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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那可不行。”
“你……混蛋!”
“嗯,还有呢?”
“……”
黎容不做声了,硬跟男人拧了许久,白缘山丝毫不为所动,他不得不慢慢安分下来,双手从男人的后背滑落,恰好环在腰上,揪住两团衣服不动了。
白缘山抱着黎容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怎么会用上这么老套的招数,但当黎容乖乖贴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就只想亲吻黎容的发顶。这感觉无法形容,大概若是要他去亲吻黎容的脚趾头,此时此刻他也是愿意的。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白缘山才发现自己已经快咬上小家伙的脖子了。他贴着对方的耳朵蹭了蹭,含混地问:“你怎么这么香?”像是随口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像样的借口。
黎容错觉男人的嘴唇掠过了自己的耳垂,很轻,他不确定,这情境让人紧张,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道:“不要!”
白缘山顿了一会儿,放开他,淡淡地笑着道:“紧张什么。”
黎容一下子松了桎梏,抬头望着他,觉得这人的表情看着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顿时警惕起来。那样子让白缘山连最后一点故意挂上去的笑意都没有了,他隔空瞧了黎容许久,最后只是问:“作业真的没写完?”
黎容:“……不是。”
“学会撒谎了,不错。”白缘山笑了一下,又说,“你的书还没看完,不看了吗?”
黎容觉得哪里怪怪的,便瞧着他,一时没有吭声。白缘山任他瞧着,轻声说:“不想出去看灯,就接着看书吧。”他像是给了黎容一个长辈的建议,然后就转身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黎容说:“不看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白缘山嗯了一声,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他又走不脱了一样,立在那儿,过会儿解释:“我不是……故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缘山终于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活像一个纵容孩子的父亲:“怕什么。你总顾虑得太多,但人偶尔需要做一点坏事。”他像是在引诱他,“做多了也没事,有我在,你捅不出天大的篓子。”
黎容听着,半晌才皱眉:“别人的爸爸才不会这样。”
“他们只是不说而已,可谁都是这样做的。”
黎容竟无法反驳,过会儿自己把落在沙发上的书合拢,放回书架上,说:“那我走了。”
“过来。”
黎容一步步蹭到白缘山身边,白缘山像他还是个小孩子时那样,给了他一个晚安吻,然后说:“晚安。”这并不是常常能得到的东西。
黎容直到躺到床上,总觉得自己还是在惦念那半本没看完的书。
第三十二章
开学第一天,照例是要举行开学典礼的,因此这一天所有学生必须穿着礼服说起来,这里头还有个典故,在本校广为流传。本来本校的校服只有四个款式,春秋款,夏款,冬款和运动装,直到黎容这届,所有人都加了一套礼服。
初三那年黎容开始拔身高,身量蹭蹭蹭地往上涨,等他做初中部毕业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校服已经穿不上了,就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不卑不亢地立在那儿,挺拔得像一株新生的白桦树,尤其当他往台上一站,聚光灯一打,整个人像发着莹白的柔光一样,气质格外突出,给校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从黎容升入高中部开始,那一届所有的高一新生都加了一套纯白的中山装礼服,此后则成了惯例。
黎容虽然成绩拔尖,但为人实在低调,几乎不参加多余的活动,连能多说上几句话的同学都没有。这学校里哪个也不是寻常家庭里的孩子,学校里活动项目也多,多才多艺的一大把,成绩排名第一的他们未必放在眼里,因此黎容还显不出来。这件事情流传出去之后,黎容这个名字才真正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隐隐有点校内传奇人物的意思毕竟长得特别好看,总还是一项吸引群众关注的优点。
这天吃过早餐,白缘山亲自开车把黎容送到校门口,隔着墨色玻璃望着他进去,泱泱一片白,个个儿都青春洋溢,但唯独他一个,哪怕仅仅是个背影,都与别个不同。快走进去的时候,黎容又别过头来,瞧了一眼,动作匆忙潦草,赶紧地回了视线。但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他们的视线的确隔得远远的对上了,而后又匆匆错别,黎容微红着脸往前走,白缘山则微微一笑,打转方向盘。
黎容正走着,李可突然蹿出来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啦?一副少男怀春的表情。”
这话实在太扎耳朵,黎容抓住他的手腕子轻轻一折,李可立即叫起来:“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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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疼疼你快放开我!”
