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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宋兵定也能看到他们,偏偏山路不好走,脚上一个不慎便要滑落,谁也不能离了火把。
他们的速度已是很快了,后头的宋兵却紧追不舍,况且宋兵们似乎也渐渐适应了山路,速度快了许多,眼看又是越来越近。
龙光澈心中更急,赵从德的腿颤抖得垂在马上,全靠马夫撑着。
半个多时辰后,眼前现出两座山,中间似被劈了一般,劈出一条道来。
龙光澄大声道:“过了这山,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快!”
他再催。
赵从德回过神,也大声催:“快快快!”
后方却又响起了鼓声,震人心房,震得赵从德更慌,疯狂催促:“快!!”
已有人在后头高声喊:“赵从德!还不束手就擒!”山中有回声,又有风,这句话来回传了好几回,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于赵从德而言无疑魔音灌耳,他也顾不上这些人竟敢直呼他的大名。
他慌得大声吼:“快!再快些!”
龙光澈也无法,他们已经很快了,只盼进了侯州,方知恒看在同为五蕃的份上助他们一把。他高声道:“进了侯州便好,快!他们的人不多!快!”
“快啊!!!”赵从德嘶吼,吼得众人忽然又是一慌。
赵从德慌得又想到当初在京中时,逃命时已是慌极,与此刻比起来,才知道什么也不算。
黄疏亲自带人来追,只有一个目的:捉住赵从德。
他们也知道,只要赵从德逃回西南境内就不再好捉,谁也不希望真的在西南地界起战乱。他也高声道:“山路崎岖,马却认路,再快一些!”他说罢,又甩了自己的马一鞭子,马嘶鸣,的确跑得更快了些。
龙光澈带人走进那条山道,赵从德慌得已经自己去甩缰绳,他的马甚至渐渐越过了龙光澈。他看着就快要穿过山道,知道侯州就在不远处,眼中渐渐升起希翼。他的马却忽然痛苦嘶鸣,前蹄抬起,疯狂动作,赵从德与马夫都被甩到了地上。
“世子!”马夫立刻上前扶起赵从德,并慌忙往一旁看去,狂乱的马身上竟多出了一只羽箭!
夜间,即便有火把,也终究不如白昼。突然射来一支羽箭,谁也没瞧见。
“有埋伏!”龙光澈也看到了,立刻大声喊。
赵从德心中更慌,扶着马夫站起来,回身看去,终于看到山后走出了人。还不是一个人,是许多人,许多许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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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龙光澈也不由一愣,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
白日里,他经过此处时,未曾发现这么多人!
他定睛再一看,这些人身上所穿的皆是方蕃与张蕃的服饰!
他们被方知恒与张廷初背叛了?!
龙光澈赶紧防备地要上前,想要挡在赵从德面前,赵从德是京中郡王世子,身份重要,可不待他上前
方蕃与张蕃排得整整齐齐的队列中,忽然也劈开一条道,一人骑着马从后头缓缓走上前来。
眼看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龙光澈愤怒大声质问:“你是谁派来的?!方知恒,张”
赵从德正睛一看,惊声道:“小十一!”
来人不是赵世又是谁。
尽管他身披铠甲,头上也戴有帽子,仅露半张脸在外头,赵从德却还是认得出来的。
“你没死?!”赵从德再问。
一直看戏的马夫心中道了声“大事不妙”,拽住赵从德想要往后躲。马上的赵世却忽然又拉开手中的弓,快得很,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羽箭直往赵从德而去。
赵从德突生冷汗,那根羽箭却没入他脚前的泥地中。
他的腿一软,往后倒去,后仰躺倒地上,马夫赶紧扶住他。
赵从德再笨也突然明白过来,他的儿子怕是诈死。他更明白,他的儿子此时也不是来救他的!他又惊又怒,却再也出不了声。
两方人马忽然都静默,站在山道间,任由山风来回吹。
龙光澈最快回神,再质问:“你到底是谁?!方知恒的手下,还是张廷初的手下?叫他们出来与我对话!”
那人却不与他对话,而是伸手,手中长弓指向赵从德:“活捉赵从德!”
“是!”身后众人应是,在龙光澈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忽然行动,朝他们扑来。
龙光澈大惊,这是什么路数?!
