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梦华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君子坐怀乱
他人已经活了半辈子,早过了半百年纪,许多事情都能更别人看得更开一些。自十年前怀莹小姐,老将军先后辞世,他几乎以为再也见不到将军能对其他人上心,虽说对方是个男儿,但出身模样身段风仪样样都是最好的。
他不有些护短的想,若是将军与小世子真的成了,倒是小世子更吃亏些。
他知道京中出身高贵的公子从小都受过严苛的礼仪训练,但许多都在后天的娇生惯养中养成了趾高气昂的脾气,可洛青阳言谈举止间却没有身居高位咄咄逼人的态势,反倒有礼得很。
小世子性格看上去也温和得很。
王管家越想越对洛青阳感到满意,这样的情绪不显露在脸上,他望着洛青阳笑得满脸褶子,道,
“回世子,将军在后院里练剑呢。就是上次老奴领着您去的梅园,让老奴领着您去吧。”
洛青阳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老管家眼神怪怪的,但还是礼貌的点点头,
“不劳烦王管家了,年前事务繁忙,管家不必管我,我来贵府也有了好几次,路大概都记得。”
王管家听了又觉得洛青阳伶俐,心里好感又上一层,见他执意要自己去,也不再多劝,自是告退下去。
洛青阳到后院梅园时,霍启正在练剑,似乎已经有些时辰。他在书房前的雪地里开出一片空地,每日叫仆人扫洒了练剑,空地两旁就是那几十株好看的梅花。
洛青阳默默立在廊下看霍启练了会剑,他虽然不会武功,但却也能感受到霍启的功夫是极好的。
手中三尺青锋在他利落的招式下如行云流水,宝刃生寒,锋芒难敛,随着霍启动作的腾跃穿梭将两旁堆积的白雪带起,那看似无力的小雪粒被剑气迫到不远处的梅花树上,树上的梅花竟纷然落下,好似下了一场花雨。
霍启见梅花簌簌然落下,一个回身翻跃,剑脱离手在腕间翻转,动作之快让洛青阳来不及望见他的动作,待男人再停下动作时,利刃已经回到他手中,横在半空的剑寒光微凛,原本就要落地的梅花却一朵朵整齐的落在了剑刃上。
洛青阳见了心里大赞,不禁鼓起掌来,霍启听到掌声,握住剑柄一个翻腾就将它横在了背后,身后梅花飞扬。
洛青阳正要说话,背后却传来江婉的声音,
“启儿哥哥这般练下去,我看园里的梅树都要秃了,到时候就干脆别叫梅园了,改叫残园。”
霍启穿得虽少,但方才剧烈的运动让他出了不少汗,剑入鞘后,旁边久候的婢子赶紧拿上锦帕,霍启擦了汗,婢子又送上外衣套上,他抬头望见江婉与洛青阳并立在不远处的廊下,上前先是与洛青阳行了个礼,问他早饭可还合胃口。
洛青阳答了,霍启又偏头去看江婉,江婉似是昨晚没休息好,眼圈下有些黛色,在她一张白皙面庞下格外引人注目。
“婉儿昨夜可是没睡好?”
他这一说洛青阳也注意到了,见江婉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逗弄道,
“小婉儿莫不是认床吧,自家哥哥的床也识不得么?”
听了二人的话,江婉又打个哈欠,眼神幽幽的望着两个罪魁祸首,心道还不是昨天的事太过震撼,她虽早早躺在床上,脑海中却全是表哥亲吻青阳哥哥的画面,辗转反侧半晌不能入眠。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昨夜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有异,担心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小姑娘随口胡诌。
“哦?”霍启与洛青阳两人对望一眼,见洛青阳眉睫弯弯如春风过境,显然是被小婉儿的话逗乐了,霍启淡淡一瞥,眸光微动,却又侧过头望向江婉,顺着她方才的胡言问下去,
“不知你何时还会了这天官之道,那小包子给青阳世子和表哥透露透露天机,不管福祸凶吉只好让我等能提前有所准备?”
