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追惊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声号角
“说正经。”连鸣揉揉眉心,两人年龄相仿,相识多年,实在是叫不出口三爷二字。
马三爷似在那头吃东西,嘴里稀里糊涂地嚼着什么,还继续唠:“唔……也是,你现在那兴趣爱好,估计对方也就是个什么教授学者老头子。哎,说起这个,我连少,多久没出来喝一杯了?不带你这样儿的啊,为祖国做贡献也……”
“说重点。”
连鸣实在受不了马三爷这话痨属性,不得不再次打断。
“噢,重点,”马三爷愣了片刻,“咦?我想跟你说什么来着?”
连鸣:……
什么玩意儿?
果断挂掉。
不出五秒,铃声再次响起。按下接听键
“想起要说什么了?”
连鸣声音凉凉的,哪儿有在苏老板面前的半分无赖与温柔。
马三爷像被噎着了,喘着粗气儿顺了好几口,道:“仙、仙丹,吃不吃?”
“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有着落了?”连鸣用完早餐,轻轻将杯碟一推,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绿头还是石头?”
“嗨,都不是。你那事儿我还琢磨着,连家奶奶过大寿,怎么也得相点极品一眼货。是别的事,你知道伐?云城孟家,孟老爷不刚从保利秋季拍卖会上纳了件俏货回来么。我跟你讲,这俏货先不说它咋样,你知道送谁的不?
“就是送他那个二十多岁的小情人!你说搞笑不搞笑,几百万几千万地砸哟,反正你没看到孟家二少爷那脸色,都要气死了。哎,我连,你说孟老爷一大把年纪了,他还能行吗?能给别人性福吗?你说……”
“停停停!”连鸣简直怕了,马三爷作为八卦妇女连连长,满嘴跑火车,越跑越没边。“重点。”
马三爷好不容易按耐住熊熊八卦魂:“哦,就那啥。孟老爷想找你过去掌掌眼。”
连鸣简直要笑出声。
芙蓉城连大少,出了名的正派英。他学历高文凭好,能说会道、绅士礼貌。写文章像大宪法、穿衣服如外交长。
白市黑市里的大流同他相比,不是一丘之貉。
但谁都知道,连鸣的眼光不算上乘,玩到现在还没主动退圈,靠的就是家大业大。打眼也好,中也罢,无论什么拍卖会都要参合一脚。花钱断人财路,说的就是他。
让他掌眼?根本谈不上。
“马三,溜我玩儿呢?叫我掌眼?明摆着想学吧。嗯?”
马三爷自知站不住脚跟:“你看我就喜欢聪明人,跟你说话不劲。这孟老爷的意思吧,是想出点货,你去看看咯?”
“都叫上我这冤大头了,那肯定不是出一点。这得出血吧,孟家摊上什么事了?”连鸣反正作壁上观,隔岸观火,八卦几句也无妨。
“这倒不至于,家务事我们不跟着瞎参合,”马三爷没有明说,自然不是不知,估计是事先允诺了孟老爷。他这人,八卦是有的,诚信道义,也妥妥是有的。
“反正你就说去不去吧,下午一点,孟家大院。”
连鸣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忽然问:“除了我,还有谁?”
马三爷颇为讶异,以往连鸣从来都是闷声玩票这一类,打眼也好捡漏也罢,不多问别人一句。
他想了想,说:“古玩行里孟老爷能看上的也不多了,我打算点,再加上你。云中鹤那边估计会来人,哦对了,不是到消息说公义阁苏老板也在云城么,我还纳闷儿了,他怎么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苏老板去哪儿需要跟你报备?”连鸣冷哼。
“也不是,”马三爷未察觉这语气不对,“既然他在,孟老爷自是请了他。大概就这么些,其他人我没问。”
“哦。”连鸣应声,自打听到苏老板要去,这心魂早不知飞哪儿了。
“什么哦,去不去?”马三爷问。
“去,怎么不去。”连鸣说,“这么好的机会,交学,拜师父,不去不是人。”
“好说好说!哈哈!”马三爷得到首肯,立马乐了。可他刚乐片刻,忽觉不对,“等等,连少,拜什么师父?”
“公义阁苏老板,你知道?”连鸣问。
“鼎鼎有名的赏玩专家,标配的美人脸,谁不认识。”
“认识就对了,”连鸣意味深长道,“刚刚,我就跟他打电话呢。”
“咦,”马三爷一愣,连鸣已经挂了电话。
他再三回想,脑子里聊天记录拨回到最初。
连少,跟哪个小情儿打电话呢?
