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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染陶脸红成一片。
萧棠住的屋子,是她给安排的,但她真不知窗下还有茉莉!她正要解释,萧棠把花往她手里一塞,转身便跑。
她拿着一小束茉莉,在桥上站了半晌,才往孙太后那处走去。
赵世生怕赵琮身子不适,才与染陶等人说将归去的日子往后拖延。
没料到,翌日清晨,赵宗宁却来了金明池。
赵宗宁早听她哥哥说今日要回城,她无事可做,索性亲自带人来接。她来得早,赵琮也不是晚起的人,只是昨夜做了那样的事,总归是睡得沉了些。赵世身上暖和,他贴着睡了一夜,直到赵宗宁来了也还未醒。
赵世不知疲倦,夜间隔有半个时辰便要拿手去试探赵琮的额头,怕他发烧。哪怕外头已有鸟叫,幔帐外甚有光透进,他依然未叫醒赵琮。
赵宗宁与赵琮兄妹俩关系十分好,赵宗宁大方,从来不拿自己当寻常女娘看待,她今日又穿了一身男式长衫骑马来。她来得突然,染陶还未来,她便走到赵琮歇息着的殿外,小太监们见她来,自是立即跪下行礼。
她笑道:“起来吧!”她直接走了进去,小太监们也不敢拦。
只有两个小宫女跟她进去,她奇怪道:“哥哥还未醒呀?”
“是。”
“哥哥这些日子怕是累着了,行了,我自己进去看就成了,澈夏你带这些妹妹们外头守着吧。”
澈夏笑着应“是”,转身便将人带出。
赵宗宁生怕吵醒赵琮,脚步放得很轻,走到床边。
此时天方亮,又是夏日,已有些炎热,她见幔帐遮得厚实,怕闷到赵琮,好心伸手去拉,想要拉开一条缝来。
却不料,里头迅速有人抬头与她对视。
她也瞪大双眼,与他对视。
她不解极了。
赵世为何会在这里啊!
他为何要与哥哥睡在一处啊!
真是讨厌极了。
第155章就算是两人成亲了吧?
赵宗宁与赵世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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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小眼。
自然,赵宗宁的思维再不寻常,也未能到把赵世与她哥哥想成是一对儿的地步。她只是觉着赵世太过可恨,平常总腻着哥哥也算了,连睡觉都要腻着?!
他明明都已十六了!
赵宗宁气极,却又怕吵醒赵琮,只好继续瞪着赵世。
赵世见她那气呼呼的模样,便知道赵宗宁压根没看出来,否则赵宗宁怕是早拿着刀上来刺他了。
他心中觉得可惜。
他宁愿赵宗宁看出来,赵宗宁可是赵琮最疼爱的妹妹。
赵宗宁虽看不出来,却也从袖中抽出鞭子来,做出一副要抽他的模样来,并无声道:“没出息!”
赵世点头,他就是没出息,怎么了。
赵宗宁更气,再无声道:“快下来!”
赵世看一眼赵琮,再看她,意指:这么一折腾,赵琮便要醒了。
赵宗宁愈发不痛快,回身走出内室,生气地坐下。
染陶这时急急赶到:“公主。”
“染陶姐姐!”赵宗宁不满,“赵世多大的人了,怎么连睡觉都要黏着哥哥?!下回可不许了,你拦住他!哥哥本就不好睡觉,他这么一折腾,哥哥如何睡?!”
染陶心中尴尬笑,却也只能囫囵应下“是”。
赵宗宁又说了一通编排赵世的话,才道:“箱笼可都拾好了?等哥哥醒来,咱们便回吧。”
“公主,今儿不回了……”
“为何?”赵宗宁着急问,“难不成哥哥病了?怪道这么晚还未醒来”
“不是,不是,公主别担忧,是陛下与郎君觉着这儿景致好,前几日为各样事情操心,留下来看看景致再走。”染陶立即编了个最可信的理由。
赵宗宁点头:“成吧,那我也在这儿住几日。我得盯着赵世!这人太不像话!”