方知恒与张廷初的人到底如何,如何打仗,他都是知道的!他们五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练兵时也常交流,更偷着学大宋的军阵。
可这到底是什么?!
来人似乎乱无章法,却个个不怕死一般,手持盾与长刀直接朝人砍来。
龙蕃的所有弓兵,都被龙光澄带去了宜州城,他这儿是一个都没有。对方来势汹汹,龙光澈无暇分心,提刀怒吼一声也带人迎上。
偏偏对方阵后还有弓箭手,还不停朝他们放箭。
马夫其实功夫了得,此时再不能胡乱应付。他立刻拔出靴中短刀,放倒靠近身边的几人,抢过他们的盾,护着赵从德回身就想溜。
可往哪处溜?
身边是混战,后头是黄疏,前方又是赵世。
经验丰富如他也有些头疼,他索性一咬牙,将浑身软得散架的赵从德背上身,手拿两面盾牌,直接朝赵世冲去。
赵世翻身跳下马,迎面就是一脚,踹到盾面上。
马夫往后退了几步,他喘了口气,没料到这个十一郎君竟还真有些功夫,力气竟这样大。他手中藏有短刀,再往前冲去,他不再轻视赵世,脚上加了几分力气,盾牌抵在身前,忽然就握刀朝赵世的手臂刺去。
赵世转身避开,再反脚踢向他的盾牌,他死死举着盾牌。身上的赵从德却要滑了下来,他一手要扶着赵从德,另一手又要举着两面盾牌,实在有些吃力。
正在此时,赵世从背后抽出一根羽箭,直接挑开两面盾牌之间的缝隙,往里刺去。
马夫赶紧缩回脑袋,带着赵从德又是一个转身,却也不敢将后背留给赵世,立刻再转回,并将盾牌挡在身前。
赵世冷冷一笑,马夫心中又是一沉。他身上已起了汗,越发觉着吃力。
赵世从腰间拔出长剑,朝盾牌上方劈去,刀尖直指他们俩。马夫被动地缩回脑袋,再往后退。他想着还是躲到混战里头比较安全,趁乱再找时机。
赵世似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又从腰间抽出一段绳索,眯眼瞄准他们后退的方向,立刻将绳索甩了出去。绳索的另一头打了个结,是个圈儿,直接圈住了马夫躲在盾牌后的脑袋。他抬手就要砍断绳索,赵世却已拉紧绳子,一把将他拖拽到跟前,赵世一手紧拽绳索,抬脚就踢翻盾牌。
马夫咬牙,即便被赵世制住,也用了最大的力气将赵从德甩出去,大声道:“世子!快跑!”
他真不想喊这一嗓子,只怪赵从德已经吓得没了知觉,他再不喊,真怕赵从德不知道跑。
可赵从德显然还是知道要命的,他爬起来就跑。赵世朝马夫颈间就是一踹,马夫跌倒在地,赵世抬腿就将马夫踩在脚下。赵世不慌不忙,了剑,侧身再度拉开弓,脑袋微歪,将羽箭射出去,直中赵从德的右腿。
赵从德“啊”了一声,兴许是真到了生死关头。他竟然又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还要往前跑。
赵世再度射出一箭,这次射中的是赵从德的左腿。
赵从德趴在地上,挣扎着还要往前爬,却再也爬不动。
赵世这才低头看马夫,马夫挣扎着,与他说:“只要不杀我,我就供出背后主使。”
“是谁?”
赵世声音沉沉,面色在夜间看不清,但马夫终于察觉到一丝恐惧。
他忽然意识到,他们都将此人看低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道:“姜未!是姜未!”
赵世笑。
笑声似能凉到骨头里,比山间的夜风还凉。马夫还从未怕过谁,更不怕死,听到他的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还要再说话,赵世却不耐烦地手起,剑落,长剑直接戳进他的左背,同时刺进了他的心脏。
赵世这才低头,望着依然保持脑袋朝上姿势的马夫,轻声问道:“在洛阳时,孙永这般刺我,你可痛快?”
马夫眼露不可置信。
“李凉承靠谁盗我大宋机密,你可知道?”
