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僧目独角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承德皂毛蓝
他注意到王的火太大了,体贴地走过去帮王把火关小。
他走之后,王又把火开大了。
火锅里的雾气是他现在唯一能感觉到自己被保护的东西。就算是吃完火锅一身都是火锅味,王也认了。
吃一种阖家欢乐的食物总比大中午惨兮兮去小酒馆喝酒或者是在办公室保持微笑如坐针毡要好得多。
“今天的最后一句脏话了。”王对自己说,他抬眼望着吧台里高柜上各种颜色的酒瓶,轻轻地骂了一句,“操`你祖宗。”
16.
下午的班也不想去了。
王心想真的是算球,都去死吧,谁也不想见。
智商正常的人大概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公正待遇,不仅如此,到底是被谁黑了他现在也不知道。
两个所长都是何等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背地里阴他一个小卒子。
但是也说不准,万一是这两个人有什么想带的学生呢。
王简直头疼。
那你怎么不说是你的老师可能背后阴你呢?王心里有一个声音小声的说。
他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惊骇到了。
那是你认识了很多年的老师了,本科到研究生,研究生到博士生,是带着你一起做项目的老师,是帮你改文章帮你找人发文章还带你来美学研究所的人。
可是来美学研究所也只是他给了我一个提议,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努力来的啊。那个小声音继续说。
如果老师真的是问心无愧帮你说话了,为什么还遮遮掩掩?小声音觉得自己有理,又补了一个证据。
王:“操,请闭嘴。”
那毕竟是我的老师。
一顿饭王吃到下午一两点,又上了六七个盘子,他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却成了店里吃东西最多的人,吧台里的小哥都觉得不可思议,偷摸看了他好几眼。
王吃欲很重,特别是心里有事情需要思考的时候。
下午既然要翘班就要做到底,王直接坐地铁回了家。
他不清楚老师会不会下来到他和庄浮生的办公室来找他,反正他也不想管了,说不上来是不是在怨恨自己的老师,好好的机会根本不给他发挥的余地。
王想,和导师发生摩擦的不止他一个,这种摩擦根本也算不了什么,说到底还是他之前太过于顺风顺水,根本想象不到会有暗礁的存在。
那能怎么办呢,他现在真的不想回到所里,一个人也不想见。
闭上眼随时随地都能把那篇稿子调取出来,从任何一个章节开始背诵都不打磕巴,王这几个月加班加点点灯熬油的努力最后成了泡影。他的心里空空荡荡。
难受啊。
吴琅项目交付完毕,之前有些小瑕疵,老板竟然也没有在意,显得十分匆忙就交付了。他心有疑惑但是耐不住提前下班的快乐,还是飞一般地冲出了实验室。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回家的人,却在门口的鞋架上看到了一双回力。应该是王的鞋。
王怎么会回来的比他还早呢?吴琅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来大声地叫王的名字。
“老王,你回来了?”
没有声音理他,好像根本没人提前回来了一样。
“奇怪啊......”吴琅搔搔头,继续喊,“老王?门口不是你的鞋子吗?”
王的门虚掩着,他就走过去轻轻推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能看到一个王的背影,抱着腿缩在椅子上,耳机连着手机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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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音乐,整个人感觉自我封闭了似的像个木头桩子。
窗帘半拉开,光线在他身上做了一种晦暗不明的黑白分割,这个背影看起来十分萧索。
这样的王让吴琅心里觉得有点别扭,他走进去,逐渐离王近了适才发现王面前摆着一份讲稿。
这份稿子他熟悉的,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改了好多版,王经常有了新点子就大喊大叫要背新的稿子给他们听,强迫江星渡和吴琅给出建议,这两个人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
吴琅伸手轻轻放在王的肩膀上,试探性地问:“老王?”
王浑身一个激灵,向后转头的时候摘掉了耳机。
手机放在他的膝盖上,屏幕花花绿绿色斑斓是一群正在舞台上唱跳的女孩子。
“啊?”王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你回来得这么早?”
