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谢执
因为他的大笑,泪水从大帝眼角沿着脸颊落下,温莱斯的视线跟着它挪动,最后落在克里迪亚的唇上。
合金链上固化禁魔铭文,克里迪亚无从挣脱,他漠然地朝温莱斯扯了一下嘴角:“那太不幸了,杜兰上将。我在资料室查询时见到了一本您珍藏的骑士小说,您一定阅读过它许多遍,它的批注很有意思,需要我为您复述一遍吗?”
克里迪亚仰头靠在床头上,温莱斯站起身在床边凝视着他的面容,他背对灯光,烟绿色的眼睛仿佛变了颜色,像一条盯住猎物的狼。
克里迪亚慢吞吞地说:“您在扉页上写‘我现在可以确切地说,骑士誓约以职名与姓名作为开头,以领地与权利起誓追随,以见证荣誉作为结束。’您装起无辜来,真是一把好手。”
温莱斯眼珠一动不动,克里迪亚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呲出獠牙,然而上将阁下看了他一会儿,温和地笑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给医疗用机器人让出了他的位置,轻快地说:“您不该挑衅我。我需要他保持安静给他一针麻醉剂。”
机器人不像克里迪亚那么多废话,它的系统迅速地分析出应用的剂量,从冷存箱中取出麻醉针,推入克里迪亚的静脉。
大帝沉默地看着他,他黑色的瞳孔映着温莱斯近乎扭曲的笑容和床头旋转的灯光,如同有一条星河投进了他的眸子里。
两分钟后,克里迪亚抑制不住睡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温莱斯抓着他的脚腕把他从床头拖下来,也锁在床柱上。克里迪亚皱着眉头躺在他的床上,温莱斯知道他无法反抗,他绕过书桌走到阳台,他的卧室在“瑟维尔”要塞最高处,从阳台可以俯视整个要塞,广场上亮着灯,四处可见狂欢的人群,高昂而喜悦的歌声和赞美声跨过几公里的路程来到他耳边,围着这位缔造者跳舞。
上将阁下打开区域静默场,向外拨了个电话:“你向我保证过,欺骗魔法万无一失,它为什么会怀疑自己的存在?”
接起他的电话的是一个机械音,对面说:“我们很抱歉的通知您,您定制的身体并没有搜索到合适的灵魂,我们将尽快寻找原因,退还全款,并在二十四小时内销毁身体,期待下次合作愉快。”
18最后一任皇帝坚信工事里的东西可以惩处叛军首领温莱斯杜兰
温莱斯没有听完电话就一拳砸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栏杆上有一个操作台,受到震动,露天的阳台封闭起来,他把使徒从意识屏蔽里放出来,急迫地命令它追踪电话来源。
哗变第二年的最后一天凌晨,锐部队“乌鸦”攻入皇帝行辕之前。
威尔逊议长奉命将一个紧急工事安放在行辕中央的石拱下,最后一任皇帝坚信工事里的东西可以惩处叛军首领温莱斯杜兰,为帝国复仇,但对具体内容三缄其口。为此负责戍卫皇室安危的重型机甲“路易斯”和它的辅助智能“大卫”被移除了皇家标识,走入行辕外的荒野,从此失去了踪迹。
电话录音重复播放到第八十七遍的时候,使徒一头从数据海里钻了出来,它歉疚地对温莱斯说:“我失去了对方的痕迹。”
对方使用伪造与隐藏的技术甚至比使徒高明,能拥有这样的技术的寥寥无几,除了另外三座“瑟维尔”级别的要塞和海因星的人工智能,可供排除的选项并不多。
温莱斯转身撞开阳台的门跑到克里迪亚身边,外放的录音在密闭的阳台中留下一点儿回响:“我们……没有搜索到合适的灵魂……二十四小时内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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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
他焦躁地绕着床走来走去,克里迪亚睡得并不安稳,他不停辗转,眉头仍旧皱着,嘴唇微微开合,偶尔试图挥动一下手臂,合金链也跟着他的情绪起伏哗啦一声,像是正在和人争论。
温莱斯停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摆在床头的皇冠和权杖,心不在焉道:“使徒,电话遗留痕迹转交‘瑟维尔’要塞智能处理,你优先检测他的灵魂契合度。”
使徒的主机身穿过楼底狂欢的人群走过来,士兵和后勤人员敬畏地看着这个大家伙停在上将阁下的窗外,这个距离足够温莱斯的神力链接到机甲内核,使徒通过内核问道:“检测和什么施法物品的灵魂契合度?”
