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毕竟周帝膝下子嗣不多,而被看作是可用之才,能够继承大统的更是少之又少。
若此次高珩一死,周帝即便是为了顾及大周未来的江山社稷,也不会对自己施以重惩。
可结果偏偏就是,岑风突然半路出现,不仅让高珩得以全身而退,也破坏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不仅如此,还惹得周帝对此事颇为上心,似乎有着手彻查的意思。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只是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想来陛下心中也疑虑甚多。”
岑风没有去理会太子那如此明显的怒意,而是始终面向周帝,语气不温不火。
“因为下官带人马赶到的时候,确实亲眼看见,殿下正指使城防营的弓箭手放箭射杀燕王殿下以及他的部下,大有格杀勿论之势。屠灵司一干人等全都看得一清二楚,难道太子殿下也想否认吗?”
太子闻言冷哼一声,知道岑风定然会在这一点死咬自己,心里倒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狠狠地侧目剜了他一眼之后,立刻朝着周帝面露苦色,显出了一副受尽欺凌的委屈之态。
“父皇,当时三弟只以为是儿臣抓了程金枝,带着他的人拔刀相向,步步紧逼,儿臣手下只有区区几人,寡不敌众,情况实在危急,这才让人拿着令牌去城防营调弓箭手借以防身。儿臣这么做确实是迫于无奈啊!”
他故意神情悲戚地抬高音量,说到激动之处,还伸手捂住了肩上的伤口,假装在万般隐忍。
“儿臣此处的伤口正是被三弟手中的那把凌渊剑所伤。他对儿臣这个皇兄下手毫不留情,一心只想置儿臣于死地,儿臣若是再不动手防备,父皇和母后今日怕是...怕是再也看不到儿臣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了。”
太子之所以没有像之前那样否认一切,也是因为知道周帝心中对岑风尤为信任。
就算对他的话不是深信不疑,但是也一定会信上个七八分。
自己若是一味地加以反驳,难会让周帝认为有刻意脱罪之嫌,反而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陛下,您知道燕王殿下素来处事沉稳冷静,绝非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冲动行事之人。况且下官赶到时,由于王妃的身体状况需要马上传召太医救治,他那个时候分明已经带人准备离去。下官实在看不出,他有对太子殿下产生任何威胁。”
“岑风,本来本宫不想挑明的的,但是既然你非要帮着三弟说话,那本宫就有话直说了。你身为屠灵司的长官,表面上虽然不结党派,与众大臣保持距离,只对父皇忠心耿耿,可是私底下却和三弟却私交甚好,如今三弟的王妃出事,你自然会帮着他说话。你和他,根本就是狼狈为奸。”
“够了。”
听着太子和岑风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像个无底洞,永远也无法争辩不出事情的真相。
周帝声色严厉地斥责了一声,虽然音量不高,却明显夹杂着一股不耐烦的怒意。
对于君临天下的周帝来说,兄弟反目,自相残杀这种事,实在是皇家的奇耻大辱。
此事事关整个皇族的颜面,绝不能外传分毫,沦为朝廷和民间的笑柄。
如果可以,他当然更加希望这件事从头至尾只是个误会,能够尽早息事宁人。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永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珩儿怎么还没到,派人去传了没有?”
他神情凝重地沉下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皱纹密布的疲惫眼角,猝然间显出了脆弱的一面。
毕竟光听太子的一面之辞,就算周帝想要尽快平息此事,也不能武断地做出裁决,到底还是要问过高珩才能心中有数。
这几日又正逢西北部族的安图人作乱大周边境,虽然已经派出数万铁骑前往镇压平乱,却一直状况连连,拖了几日也不见战局有所好转。
而周边北有西晋,东有南楚,全都在对着大周虎视眈眈,只想趁虚而入。
如今外头风云莫测,宫中也是不得安宁,周帝年事已高,有时候确实自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他心中原本对面前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可是这种期望却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一点地被消磨。
他有时候其实会问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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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他之所以坚持不肯动摇太子的储君之位,到底是为了不想撼动大周江山的根基,以致朝纲混乱,国本受挫?