吴琅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应和着:“对啊,就项目交接完了今天提前......”他的目光扫到了王的手机屏幕,“老王王王王你在看什么!!”
王被抓包,很尴尬,眼疾手快关掉了屏幕,欲盖弥彰地说:“啥啊,什么也没有啊。”
吴琅满眼放光:“你别给我瞎说我看到我们公主殿下啦!!老王你怎么,你这是要追星吗!”
王迅速否认:“别胡扯。”
“这套裙子我不会记错的!!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裙子!这个剧场我也记得!你再给我看三秒钟我就能把歌唱出来!”
吴琅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神奇的光辉。
王是见过他大学时代加入动漫社打call部的舞蹈,两根或者更多的绿油油的棒子在吴琅的手里摆出各种各样他看来十分难以理解的形状,吴琅的脸在绿光下油润而满足。
“我就是随便看看......”王脸颊慢慢红透。
吴琅绽放出一个淫浪的微笑:“兄弟,我懂我懂我知道,我也有这个过程。”
从一开始觉得很羞耻后来觉得好看的小姐姐就是自己的生命之光,一开始应援什么都不懂,后来轮博打榜花钱都十分自然而然地学会了。
吴琅,真情实感的追星男子。
“你真的误会了!”王大声起来,“我真的是无意中点开的!”他又在吴琅老妈面对青春期叛逆少年的眼神里补充,“人的审美不一定是看美的东西你懂吗?面对非正常水平的怪异或者喜剧也会让人感到快乐!所以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她们好看你懂吗?吗?”
王用尽专业知识在为自己做辩解。
吴琅:“我不懂,你别解释。你喜欢哪首歌?”
王满脸通红像个催熟的番茄,他放下手机举起了拳头,选择了最后的逐客手段。
“想挨锤是吧。”
吴琅一瞬间和在酒吧被王当面见到两次的陈辞重合,他迅速暴退十里,出了王的门还顺便‘啪’地一声带上了王的房门。
留着王一个人两颊发烧。
我真的就是随便看看!王对自己说,那我总不能一个人黯然神伤吧!
这和看土味视频实质上没有任何区别的好吗!
由于王和吴琅回来的都比较早,他们晚上打就算做一顿丰盛一点的大餐。吴琅在门外苦苦哀求王半天才把脸上热度终于褪掉的王给叫出来,两个人准备了一下去菜市场淘点东西。
王中午已经吃了很多很多东西,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换衣服,确认自己身上再也没有火锅味儿之后竟然想到了自己去新加坡被毙的事情又开始郁闷,一郁闷就饿了。吴琅和他出门去菜市场,问王要吃什么,王想也不想就说“肉”!
心里不痛快就应该吃荤的。
大鱼大肉才是抚慰心灵的最好药剂。
四舍五入现在也才暮春,满城都是梧桐白絮,让人脸上和鼻子都痒痒的。王不太怕这个,但是吴琅嗅不得,经常会过敏,刚出去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咳嗽。王无法,去超市买了几个口罩,一个给他先戴着,剩下几个备用。
该吃羊肉了。王在菜市场若有所思。
主要是因为中午忘记点羊肉,所以王现在非常想吃,看到经常光顾的那家肉店上了好羊肉,整个人都跟着馋起来。
王在自己的专业方向或多或少会涉及到食物方面的阴阳五行,相互调和,现在不是吃羊肉的最好时机,不过年轻人身强体壮,想吃就吃才是年轻最大的特权。他回头一看吴琅也抿着嘴角显然也相当想吃。
吴琅在讨价还价方面比江星渡和王都要通不少,后两个人完全是觉得一块两块没必要算计所以大手一挥别人说多少就是多少,每逢讲价吴琅总是一马当先,操着十分熟练的南方口音和对方杀价。
王觉得这个时候吴琅的方言很好听,以前还特意录过好几段。
既然是买大鱼大肉这种贵重东西,少不了吴琅大口舌。
东挑西买又是一堆,在菜市场拢共花掉好几百,百分之六十以上属于吴琅主动请缨要支付的。王看他满脸狐疑,却不知道吴琅是因为想要给王做一次安利才如此痛下决心。
从菜市场出来王接到了快递到来的短信,在小区门口拿到手才发现是他爷爷寄过来的馓子。
泡羊肉汤吃最好。