苏老板,认识吧?刚刚,我就跟他打电话。
马三爷蓦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咦?!”
苏穆煜挂掉连鸣电话时,心头暗自爽了一把,觉得自己真是帅到家!瞧瞧,什么叫魄力,这就是!
古董换美色?不存在的。
苏穆煜从床上爬起来,蹬上拖鞋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拆迁队来不及刹车,一鼻子撞在苏穆煜的小腿上,顿时整了个仰马翻。
它还没搞懂自家主人又作什么妖,只见苏穆煜猛然回头,一把搂住拆迁队,差点哭上了:“鸡缸杯百鹿图尊棠溪宝剑啊”
公义阁苏老板,世人道是铁公鸡。不爱拔毛,也不跟钱过不去。送上门的仙丹被他拒之门外,赢了气魄输了现实哇!
好、难、过!
“嘎”
苏穆煜伤春悲秋意正浓,窗口划拉过沙哑粗粝的叫声。他抬头看去,一只信鸦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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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
云城的乌鸦不怕苏美人,它们还未领教过“白斩鸡”的滋味。苏穆煜换了神色,他招招手,乌鸦送来一信。
信内有身份证,银?行?卡,连带一封允诺书与新任务。
苏穆煜站起身,嘴边扯开一个难看到极致的笑容。
他自言自语道:“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也只有这群清道夫干得出来。”
以腐肉为生的乌鸦,与“那帮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颇为相似。
那帮人,是死神。
派发任务的展世一,死神中的顶头大佬。
苏穆煜因身份特殊,有纵横时空之异能。他的工作,是赶在死神的清洗日前,对各桩夙愿案进行安抚。
例如处理“棠溪宝剑”一案,苏穆煜负责行使“人道主义关怀”。
对魂魄进行关怀,听起来还挺可笑的。
“也不让我休息休息,”苏穆煜摇头,撒气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拆迁队的额头,“爸爸我哪天牺牲前线,你可咋办!”
拆迁队“汪汪”几声,意为完蛋!
苏穆煜随手将信封扔在桌上,转身进了衣帽间。刚才他挂掉连鸣电话,拉下通知中心,才看到一则来自孟家的邀请短信。
内容十分简短,是孟老爷一贯的做派。请人货也搞得像施舍一样。
苏穆煜想想还是答应了,他正有把公义阁的部分开门货变现的打算,此次定不是他一家独去,打点人脉,把消息提前放出去也好。
苏老板暂时忘掉新任务带来的不快,人活着,尽量图开心,反正已如此,何不看开点。他自我安慰,看到拆迁队那张讨债脸都顺眼几分。
下午去孟家大院,自是不能随意。苏穆煜挑了好一阵,最后翻出织金锦唐装,这可是他心头好。金银并织大朵缠枝花卉,仙鹤绣得栩栩如生振翅而飞。纹样动人,锦空匀齐。
那缎面上色明丽,远远看去华贵逼人。这一身可不好驾驭,凡夫俗子穿了那是庸俗之至,可要落到苏美人身上,宽肩窄腰身段儿颀长,桃花眼似浸过云城金秋的雨。
人如画中仙,仙自天上来。
这蛊惑众生的模样,在连鸣看到苏穆煜从花园大门出来的那一瞬间,彻底被撩了个底朝天。
而苏老板一抬头,也是一愣。
来者大熟人,连鸣连大少,头发饬地一丝不苟,俊眉斜飞。复古圆形小墨镜堪堪架在鼻尖,露出一半的眼睛。
他靠着身后那辆银色suv,吹了声口哨,照样英得不行。衬衣马甲配风衣,皮鞋锃亮如镜面。
一个是人模人样的斯文败类,一个是风流倜傥的衣冠禽兽。
简直绝配!
连鸣一笑:“苏老板,孟家大院,你说巧不巧?”
作者有话要说:
巧!怎么不巧!太巧了!
连少的小墨镜好帅好帅,苏美人的织金锦好美好美!
你们怎么这么配!一百婚!一百婚啊!!
我的甜心儿们,你们说,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困♂觉嘛!
好急好急啊
(急也没用,就是不让!嘻嘻嘻嘻嘻本猩猩导演要翻天!
第19章锁麟囊
“巧巧巧!”