染陶再度尴尬笑。
但赵宗宁也未坐太久,她是个坐不住的人,她很快便起身去看孙太后。看了孙太后还是无事可做,哥哥依然未醒,她只好去找钱月默玩。
钱月默近来常躲着赵宗宁,即便两人有许多见面的机会,钱月默是能躲则躲,尽量不与之对话。这会儿她再也躲不开,她也不防赵宗宁大喇喇地直接找来了她住的地方,她正绣荷包,飘书急步进来:“娘子,公主来了。”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飘书身后走出一位郎君。
她看得一呆。
赵宗宁见这位文弱淑妃难得这般,心中得意,不由展开手中折扇,扇了扇风,故作风流,并冲钱月默抬下巴:“是不是被本公主的英俊潇洒给震到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钱月默才回神,这的确是赵宗宁。钱月默面上生红,手上东西也不知道放,起身要行礼。
“别行礼,别行礼。”赵宗宁摆手,走到她身边,朝她手上看,“你还会绣东西?”
“回公主,在闺中时学的。”
“你不是读书许多,还有空闲学这个?”
钱月默笑了笑,未接着说。她又不是公主,寻常女娘,哪个在闺中时不用学这些?她是运道好,生在宰相家中,小户人家女子都要靠这手艺挣银子呢。赵宗宁却仔细看她手上的绣花,赞道:“你绣得真好看哪。”
钱月默虽躲着她,乍然见到她也有些紧张,但得她夸奖,还是欢喜地露出笑意。
赵宗宁又扇了扇自己的扇子,说道:“你可会制扇套?”她将扇子递给钱月默,“放扇子的,我瞧人家郎君都有的。”
澈夏笑:“公主,您可不是郎君。再说了,您要扇套,婢子给您做啊,哪能麻烦淑妃娘子。”
“我今儿穿这身,街上可有许多小娘子盯着我瞧啊,差点儿就要往我身上扔花。方才淑妃娘子不也看呆了?我可不能白看,我就要淑妃娘子给我缝的扇套。”赵宗宁说完就笑,她心胸宽广,已是忘了之前洛阳的那些不痛快。
钱月默听得愈发面红,到底应下给赵宗宁绣扇套的事儿。
近午时,赵琮总算悠悠醒来。
他还未睁开眼睛,便听到耳畔的声音:“陛下,你醒啦……”
声音麻酥酥的,敲打着耳廓。赵琮睁开眼睛,想要转身面向他,却因昨晚的事儿,身上还疼。行动间牵扯到痛处,赵琮的眉头一皱,赵世吓得立即伸手固定住他:“别动别动。”
赵琮也不勉强,的确很疼。
他这辈子的身体跟个瓷做的似的,他也很无奈,但他没觉着多难受呢。赵世倒先自责起来,他贴到赵琮脸边,低落道:“陛下,往后我少碰你,只是……一年让我碰一回,成不成啊?”
赵琮听他说得那样可怜,笑出了声,偏偏这个时候笑出声更能牵动身体,他又是一阵疼。
愈发将赵世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话也不会说,双手更是不知怎么放。赵琮看他吓成那样,愈发觉得好笑。哪怕疼,他也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直笑。
实在是太可爱。
赵琮醒来后,用了早膳,便带上人一同离开金明池。
赵世不愿意,直劝他再多歇歇。
赵琮只说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做,坚持要回。赵世拦不住,只好令染陶往马车上多垫几层软垫。
来时风风光光,摆足了仪仗,多少人跟着。
走时倒是十分低调,赵琮坐在一辆两匹马的马车上,赵世没在外头骑马,在马车里陪他。
赵宗宁不满道:“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要钻在马车里头?”
赵琮已知道早上那场小官司,立即劝道:“行了行了,他前几日去宋州,来回也累。”
赵世立即点头:“是,我也要歇歇。”
赵宗宁瞧见他这副给了梯子就要爬的样子就气,她自己是骑马的,将缰绳一拉,到后头找钱月默说话。
虽说在金明池这些日子又生了不少事儿,且到现在还没抓着赵从德。
但这一行到底也不亏,到底将孙太后彻底拉下了马,金明池的景致也好,回宫前,人人都已调整好心态。到宫中后,面上也瞧不出什么不痛快来。
大家就都放心了,起码陛下心情是恢复了。
赵世原以为赵琮一回宫便要去崇政殿,还打算劝他歇歇。没想到赵琮却未去,而是回到福宁殿,赵世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赵琮也不命令其他人,自己到内室中翻找了半天。
“陛下,你找什么呢?”赵世想帮他一起找,赵琮也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他从一道抽屉中取出个小锦盒来,转身便到榻上坐着,再朝赵世招手:“过来。”
“陛下。”赵世往常就爱在赵琮跟前卖乖,这会儿只有更乖的,立即到他面前。只见,赵琮从锦盒中取出一枚玉质的戒指来,取出后,赵琮便再朝他道:“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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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赵世不明所以,伸出手去,赵琮直接将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赵琮很满意地点头。
这儿无有戒指这一说法,戒指除了装饰作用,什么意义都没有。但对于赵琮而言,昨夜实在是不同寻常。就算是两人成亲了吧?