其实黎容根本没使劲儿,但李可叫唤得厉害,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松手。这招他只在白缘山教他时在白缘山身上练过,那是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的。结果李可趁他放手之际,火速揉了一把他的脸,桀桀地笑:“叫你不陪我去看灯。”一溜烟儿跑了。
一旁的女同学看得不知道有多羡慕,跃跃欲试想模仿一下,冲上去捏一把就跑,看见黎容面无表情的脸,纷纷熄了心思,不住地提醒自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这会儿已经快进礼堂了,黎容转身换了条路走,班长见了喊他:“黎容,你干什么去?”
黎容头也不回:“洗脸。”
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就是这一整天黎容都对李可板着一张脸,无论李可在他耳边说什么,他都当没听见,跟没这个人一样。
“你怎么比姑娘家家还金贵,那你摸回来好啦?你摸,你摸。”李可死命把脸凑到黎容跟前,黎容嫌弃地躲开,无奈李可大概真的是属牛皮糖的,粘起人来简直要命,黎容不得不用一根手指头戳开他,李可乖巧地举起双手,委屈巴巴地说:“你怎么这么嫌弃我。”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那怎么办?”
“……”李可的神情太过无辜,好像真的遇着一件难事,让黎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可已经开启了他的自言自语模式:“那你以后谈恋爱怎么办,娶媳妇怎么办?哎呀,怪不得这么多女生追你,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你不能跟人牵小手,也不能跟人抱抱,不能跟人亲嘴,那谁乐意跟你在一起,光长得好看也没用啊……不对,你长得不是一般好看,那你不要太担心了,说不定有人每天光看着你都乐意……”
“李可。”
李可忧愁地问出了最后一句:“谁也不能碰你吗?”然后就睁着眼睛望着黎容,等他给一个回答。
黎容顿在那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李可是最安静不下来的人,没一会儿他又开始发散:“就没有那种,你觉得他碰你也没关系,抱你也没关系,揉你脸也没关系,亲你也没关系的人吗?一个都没有吗?你妈妈总可以吧,你爸爸呢?你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呢?”
黎容:“……”
李可已经面带同情了,安慰道:“没关系,你总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的,他是火,他是电,他是光,他是唯一的神话!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啊,这就是爱情!”
“黎容,美术组郁老师找你。”
黎容转身就走,一丝一毫的停留都没有。
郁清一直觉得黎容在画画上颇有灵气,想把他往专业的路子上培养,无奈黎容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画展那天,她知道师哥许世清也跟展过来了,还特地打电话给他,叫他帮忙掌掌眼,引引路。当时她在旁边看许世清挺主动地跟黎容交谈,便觉得有戏,郁清这师哥是个画痴,除了画画,没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趣。结果回头许世清告诉她,这孩子有恋父情结。
郁清知道自己这个师哥性格如此,可能是艺术家的天性,就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许世清答:“因为我见过他爸爸,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见过?”郁清有些怀疑,许世清认人的本领向来让人不敢恭维,“这得见过多少次,你才能把人家记下来。”
“就见过一次。”许世清瞧郁清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就笑了,“白先生,你应该听过,很有味道的一个男人。”
郁清当时就惊呆了,黎容竟然是白缘山的儿子。
白缘山这个人,几乎没在公众媒体面前露过面,依他的地位,这可不是一句“行事低调”就可以轻松带过去的事情。只有真正内核的那个圈子,才跟他有一些切实的交流,大多在商言商,点到为止,从未见他跟哪家关系特别好,就连他自己的岳家似乎也相交平平。
传言白缘山身边有一个儿子,年岁姓名一概不知,只是据说这个孩子很得他的喜欢,常常跟在他身边。但他自己低调到这个地步,儿子就更加不会露面了。
现在想来,黎容的行事确实跟白缘山如出一辙。
郁清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黎容对绘画兴趣平平了,她觉得很可惜。有些人的人生从出生下来就被注定了,其他东西对他们来说,无非是消遣娱乐,做不得主心骨。她本来都已经放弃了,但开学回来听同事说黎容这次寒假上了学校的绘画班,总还是觉得不甘心,跑去问负责寒假班的同事有没有黎容的作品,同事给她找出来,她就站在那儿一张张翻来看,同事也在旁边瞧着,她问:“你觉得怎么样?”同事一愣,说:“看得出来有些基础,挺有灵气的一个小伙子。但怎么说,随心所欲。”
郁清又看了一遍,笑了,说:“我就喜欢他的随心随欲。”
她坐回去思考良久,又给许世清打电话:“师兄,上次那个孩子,有没有兴趣再见见?”