管家(满意的点头):老奴看着合适得很。
霍启附和:我也觉得合适得很。
青阳: ̄□ ̄||
江婉(默默蹲在墙角数梅花瓣儿):合适,不合适,合适,不适合,合适,啊啊啊啊,竟然是合适。
第26章
洛青阳听了霍启唤自己‘青阳世子’猛然拿眼将男人一瞧,却见霍启一脸正色,似乎并未觉得不同,洛青阳却兀自红了耳根。
这是他第一次念自己的名字,虽仍用了敬称,可叫他听来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青阳只二字,是很亲近和私密的叫法,却叫霍启唤得自然,似乎他二人的关系有多亲近一般。男人的嗓音浑厚,语气低沉,‘青阳’二字虽只被他转瞬念过,却叫洛青阳心底一颤。
这厢江婉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毕竟她平日里‘青阳哥哥’‘青阳哥哥’的唤惯了,晃晃脑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天机不可泄露。”
霍启见她没有捕捉到自己捉弄她的重点,又道,
“哦?这么神秘么,小包子什么时候知道守口如瓶了?”再听一次霍启的逗弄,江婉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表哥竟然叫了自己羞耻的小名,还是两次!!!
她心里生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拿着水淋淋的大眼睛瞪向霍启,
“表哥欺负人,都说了不许叫我小包子啦,我都多大了,而且青阳哥哥还在呢。”
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悄悄拿眼瞟洛青阳,这样糗糗的小名儿,如何能叫青阳哥哥听去?
洛青阳听见江婉唤自己方才回神,未被他俩发现自己的异相,连忙接过话题,
“哦~婉儿的小名儿叫小包子啊,不叫小馒头也不叫小花卷,看来小婉儿小时候一定白白嫩嫩的,说不定还是个小胖妞呢。”
江婉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洛青阳会联合表哥一起来‘欺负’自己,顿时心里委屈得不行,
“青阳哥哥你怎么跟着表哥学坏了。”
洛青阳笑着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抬眼却见霍启正直直望着自己,眸光深深,他猜莫不是方才的样子叫霍启看了去?
方才被看没看去他是不知道了,可此刻被霍启用直直目光盯着,少年又要脸红了。
江婉见他俩一番眉目传情的模样,表哥眸色深沉,洛青阳面上羞赧,江婉心里突然冒出‘他们好像很般配’的想法。
想到这二人又是害自己休息不好,又是取笑自己的,她心里的坏水蹭蹭上涌,坏笑着抿唇,
“表哥和青阳哥哥这算夫唱妇随么,两个合起伙来,我一张嘴自然说不过你们了。”说完用食指点点自己的下唇,视线在这二人身上逡巡一圈,改正刚才的不当用词,
“不对不对,当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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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夫随。”
这话只叫霍启他二人面面相觑,洛青阳先受不住,抿抿唇偏转视线,霍启神色也有些尴尬,
“婉儿切莫乱说,小世子皇亲国戚,且能容你胡说?”
江婉听了这话半张着嘴痴痴地望着皱眉的表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表哥生出点怜悯来。
表哥自幼丧父母,现在外公又走了,听说以前有个顾怀莹颇得表哥喜欢,可惜红颜薄命,最后也仙逝了,现在好容易喜欢上个人,对方是男子不说,地位还尊崇,受不得一点委屈,哪怕是言语上的,只能叫他的表哥狠狠压制住心里的感情。
她想着想着竟然生出无限感概,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霍启见小姑娘眸光盈盈的望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小姑娘委屈,正要安慰,却听得旁边的洛青阳先开口,
“无妨,本就是玩笑,无伤大雅,将军莫要责备小婉儿。”
“好了好了,是表哥的话说重了,小婉儿莫要委屈,姑姑见了不得伤心?”
江婉又听得霍启这般疼爱自己,心里的想法越发坚定。
既然表哥喜欢青阳哥哥,那我就大方的让给他吧,虽然京中再找不到比青阳哥哥更好看的人了,可为了表哥的幸福,自己就委屈点吧。
小姑娘突然转头盯着洛青阳看了片刻,随后似乎相通什么一般,点点小脑袋。
洛青阳见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眼中的情绪也陌生得很,不解她何意,只将手抚上脸颊,
“婉儿这般盯着我,怎么,我脸上可是有何不妥?”
江婉摇头,她又盯着洛青阳,意有所指道,
“我看青阳哥哥是因为哥哥长得好看,谁都喜欢美人,”说了又偏头状似天真的问霍启,“是吧启儿哥哥?”
