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归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成z
涉及政事,五行师元牧似乎充耳不闻,等众人议定下来,便提到这次涨水的原因。
他是德高望重的水尹大人,即便不开口时,众人也都处处顾及着他,这一开口,众人便停了所有动作,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齐刷刷地望着他。
元牧从容自若,只说昨日黔河水位激涨,除了暴雨的缘故,更大原因在于青冥山上似有邪障,气候回暖,积雪消融,才祸及黔河中下游。
众人不知元牧所说的邪障是何物,但无人敢发问,只有小问道,“元公子,邪障是什么?”
元牧垂下眼眸,神色凝重,沉思半响。
贡王笑道,“水尹大人不必为难,有些事情关系到洛水,我们也不便了解。”
元牧浅浅一笑,道,“亲王言重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五行殿内有一种说法,邪障生成附近,百步内谬帝便会现身。”
元牧一句轻描淡写,可众人听完皆是大骇之色,那青冥山离此处并不远,顺水而下不过半日行程,听到谬帝在青冥山现身的消息,就如同突然得知他们此刻身处地狱!
霎时间,账内鸦雀无声,什么朝堂之时,水祸之事都没人去想了,人人都沉浸在恐慌之中。
墨嫣见状,嫣然一笑,声音清冽,“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青冥山上气候反常罢了,即便谬帝现身,也跟我们没关系。”
兰屏与墨嫣相视一笑,问元牧道,“那邪障得持续多久啊,总不能天天这样搞吧,水都涨起来了,这半年都白修了!”
多日来的心血依然阻止不了洪水肆虐,一阵暴雨,便能摧毁无数良田屋舍,当真是令人心力交瘁。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元牧只摇了摇头。
火焰烘得帐内暖气洋洋,火堆中一两颗小石头烧的霹雳作响。半响,小道,“我有一个方案,能一举根除黔河水患。”
众人望向小,有殷切期盼,也有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小低眉笑笑,随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下一道弯流示意黔河,指着中间那个大弯道道,“我有一方法,或许能够在短时间内劈开青崖,黔河水流至此处不必转弯南下,而将泥沙一并带入北郡,汇入西楚大江之中。”
帐中人人屏息不言,贡王笑道,“如果能将此道开通,或许真能根除水患,本王愿闻其详。”
小拿着树枝从火堆里挑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子,示意阿东,“水。”
阿东眼神扫了扫四周,瞅见角落里有壶凉茶,便信手一挥,那壶中水如同接上了管子一般,一滴不偏地洒到小拨出的石子上,滋滋作响。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那石子遇水后轰然裂开,小又拿那细弱的树枝在裂痕上戳了戳,石子竟像粉块一般,片片碎开。
小将石头渣子扫入火堆中,同时将木枝扔进火堆,抬眼对众人道,“其实那青崖上都是此类岩石,若先对其进行火烧,再浇上冷水,岩石烧热后骤冷,内部经过膨胀,自然能轻松裂开,这个时候再用石锤敲凿,岩石性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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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就能捶开。”
“刚好我们这里有五行师,取火轻而易举,取水也同样轻松,只要劈开此处岩石,山上都是松土,又有山洞,合府兵和流民上万人之力,移山不算难事。”
账内又是一阵沉默,有人甚至想笑,只咬牙忍着。
小低头,眼神晦暗,思忖着要不要再仔细解释一遍。
此时元牧开口道,“姑子所言,不妨一试。”
小眼神一亮,几乎跳了起来。
元牧倾着身子看着她浅笑,眼神颇有深意。
小笑笑,水尹大人果然见识超群,目光卓远。
贡王放声笑了笑,赞叹道,“有意思,如果真能将山移开,点人力倒是未尝不可。”
一片怀疑和跃跃欲试的兴奋中,贡王决定立即安排人开工。
兰屏决定看完这场戏后再回京,在众人准备船只的时候,他也准备好了行李、马匹,安排好了部下。