“恋父那个?”
郁清有时的确为这师兄的性格感到头疼:“你能不能换个词。”
许世清倒像是真有些兴趣,直接问:“在哪?”完全无视了郁清的意见。
结果来的时候,屁股后边还跟了个小尾巴,义正言辞地指责郁清:“你能不能不要总给他介绍年轻小男孩。”
郁清瞪着周宴:“你怎么也来了。”
“你都想给我家媳妇儿介绍小男孩了,我能不来吗?”周宴在郁清办公室转了一圈,“唉,叫你当初不好好画画,天天缠着世清,看,现在只能在这里教小屁孩。”
“我乐意。”郁清上学那会儿就视许世清为偶像,总觉得周宴配不上许世清,可一眨眼,这两人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会儿斗斗嘴,纯粹就是一种习惯性的寒暄方式。周宴自己不画画,但给许世清当经纪人很多年,也算是行内人,相人眼光很准,至少不会像许世清那样擅自偏离重点,扯到什么恋父情结上拔不下来。
黎容过来的时候,郁清让他坐,他往画架那儿瞧一眼,许世清正坐在那儿摆弄画笔,郁清解释道:“我想找你聊聊,正好我师兄在这儿你们应该见过,他还记得你,想给你画一幅肖像。”
黎容闻言,并不很乐意,但想到自己上次在画展上对许世清有些没礼貌,便犹豫了一下,仍是坐在那儿,不自在地问:“有什么事吗?”
周宴闲着没事,给黎容倒了一杯咖啡,自然地跟他搭话:“他总这样,看见漂亮的人就手痒,你不用紧张。待会儿画给你带回去,做个纪念。”
郁清不得不接着解释:“这是许老师的经纪人。”
周宴补充道:“兼爱人。”
黎容微微睁大眼睛,周宴笑:“怎么,歧视同性恋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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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黎容把咖啡拿起来,在手里端了一会儿,又放下去,周宴又笑:“抱歉,忘了你还是个学生,不该给你咖啡的。但是这里好像只有这个,要不给你换杯水?”
黎容微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喝。”然后依旧去看郁清,重复地问:“您有什么事?”
郁清说:“就是聊聊。你喜欢画画吗?”
黎容没作声,只简单嗯了一声。周宴真给他倒了杯水过来,把水杯往黎容面前推了一下,然后说:“我小时候学过画画,后来没学这个了,结果还是入了这行。你呢?喜欢画画,是因为小时候学过,还是想当画家?”
“我父亲会画画,所以我跟着学了一点儿。很小时候,有段时间想过当画家。”
郁清一听,立刻问:“那怎么又放弃了呢?”