这枚戒指是他幼年时候,在宫中待着,无趣时跟一位老太监学的,倒也不是亲手做的,他身份高贵,谁敢让他来?老太监会这门手艺,亲自磨的玉,再用模子制成戒指。
只是那块玉是他自己挑的,他也亲眼盯着老太监是如何做成的。做成后,戒指内壁上有个“宗宝”,也是他自己刻的。那时候正是七八岁的时候,也是他较为迷茫的时候,闲来无事,想到自己原本的名字,较为落寞,才刻了这个来。
昨晚昏睡前,他便想到了这枚戒指,是以才会急着回来,他要将这枚戒指给赵世戴上。
这儿没这规矩也好,那便永远不会有人怀疑。
赵世自然也不懂,但这是赵琮给他的,他立刻就高兴笑起来,赵琮直接给他套上了,他也没看到里头的字,只是问道:“陛下,这戒指可有什么说法?”
赵琮坐着,仰头看他,淡淡笑:“好看,衬你。”
赵世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陛下一回来就找这戒指。”
赵琮点头,承认:“想早些回来,早些让你戴上。”
赵世一听这话,心间立时被填满,什么情绪都有。满心的情绪也不知该如何散发出来。他高兴得只想高声吼几嗓子,上辈子登基的时候都没这般快活过。他傻笑着,爱不释手地反复看着手上戒指。
赵琮被他逗笑:“往日里给你更多东西,也没瞧你这样高兴啊。”
“不一样!”赵世虽不知道戒指在后世的意义,但他就觉得这枚戒指一定非比寻常!做了那样的事儿之后,赵琮也不怪他,还给他戒指。
他依然傻笑看戒指。
赵琮则也是笑着看他这副傻样,与他怎么也看不够戒指一般,赵琮怎么也看不够他。
直到外头福禄进来说,大人们已经到崇政殿,他才起身,轻快道:“朕去议事啦,你睡会儿。”
“陛下,我陪你去,你的身子”
赵琮伸手,用指尖遮住他的嘴唇:“歇息吧,你一夜未睡。”
“陛下怎会知道……”
“睡吧。”赵琮并未解释,只是拉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要往外去。赵琮走得身形还有些不稳,赵世看得又心中不忍,却只能将他送到殿门口。赵琮回首看他这副表情,也觉着自己过于工作狂。
但没法子,他虽是皇帝,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越发不能掉以轻心,政事是越积越多的。
总归这身子,还是能再撑下去的。
赵琮走后,赵世没去休息,只是站在院中沉思。
他记得上辈子在西南夷打仗时,有个奇怪村落,里头的人都格外长寿,生病的都少。据说是因当地的水与其他地方不同,他当时也未来得及细问,此时他再度想起那个村落。是否要使人从那处运些水来试一试?
只是那处的人性子实在是古怪,轻易要不到他们的东西。
他沉思一番,打算等各国使官来过之后,在去登州之前,他去一趟西南,亲自再去看一回。
“郎君?”染陶见他还不动,不禁出声询问。
赵琮回神,对染陶道:“姐姐多让淑妃给陛下炖些补汤来喝吧。”
“今儿是落太阳雨啦?”染陶笑,往日里他可是与淑妃仇恨得很哪。
赵世笑,他与赵琮已这般,他何必非要与一位女娘为难?坦白说,此时他倒是佩服钱月默。他也宁愿钱商身上是真的没有诡异,否则钱月默的命运也不知该如何。
朝代更迭之间向来如此,可怜的终究是女子。
他到底回去补眠,补了眠,他也得去办事。
这些日子的沮丧与自我怀疑,总算是散尽。
第156章雪中送那么多炭,光添这么些花就够了?