马夫开口要说话,赵世却拔出剑,再度往下用力刺去。
“呃”他痛苦出声,却已无法再说话,眼中光也渐渐灰败起来。
马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赵世轻声笑道:“我都知道的。”
随后他便什么也听不到,眼前漆黑,脑中空白,甚至来不及替他们三皇子担忧一番。
赵世没再管他身上的剑,回身看前方两方厮杀得厉害,但显然是他的人更胜一筹。
他闲适往赵从德走去。
赵从德双腿流出的血在地上留下痕迹,他却依然尽力往前爬去,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晕乎乎地还记得那是谁。赵世走到他前方,转身,挡在他面前。
赵从德勉力抬头,他自小到大从未受过苦,这样的腿伤足够他万分痛苦。
他问:“你怎么没死?”
“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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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蠢。”
赵从德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知赵世笑他蠢,他握紧拳头,说道:“我是你的父亲!”
赵世不言不语,弯腰要提他起来,赵从德避开头,喘着气说:“只要你帮我,我们杀回东京城,皇位就是你的!”
赵世冷漠道:“我无心于皇位,再者,我本就是陛下的继承人。”
“陛下陛下陛下,到底谁才是你的父亲?!”赵从德捶地。
赵世微笑:“反正,不是你。”
赵从德依然没听明白,他脑中只有他不明白的那些事:“赵琮能当皇帝,我为何不能?!我都已拿下宜州城,为何又落到这般境地?是你!”他再捶地,“你诈死,我早该想到的!十郎是被你陷害的!你小小年纪就能混进宫,父亲说你不容小觑,我没听父亲的话,到底小觑了你!”
赵世伸手去抓他的脖子,赵从德慌忙躲着,大声道:“我是你的父亲!我是魏郡王世子!谁也不能杀我!我们家是太祖亲封!”
“你已经拖累了你的一家人,魏郡王,赵世元,等等,全部会因你而死。”
“我父亲于赵琮有功,他敢!”
赵世将他拽起来,往前走。赵从德双腿拖在地上,赵世往前走,他一路都在骂,骂了又哭道“不想死”,哭完再骂,骂赵世,骂魏郡王,甚至骂姜未与姜四娘,最后又骂赵琮。
赵世忍不住,朝他脸上就是一拳,冷冷道:“不许对陛下不敬。”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你要杀你的亲生父亲!”
赵世深吸一口气,低头与他对望,一言一语道:“我,从来也不是你的儿子。”
“什,什么意思?”赵从德一怔,怔了许久,他不可思议地说,“宸娘背叛我?!她敢”
赵世再朝他挥了一拳,头更低,冷声道:“如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一般,你更不配叫我娘的名字。”
“她个淫”
赵世掐住他的下巴,有易渔的前车之鉴,赵世控制住了力道,警告道:“不许说我娘。”
“野种!”赵从德咬牙骂他。
赵世笑,并轻声道:“我的亲生父亲,我也的确瞧不上他。他同你一样,不配拥有我的母亲,也不配做我的父亲。但他最起码给了我这条命。我,不是野种!”
赵世上辈子的时候,在郡王府,常被人欺负,也常被人这般骂。
尽管他已强大,这道阴影却挥之不去,他恨别人这么说他。
但他知道,赵从德不能杀,他索性又朝赵从德的脑袋揍了一拳,赵从德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赵世拽着他走回原地,黄疏刚好带人赶上,瞧见前方的混战也是一愣,仔细一瞧,都是五姓蕃的人啊!怎么也打了起来?!
黄疏大声道:“交出赵从德!”
龙光澈身上已中两刀,也是杀红了眼,高声道:“宋兵都来了,你们还要与我龙蕃作对?!”他还当那些人是方蕃与张蕃的人。
那位之前骑在马上被称作“小十一”的男子却忽然笑了起来。
龙光澈朝他看去,他道:“你真当这些是方知恒与张廷初的人?”
龙光澈一想,彻底明白了,方知恒与张廷初坑了他们,借予宋兵衣物与藏身的地方,不废人与物,就将他们送给了宋兵,还讨好了宋兵!
“卑鄙!!”龙光澈大怒,吼道,“宁可战死,也绝不背叛龙蕃!”
他余下还未死的手下们跟着喊:“宁可战死,也绝不背叛龙蕃!杀!”再度迎上前,与赵世的人厮杀。赵世笑了几声,翻身上马,朝刚来的黄疏而去。
黄疏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是,赵世?!