她那笑容里还带着点揶揄,虽浅淡但霍启还是捕捉到了。
只是这一问让两人都有些尴尬,洛青阳假装无意的望了霍启一眼,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他又低下头。
气氛微妙得很,奇怪的是霍启却并没有开口解释,洛青阳抿抿唇,率先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婉儿赞缪,我一个男子自然比不得婉儿。”
他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我的马车夫已经到霍府了,我起得迟叫他好等,这会实在不好再耽搁。昨日感谢霍将军,时辰不早了,那青阳先告辞了。”
说毕颔首示意,霍启也点头回应。
江婉一听他这就要回去,心里有些不舍,毕竟她是闺中女儿,能和洛青阳见面的日子不多,可惜道,
“青阳哥哥就要走了啊,莫不是婉儿的话惹你生气了?”
洛青阳最怕江婉缠着他,这小姑娘爱娇是一把好手,他拒绝道,
“我在府上日日要与父王请安,昨夜一夜未归难让父王担心。”
“啊,那好吧。”既然洛青阳都这样说了,江婉也不好再留他,只道,
“那我送送你,”她又回身扯了扯霍启的衣角,“表哥陪我一起吧?”
霍启点头。
二人亲自目送他上车回府。
而后霍启又同江婉用过午饭,亲自陪着江婉回了江府。
因为霍启今日有些军务要处理,便不在江府多作停留。
临上马车时,江婉跟着霍启出来,霍启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摸摸她的头,
“无妨,我日日在京中,你想表哥了,我自然来看你。”
江婉自方才回府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闪烁的眼睛看着霍启,几次欲言又止。
霍启见她又不说,只跨上马车,掀开帘子就要进去,谁知此时江婉却拉住了他的衣摆,小姑娘踮起脚尖儿,身子跟着凑上来,抵到霍启耳边轻轻问他,
“表哥,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却半天没有下文,霍启又自车上下来,扶住她的肩膀,柔声哄到,
“小包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表哥何时为难过你?”
江婉又是咬唇跺脚,娇嗔道,
“说了不许叫我小包子。”
霍启无法只能温声软语劝一番“好好好,表哥的错,那你跟表哥说说你昨夜观天象都看到了什么?”
没想到一时的玩笑之语他还记着,江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绞着衣带,终是说出了那话,
“表哥,你是不是喜欢青阳哥哥?”
霍启震惊得瞳孔微缩,内心被江婉的话弄得翻江倒海,似乎有什么东西清晰起来,却又叫他下意识排开了,他表面强自镇定,
“莫要胡说,我……”
江婉愤愤地望着不认账的表哥,嘟嘟嘴道,
“启儿哥哥莫要不承认,昨夜我看见你进了青阳哥的房间,你还摸了他的脸,你,你”江婉说着自己也有些脸红,她年岁小,可也知道那是很羞羞的事“你还亲了青阳哥哥。母亲说这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江婉见他不答话,又催问,
“表哥你说嘛,你是不是也喜欢青阳哥哥?”
霍启愣了半天,到底没能给出答案,只交代江婉不可将这些话乱说,尤其是姑母。洛青阳是皇亲国戚,身上必是容不得半点污言秽语。
见江婉答应了,才乘上马车,落荒而逃。
此后几日直到除夕夜,霍启都有意避开洛青阳,凡是有他参加的宴会必用各种借口给推辞了,洛青阳只以为是他事务繁忙,竟对他的疏远之意毫无察觉,因此年前这二人不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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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愤愤):表哥是渣攻!!!
霍启(眯着眼):你那里知道的这些‘淫词浪语’?