温莱斯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床边思考片刻,然后下了决定。
一个真的、活着的、和后人妄自揣测编造的思想和性情完全吻合的大帝,遵照预言从死亡中归来。温莱斯不知道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时代,有多少人怀念英雄,愿意重新跪在他的脚下,期待他带他们走上人类新的王座。
但是……他必须说服克里迪亚。
温莱斯从医疗用机器人的药箱里找到了缓释剂,弯腰把合金环从克里迪亚四肢上卸下来:“帝国之心,三千年前的现象级施法物品,皇冠‘致克里迪亚’,在我的战利品里”
上将阁下抱着大帝推开窗户跳进使徒主机身,说:“使徒,去海因星。”
19他们身负盛名,又身着盛装,对机甲的方向单膝跪下:“向您致敬。”
克里迪亚比他想的要沉一点儿,温莱斯抓着他的权杖落在机甲内部的地板上时发出了一声钝响,他屈膝卸掉力道,然后将温莱斯放到了副驾驶上。
海因星在行辕一光年外,重型机甲三次跳跃后进入了海因星的大气层。
海因星在所有人心中都具有特殊意义,它欢迎除了罪犯的任何身份的人,它是归属,是圣域,因此哪怕帝国皇宫就在海因星,联邦与帝国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一颗炮弹射向它。
使徒通过了身份验证,机甲急速穿过大气层,温莱斯注视着显示屏上飞速变化的机甲外壳温度和高度,推开反重力场的阀门,机甲缓缓停在了半空。
星际通用时间以海因星皇宫所在时区计算,晚上十点的凤凰花海刚到黄昏,开了满树的红色花瓣和与机甲高度平齐的霞光相互应和,明艳锐利到令人窒息。
温莱斯服役于海因星时来过凤凰花海许多遍,他透过使徒驳接的双眼看着花海东侧的地上宫殿,宫殿的防御罩外形做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正在灿烂的霞光中闪着波澜,几辆微型缆车在低空轨道慢慢悠悠地飞,他被机甲强化的听力几乎能听见花海中传来的低语和欢笑。
使徒说:“阁下,百分百吻合。”
施法者链接几乎立刻建立了起来,驾驶室中央悬浮的皇冠“致克里迪亚”飘向大帝,大帝散在肩头的长发挽起,他戴上皇冠的那一刻,海因星迎接他归来。
克里迪亚,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皇帝,会苏醒于帝国覆灭的前一秒。
皇室一直对这个预言坚信不疑,他们用了上千年不断地宣传与夸大它,在这个缺少英雄的年代,他是人们新的信仰,他是英雄,他将拯救他们,他必然可以打破桎梏人类七百年……尽管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带他们走出这个“上帝的盒子”
他们布置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三千年来纪念碑林中安静伫立的,为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的政治家、将领和科学家的影像依次在凤凰花海上出现,他们身负盛名,又身着盛装,对机甲的方向单膝跪下:“向您致敬,陛下,愿您的荣耀在这个时代得以彰显。”
温莱斯的视线被强制弹出的实时录像占满,他没有看录像,他的神力浸入机甲内核,他与那些人站在同一高度,他看着他们的面孔,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会为之动容。
上将阁下叹了一口气:“使徒,统计民意数据。”
然后他睁开眼,看到了克里迪亚的眼睛。
20他看着每一个人的面容和他们脚下石碑上篆刻的生平,尝试与他们握手
克里迪亚在哭。
皇室保留了他个人终端的序列和所有权限,他们甚至为他建立了一个虚拟星球,以供存放他们的赞美和怀念。这些积攒了许多年的私语变化为大地、海洋、花草树木和阳光云雨,做为盛大的欢迎仪式之一,数以千亿计的数据云投影在机甲内部,和机甲外的英雄们一起对他笑对他哭对他下跪对他祈祷。