一时间,风停雨住,阿东小心翼翼地控制船只,四五条船上分别站着五行师、贡王及其下属、小、府兵和民工统领等人。
墨嫣头一回在元牧面前施法,显得尤其紧张,充分准备之后,才从掌心挥出一团团烈火,对准崖壁上的岩石,进行一番炙烤。岩石烧的通红剔透,墨嫣却显得十分吃力,左手换到右手,艰难地支撑着。
“烧热之后,只需使岩壁保持热度,不需这么强的焰火。”水尹大人元牧在一旁指导。
墨嫣点点头,将火势减少些许,反而更容易看清通红剔透的岩壁了。
元牧择机引水,河水如瀑布般浇在通红的岩壁上,滋滋作响,水汽弥漫,雾霭翻腾,登时便有岩石开裂,些许岩石碎末落入河水之中。
小也趁着众人注意力在岩石上时,挥手引来一道雷电,劈在那块裂开了一半的岩石上,将其劈了个粉碎,引得周围松土落入河水中,如山崩地裂。
舟上众人皆惊呼,也有面面相觑者,不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转而大喜过望,府兵统领爬上山崖,拿着石锤敲了敲,果然岩石闻声开裂,徒手便可将其刨开。
兰屏看罢,在河水另一端调转马头,直奔京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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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青崖之巅
“下次莫要这样做。”众人散去后,元牧单独对小道。
“嗯?”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元牧靠近了一步,紧挨着小,轻声道,“幻术。”
小心惊,奈何她刚才急于向众人证明她的方法可行,于是在火烧水浇之后,又施了一道雷,虽没被他人注意到,却未能瞒过元牧的双眼。
“子时,青崖山巅。”说罢,元牧目光飘远,悄然离去。
小看着残破的青崖,挠了挠耳鬓碎发,会心一笑。
入夜,帐外营地篝火明灭,众士兵莫不谈笑言欢,独墨嫣远远坐在河边,时而望着河面发呆,时而将头埋在膝盖里,好不孤寂。那只被驯化的堕魔人一直守在她身边,如一具雕像,岿然不动。
“墨嫣十二岁便离开南越,孤身一人在洛水修行,是个相当可怜的人儿。”贡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小身旁,看着河边的背影,有意无意感慨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和阿东不一样,她是在无意中发现自己能力的。”
“不过她比一般人都要勇敢,而且非常清醒,没有与父母亲商量,便写信给洛水,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不久洛水就回信,让她前来洛水拜师学术,那时候她从没出过远门呵。”
“墨家人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的,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与兰屏定下婚约,成亲不过是三两年后的事,但去洛水学艺,保不准就是一辈子的事,显然墨嫣当时压根没有把婚约放在心上,只想一走了之。”
河边的风吹到人脸上,刺骨冰寒,小打了个哆嗦,身为五行师却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听起来并不是很美好。小看着贡王,追问道,“后来呢?兰簸箕有没有为这事生气?”
贡王笑道,“有趣的是,兰屏似乎也没把婚约放在心上,当时他还曾写信给墨府,表示支持墨嫣去洛水修行,就此还大谈特谈,认为五行师有救济苍生之仁心,实乃天下表率,应予以支持,还说墨嫣若能修为五行师,南河郡府将以之为傲。”
小笑了,叹道,“果然像是兰簸箕的性格。”
“墨嫣北上那天,兰屏亲自护送,此后几年,兰屏自称兰不羁,对外声称志在江湖,无心朝堂,又四处游荡,广结能人,为的就是能让墨嫣在洛水安心修行,不受家事困扰,同时也为路过洛水时多看她几眼。”
小听罢唏嘘,想不到兰簸箕竟是这样一个情种,无端又心疼起墨嫣来。
贡王又看一眼墨嫣,对小道,“姑子多劝慰她几句,墨嫣平日里很愿听你的话。”
小汗颜,那日不过是使计唬住了她,不料她这段时日越发对小恭敬起来,言语里都透露着崇敬。
小走到墨嫣身后,嫌弃地看了堕魔人一眼,朝他甩手,那人便低下头去,转身离开。
小在墨嫣旁边蹲下,拍了拍她肩膀叹道,“河边风大,容易吹了着凉。”
“是吹了容易着凉……”墨嫣嗤声一笑,低下头去。
半响,墨嫣抬起头道,“前辈,你说兰二在京城会不会有危险?”
“呃……”小沉吟道,“你既然这么担心,就跟过去呗!”