还只是单纯地不想自我否定,毁掉自己多年一心栽培和建立起来的心血呢?
高珩这些年来在诸皇子和大臣间的声誉和名望,他不是不知道。
“陛下,燕王殿下爱妻心切,下官听说燕王妃因为那场大火身心俱损,就连刚刚怀胎不到三个月的孩子也没能保住,他此刻定然在为此伤怀不已。既得陛下传召,想必很快就会到了。”
岑风语气低沉地说着,显然也在替高珩和程金枝感到惋惜和慨叹,面露黯然之色。
“唉,珩儿对金枝的感情朕当然知道,这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伤心难过也是在所难。”
周帝闻言语重心长地说着,微闭双眸点了点头。
默然片刻,待他再次睁眼时,那双威严而凌厉的眸子却突然涌现出了一片摄人的火光。
“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此事,务必要查清楚。既然此人敢挟持皇亲国戚,如今又谋害皇家子嗣,还害得朕这两个儿子反目成仇,必然该千刀万剐才是!”
第三百八十四章后来居上
“父皇说的是,此人实在目无王法,胆大包天,摆明了就是不把父皇您放在眼里,决计不可轻易饶过!”
在听到周帝声色俱厉地道出了“千刀万剐”四字,太子心中猛然一颤,急忙俯下身来借以掩饰脸上的慌乱和紧张之色,眉宇间升起了一抹略显担忧的凝重神采。
这件事虽然目前看来并无什么可以着手的突破口,但是由于昨夜事发突然,就算之前行事时步步小心谨慎,却也不能完全保证滴水不漏。
万一周帝真的有心彻查此事,那对自己而言,只会是个隐患无穷的麻烦。
“但愿皇兄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安,更不会觉得痛。”
而正当太子为此感到忧虑时,只闻身后赫然传来了高珩凌厉而又冰冷的声音。
太子眉间一跳,还未等他回过头去,只见高珩已经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朝着周帝躬身行礼。
而且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身后竟然还跟着怎么都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元熹公主。
“珩儿,你来就好了。金枝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在看到高珩的那一刻,周帝及时地起眼中翻滚的怒意,抬手做出礼的姿势面露柔和之色,语气关切地问了一句。
“谢父皇关心。只是儿臣将金枝救出之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太医说她神受创,身心俱损,如今还尚在昏迷之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以恢复。”
提到程金枝的状况,高珩原本波澜不惊的深眸中还是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连眉峰都不自觉地聚拢在一起,流露出了深切的痛惜之意。
“你们还年轻,往后还有大把的岁月,你让金枝好好休养,孩子一定还会再有的。朕会让御药房和太医用最好的药为她调理身子,她是个健朗乐观的丫头,定然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是,儿臣替金枝谢父皇恩典。”
高珩淡淡地执礼谢恩,沉重的容色却丝毫没有半分转变,周身依旧笼罩一层浓重的寒意。
“只是...金枝此次受到这般天大的折磨和委屈,若是不能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儿臣恐怕这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他说着刻意侧目瞟了一眼身旁的太子,眼中登时蔓延开一片浓重的恨意,目光如炬。
“所以儿臣恳请父皇能替金枝,还有替儿臣那未出世的皇孙讨回公道!”
高珩语毕很是郑重地俯下身子单膝跪地,一字一句都说得无比深切。
窗外的阳光从雕花缝隙中投在光亮如新的大理石地面上,却衬得他的面部轮廓坚韧而冷峻,让人感觉不到分毫的暖意。
“你放心,朕当然会替你们讨回公道,严惩那个奸佞之徒。只是昨夜发生的事,太子和岑风皆是各执一词,朕听得也烦了。既然现在你来了,那就听你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帝稍稍地调整了一下气息,目光平和地看向了高珩,并没有看到太子满是不悦的脸色。
眼神松动间,这才瞥见站在她身后的元熹公主,不禁有些诧异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元熹公主吗?怎么公主此刻也跟着来了?”