没有人能不被这种力量震撼,克里迪亚听着那些细语,大滴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穿过脸颊和苍白的下颌砸在胸口上,没入衣领,几乎立即打湿了一片。
他的眼睛是被水洗过的黑曜石,温莱斯注视着它们,感觉自己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全世界。
克里迪亚的嘴唇紧紧抿着,线条看上去咄咄逼人,既像是试图阻止自己发出声音惊扰他们,又像是在不由自主地微笑像微笑更多一些,最后大帝严厉的面部轮廓柔和下来的时候,仪式也到了尾声。
空中有红毯,尽头是凤凰花海的地上宫殿,英雄们站在红毯两侧鼓掌,等他经过他们,坐上王座。
温莱斯把使徒切换到观景模式。
克里迪亚仍旧坐在副驾驶席上,施法道具“致克里迪亚”还从温莱斯的战利品中拽来了与它齐名的礼服“光耀”,把他变得与碑林尽头的塑像一样了。
克里迪亚的神力穿过使徒的机身,光学魔法在空中勾勒出他的身形,大帝向众人鞠躬,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上红毯。他看着每一个人的面容和他们脚下石碑上篆刻的生平,尝试与他们握手,他的礼服在云中翻滚,他光夺目。
温莱斯仿佛听到了欢呼和大叫,上将阁下眉头动了一下,抬手把兜里的缓释剂扔进回箱,驾驶使徒跟着克里迪亚的光学影像走过红毯,评价道:“完美的出场,我的陛下,整个联邦都会为您疯狂的。”
使徒的场打乱了投影,红毯海一样滚着波浪,影像在他身后模糊扭曲消失。克里迪亚走过这条历史铺就的红毯,地上宫殿的大门为他打开,他走进去,众目睽睽下,身着王冠和礼服的克里迪亚大帝重新坐上了王座。
录像到此结束。
副驾驶席上的克里迪亚转过头看向温莱斯:“杜兰上将,那么现在我可以从您口中了解联邦了。”他迷惑地说:“为什么需要我?”
21使徒先生,您能打开舱门让我透透气吗?
温莱斯的神力缓缓从使徒内核抽离,他把机甲停在礼堂的入口前,松开操作杆,回答说:“上帝太远,您是活的信仰。”
克里迪亚一脸震惊,他睁大了眼睛,身体前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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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睫间藏着一颗水珠,随着他的动作从睫毛上滚了下来,“啪嗒”一声砸在大帝搭在膝头的手背上,克里迪亚一个哆嗦,几乎从副驾驶席上跳起来。
他磕磕绊绊道:“什么?”
温莱斯:“您的后代们,通过三千年不间断地称颂与修饰,将您捧上了神座,这就是我试图隐藏您的原因。”
上将阁下透过使徒的光学显像屏幕注视着坐在王座上的克里迪亚的影像,满口甜言蜜语地说:“原谅我当时无法与您坦诚,您知道,我无法立即甄别您的真假,而且整个事件发酵得太久了,一点火花都会使它爆炸。”
他张开手臂做了一个意思是“砰”的动作,使徒显示机甲数值的屏幕从控制屏上跳下来飘到大帝面前,高声说:“阁下们,请允许我打断一下谈话,我觉得我需要立刻发表感想,有关民意调查。”
人工智能的虚拟形象取代了数值,它向两个人各自鞠了一躬:“我提取了出现频率最高的四个词语,依次是‘荣耀’、‘归来’、‘突破’和‘新纪元’,我尝试结合实时录像的评论串联了这四个词,得出了一个最佳结果”
他的荣耀使他归来,使他突破“上帝的盒子”,于是人类进入一个崭新的生机勃勃的新纪元,他们愿意为此永远歌颂下去,而全世界三分之二的人都在这样想。
克里迪亚换了一个坐姿,他把手肘搭在驾驶席的扶手上,指尖对在一起,肩头微微沉了下去。复生的大帝看上去还不习惯被世界投以太多期待,他说:“使徒先生,您能打开舱门让我透透气吗?”
机甲赶在他的主人前殷勤地打开了舱门。
温莱斯回了放在开关键上的手指,他脚蹬在地面上,让座椅转向克里迪亚:“在我讲述联邦之前,我必须告诉您一个坏消息。”
克里迪亚靠在椅背上,十指交错,他应该意气风发,然而此时大帝疲惫问道:“还有比我死了三千年起来发现帝国覆灭,我却被神化更糟糕的消息?”