江婉(脸红红对手指):那个前几日偶然得了话本《品花宝鉴》《弁而钗》
霍启:……
不行了,感冒家中床上躺一天,冷汗涔涔,今天比较多,要是明天更不了,那那那这就是补偿吧。
第27章
闲时易过,很快就到了除夕夜,霍长砚命人叫霍启除夕时去江府与他们一起吃个年饭,霍启想着自己若与江泽见面,气氛必然有些尴尬,况且府里有许多自平凉跟来雍京的将士,他自然不能舍下他们,就婉言谢绝了霍长砚的邀请,在府中大设酒宴款待军士,这个新年过得也不算冷清。
席间将士们频频向他敬酒,平日里都碍于将军威势不敢拿他的私事说闹,现在时节特殊,一个个的便口无遮拦起来,只叫霍启难以招架,
“属下在京中逗留多日,见雍京城内美人如云,皆是倾城之色,将军这番回京可得带个将军夫人回去,平凉的兄弟们都等着闹洞房呢。”
他一说完望了背后的兄弟们一眼,后面的人个个都等着看将军好戏,纷纷附和道,
“对啊对啊,将军打仗再厉害,也不能凭空打出个大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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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来。”
众人听了都纷纷大笑起来,连平日里极为拘谨守礼的老管家这会儿也跟着笑了。
霍启见他们个个笑得碗中酒水乱洒,也不好拂他们的面子,自己也颇粗鲁的将碗中烈酒饮了,指着始作俑者张勇,道,
“我不急,倒是你张勇和你大哥,前年你二人的老母就来军中找过我,叫我给你兄弟俩留意好姑娘,她就指着抱孙子,雍京城里美人多,你二人来京里少说也快三月了,如今进展如何了?”
他的话锋一转,众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听了又纷纷去捉张勇衣襟,问他,
“大勇,将军问你进展如何呢,你还不快跟哥哥们说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张勇一张粗狂黝黑的脸竟被说红了,只是现在月色迷茫,又有大红灯笼的掩映,叫人看不清楚,他甩开周围作弄的手,并不直接回答,只道,
“别没大没小的,我张大勇才是你们的哥哥。”
他这一说周围人又笑了,指着张信说,
“莫不你也是张信的哥哥,今早我还听你叫他哥哥呢,你家里这关系当真乱得很。”
“你们少胡说。”张勇一个人说不过,只气得大叫。
众人哄哄大笑,接连中枪两次的张信无奈的晃晃头,自席间不起眼的一处地方站起来,对着众人一针见血的说道,
“你们都莫着了将军的道,我家中还有三弟,便是不娶亲母亲也不怪罪,但将军可是家中独子,这传宗接代的任务可比咱们紧急多了,我看咱们都给将军击鼓吹号角,让将军拿出手刃匈奴敌人的英勇,在这事儿上也加把劲儿。”
众人又是大笑,这下‘战火’又燃到霍启身上,他无法只能无奈笑笑,也放任不管。
这夜霍府灯笼高照,酒宴觥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直至半夜热闹方才散去。
晚间回房的时候,霍启少见的有了七分醉意。
他本热血男人,自回京城多日不曾纾解欲望,加上又喝了酒,席上还有许多壮阳菜,所以这会儿未着铠甲的他,下面那处正高高凸起,虽然只是半抬头,但形状大小已经相当可观,若是叫京中富贵娇养的公子看了,只怕都要叹息摇头自愧不如。
管家亦察觉了他的异样,今夜他让府中服侍的人都下去同家里人团年,于是只能自己亲自服侍霍启。
霍启洗漱完毕后,管家进来端水盆,望着躺在仰床上的霍启问道,
“老奴看今晚夜风凛冽,想必锦衾之间寒冷,将军床榻里可需要个暖床人?”
半响却没听见里面的人回答,老管家还以为是自己僭越了,忙就要退下,霍启却又开口了,只是那声音暗哑,似是欲望不得纾解此刻正在强力忍耐一般,
“不必了,今日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管家自然退下。
霍启躺在床上,用手盖住自己的双眼,手下的眼睛却大挣着,这样暧昧的夜晚,这样夜深沉静的时刻,他霍启想起的不是从前一心一意想守护的顾怀莹,甚至都不是女人,而是洛青阳。
少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黑夜的掩映下鲜明起来,霍启边想着少年鲜红的唇,一臂可揽的腰肢,满头的青丝,手不自觉的缓缓向下伸去。
做的途中他心里纠结得很,尝试着想一想女人丰腴的身体,可一旦画面真成了那丰乳肥臀的女人,手中昂扬的那物竟陡然间就有退缩的趋势,事情已经做到一半,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霍启又只能在脑海里细细补了洛青阳的容貌,小半个时辰后方才听到他低喘一声。
在床上缓了片刻,霍启从床上起身,取下锦帕将手上的白浊仔细擦干净,因为许久没有释放的原因,这回的东西又多又浓稠,微微的檀腥味自指间散开,霍启微微皱眉,没想到回京后的第一次的自渎对象竟会是洛青阳。
明明,在初次见面时就警告过自己,那是洛天成的人,碰不得,碰不得。
多么的合心意,也碰不得。
手上的东西拾干净后,他将锦帕丢在屏风后的浴桶上就又回到了床上,这回彻底没有睡意了。
简单的白纱帐因为他翻身上床的动作还有些微晃动,忽隐忽现的白色看上去朦胧的很,他记起那次帝阙宫的接风宴上洛青阳似乎也穿着白色的衣物,衣裳虽白却不如他如凝脂的皮肤。
霍启喉结滚动了一下,同样是白色,既然那人能将一身白衣穿得如同谪仙,那方才的白浊要是都抹在他如雪的肌肤上或是叫他都吃进嘴里,会不会更好看?