苏穆煜眼皮跳了跳,气得不想多说话。他刚要转身关大门,发现拆迁队的狗脑袋卡在门缝里,怀疑狗生。
“进去进去,爸爸我出门办事。”
谁知拆迁队根本不看他,狗鼻子动了动,似寻到记忆中的味道。拆迁队往苏穆煜身后瞧去,刚与连鸣对上眼!
哦哟,整个狗都不好了!
“汪!汪汪汪!”
拆迁队突撒狗疯,它在门缝里疯狂扭起身子,竭力想要挤出去。
苏穆煜大惊,拆迁队傻是傻了点,可平日性情温和,犯不着咬人。连鸣到底多招狗恨?
就这么电石火光一疏忽,架不住拆迁队蛮力过人,一狗当先冲了出去!
苏穆煜傻眼,慌忙跟着跑,大喊道:“拆迁队!回来!不准咬人!”
谁知这狗崽子永远是狗崽子,什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都是厥词!
连少虽不穿金戴银,开的座驾也低调得不行,但整个人往哪儿一站,冥冥中就散发着我很有钱,快来傍我的信息。
拆迁队看人有一爪,不知是不是嗅到了高级狗粮的味道。它疯狂冲向连鸣,狗身一扑,舌头一伸,哈嗤哈嗤对着连鸣呜呜叫唤上了哪儿是咬人,明显撒娇!
苏穆煜跑了没几步,彻底不跑了。面前一人一狗玩得欢畅,真跟一对父子似的。看这待遇,亲爹妥妥不如后爹。
阿尊事贵,朝三暮四,好没良心!
苏穆煜黑着一张锅底脸,不悦道:“拆迁队!”
狗崽到底有那么一丁点念旧情,它从连鸣身上下来,忙着奔回苏穆煜脚边,硕大的身子在他长袍上蹭了又蹭。
苏穆煜很气:“蹭什么蹭!一身毛!你看我什么时候蹭你一身毛了?!回去回去,丢不丢脸!我是没给你喂饱还是没给你窝住,现眼!”
连鸣哈哈大笑,他伸手勾下墨镜,彻底露出那双邪气肆意的眼睛,“苏老板,我与你家狗崽挺有缘,你看,这就间接证明了咱俩很有缘分嘛。”
苏穆煜冷哼一声,接着把拆迁队领回家,关门前挤眉弄眼再三叮嘱:你赶紧把那个便宜金主给忘了,不然有你好看!
连鸣盯着苏老板站在门口数落狗崽的模样,捂捂胸口,真是喜欢到不行。
犬吠声远,嘈杂也无。
苏穆煜这才拍拍衣袍,转过身,一脸正色道:“谁跟你有缘?”
嘿,苏美人还有两副面孔!
连鸣习惯了大起大落,思维也跟着跳跃不少。他自动忽视苏美人眼中的拒绝,说:“今日不提私情,都是去货。孟老爷的买卖不好做,苏老板指点指点?”
自连鸣提到孟家大院,苏穆煜心底立刻清明一片。实际上不用连鸣过来提醒,他也明白今天去货的不止一家。
孟家是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吃得下多少,这个靠财力。但吃得好不好,纳得妙不妙,这纯粹是靠识货。
孟老爷玩古多年,藏繁杂。开门到代的有,高仿一眼假的也有。此次叫他们去掌眼,明摆了出货。
连鸣喜欢玩,也不至于棒槌一样被人玩。怎么败家是一回事,败得心甘情愿才是重点。马三爷要,云中鹤也有人要来。众人之中,就属连鸣最没眼力见,他得找个人挂靠,合起伙来做买卖。
除了苏穆煜,还有更好的人选?而且于他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苏老板慢悠悠地走过去,在连鸣身边站定:“想拜师啊,连少,诚意?”
连鸣毫不意外,带着苏穆煜绕到后备箱,他拉开门,几个红木雕花箱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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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里面。苏穆煜瞥了他一眼,后者歪歪头,左手一摊,意为请便。
苏穆煜不客气,挨着挨着打开箱。唐代黄釉蓝斑陶三足炉,清雍正的景德镇窑墨山水图笔筒,连之前允诺过的一对儿粉百鹿尊也一并送来了。
诚意?稳够!
苏老板饶是见多识广,还是被连鸣的阔绰吓了一跳。他慢慢关上箱子,把那夺人眼眸的蓝墨粉通通关回去。
“连少,暂不提对尊与笔筒,唐蓝可不多得。眼下这器物又是黄釉釉下蓝,区别于三器上的流淌蓝,甚是罕见。已不算是诚意了吧?”