“父皇,儿臣带公主来,既是为了昨夜之事,也是为了另一件,让父皇忧虑已久的事。”
高珩意味深长地抬起眼帘看着周帝,虽然眼眸依旧幽远深邃,但目光却很是明亮通透。
而高珩此话一出,周帝虽然还面露疑色,但是太子和岑风心中却已然心知肚明。
只是即便如此,这二人的表情和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尤其是太子闻言之后,只见他目光猛然一沉,很是警觉且顾虑地斜眼打量着不动声色的元熹公主,眼中已经是一片阴云密布。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在顷刻间蔓延到了全身,让他不禁重重地咬紧牙关,连心率都加快了不少。
元熹公主作为一个局外人,她此刻的出现,必然会牵扯起出那件尘封已久的官银旧案。
只是太子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还是元鹏临时叛变,才会让这个最不该出现在周帝面前的人。
就这样在毫无防备之间成了自己如今最直接,也是最难以摆脱的威胁。
“珩儿,你说的另一件事,到底所指何事?”
周帝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端过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似乎对高珩话中所提之事很是在意。
“三弟,父皇今天召你前来是为了找出真相,好替你的王妃讨回公道,也是为了让昨夜你我之间的...之间的误会做个了断。你现在又突然扯出另一件事,在我看来,倒像是故意要迷惑父皇,混淆视听啊。你到底居心何在?”
“皇兄,你是开始着急了吗?”
高珩微侧过头看着已经开始有些沉不住气的太子,眼中的寒气皆化作一道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了厉芒,直直地透进了太子闪烁不定的眸子。
“如果金枝已经醒来,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父皇面前装腔作势,昧著良心编你那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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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哼,他是你的女人,你让她说什么,她自然就会说什么。她的话,不可信。”
太子闻言竭力压制住心底翻滚的怒意,扬起下巴迎上高珩锐利的目光,连两腮的肌肉都因为绷得太紧而感到了一阵酸痛之感。
“是吗?那你肩上这道伤口又该作何解释?”高珩的视线依旧紧紧地锁在太子身上,“我知道,你刚才一定对父皇说,这道伤口是被我那把凌渊剑所伤,对吗?”
“事实本就如此。难道你还想说,本宫是为了嫁祸于你,自己刺伤了自己吗?”
太子将手覆在左肩上,情绪激动而愤然地加重了语气,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变得愈发明显。
“好,那你敢不敢当着父皇的面,把衣服脱下来,让太医来验伤。”
高珩眸色一深,随即抬起手臂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方似乎裹着东西的帕子,在周帝面前不疾不徐地将其打开。
而手帕中所包的,赫然是一支底部沾染着鲜血的,珍珠白银发簪。
第三百八十五章措手不及
太子当然认得高珩手中这支发簪。
不仅认得,对此还有一段实在不堪回首的“惨痛”回忆。
他甚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程金枝当时将这支发簪的尖端,朝着自己的肩膀狠狠扎进肉里的,那犹如噩梦般的阴影。
那种清晰而像撕裂皮肤一般,让人无法忍受的痛感,即使只是回想起来,都能牵扯到如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不过他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个早已被自己所忽略的凶器,此刻竟然会在高珩手中。
在这一刹那,太子也猛然意识到,这支簪子将会成为拆穿他谎言的利器。
因为发簪所刺中的伤口与箭伤大不相同,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明显地得以分辨。
一旦周帝找太医前来验伤,那无异于是在证明他之前说的那些恳切之言全都是对高珩的构陷。
而且望着高珩那胸有成竹的肃然之态,还有他身边神情郑重的元熹公主,太子心中便愈发感到了一阵坐立不安的紧张。
总觉得,这支发簪只是个开始,之后还有其他麻烦和阻碍在等待着他。
高珩这一次虽然姗姗来迟,却绝对是有备而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支发簪其实就掉在程金枝被困的,那间屋子前面的空地上。
只是因为当时太子痛得撕心裂肺,一行人手忙脚乱将他抬进屋里,根本来不及去顾及其他。
后来又经高珩和岑风这么一闹,太子做贼心虚,也没有想到清理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便匆忙带着人马尽快撤离了此处。
恰好高珩多留一个心眼,特意派人仔细地搜查了那座宅院。
虽然最后并没有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却被沈钧阴差阳错地在地上找到了这支染血的发簪。
而且高珩认得分明,这支发簪,就是程金枝失踪前戴在发髻上的。
“三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本宫堂堂太子,你竟然要本宫在这脱衣验伤?这成何体统?”