周宴似乎总是在笑,接口道:“你郁清老师很喜欢你,总觉得你不继续学画可惜了。”
黎容听完,认真想了想,说:“我画得并不好,父亲没在这方面对我有所要求。他说喜欢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情,他希望我一辈子都保留这份喜欢,不要把它变成一种压迫。”
郁清语塞,望向周宴,周宴没说话,连许世清都顿了一下,隔着画架仔细瞧黎容。郁清最先憋不住了,说:“哪有这样的教法。”
周宴看了眼黎容的脸色,又看了郁清一眼,慢悠悠接口说:“这也是正常的。听说你父亲家业很大,自然希望你专心继承家业,以后好帮上他的忙。”
“我爸爸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他自己的公司自然是他自己来管,而且他管得很好,不需要我给他帮忙,我也不懂那些。”
郁清已经放弃放弃说话了,搞艺术的总是不善交际,相比之下,周宴实在是个中老手。只听周宴说:“他总有老的一天嘛,你……”
没想到黎容突然变色,直接打断他:“抱歉,我不想跟你们讨论我的父亲。”
周宴若有所思地瞧他,面上却还是轻松地笑着:“是我唐突了。”
第三十三章
01
原本郁清抱着一丝希望假若黎容自己喜欢画画,只是与家中期望不符,那她倒可以推一把。但黎容却明确表示自己根本无意走上这条路,郁清只好作罢。
等黎容走后,郁清一脸郁闷:“那个白先生不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嘛,怎么会这样教孩子,太宠着了,这简直就是溺爱,是捧杀。”
周宴笑道:“人家有这个资本,惯成傻子他也养得起。不过,世清应该挺喜欢他的?”
许世清皱眉:“我干嘛要喜欢他。”明明已经快四十的男人,皱起眉来的神情却像小孩子在赌气,“你不要乱吃飞醋。”
“我觉得我挺喜欢他的,”周宴饶有趣味的样子,“你吃不吃醋?”
“喂喂喂,你们两个够了啊。”
周宴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许世清坐过来,转而问郁清:“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孩子?”
郁清说:“我见过很多技巧很高的孩子,也见过很多有天分的孩子,但他不一样,他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讲技巧,但这完全无法遮掩他独特的气质。”郁清本来想说许世清见过他的画,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恋父的气质。”
周宴这次是真的笑了,戏谑道:“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那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就能说的上来了。”
郁清知道周宴看了几十年画,眼光毒得很,也想听听他的看法,结果听他念了几幅画的名字,立刻把眼神锁向许世清周宴举的例子,全是许世清早年的作品。当年郁清见了之后,随即视许世清为偶像,成天追着许世清跑。
“你的口味,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周宴总结道,“连看对眼之后的黏糊劲儿都一样。”
“不,不一样……这……”郁清想辩驳,却张不开口。要说不像,黎容跟许世清确实没有任何可比性,但经周宴这么一提点,郁清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你又没见过他的画,你怎么知道!”
周宴道:“我不用见他的画,我看他的人就知道。我第一次见世清的时候,他也就这么大,完全不通人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心满眼只有画画。那个孩子呢?他说了那么多话,哪一句没他爸爸的影子?这么大的男孩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说他爸爸会老,他就跟被触了逆鳞一样,那反应……我猜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没专门学过画画,因此还处于一种完全随心的阶段,他不在乎他画的东西别人能不能理解,他甚至懒得给旁的人看,这大概就是你所谓的气质,巨婴的气质。”
许世清面无表情地瞧着周宴:“你想说这个词很久了吧?噢,我给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巨婴?那真是委屈你这么多年照顾我。”
周宴立刻表明心迹:“我喜欢,我愿意,我上赶着。”
许世清不理他,对郁清说:“你别理他,这只是他自己挟带的私货,他终于把多年的老陈醋给吐出来了。”
郁清:“……”
“是我挟带私货还是你挟带私货,你刚才在画上写了什么?”
许世清看着周宴,又看看郁清,慢吞吞地说:“electra。”
郁清简直要疯:“师兄!你知不知道他爸爸是谁!你明明知道,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02
黎容出了校园门,没想到真有人来接他。他默默地坐进副驾驶座里,白缘山侧脸瞧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问:“怎么了?”
“……风太大了,有点冷。”
白缘山伸手把暖气打开,黎容知道他的习惯,冬天一贯不爱开暖气,这人阳气很足,浑然不怕冷的,便又把暖气关了,说:“算了,闷得难受。”
白缘山这才又瞧了黎容一眼,没说话,脱了自己的外套扔到黎容说身上。黎容一怔,捏着外套去瞧白缘山,他就穿一件衬衣,黎容顿时捏着外套不动了。外套上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捏在手心里,这感觉很难形容,像有什么东西要原形毕露,让人不敢触碰,又隐隐有些跃跃欲试。黎容攥紧外套,头方才微微向左侧偏出一点,便哑了火一般顿在半路上,刚好是一个克制而疏离的角度,嘴里询问道:“你不冷吗?”