不过片刻,霍启意识到自己的下身又有了反应,他赶紧自幻想里脱离出来,深深吸了几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
鲜见的,一向驰骋疆场绝征大漠的常胜将军竟然慌了神。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洛青阳与他都是男人,虽说他并不在乎后代的事情,可毕竟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洛青阳又是那样的身份。
更麻烦的,他还是太子的人。
窗外银辉暗洒,霜白了天下,雍京城里处处红烛烟火,丝竹声声过处,唯有霍府似传来一声叹息。那叹息声无奈中还透着一种忍耐,与这雍京万家灯火的辉煌显得格格不入。
在睡过去前,霍启将他与洛青阳的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细细回忆咀嚼一遍,帝阙初见,登门饮茶,太学争执,隔墙插肩,赵阁宴饮。每回忆一个场景,霍启的鼻息间少年身上的香味似乎就会涌起,缭绕,让他沉迷不已,让他无法自拔。
他一定是着魔了。
霍启想,这不能怪他,每一回,每一次,都是洛青阳在勾引他,明知自己美艳非常,明知根本没有人会拒绝他的接近,可少年偏偏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让他陷落,让他挣扎。
美人无意,痴者成狂。
第28章
大年初一,久居深宫的皇帝终于露面了。
这一日按例得举行大祭,他领着文武百官在天坛地坛祭祀天地日月星辰,又在太庙里祭祀了列祖列宗,虽说皇帝这些年荒淫政事,但开年的大祭却每次都不曾缺席,想必心中依旧忌惮着头上的天,他是天子,凡世的神,可他的一切是上天赐予的,不祀鬼神不能不祀天地。
但那冗长而枯燥的祭文却都由太子宣读,百官大臣似早已习惯,倒是刚刚回京的霍启心里稍感一丝意外。
毕竟,让太子主持这样大而隆重的祭祀典礼,说明了皇帝对他身份的认可。
洛天成今日一身厚重而繁复的礼服,本朝尚黑,他身上便是一袭黑色礼服,用金丝线暗暗勾勒了四爪飞龙,周围云纹缭绕,杏黄色的飞龙怒目飞腾,高束的墨玉冠端重典雅,不得不承认,男人一举一动间已有天成的霸气,隐隐带了上位者才有的睥睨天下和手握山河的气势。
唱完祭文后,
雍京梦华录 分卷阅读23
百官王公退散,霍启与静安王洛天慎擦肩,见他亦是一袭黑色礼服,不过因为久病的缘故,只更衬得他皮肤苍白,近乎透明。
静安王似对霍启的窥视有所察觉,猛地停下脚步,用拳低着唇角轻轻嗽了几声,偏头叫住了继续前走的霍启。
“霍将军。”
这样的场合,他只能这样称呼,断断不能叫霍启的表字,谅是如此,周围经过的几个太子党的大臣已经开始侧目。
霍启停下来,转身见礼,
“静安王爷。”
洛天慎走进些,用他指节凸出隐约可见黛色血管的手拍拍霍启的肩膀,勉强挤出笑意,
“无事,只是多日未见将军,一时想念,不由得叫出声来。”
霍启从静安王那笑容里竟读出了几分凄然,配着他那病弱的身子,堪称可怜的处境,许能赢得不少朝堂大臣的怜悯,甚至是,支持。
“霍启诚惶,感念王爷时刻记挂在心。”
霍启并未接他的话,只中规中矩的作了回答,静安王又几不可察的接近了半分,这叫他几乎是靠在了霍启的耳边,
“将军太见外,你忘了我二人年少时多少次促膝夜谈,又有多少次因谈论老庄而彻夜不眠,如今倒是真的见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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