太子当然明白高珩的意图,也当然知道这伤口绝不能验,于是便沉下脸色语气凌厉地喝斥了一声,随后便敛神色,满面苦色地向着周帝哭诉道。
“父皇,儿臣从小到大又何曾受过这般委屈?之前儿臣明明好心去救人,却被三弟冤枉抓了程金枝,之后又无端被他所伤,但是儿臣念在我们兄弟一场,他护妻心切,已经不再予以计较。可三弟如今却还在这里故意为难儿臣,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皇兄还真是养尊处优,不识人间疾苦,这么一点小伤对于在前线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士来说,是每天都要经历的家常便饭。”
高珩神情冷漠地平视前方,早就对太子这番假惺惺的装腔作势见怪不怪。
他字句冰冷地说着,停顿片刻,嘴角掠过一抹轻蔑而寒气逼人的笑意。
“也是,皇兄贵为储君之尊,身躯是何等矜贵,自然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又怎可轻易上阵杀敌,实在是臣弟失言了,还请皇兄恕罪。”
“什么凡夫俗子,既是储君之尊,就更要忧国忧民,体恤百姓,不是让你享清福的!”
听闻高珩这番字句犀利的的讽刺之言,周帝脸色一沉,看着一脸委屈的太子赫然加重了语气。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自古帝王从来就不是个高高在上的摆设。若是国家有难,哪怕你和朕一样已经贵为天子,也要为了黎民百姓御驾亲征,冲锋陷阵。这天下,这大周江山,从来就不需要一个只会坐享其成,安逸享乐的君主!”
周帝越说到后来声色越是凛然,听得太子浑身一震,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浓重的畏惧之感,急忙毕恭毕敬地俯下了身子。
“父皇说的是,儿臣为了这大周江山的百年基业,一定殚竭虑,竭尽所能,绝不会辜负父皇和天下百姓所托,请父皇放心!”
“但愿如此吧。”
默然少顷之后,只见周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角流下了一丝沉重且倦怠的疲惫之色。
虽然眼底的失望隐而不发,甚至转瞬即逝,却还是被神思敏锐的高珩看在了眼里。
“珩儿,这支簪子到底是何来历?和太子的伤势又有什么关系?”
周帝眸色微转,将视线重新落在了高珩手中的那支发簪上。
“回父皇,这支发簪就是金枝失踪前所戴之物,是儿臣的人在昨夜那处宅邸中所得。儿臣来之前刻意让太医看过,证实附着在上头的赤色污渍正是人血。所以很明显,金枝曾经用她来伤过人,想必目的,应该是为了防身。”
高珩说到“防身”二字,刻意侧目瞟了太子一眼,眸色冷冽地拧起了眉角。
“所以你的意思是,怀疑太子肩上的伤口,就是这支簪子所致?”
“回父皇,儿臣不是怀疑,而是肯定。”高珩眸色深重地绷紧了脸色,“毕竟空口无凭,说再多也只是徒然,但是只要皇兄愿意让太医来验伤,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啊,难道父皇不相信儿臣,而去选择相信三弟吗?”