金明池归来,已有四五日,赵世依然每日胆颤心惊,怕赵琮因那日之事而伤身。赵琮的身子虽的确弱,但有一个知情的染陶全方位地照顾着,即便去崇政殿议事,即便萧棠也在,染陶依然紧跟着,不让他凉,也不让他太热,该吃什么,该歇息,到了时辰,坚决是要进去催的。
两人都很紧张,赵琮却觉得很好笑。
坦白说,那日的确伤到了身子,但与其他时候是不同的,心理层面上的满足让他很受用。
这些时日,赵琮在崇政殿与大臣们商议的多是外国使官一事。
近年,西夏皇帝的身子不大好,却始终没死,但也不过缠绵于病榻。这几年一直是大皇子掌权,眼看着就能继位。偏偏西夏皇帝的病治好了大半,据闻也就是近些日子的事,对于这次要来大宋的西夏使官,赵琮还是挺感兴趣。
不知这次的使官更偏向谁,也不知这次的使官队列中会否还混有那位有大心思却又过于谨慎的三皇子李凉承,以及他的人。
辽国又是另一番境况,有耶律钦的相助,太后倒是掌权掌得牢牢的,其余皇子已无机会,由这次耶律钦竟抛下政事而来大宋便可窥见一斑。过去五年,他为了夺权,可是从未来过。
大宋的形势在变,国外也同样在变,从前的一些策略自然要跟着做调整。
他们每日商议着这些。
赵从德自然也是要继续找的,赵琮派人牢牢管制住开封至太原的驿馆,更是严审任何发往太原府的信件,也下令严查每座城门处进出之人,暂时倒无碍。只是赵琮觉得,以姜未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他即便防住了这些,姜未也有办法知道。赵从德能顺利逃走,肯定与姜未有关系,甚至京中疯传是赵从德派人诋毁他一事,怕也是出于姜未之手。姜未向来擅长利用别人,还令他人心甘情愿为之利用。
只不过姜未即便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先熬不住,比的更是实力。
赵琮也等着看姜未何时憋不住,姜未手上的兵力根本不足为惧,姜未只能靠外援。
可是外援眼下来了大宋。
赵世故意叫孙太后与赵从德落了面子,看似有些不知轻重,但将矛盾提前激化倒是实情,好坏各占一半。
与赵琮议事的,皆是那日在宝津楼的,心中都有数,逃走的压根就是赵从德。
只是他们并不知赵从德实际做了些什么,倒有个侍郎,是个老古董,他提议道:“陛下,端午金明池一事,臣等心中皆有数。此事并不好声张,有损皇家面子。只是”他行了揖礼,“魏郡王府实在是太不知规矩!即便魏郡王是由太祖亲封,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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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也不知情,若就这样,一点儿处置也无,实在不妥!”
他这么一说,也有人赞同。
赵琮平静道:“王叔待朕如何,众人皆知。世子虽胡闹,朕也不忍将错怪到王叔身上。”
黄疏起身道:“陛下,魏郡王身份高贵,年岁已大,为大宋江山也是兢兢业业数年,臣也是格外佩服的。这分功,足以抵去那份过。只是魏郡王世子这般藐视皇家威严,身为皇家子孙,明知不可为,偏要为,怎能不罚?他人已逃,暂时罚不了,倒是可以罚世子妃的娘家姜家!”
赵琮面上平静,心中却一跳,黄疏这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凑巧?他其实也想挑个时候下令罚姜家呢。
赵琮便问:“依黄相公之见,该如何罚?”
黄疏“哼”了声:“先将齐国公一家召回京城!尤其是姜未!咱们大宋百年,有哪个武将似他那般?难道仅因他是齐国公世子,便可为所欲为?该令他交回兵权快些回来!”
赵琮还未来得及说话,钱商出列道:“陛下,黄相公此话确是有理,只不过”
“只不过个甚?”黄疏不满瞄他。
“陛下,黄相公,咱们大宋虽说重文轻武,军中高官也大多由文官担任,却从未有白纸黑字这般写过。陛下若真要以此理由令姜未归还兵权,并回京城,怕是又要惹来不少闲言。使官将来,怕是影响不好啊。”
黄疏“嗬”了声:“人家都主动将兵权上交,就他们姜家,着脸,装作甚也不知,他倒还有理了?他们家,就是脸皮太厚!若是行事之时,成日里惦记着旁人的看法,还有何意义?陛下是陛下,哪里轮得到那些人评头论足!再者,正是要趁使官来时,罚他们,以示天威!”