连鸣关上后备箱,单手撑着车身,笑了笑:“花钱学知识,我还怕学不够。苏老板这意思,了徒弟了?”
苏穆煜摇头,反而向后退一步。他能敏感察觉到,连鸣想从他身上要走的东西,已不是“眼力见”这么简单。
连鸣想要更多,而苏穆煜偏偏给不了。
“徒只是玩笑话,连少别当真。时间不早了,莫让孟老爷等得太久。”
连鸣为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这么说来,苏老板肯合伙?”
苏穆煜毫不扭捏,俯身钻进车内:“你有钱,我识货,天合之作!”
连鸣替他关上门,双手交叠趴在车窗上。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呼吸靠得极近,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苏老板,合作愉快。”
两大狐狸视线相撞,各自腹黑轻声一笑,暂达联盟。
流氓配流氓,一个文臣一个武将。
早在云城西区的孟家大院恭候多时的马三爷等人后背一凉,狠狠打了一个颤。
马三爷搓搓手,道:“这云城的深秋是不是太冷了?孟二少!孟二少!你家还不开暖气伐?”
“睁大狗眼好好看!”闻身回头的孟二爷,粉面如玉却脾气暴戾,“货,闭上你的狗嘴。”
马三爷乐得宛如傻逼,古玩行里上上下下,也就这个孟二爷不买马三爷的烂账。
还别说,三爷就喜欢这种人,对口,有味儿,真新鲜真够劲!
感兴趣到不要不要的。
连鸣与苏穆煜踩点到达孟家,两人这出奇的排列组合一亮相,立马闪瞎众人眼。
孟老爷难得起身迎接两人,眼睛里的询问之意藏都藏不住。
苏穆煜打着哈哈,朝孟老爷伸出手去:“孟老爷,后生来晚了,对不住。”
“哪里哪里,刚好合适!都是来赏玩嘛,时间早晚没差的。”孟老爷身骨硬朗,只是眼下藏不住青黑,面色略有倦怠,大有纵欲过度的嫌疑。
“哟,连少也一起来了。今个儿在孟家门口相遇,两位真是给我孟爷面子。”
连鸣脱下风衣折在臂弯,修身马甲衬得他风度翩翩,儒雅非常。伸出手,低调名表扣在腕上,谈笑间财阀之气溢于言表:“孟老爷,当不起这声连少,可别折煞学生我。”
孟老爷听罢,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笑得像尊弥勒佛。
连鸣这话太明了:自称后辈,给足面子;再称学生,摆明今天是来交学的态度。
意思是不管你孟老爷拿出什么货,我都会纳走一二,够痛快。
“好好好!看货!看货!”
孟老爷大手一挥,带着两人往会客厅而去。
马三爷忍了片刻,终究没忍住。在连鸣刚落座时,咻地蹭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连少,什么意思?嗯?”
“什么什么意思。”连鸣不在意,顺手拍开马三爷快要怼到他脸上的放大镜,“坐直了,好好说话。”
“能什么意思!我去,你还不交代?上次芙蓉城的苏富比拍卖会,你俩不是,不是”马三爷做了个夸张的割脖子动作。
“你俩不是杠上了吗?!”
连鸣有几分好笑,猜都不用猜,如今圈内会把他和苏穆煜两人传得如何水火不容。反正流言蜚语不带草稿,黑的吹成白的,再吹成黄的。
不过别人越是将他俩捆在一块儿议论,他就越高兴。好像这样能证明苏连二人的关系,比起外人更近一点。
“什么杠不杠,最近麻将没少打吧,杠上花做了几次?”
连鸣不与马三贫,他带上手套,装作仔细,实则马虎,研究起眼前这景德镇窑釉里三人物图尊。
“论赌我没你,你可是赌圣,”马三爷撇撇嘴,下意识瞅了瞅正一门心思扑在五代白釉穿带壶上的苏老板。
“那你和苏老板,嗯,究竟怎么回事?明人不说暗话,咱俩谁跟谁,赶紧的!”
“你不八卦要死是吧?”连鸣实在想笑,“你去照照镜子,马三,还记得网上那个被封号的狗仔不?你跟他相去不远了。”
“嘿!兄弟还做不做了?!”
连鸣被问得有些烦,挥挥手:“苏老板,我的菜。”
马三爷深吸一口气,拿着放大镜指指连鸣,满脸“我就知道,你这个败家爷们儿”!