到家之后两人一起准备,等江星渡八九点回来就闻到满屋子馥郁的香气,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不等到江星渡,王和吴琅绝对不会提前吃的。
忙了一天,回家就看到王腰上系着围裙给他碗里盛汤,整颗心都变成棉花做的了。
吃吃喝喝真是叫人快乐,天大的事情在饭桌上都要往后退。
羊肉汤泡馓子,快软的时候用大白菜裹着卷起塞进嘴里,油汁沾满了嘴唇。筷子不好使,干脆上手抓着羊骨头慢慢啃,每一分滋味都嚼进嘴里。
虽然中午吃了火锅晚上又吃羊肉王觉得自己明天绝对要上火,但是算来算去都怪他爷爷今天没事儿干给他寄馓子吃。于是心安理得继续吃得满头大汗。
吴琅觉得饭桌上进行安利实在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老王老王。”吴琅双眼亮晶晶地顶着正在吮`吸大拇指的王,“我给你推荐一首歌呀。”
王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心说听听无妨,点点头:“你说吧你说吧。”
他吃得开心就会很好说话。
“叫我的爱是你的地狱,是前年入团的两个新人唱的,去年剧场第一次唱这个歌,当时可火了呢。”吴琅煞有介事的,“剧情就是说一个百合故事。”
王对于吴琅的爱好实在是不敢苟同:“咿,你什么时候还喜欢百合故事了?你下面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喜欢看钙片?”
吴琅‘啧’一声:“瞎说,那人家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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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确实好我就不能喜欢了呀?两个小姑娘看着也很赏心悦目嘛。”
“行吧。”王敷衍一问,“说啥的?”
“就是说两个女孩是青梅青梅,结果有一天嘛,一个女孩发现另外一个在房间里贴满了她的照片,发现另外一个女孩喜欢她,她受不了,觉得很恶心,的,这么一个故事。”吴琅讲起来还有点脸红,“你觉得怎么样?”
江星渡本来老老实实垂头吃羊肉,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轻微转动角度以便自己能够接到王脸上的表情。
“还好吧,我就知道剧情肯定会很浮夸,现实生活中哪有这种事情。”王皱着眉头,感觉自己听了个小说剧情,但是给吴琅面子,还是问他后续,“那后来呢?”
吴琅想了想:“后来她们没有在一起嘛,被恶心的女孩离开她们居住的城市,剩下的那一个女孩后来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喜欢她的,但是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唉......是个be啊。”
“我还以为在一起了。”王对于这个结局觉得有一点奇怪。
吴琅:“你也觉得应该在一起?”
“倒也不是,只不过是根据女团的那种......甜甜的风格做出的推断罢了。不过这个故事也有问题吧,既然喜欢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还要用这种正常人都不会接受的方式,说到底选择这么做的那个人就很蠢啊。”王摇摇头。
江星渡插话:“所以你对这种爱怎么看?觉得扭曲吗?”
王想想:“做了蠢事但是当事人心里还是挺苦的,憋了很多年说不定也有自己不能说出来的理由吧,再说了爱谈什么扭曲不扭曲,只是时机不太对而已。至少我不觉得恶心。”
江星渡眉眼弯起来,嘴角上翘。
能用这么平和的语气去说这样的事情,王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很像是小说里的剧情。两个女孩子演这种比较激烈的情节,应该会接受到不少人的关注,所以才选择这种内容来编排歌曲吧。”江星渡下了一个评价。
王不能更赞同:“哎,老江懂我。”
吴琅倒是嗅到了机会的味道,转向江星渡:“豇豆你也听听呗?我可喜欢这两个女孩儿了。人美歌甜,cp感贼强。”
江星渡迅速埋头吃,根本听不见吴琅的声音。
17.