他甚至揉了揉眼睛,赵世已经将赵从德朝他抛来,并大声道:“护好赵从德!”
果然是十一郎君!
黄疏又惊又喜,赶紧命人接住赵从德,并看牢了。
而赵世骑在马上,转身就从马下兵士的手中接过盾与刀,冲入厮杀当中,首先就杀了两个。
黄疏回过神,大声吩咐:“全力配合十一郎君!全部上!”
战鼓再度敲响,黄疏身后的人也冲了进去。
黄疏被剩下几人护住,带着赵从德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黄疏看向不远处的战况,明知赵世还有危机,却还是松了口气。
这位十一郎君到底是真的不能小觑的。
第217章
龙光澈到底不敌对方人多,更不敌对方士气足,他与他所带的一万多人几乎都死在了山道里。
山道中血腥味弥漫,赵世与黄疏处都有伤亡,但到底是结束了这一战。
赵世扔了手中盾牌,反手将刀插进龙光澈身子中,转身上马,低头朝紧随着他的人轻声道:“我这便要回京,你们依然撤回张蕃,待这几日风头过去,再换回原本样子回杭州。赵廷,待我到京中后,你们再送到京中予我。”
“是。”
赵世踢了踢马肚子,往黄疏走去,黄疏已急急朝他走来,说道:“老夫当十一郎君已”
“事出无奈,这个法子最好。”
“张廷初?”
“是我说动的他,方知恒也是,借用他们的人。黄大人,我现下没有空闲与你说这些,你护好赵从德,这儿的尾你来。”赵世说完,就要往山下去。
“你去何处?!”黄疏叫他。
赵世回头:“回京。”
黄疏想到自己做的事儿,顿时也有些语塞。
赵世拉了缰绳,马停下,他对黄疏道:“我没料到陛下派你过来,不怪你。”
“是老夫太过仓促,没有仔细想明白。”黄疏扼腕,赵世肯定是有后招的,若没有他把消息传回去,陛下也不至于就知道这些。他想到陛下可能有的反应,顿时心中满是悔意。
“陛下不定就能到这消息。是以我才要快些赶回去。”赵世骑在马车上,朝黄疏一拱手,转身就走。
黄疏跪下来,真心实意道:“恭送十一郎君。”
其余人一同跪下,一同道:“恭送十一郎君!”
声音久久回荡在山中,赵世心中也忽然变得轻快起来。
他终于能回去了,也终于能见到陛下。
他摘了帽子,碎发飞扬。他笑着回身看了众人一眼,即便是深夜,即便身边仅有火把与血腥味,身上的喜悦与嚣张交缠,迎面而来,比山风还要霸道。
他甩了一下马鞭:“驾!”
马蹄声与“恭送十一郎君”的声音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在夜中山路间。
赵世出了宜州城,也立刻换船,到底是行水路最快。几天后,他们便进了荆湖南路的地界,一路行得十分顺畅,风更是顺。只是快到京西南路时,突然遇着大风大雨




福宁殿 分卷阅读410
天气,不得已,他们的船停了两日。
赵世等不得,又带人骑马走陆路。
直到风雨天气过了,他们再继续行水路,这时他们已进京西南路,并见到了穆扶。
穆扶从开封抢回“赵世”后,就急急带人回头,好在路上接应他。
原本的打算,赵世捉得赵从德便立即回京,也行水路,总归是能赶上的。哪里料到,不仅没赶上,还晚了好几日。
赵世的急躁,已被这两日的雨给浇没了。
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的。
现下见到穆扶,瞧他一脸激动与自责,赵世不禁头疼,估计又出了事儿。
“说罢。”他索性道。
穆扶将他们是如何与禁兵争夺“他的尸身”的事儿详细说来,赵世望向船外水面波光粼粼,只想仰天长叹。说来说去,谁都有错,可是谁也没错。
黄疏是来得突然,也是因赵琮太过担忧他。
明明因宜州大乱,传往京城的信件都慢了许多,偏偏他“失踪”与“过世”的消息就传得这样快。赵世只能总结为:他近来运道的确不好。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捉了赵从德,终于为赵琮解决一桩大事儿,能够回京的喜意全没了。他低声道:“再快些,争取三天后到开封。”