温莱斯说:“您还能活十三个小时。”
“您的身体是魔法与机械结合的产物,一旦违规激活,会在二十四小时内被销毁,我无法追踪厂家数据。”
22您的时间还长,也许我们可以先聊聊关于联邦的故事。
温莱斯说话的时候没有避开大帝的双眼,他看着他,并焦躁不安,好像希望立刻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回复。
克里迪亚的神情变化很缓慢,他先是皱着眉头,嘴角也严肃地抿了起来,但是凤凰花海的风和花香穿过长廊和舱门扑到他身前,过了一会儿,克里迪亚松了一口气。他的黑眼睛又开始闪着光,肩头也松懈下去,一串开得正盛的凤凰花枝出现在他手边,大瓣的花朵在轻盈的风中簌簌,如蝴蝶扑动翅膀。
克里迪亚笑了起来,他说:“我还以为您要告诉我‘世界将在十三小时后毁灭,因为您醒来得太晚了’,这可太令人意志消沉了。”
温莱斯回答:“请原谅我没有看出来这两者对您有什么区别,陛下,您深受期待和信任,有许多人需要您彰显荣耀。”
克里迪亚拾起花枝,低头嗅了一下,微笑还没有完全从他的脸上褪去,温莱斯几乎马上感受到了他的欣喜,他魅力无边,或许他也该奉上一切然后跪在他脚下。
克里迪亚说:“杜兰上将,如果世界将要毁灭,我现在不会想坐在这里听您讲述您的联邦。”
大帝抬起头,透过使徒的光学显像屏看向王座上的自己,那个影像手中也有一串同样的凤凰花枝,克里迪亚和自己的镜像对视了一小会儿,它化作一片雾散开,凤凰花跌在王座上:“不过您的时间还长,也许我们可以先聊聊关于联邦的故事。”
温莱斯还有一些听上去不重要的话想说,他把它们含在舌尖打了个转,然后咽了下去,说道:“当然,我遵从您的意愿。”
上将阁下坐姿坚定,但又没那么刻板,他烟绿色的瞳孔和深红色的花瓣看上去异常般配,克里迪亚转头注视着他,忍不住手欠地摘下一朵凤凰花探身过去别在他衣领上。
温莱斯:“我是五十年前帝国军部改制以来最后一名上将,我曾站在联邦的对立面上,我称他们为叛军,同他们作战,击落他们的机甲和要塞。我战无不胜,大约七年前,联邦总统在西南边陲被俘自杀,我受命就地镇压叛军。”
克里迪亚:“屠杀?”
温莱斯:“是的。”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军章旁的凤凰花,平静地说:“皇帝、议会和军部的联合命令在胜利的第二天凌晨发到我的参谋部,随行监察组勒令我立即执行,否则他们不介意换到有人愿意执行为止。”
克里迪亚:“你照做了。”
这一次温莱斯的回答慢了一些,上将阁下低声说:“是,我……我得为我的手足负责。”
温莱斯:“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联邦总统镇压的命令,他自杀前要求见我,我满心愧疚和悔恨,我惶恐不安,他动摇了我。联邦虽亡,它的自由、平等和公正却像火种一样传播和兴起,帝国却毫不在意,反而在全力推行阶级制度。两年前,我第十二次接到议会和军事法庭联名指控拥兵自重的传讯后,我处死了随行监察组,召集光耀军团哗变。”
23我一手缔造了您口中专制而傲慢,独裁而刻薄的帝国
温莱斯:“帝国军队战力一向令人尊敬。开始时我每经过一个大型跳跃点,战损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上,假如碰到几名老朋友,甚至会超过一半,但是我每攻克一个大星跳跃点,都会有更多的人赶来追随我,我们意志高昂而兵力充沛,帝国恰好相反。半年前,我进入中央星系,帝国军队奋战至全军覆没,我命令光耀军团击落皇帝行辕。”
克里迪亚说:“我不明白。”
他站起来,一步迈到温莱斯眼前,温莱斯仰头看他。进行机甲驳接时他的绿眼睛会变色,克里迪亚见过它们明媚的翠绿色和深沉的墨绿色,大部分时间是烟绿色,现在它们表达出疑惑的神色,又好像变成了一种不太透明的烟色和浅绿的混合色。
克里迪亚在他眼睛里找到了自己,他说:“杜兰上将,您同我讲了一个悖论。我冒昧地假设公民们的确‘拒绝由血统和出生地决定贵贱,拒绝由蠡虫掌握命运,被扼住喉咙,因此拒绝沉默’,然而他们同时期待我,期待我得以像带领人们进入星际时代那样带领他们进入一个新纪元,‘他们愿意为此永远歌颂下去’?”