“是!”立刻有人附和黄疏。
但也有人出声反驳,支持钱商的观点。
赵琮在上头看他们争论,倒也没有仔细听,他只是又看向郑桥。郑桥低着头,甚也不说。黄疏脾气不好,行事格外强势,回来后便处处占上风,也不怕与人争吵。这是钱商性子算好,从不与他强吵。郑桥原本便不是十分有才干的,这下彻底蔫了。即便郑桥不是陷害杜誉的人,他也想把郑桥这官给贬了。身居高位,却无有所为,没这个道理。
他“咳”了声,下头众人才停止争论。
赵琮温声道:“姜家是魏郡王府的姻亲,赵从德是他们姜家女婿,这件事,姜家的确脱不了关系。黄相公这番话有理,只是钱相公的话也有理,到底该如何处置,朕思量几日再说。”
钱商点头,行礼:“陛下英明。”他的支持者一同说“英明”。
黄疏一吹胡子,虽也行礼,却是道:“臣回去再想想其他法子,想到可用的再来回予陛下知道。”
赵琮笑着赞了他几句,便散了他们。
一行人走出崇政殿,左相、右相各有拥护者。黄疏“哼”了声,大摇大摆地走了,拥护黄疏的人自是跟着他。他们一走,钱商身后的一位侍郎长叹气,怒道:“相公您瞧瞧,黄疏此人实在是不可理喻!成日里在陛下跟前与您争、与您吵!哪里还有为首百官的样子?”
钱商笑了笑,不置可否,带人离去。
福禄将他们送走,便回去禀报。
赵琮低头写字,随意问道:“外头如何?”
“黄相公瞧不上钱相公,倒是钱相公给黄相公拱了拱手,但黄相公看也未看便走了。”
赵琮略抬头,其实两人这般吵吵闹闹也不错,往常他管着他们,希望他们和平相处时,他们不好好相处,私底下想着陷害同僚。如今他给他们一个环境去对立,这般看来,成效还不错。果然无论何地,总要有摩擦与竞争才行。
赵琮将手边刚写好的信封上,递给福禄:“给邵宜。”他想把杜诚给逼回来,揭发郑桥。
“是。”福禄转身而出。
赵琮揉了揉手腕,不一会儿,染陶便端着吃食进来,他看了看时辰,问道:“小十一呢?”往日里,赵世这个时候总要来找他的。
“小郎君出宫办事儿去了。”
“可知是什么事儿?”
“具体的,婢子也没问。只是郎君穿着官服就出去,同行的还有同僚,怕是公事儿。”
从金明池回来后,赵世便再度穿上他的六品官服继续去上差。赵琮“哦”了声,心道天天来捣乱,难得不来捣乱,反倒不能适应了。他扯了扯嘴角,低头吃染陶送来的吃食。
赵世的确是与同僚一同出宫的,也的确是有公事要办,办了公事,赵世请同僚喝茶,同僚欣然答应。
他们就在元家茶楼里喝茶。
赵世的同僚们原本对他有忌惮,也有不屑,更有好奇,相处下来发现此人颇为正直,也从不拿身份压人。该干活时,他与众人一同老实在藏书阁内翻阅史料,干得还比别人多,比别人快。而且因为他,宫女常来送福宁殿特制的茶点,他们没少吃,众人渐渐便起了各式情绪。
哪料洛阳一回来,人家直接成了下一任皇帝,同僚们又再度紧张起来。他们以为,赵世怕是再也不回来当这六品小官。谁知端午风波一过,伤稍好,人家穿着嫩绿的六品官服又回来了,还主动揽事做,人人更为佩服。
此时这位同僚喝了茶,吃了茶点,与赵世告别。赵世还特地另买一份茶点,用致食盒装好,送予他家中妻女。他谢了一回,心中十分受用,乐呵呵地拎着食盒,心满意足回家。
赵世与他一同离去,转身又绕到后院,掌柜的还在,见他便道:“郎君,您可来了。”
“出了什么事儿?”是洇墨传话给他,说掌柜的有话要与他说,他今日才出宫来茶楼。
“郎君上回要小的盯着来茶馆的外国人。郎君也知道,城中外国人本就不少,眼下西夏与辽国使官将要来东京,便更多了。只是这几日茶楼里来了几个颇为奇怪的,他们明明就是西夏人,却要装作汉人,还问小二要鱼脍吃,却全都扔了。咱们店中厨下是养着猫儿的,全被猫给叼走了。他们压根喝不惯茶汤,成天往里头掺白粉喝。小的都盯着呢,实是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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