果不其然王第二天就上火了。
不仅如此,肠胃一时之间承受不了两次重大打击,直接在早上把王送进厕所待了一个小时。
王对着镜子仔细打量,嘴角长了一个泡,舌苔下面压了俩。
他嘴唇翕动着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今天上不上班呢。王在心里左右权衡。
易生给他发了一份文件,他没有下载下来,不用猜都知道是要他辅助大学讲座工作的相关事项。王毫无兴趣,不想这么快就认输,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好的办法。
江星渡头发长了,能在后脑勺松松散散扎起来,两边刘海弯曲着遮住了眼尾,看着颇有艺术家的气质,他正‘嗡嗡嗡’地剃掉下巴上的胡茬,瞄到王在洗脸池边发呆,朝他走过来。
“呆什么呢。准备好了我送你上班去。”江星渡说。
“思考今天去不去。”王含糊地说。
江星渡扬起下巴:“怎么不去呢,今天吴琅不上班,你也不去?”
王犹豫了一会要不要告诉他,他正犹豫的几秒钟江星渡就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摸着光滑的下巴非常满意,他瞥一眼王脸上犯难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儿了?你说吧。”江星渡叹了口气,把王揽过来,“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毕竟我只能看见你手机里的短信听见你的电话,我又不知道你每天能面对什么事情。
王垂下头:“唉,新加坡我不去了呗。”
江星渡眼神凌厉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去吗?”
王伸手耙耙头发,从手腕上解了一根皮筋在后脑勺扎起来,满不在乎地说:“谁知道,我老师说所长不同意,让我辅助所长去做高校讲座,就不去新加坡了。”
“什么意思啊,之前怎么不通知现在要去了突然通知你?”江星渡皱着眉头,“你被阴了吧。”
王胡乱扎了一个柴火堆,挽不上去的头发掉下来垂在颈窝。
“这种东西我也不能左右。我和老师说啊,你怎么不让所长他们看看我的文章再说呢,老师说他也没办法。”王推着江星渡往客厅走,“算了算了,喝豆浆喝豆浆。”
江星渡被他推着走,思考片刻,说道:“你老师应该是百分百向着你的,我怎么现在觉得有点串通的嫌疑呢?”
王提起来这个事儿就烦:“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也觉的他有点奇奇怪怪的,但人家是我老师,你说怎么办?”
江星渡抿抿嘴唇。
“我今天还是照常上班吧。”王头疼,“我要是不去还真是落了把柄,显得我多小家子气似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后手呢。”
江星渡:“你自己斟酌着办,需要就找我。”
王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也当然知道江星渡应该没有这个运作能力。
只不过是对他的安慰罢了。
再者说他从来没有借助过江星渡的力量,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他有一个学姐,已经提前去了新加坡,在那边准备接待研究所里的人,老师遮遮掩掩不告诉他最后那个去演讲的人选,总不能不让他自己问出来吧。
王之前太过自信,认为同一个年龄段除了他应该不会有人还能有这个能力。现在触到暗礁才知道自己想被换掉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他确实感到了挫败。
挫败和该争取的要去争取又是两码事了。
如果接任的是一个高手,那他可以认了这个结果,如果是不如他的人......不如他,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归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如此下定决心他倒也没有昨天那么难受,有些失落,这失落却还没到能够动摇他脸上表情的程度,这种不算光的事情研究所里肯定也没有什么人知道,现在王无比宽慰自己待着的研究所净是一群大仙儿了,平日里都不太出声的那种,对王的事应该也不会在意。
没什么过不去的,王把杯子里的豆浆一股脑干了,去抽屉里翻找清火的含片,自己告诉自己,多大的事儿。
舌头下面压着薄荷的清爽,在江星渡的车上补了二十多分钟的觉,王下车的时候又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家长。
吴琅认为最神秘的老山羊表情贴在他的脸上。像一个沉甸甸的贴纸,像一个薄膜护具。
和江星渡告别之后王进了研究所。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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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都很正常,修剪草坪的大伯和教化的阿姨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进门相互问好的同事也和平常一样是根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根本没人在意的。