克里迪亚:“我一手缔造了您口中专制而傲慢,独裁而刻薄的帝国,您曾为它效忠,而后选择推翻它。那么现在,您要站在您的公民自治、自由、平等和公正的联邦这一边,盼望我为您做些什么,您不觉得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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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帝的神情既不愤怒也不激动,他的声音低沉,他的眼睛里还有光。温莱斯缓缓回答:“我请求您,在人类从未像今天这样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生活在囚笼中的时候,给我们希望。”
克里迪亚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温莱斯:“如您所说,联邦有很多‘囿于安逸,相互推诿责任和争夺名利的政客’,他们肆意嘲笑您所推崇的‘开拓与进取’,因为他们的利益能够依靠讨好选民得以维持,但是选民们的利益……”
克里迪亚手里的凤凰花枝突兀地移过来抵在温莱斯喉咙上,上将阁下顿了顿:“在结构封闭的社会,财富会不可避地向上集中,我们需要时间完成技术上的储备和突破,我们需要社会在较长的时间内保持稳定,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活的信仰,不管他是谁。”
克里迪亚:“您看起并不打算将您伟大的理念应用在我身上,总会有人意识到我只是一个没有自由并且活不长的战败者。”
大帝用凤凰花枝挑起温莱斯的下颌,他温和地说:“您选择顺应民意,因此您需要我。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您完全可以布置好一切,一个逼真的影像就可以达成同样的目的,您何必力而违规地做一个人造人,把我从死亡中拉回来,向我效忠,为我奉上光耀军团和您本人?”
24请给我原因,鉴于您的美貌,我允许您说服我。
克里迪亚俯视着温莱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上将阁下的美貌简直令人赞叹。
驾驶室内的人造光温柔地从他左侧照过来,使他一半的脸如同天使沐浴圣光,又在另一面扑下些微阴影,微妙地加深了眉眼的轮廓,唇色居然有些惊艳。
温莱斯镇定地顶着他审视的目光,说:“因为我坚信预言是真的,我的陛下。”
克里迪亚手中的凤凰花枝轻轻地从温莱斯脸颊上拂过,他抖了抖手腕,花瓣从枝头上落下,以一个违背引力的速度飘到地上,然后消失了,温莱斯瞥了一眼地面,想:光学魔法拟造的幻像。
克里迪亚笑了起来,他轻快地说:“请给我原因,鉴于您的美貌,我允许您说服我。”
温莱斯抬手摘下了衣领上别的凤凰花,他举起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我认为您明确地听见了我的剖白,假如您希望我重诉这一部分我的感情,”上将阁下回答他,“我知道您,我了解您,我爱您,我也吸引您,所以我可以打动您。请您相信,违规激活人造人的身体,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克里迪亚:“您希望复活一个固执的老古董皇帝?原谅我的直白,我并未看出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
温莱斯把凤凰花放在了操作台上,他站起身,他的鼻子与克里迪亚的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我拥有许可,但是我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构建您的身体,为此我只能选择让它非正常生长,复活您是第一选择,尽管我当时并不知道它会是怎样实现。”
温莱斯:“第二选择是为身体注入一个空白的灵魂,通过编码输入记忆,您看,它并未发生。这大概就是上帝的旨意了。如果您一定要在这个时代醒过来,那么我需要您睁开眼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克里迪亚既没有延长这个距离也没有动,他想了一会儿,侧过头看了一眼时间,“唔”了一声:“现在是十一点五十,那么我还剩十二个小时零十分钟。或许我可以在上午十点做一次讲话,然后花一点儿时间再为我自己找块墓地?”大帝说:“我喜欢海因星。”
温莱斯急促地问道:“您不想尝试回到您自己的身体吗?我带您来这里就是为此……”
克里迪亚没有理会上将阁下,他愉悦地做了一个总结:“看起来我还可以浪一点儿时间,我想这样说很久了。”
他拎着权杖从机甲上跳下去,大步穿过礼堂大门,对里面高声问道:“今天的晚餐都有什么选择?”
25灯像星河一样镶嵌在拱形天花板上,雕刻带着浮夸的大线条和弧度
温莱斯尝试伸手抓住他,但是克里迪亚的斗篷仿佛涂了油,从他手里滑了开。
克里迪亚飞鸟一样落到地上,他的斗篷带起一阵风,他威风凛凛,温莱斯盯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飞快地跟了下去。使徒贴心地在中途给他提供了一个踏板,上将阁下追在克里迪亚身后进了礼堂。
礼堂里有人,皇室随从走到大帝面前鞠躬。克里迪亚愣了一下,左掌搭在权杖顶端,迟疑地问:“约瑟夫?”
约瑟夫,全仿真人工智能回应他:“约瑟夫43。我们的晚餐准备了您能想到的一切,不过,或许您也愿意尝试一些新菜品?”
温莱斯踮着脚在克里迪亚耳边说:“约瑟夫系列是皇室的服务型人工智能,它记得帝国历任皇帝的一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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