”黎容回答得十分认真。
“好,你就待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黎容轻细地哼哼了一声儿,似乎很是不屑,宣布道:“爸爸,我,早就长大了。”说完便挂了电话,像是进行着什么庄严的仪式似的,打开卫生间的隔门走了出去。
02
即使对于父子来说,这样的举动也实在有些过于亲昵了,然而当事人似乎毫无所觉,旁观者便也只好将这当作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
许世清心不在焉,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其实注意力早已经跑到了白缘山手边搁着的蛋糕盒上上菜前,服务员问过是否要把它撤走,当时黎容望了白缘山一眼,白缘山就顺手把蛋糕盒搁到自己手边,说不必了。
他忍不住去观察白缘山。
这是个气场迫人的男人,很容易叫人畏惧,或许他自己有所察觉,但并未曾敛过一丝一毫。尤其黎容离开以后,他身上那种冷硬的气质就愈发明显。
白缘山忽地抬眼,直直地望向许世清,“许先生。”
许世清抿着唇没应声,眼神炯炯地与白缘山对视,这眼神倒有几分熟悉。白缘山轻笑一声,有一瞬间思绪转到了某个刚刚离场的人身上,再转回来的时候,他望着许世清的目光里似乎也沾染了一些别的情绪,难以形容,只听他说:“黎容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许世清竟然有些心虚似的,片刻后才说道:“但他喊你爸爸。”
白缘山低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玩味,“对,他喊我爸爸。”
郁清怕自己师兄惹祸,下意识地就叫了许世清一声。黎容不在,她便无法再将白缘山简单地看作某位学生的家长,这种感觉令人心慌。她甚至都没明白这两个人话里有什么深意,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深究别人的家庭状况,认为这是很私密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知道得多了绝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这样的人家。
然而白缘山却像是起了谈性,示意郁清无所谓,开口说道:“黎容到我身边的时候,已经八岁了。他一个人长到八岁,没谁管过他,懂事比一般孩子要晚许多,可他很聪明比他妈妈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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