王的心情渐渐好起来,直到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心里的包袱真正完全放下。
里面是愁容满面的庄浮生,见到王的第一瞬间就恨不得跪下来,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挤出来流成小河。
“求求你帮帮我,我的任务做不完了。”
王心说,这个孩子看起来也很正常。
学姐表达了对于王被阴的愤怒,并且表示一定会帮王暗中观察。
这件事情到现在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发酵,所里没有任何消息,他的老师今天悄无声息,没有来找王。
王都有些惊讶自己的承受能力,现在他竟然都不觉得心里很难受。
可能下意识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所以归结于别人就好得多。
往深处想,这种事情就是可遇不可求,无所谓。
这几个月也不是没有得到什么获,至少每天点灯熬油也学了不少东西,就算是去不了新加坡,但是文章改一改,说不定也发得掉。
无所谓无所谓。王跟自己说。
稍微整理一下自己最近的事情,说起来很惨,表面上装作没事,最后也就会真的没事。
也不过就是失恋了,然后到手的机会不见了。
王帮庄浮生找书,翻笔记,给他讲解。
庄浮生偷看了王的脸色十几次,发现王和平常一样,也就放下心来。
王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把易生发过来的文件下载保存。拖进一个命名为‘垃圾’的文件夹,满心满意都是膈应。
还是那句来来回回来来回回讲的话,那可是王的老师啊。这份工作虽然比外头好一些,但还是最好乖一点不要和上司产生什么龃龉。
含薄荷含片含了一整天,泡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又还给王一个完好无损的口腔。
任务突然被卸掉,他一时实在无聊,没事儿干,坐在位子上看电影看了三四部,一边玩微信小程序,在三人小群里不断转发复活,平均十分钟一条,把吴琅烦得要死。
以往王不会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的时候提前开溜,他是个不太在意时间的人,因为喜欢这种工作,他会有意识地留下来多做一会儿,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亏损。可今天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王就准备好了站起身要走。
他懒懒散散地和庄浮生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太阳还没下山,像是一层带点橘色的糖壳,过分甜腻的颜色铺在研究所大院里的广阔的草坪上,王下台阶下到一半生生止住了脚步。
大门就在三四米开外,他的角度能看见中央大道和两侧的草坪。
干嘛啊。
王骂了自己一句。
不就是一个机会飞了吗,你至于这么消极怠工吗?本来就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中途换人了,所以呢?所以就能这么敷衍地去对待工作了吗?
他心里的责任感在咕噜咕噜冒泡,压不住泡沫的可乐瓶盖即将翻倒。
王紧紧攥着双肩包的带子,犹豫了一分钟之后毅然决然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一转身就碰上了他们所长。
霍权界。
美学界大牛,比王的老师还要传奇的存在。王之前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大牛的名字都这么潇洒,霍权界,易生,还有一个所长叫雷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像是电影里的名字。
他回胡思乱想,对着面前的老人有些局促地欠了欠身,向他问好:“霍老师,您好。”
霍权界已经六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有一米八五朝上,现在虽然脊背微微弯曲,也有一米八左右。人们无法评价他的长相是好还是坏,因为他目光中的平和和周身无法破防的稳定气息只能让人脑子里出现‘大牛’,‘大牛’,‘这是大牛’的想法。
以往王是根本碰不到霍权界的。
老人的态度十分和煦,张嘴都是带笑的,眼睛旁边出现细密的笑纹:“你接下来要做我的助教了啊。”
王心跳剧烈,有些不安地说:“是的,霍老师,我希望能跟您多学一些东西。”
“到时候还要辛苦你了。”
王连忙回答:“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的荣幸。”
老人温和地说:“能和你们年轻人交流思想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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