“连少,花钱泡男人?”
“俗不俗,寒碜我?”连鸣斜了他一眼,“正儿八经追着,别给我添乱。”
马三爷看看连鸣,再看看苏老板,最终摇摇头,痛心疾首:“你俩要是在一起,古玩行得塌半边天!”
“哪儿能啊,”连鸣还是笑,正人君子、学者风范端得相当好,“三爷,欢迎你以后来我们家鉴宝。”
“嘁,”马三爷冷哼,抖落满身鸡皮疙瘩,翻着白眼赏玩去了,“先把人追到再说吧,我谢谢您勒!”
连鸣翘着嘴角,心情好得不行。他侧头看向苏穆煜,再瞧瞧手里的尊。没意思,连鸣当即放下古董,这货哪有苏老板好看。
连少将手套往桌上一放,翘着二郎腿,开始认认真真“赏玩”苏穆煜。
这厢苏老板瞧了半天,意犹未尽地点点头:“刑窑,五代白釉穿带壶。釉层匀净,制作规整,形制浑厚稳重,胎质坚实,细洁纯白。都说刑窑白瓷类雪,品相这般绝美。孟老爷,这是件不可多得的好玩意。”
孟老爷这辈子什么赞美之词没听过,夸夸其谈者有之,戴高帽儿者有之,言辞华而不实者有之。
但要是苏穆煜说好,这味道就不一样。夸张点说,业界一半的藏友都请他掌过眼估过价,出卖人在委托拍卖时设的保留价,也多出自苏穆煜之口。
孟老爷笑着点点头,叫孟二爷给苏老板斟茶。孟二爷全名孟远,正因他爸包养小情人的事,感情上过不去。
父子关系搞得剑拔弩张,估计也是流年不利,水逆犯冲。
孟老爷叫了两声,孟远无动于衷。大抵同自己老爹对着干,是这帮纨绔子弟的集体爱好。
苏穆煜倒有几分羡慕,自己无父无母,或者说他可能有,但记忆中就是想不起他们的模样。
苏老板从记事起,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公义阁,他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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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学,更没读过书。满腹经纶像是天生刻在他脑子里,很多事他无从挖掘,也无力追溯。
眼见着孟老爷要发火,苏穆煜和事佬似的笑笑:“不必不必,二爷与我同辈,哪有让他斟茶的道理。我在您这儿随意惯了,孟老爷还跟我客气。那这货,我可是不敢了。”
“哎,你这孩子!”苏老板给路,孟老爷就顺着台阶往下走,“这话要不得,别跟我那不孝子计较。毛没长齐一愣头青,还敢管起他老子了!”
“二爷是为您着想,孟老爷好福气。”
苏穆煜长袖善舞,顺带转过头朝孟远笑了笑。
领教过苏老板笑靥的人都知道,他桃花眼一弯,像月牙,像狐尾,媚态毕现,十分勾魂。云城金秋的梧桐树叶顺着凉风翩跹而下,就在那一秒,孟远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赶在脸上飘起两片可疑的红云前,孟远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摆弄着一对玉件。
连鸣端看半响,暗道不好,他深知苏美人功力强大,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你,甭管他有没有那个意思,别人都会往歪路子上想,还是纵马奔驰毫不回头那种。
连鸣挤到苏穆煜身边坐下,单手搭在苏老板身后的沙发背上,怎么看都像把这人圈在自己怀中。
孟远听到动静看过来,连鸣颇带震慑力地看了他一眼。狮子王守护领地,不怒自威。
孟远皱眉,传言两人不和,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马三爷深知有多乱,赶紧一脚插过去,转移孟二爷的注意力。
“孟二爷!小远子,来来来,据说你也了不少好东西,拿出来让三爷瞧瞧!”
孟远一怔,瞬间什么旖旎幻想,怀疑困惑都没了。满脑子马三爷桀骜不驯又有些二五缺的脸:“滚滚滚!敢打老子的主意,找死是不是?”
“咦?咦咦咦?二爷,冤枉哟,”马三爷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压着脖子凑到孟远耳边,轻声说,“二爷,什么叫,我打你的主意呢?”
酥酥麻麻,痒劲儿蹭蹭往上冒。
孟远彻底红了脸,蓦地起身,低头看向马三爷:“闭上你的狗嘴!”
“哎二爷!别走啊!”马三爷登徒子上脸,不知悔改,对着孟远扬长而去的背影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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