墨嫣水杏般的双眼亮了亮,惊诧道,“我可以跟过去吗?这边这么需要我……没有我,那个岩石怎么劈开?”
明明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放着自己的家事不管,却还要担心岩石的问题,好像没有她这个世界便不能正常运转似的。五行师都这么自作多情么?
小拍拍墨嫣肩膀,叹道,“我听说你这几年都没有回家一趟?”
墨嫣眼神越发凄凉起来,忙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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揩眼泪。
“今天看你施展五行术,也挺吃力的,那么高的山崖要是全交由你来焚烧,未也说不过去,你不如传信洛水,让她们另派人来协助你,如此也能加快治水的进度。”小提议道。
“可是……”墨嫣先是吞吞吐吐,又犹豫片刻,才道,“你说的有理,我这就与水尹商量,请他们再派人来支援。”
小捏了捏墨嫣脸颊,笑道,“这就对了,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扛着,等洛水人来了,你再去京城看人,想必元公子也不会说什么。”
墨嫣笑笑,脸色绯红。
子时,青崖山巅站了一朦胧身影。
月华流照,光影滟滟,比起前一夜风雨飒然,此时山崖之上已是另一番风景,轻风摇动树木,红叶翩然落下,万籁有声。
小缓缓朝那身影走近,待看清元牧本人,便揭下自己头上斗篷,露出一张素净清雅的脸,朝那抹身影浅浅一笑,风姿卓然。
元牧面上波澜不惊,淡然道,“你来了。”
小盈盈笑道,“元公子心找我,岂有不来之理。”
元牧沉思片刻,开门见山道,“你究竟是何人?”
小此番自是有备而来,料定元牧会如此问,旋即反问道,“你呢,水尹大人元牧,你又是何人?”
元牧道,“天下人皆知我身份。”
小道,“天下皆知五行师盛名,可五行师皆是女子,你却不然,也未见得天下人把你当做异类。”
元牧冷笑道,“这与你何干?”
小笑道,“元公子盛名在外,我不过是有所耳闻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见元牧沉默不语,小又道,“我不过是个会一点招风引雷之术的普通女子,并不想元公子拿我当异类。”
元牧打量她道,“可与青丘狐族有关?”
小从未听过这个词,茫然摇头。
元牧道,“你既然不想别人拿你当异类,最好安守本分,莫要在他人面前使用幻术,以节外生枝,引发祸端。”
小眼神微动,半响道,“元公子所言极是。”
元牧望着她,眼底露出半分笑意。
小又道,“其实有元公子在,其他人自然不会对我妄加议论。”
元牧道,“此话怎讲?”
小笑道,“你贵为水系掌门,乃众望所归,你认定正确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倘若你能信任我,其他人自然不会有所异议。”
倘若不是元牧认同她劈山引水的提议,贡王及其手下应是把它当笑话听了。
元牧眼神飘向远处,沉默不语。
寒风料峭,将两人身上绒皮披风吹得呼啦作响。
有机会与元牧独处,小心中有许多疑问,却始终犹疑不决,直望着山底黔河水滚滚流去,沉默良久,才道,“阿东似乎很喜欢你。”
元牧道,“五行师都喜欢我。”
……
小哑然失笑,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兴致跟这位五行师讲话,将兜帽重新带上系好,便独自下了山。
墨嫣的寒鸦寄出去没多久,洛水便派了另一五行师前来。新来的五行师名叫沈荔,是墨嫣的师姐,年纪不超过二十,身形瘦小,皮肤暗黄,五官并不出色,眼窝有些凹陷,眼周布满斑点。
相比于墨嫣,沈荔在举止上沉稳得体许多,她先是拜见了元牧,行了长幼之礼,又见过贡王,说明了来意,最后又与墨嫣私下交谈了一会,才来到山崖边施展起她的五行术。
沈荔沉稳老练,做事也一丝不苟,火焰在她手上跃动,如同一头有灵性的神兽,时而乖张狂妄,时而谨慎敛,很快便与元牧合力劈开一块巨大的岩石,而先前墨嫣在的时候,几乎很难将烈火引到那块巨石上。
沈荔一来,墨嫣便带着她的堕魔人走了。墨嫣走后,小越发觉得无聊起来,见元牧经常独坐帐中研究棋谱,路过时便进去找他下棋,两人棋艺不相上下,一对弈就是大半天,引得众人都以为小与水尹大人关系极好。