白缘山轻笑一声:“我跟你可不一样。”
黎容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挪了挪姿势,含糊地说:“我困了。”
“睡一会儿,把衣服盖上。”
黎容便唔了一声,整个人缩到白缘山的外套里头,连鼻尖儿也掩在领缘下,呼吸之间,脸热得发烫。是了,这个人,连残留的这一点淡淡的气息都霸道得厉害,十几年也没变过,那么以后理所当然的也不会变。
这一路黎容都闭着眼睛,好像真困得不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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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眼睛睁得不情不愿,抱着白缘山的外套下车,立在那儿等,神情有些呆滞。
白缘山说:“东西呢?”
黎容回过神来,方才伸了手,要把衣服递还给人家,白缘山却从车里捞出一样东西,问黎容:“丢三落四的,这是什么?”
黎容瞧一眼,莫名有些不自在:“画。”
“哦,这是你今年准备的画?”
每年白缘山快要过生日的时候,黎容不论有没有准备旁的礼物,都会为白缘山画一幅画。白缘山有一只箱子,专门用来放这个,已经累了一小摞。
其实白缘山知道这不是黎容给他准备的,一来,若真是的话,黎容都将东西带到他眼皮子底下了,还包装得好好的,必然就直接给他了,二来,这画是八开大小,黎容小时候画十六开画惯了,白缘山的箱子也只放得下十六开的画。但他似模像样的,颇有兴致地打量起来,隔着一层包装,又能打量出个什么。
黎容慌忙否认:“不是的,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这样啊,”白缘山把画还给黎容,顺便把黎容手上的外套接过来,自然地披到黎容身上,手搭在人背上,两个人一同往屋里走,只听他笑意融融地问:“哪个别人?”
黎容老老实实地说:“许世清,就是那个……你带我去看过他的画展的那个。他是我们老师的师兄,今天老师找我,他正好也在,就送了我一幅画。”
管家在后头听见动静,本来准备出来迎,刚往出走了半步,一看见白缘山的表情就立马缩了回去。
03
管家在后头听见动静,本来准备出来迎,刚往出走了半步,一看见白缘山的表情就立马缩了回去。厨娘跟在后头准备出来,管家忙把她往里推,推到里头才解释:“厨房不是刚进了一筐草莓,我想着要坏了,不如匀点出来做点果子酒?”
厨娘疑惑:“不是准备做酱的吗?”
管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给忘了!”于是拉着厨娘进厨房看看到底还够不够做果酒。
黎容完全没注意到,只听见白缘山贴着他低沉地说话:“他的画现在还有点儿价值,居然能白送你,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我倒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是因为你吧。”黎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他忽然回转身,问:“爸爸,你今晚有工作吗?”
他很久不这样自然地喊出那两个字,白缘山微微低头,把手重新搭在自己的外套上,底下即是黎容薄薄的肩膀。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削薄的身形,即使身高年年都在蹿,看着也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好像总也长不开,总也长不大。尤其喊“爸爸”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异常明显。这让白缘山不禁怀疑,他对自己的情感,到底是源于这些年来的相处,还是纯粹源于一个不成熟的孩子对父亲这个角色天生的需求。
“嗯?”
“我还有本书没看完。”
黎容小时候把白缘山的书房当成自己的游乐场,不仅看书要在里头,写字画画要在里头,就连吃零食也喜欢端着小碟子小碗往书房跑,好像书房那间房的诱惑对他无限大。但他从来乖乖的,只做自己的事情,对书房的东西动都不动一下,白缘山也就不拘着他。有时黎容做出一副粘人的样子,白缘山就抱着他看文件,黎容安安静静的,也跟着看,他几乎是看着白缘山的文件把字认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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