太子恶狠狠地瞪了高珩一眼,却突然觉得,再多的恳求之词在此刻在即将暴露的真相面前,都是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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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样苍白无力。
如今皇后尚在禁足之中,参与这件事的人又少之又少,加之绝不能让周帝知道自己和楚人有所勾结。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走出来掌握大局,替他应付这场危机。
此时此刻在太子心中,除了满腹的仇恨之外,更多的,还是替自己思虑不周,疏于谨慎而感到了一阵深切的后悔和自责。
“太子,珩儿说的没错,空口无凭,既然你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只是脱衣验个伤而已,孰是孰非一看便知,你就不要多加推辞了,就这么办吧。”
周帝本来就希望能尽快了解此事,如今既然有迹可循,他当然求之不得。
话音刚落,没有再去理会太子是何态度,当即便朝着书房外毫不迟疑地喊了一声。
“来人,传太医。”
第三百八十六章掷地有声
在周帝的传召之下,太医院很快就指派太医前往了御书房。
而来的这名太医,恰好就是之前才替程金枝看完诊,离开燕王府的贺荃。
事到如今,无论威胁也好,利诱也罢,原本太子心里已经打算好,绝不能让前来给自己验伤的太医在周帝面前说出真话。
可此刻看到来的人竟然是曾经帮着高珩揭穿皇后阴谋的贺荃,他只觉胸口猛然一滞,就连面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那脸色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
当然,高珩又岂会不知太子心中那些惯用的伎俩?
不过,无论此次来的是贺荃还是其他太医,他都不会让太子再有可乘之机。
只见贺荃恭敬向周帝躬身行礼,起身之时刻意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高珩一眼。
之后该如何做,又该如何说,心中已然已经心领神会。
自从上次因为协助高珩而得罪太子与赵皇后之后,贺荃就等同于成为了这母子的二人的敌人。因此心里一直借机想要向燕王府靠拢,好为自己寻得一棵得以乘凉的大树。
此次既然可以连番得到能为高珩出力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有丝毫怠慢。
而这一点,高珩清楚,太子也同样清楚。
“贺太医,没想到竟然是你来。你知道吗?看到你出现,三弟心里一定很高兴。”
太子用充满敌意的眸子瞪着面前的贺荃,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只要燕王殿下心中问心无愧,无论哪个太医来,都是一样的。”
贺荃淡淡一笑,假意没有听懂太子话中的深意,也没有再去看高珩,而是径直跟在太子身后,缓步走向了内殿之中。
听到这句话,旁边原本还有所担忧的岑风心中也跟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他直起脊背,脸上有些严峻的神情顿时松弛不少,显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从容之态。然而,站在高珩身旁元熹公主却仍旧面容紧绷,眉宇间依旧映着一抹深深的顾虑之色。
不过她并非是在为太子的伤势不能得到证实感到担心。
她真正所忧虑的,是自己接下来为了高珩,而要对周帝所坦诚的一切。
毕竟之前元鹏曾经以整个南楚的安危作为威胁,认真地警告过她。
如今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男人,她将生养自己的母国置于身后而不顾。
这对于依恋故乡的元熹公主而言,确实是一个莫大的罪过与矛盾。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所深爱的男人,她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置可否地悄然倾斜。
“珩儿,既然太子已经让贺荃前往验伤,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刚才说,带元熹公主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正当元熹公主沉寂在背叛家国的负罪感中深切自责时,耳边却传来了周帝威严的声音。
她心间一颤,像是要即刻要接受审判一般,神情复杂且慌张地咬紧了下唇。
“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高珩见元熹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于是便语带关切地出言问候了一句。
而正是因为这一声问候,却突然像一束明媚温暖的阳光,直直地透进了元熹公主沉重晦涩的心底,照亮了那一潭不起涟漪的死水。
她神情激动地注视着高珩那幽邃的双眸,虽然只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忧心之色,却足以让她心间震颤,受宠若惊。
“没事。”
她挤出笑脸朝着高珩连连摇头,视线却不想再从他身上移开半步。
而望着元熹公主这副隐忍却又竭力故作轻松的样子,高珩眉睫轻动,隐隐意识到她心里其实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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