日子一晃十多天过去了,青崖崖壁上岩石已破,紧接着数万民工和士兵日日忙碌,运石搬沙,果真将青崖一分为二,黔河流至此也一分为二,往北的支流,因处于涡流外侧,夹杂着河里大部分泥沙冲向了北郡,一直浩浩荡荡流向大楚境内,至此,造成越东水患最重要的一根刺,便得到了根除。余下只需安排少量人手对改道的河流进行疏浚,同时安排越东郡府和北郡对两条河流年年检修加固,定期清理泥沙即可。
水患刚起时,越东郡府也因着洪水被冲垮,郡守家中死的死,逃的逃。太子率部下到达越东之后,令择了一高地重建了郡府,后来太子亡故,贡王接手了太子未完的事业,一边修筑河堤,一边安抚百姓,如今大半年下来,郡府周围也已有了数千户人家安顿下来,生产力慢慢恢复,已能够自给自足了。
来治水的民众,除了越东逃难的流民,还有贡王带来的三千禁军,兰屏从各世家手里抽调而来的几千家兵,这些人中,有真正一腔热血想留下来帮助越东百姓重建家园的,也有思乡心切希望早日准备拾东西回家的,无论哪一类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将治水功成的事情传颂到京城,满心期待凯旋而归接受京城百姓的拥戴。
小这日正帮着几位民工捡工具,兴高采烈地谈论回京事宜,却瞅着远处一少年翻身下马,急冲冲往营地里冲来。
小看那少年眼熟的很,恍然想起,他正是几月前在东方相府上将堕魔人引来的小鬼,一晃数月不见,个头长高了不少,样子倒是一丝没变,双眼雪亮,身手敏捷地像只猴子。
小几步上前截住他,抓住他肩膀道,“慢着!”
小鬼抓住小,如同抓住救星般,瞪大双眼道,“快带我去见贡王!”
小见他神情惶恐,不容多问,便径直带着他进了贡王的营帐。
贡王半卧在营帐内烤火,他的腿因长期泡在水里而患有关节疾病,此时正忍着痛接受手下医师的治疗,一边还同几名掌事和千长谈论此趟治水期间,民工伤亡情况。
小进去还没来得及介绍小鬼的来历,只见那小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贡王殿下!救救二公子!”
贡王闻声卧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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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小鬼一边揩眼泪,一边哽咽道,“二公子要被问斩,如今只有你能救他……”
小心头一惊,望向贡王,贡王也是一脸震惊,忙问,“你说的二公子是否就是南河郡府二公子兰屏?”
小鬼咬着唇,噙着泪拼命点头。
小咬牙切齿,几乎与贡王异口同声问道,“究竟为何?!”“所因何事?!”
“叛乱。”小鬼一字一顿道,“朝中为他求情的大人们,不是遭到毒打,就是一同牵连入狱。”
“接着说!”贡王按着膝盖狠狠道。
小鬼瘦小的身体颤了颤,哆哆嗦嗦语无伦次。
小在小鬼身边蹲下,扶了扶小鬼后背,宽慰道,“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小鬼慢慢冷静下来,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点点说出。
第17章云容
原来那日兰言失踪不过是陷阱,朝廷中人怀疑兰府叛乱已久,明面上设宴款待兰屏,席上设套问罪兰屏出言不逊得罪圣上,将其擒拿入狱,后来罪名逐渐扩大,如今又以叛乱罪名下令问斩。
朝中越是有人为兰屏求情,皇帝陛下便越发生气,如今京城被严密把守,半分消息也不让传出。幸好这小鬼当日得了兰屏的恩惠,一直住在城外的临时避难所,又得巡城的留小五校尉秘密传信,令其务必将消息传达给贡王,说不定能救下兰二公子。
贡王按捺不住心中激愤,忙问那营帐内几名掌事千夫,当如何处理。
那几人都噗通跪下,一人恨恨道,“兰二公子并非犯上作乱之人,此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又有一人道,“属下当日随二公子出京,又受二公子重用才得以如今地位,如今圣上降罪二公子,属下只恨不能替二公子去死!”