“是。”
随后几日,水静风不算很平,好在风是往京城吹的,这一行,终于顺利了些。
赵世迅速往京中赶的时候,赵宗宁正为她的哥哥担忧。
那天得知小十一的死讯,赵琮栽在地上晕过去,就再也没醒过。
白大夫带了所有御医查看,摸了脉,身子同以往一样虚,脉搏甚至都是一样的。脚踝上的伤虽未完全好,但也没有恶化。按理来说,陛下不该不醒,可是陛下的确一直未醒。
最后是众人一同翻医书,根据前人的病例得到一个猜测:陛下可能是伤到了脑袋。
可此时又不如后世医疗发达,脑袋伤到了,他们也不会开颅。只能按照医书上所说,拟最适宜的方子,用最好的药,每日给陛下灌药。
赵宗宁守在宫中好几天,急得她的嘴上都长了泡。
钱月默两边都担忧,见赵宗宁这样,还特地用秋梨炖冰糖水给她吃。戚娘子也是真担忧,只是她素来没脑子,拿上帕子就哭。赵宗宁被她哭得心烦,一拍桌子就叫她滚。
戚娘子怕赵宗宁,又做了亏心事,抽抽噎噎地被她新选来的宫女给拖走了。
就这般,赵宗宁还不忘交代:“田娘子那处,你好生照顾着。”
钱月默欲言,可是看赵宗宁脸色这般好,心知正是多事之秋,到底还是止了。心道,还是等陛下醒来再说吧。
赵宗宁喝尽一盏秋梨冰糖水,澈夏进来,显然就是有事。
钱月默立刻带人走,赵宗宁不耐烦道:“什么事儿?”
“公主,有位小娘子要见您。”
“谁?这都什么时候了,见见见!有何好见?我没空!”赵宗宁性子不好,对上熟悉的澈夏,尽数放了出来。
澈夏知道她心中难过,心疼,但话还是得说:“易渔的那个妹子。”
“怎又是她!”赵宗宁从洛阳回来后,已知这位小娘子敲鼓的事,“她还想如何?不是已打发易渔的家人回扬州老家,她怎的还在,难不成她还想敲一回登闻鼓?”
“公主,您说中了……她说,您若是不见她,她就去敲。”
“胡闹!”赵宗宁气急,立刻起身,气得直绕圈,“将她打走!”
“她跪在咱们公主府前面……”
“她怎的这样难缠!!”赵宗宁气得不由去摸自己嘴边的泡,方才钱月默给他的秋梨水甜津津,喝过后似乎心间的火消了不少。那个妹子这样一闹,她觉着嘴边的泡又更大了。
赵宗宁只好出宫去见那位实在难缠的易渝。
易渔虽犯了事儿,他家到底只是平民。赵世去广南去得急,未来得及处置,赵宗宁回来后,也未真的处置他的家人,放他们回老家。他家的生意虽也受影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还是个富商人家。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妹子,竟然穿得一身白。
小十一身亡,哥哥昏迷不醒。赵宗宁到家一看,外头跪着个一身白的。她觉得晦气极了,心里十分不高兴,但也只能将人叫进去问话。
她喝了两盏凉茶,才勉强静下来,沉声道:“说罢,什么事儿。”
易渝倒很平静,跪下来先是磕了三个头,随后便道:“公主殿下,小女子倾慕十一郎君已久,小女子愿意嫁给十一郎君。”
“……”赵宗宁看向她,她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小女子自知身份卑微,哪怕是个妾侍也愿,只愿陪伴十一郎君。往后数年,小女子为十一郎君供奉、上香,擦拭牌位……”
赵宗宁打断她的话:“你等等。”
易渝闭嘴。
“你抬头。”
易渝抬头,看她。赵宗宁一看就知道,这个姑娘怕已是傻了,眼中无神。她这也才明白,这位姑娘一身白衣是为谁穿。赵宗宁头疼,坦白说,她厌恶易渔与他的家人,就是易渝这股纠缠的劲儿,也叫她不耐。
但是易渝这样不管不顾只为一人的心意,同样身为女子,她没法不动容。
但再动容,小十一也不是她该碰的人,哪怕是小十一已经死了。
赵宗宁一口回绝:“十一郎君是我赵氏后人,一切事宜皆由陛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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