其余人众纷纷附和。
贡王握拳一锤猛然敲在地上,咬牙道,“我问你们该怎么办,不是听你们议论纷纷。”
地上几人纷纷噤声,半句话不敢再说。
贡王叹气,又道,“你们先下去,此时万不可声张。”
众人起身退出营帐,却仍有一人依然跪在原地,头埋在地上。
贡王温声道,“你有何话说?”
那人颤了颤,一字一顿道,“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朝中奸臣当道,还望殿下认清局势,自立旗帜,取而代之。”
“混账!”贡王闻言暴跳如雷,捡起手头一只茶壶朝那人砸去,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脸红至耳根,身体仍忍不住发抖。
茶壶撞在那人头上,滚烫烫的茶水泼了出来,淋在那人头上、脖子上,水汽腾腾,那人微抬了头,面露难色,忍得相当艰难。
小看得揪心,从小鬼身边站了起身,将其护在身后。她从未见过贡王发怒的样子,也明白贡王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气,竟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只皱眉看着这一幕。
半响,见贡王并无责罚之意,地上那人往前挪了挪,战战兢兢道,“殿下一心为国为民,其忠心日月可鉴,属下也并非造次之徒,只是为了越国江山社稷,还请殿下三思。”
贡王冷笑着,转而问小道,“姑子有何高见?”
如此重要关头,小不敢妄加言论,又不忍对兰屏见死不救,想了想便道,“此事早晚会传到众人耳中,必会激起民愤,恐怕到时候殿下想做出选择都难。”
贡王问,“此话怎讲?”
小叹息道,“治水民众中,有几千人是兰屏从南河郡抽调而来的,他们本是郡府府兵,倘若兰屏因谋反而被问罪,这群人自然也会受到牵连,与其被牵连问罪,还不如早日举兵,横竖坐实了这造反头衔。”
地上长跪那人头埋得更低了,小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朝廷中人早就怀疑兰府图谋不轨,但兰屏为人如何,想必殿下心中比谁都还清楚,朝中人不过是忌惮兰府在南河郡势力强大,想趁此机会,将其除去。”
跪在地上的小鬼忙附和道,“就是就是,都说南河郡就是越国的粮仓,人人都想要啊!”
贡王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小叹道,“殿下宅心仁厚,又得天下民心,怎奈朝堂中人都是些乌烟瘴气之徒,今天诬陷兰府造反,明日指不定拿你开刀。”
贡王苦笑,问道,“难不成你也劝我自立旗帜,取天子而代之?”
“不敢!”小忙道,一边暗自骂道,眼下就有一个因劝造反而被泼热茶的例子,自己怎么可能再行此一举,顿了顿道,“只是,恐怕即使殿下不想反,也架不住属下冒死劝言,万一哪天哪个不怕死的属下拿着黄袍披在殿下身上,作势造反,怕是殿下不得不反。”
贡王神色凝重,小又道,“其实,兰屏不过是郡府二公子,在朝堂没有一官半职,游侠散客一个,拿来做人质威胁南河郡府是最佳选择,可为何朝廷那帮人选择将其处斩,公开与南河郡府为敌,殿下可清楚其中原因?”
见贡王不言,小又道,“宁可杀兰屏激怒天下人,就说明他们手里还有另外的筹码,恐怕兰言公子也落在他们手里。”
贡王倒吸一口气,小又道,“如若兰府两位公子都落在朝廷手里,他们自然不用忌惮南河郡府,恐怕朝堂之人如今只顾着防备你,所以才想方设法封锁消息。你如今因治水功成而威望渐长,兰屏又是你的左膀右臂,自然不能存活于世上。”
“天下人皆知殿下宅心仁厚,在他们眼里就是老实好欺负,他们也是料定你得知消息后也不会胡作非为,所以才敢如此狠下杀手。”
贡王双拳紧握,青筋暴露,神色中逐渐显出少有的狠辣,令小也不由地心惊。
良久,贡王开口道,“如若这事我忍让过去,当有何后果?”
小冷笑道,“你是皇帝儿子,位高权重,能有什么后果。”
贡王摇头道,“如你所言,他们试图以兰屏来打击我,如若我听之由之,恐怕即使来日我得到帝位,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只能眼睁睁任由这□□臣把控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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